请遵医嘱(番外)_第71章(2/4)
我看向他戳了个窝的地方,忽然就能正常说话了,我说:“不记得。”
他看了看我,点点头:“不记得就好。”
然后又在泥里画了几笔,把那个泥窝和其他几个泥窝连起来,画成了一个月牙,又把另外几个泥窝连起来,画了一柄勺子,指着其中一个点说,“这颗是你,文曲星天权转世。前事莫追,忘了的就忘了吧。”
临走时他还摸了一把我的大脑袋,说:“这孩子,才四岁脑袋就这么大,长大了肯定不得了,好好学习。”
后来我知道我的毛病叫“脑积水”而不是“脑袋大就聪明”的时候我就决心把这个shǎ • bī说的话忘了,可他戳的那个泥窝我却再也忘不了。
他走之后,我看了一眼手里的甜瓜,忽然觉得沾上泥和尿了不能直接吃,至少应该拿水冲冲——在此前的一两年中,我一直是带着泥或灰吃地下捡来的所有东西的。
农村的孩子都不怎么讲究卫生,我爹妈为生计奔波都来不及,也没有学前教育经验,还以为我是跟其他小孩玩得慢慢就懂事会说话了,没当一回事。
有一天我把这件事回家说了说,我妈一边给我盛着清汤稀饭一边说:“现在的人贩子,太不走心了,连个糖也不给你。”
但是我爸听了十分紧张,毕竟我们家的家境生不起第二个孩子了,这要是我再整天乱跑被拐走,岂不是他这几年喂的粮食都白费了?于是,第二年,年仅五岁的我,被我爸一只鸡两瓶刀子酒找了个亲戚,提前塞进了离家十八里地的一所小学,从此,我开始了我长达20年的寒窗苦读之路。
随着年纪渐长,脸和身子的体积渐渐跟上,我的大脑袋已经不显得那么突兀了,当时班里算上我一共是20个学生,我是其中最小的一个。
而我,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那年夏天,我拖拉机转公交车再转客车然后是火车,下了火车又倒了两趟公交车,总计百十公里的路倒了可能得有一千八百趟车,被路上的热风把我“呲喽”熟了几遍,终于到了我爹说“毕了业能有一技之长,啥时候都下不了岗,家里人生病了还能给看看”的沈城医科大学。
我脚上趿着沾着泥的塑料拖鞋,抱着刚发的干净被褥枕头水壶凳子,用脚踢着我爹妈当年结婚去什么山头蜜月旅行时跟团发的大行李包,耳朵上别了根烟,拿着宿管给的钥匙挨个数房号。
“1524,1526……”
等数到我住的1528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这间门的门牌没了,按我们那的说法,进宅第一天,门头就没了,这非怪即妖,有点儿邪气。
正是大中午,我也没啥可怕的,我就从大敞着的房门往里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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