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交易×改变×山顶夜话（1/3）

～～无论什么东西，只有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不是外公您教我的吗？～～

斜阳峰山脚下的实验基地虽然建在地底，但其中有几个房间，还是有窗户能看到外面天空的。比如说，基地防护系统的主控室中。

此时陆昊远正坐天窗底下，不时仰头看一眼天空，嘴角噙着一抹悠然的笑意。

“亚伯，看来外公以前还是太小看你了！”维森特从门外走进来，轻笑道，“你就这么自信，萧冰朔能从基地逃出去，雷切斯家小公主的救援又刚好能及时赶到？”

陆昊远转了个身，双手交叠放在椅背上，下巴懒洋洋地搁上去，“我没什么自信啊，就是随便赌赌。要是这么简单被弄死了，那自然也就没资格成为我的猎物了。否则……”

他的声音顿了顿，语速变得缓慢，声音也幽沉如水，“否则，萧冰朔就是只属于我的，谁敢动他，就要做好准备承担后果。”

“陆昊远，你真以为你是我外孙，我就不会动你吗？！”维森特大怒，“你就跟你那个下贱的爹地一样，永远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陆昊远对这样的羞辱充耳不闻，反而言笑晏晏，“是吗？我挺好奇，外公想怎么动我呢？”

维森特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从他身后传来席貊暗哑的声音，“我跟你说过，他不会醒悟的。”

维森特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往后退去，“我这个外孙就交给你了，让他好好长点记性，只要别弄死就好了。”

席貊眼中迸射出阴鸷怨毒的光芒，等维森特离开后，才狞笑道：“Gallant，如果不是你，萧冰朔和蓝都不会从我的手心逃脱。你说我要如何感谢你所做的一切呢？”

陆昊远歪了歪头，脸上露出饶有兴趣地神情，“怎么？你想对我动手？”

席貊冷笑一声：“没有艾斯莱尔家族继承人的光环，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Gallant，谁都不敢动你吗？你们先去将他铐起来！”

然而，他的命令落下，却发现身后的黑衣保镖一动不动。

席貊面色一冷，“你们愣着干什么，别忘了现在是谁在付你们佣金！”

因为席家在Y省的势力薄弱，所以这一批雇佣兵是席貊通过艾斯莱尔家族雇佣的。席貊以为这些雇佣兵犹豫，是因为不敢对艾斯莱尔家族的继承人下手。

“更何况，你们别忘了，刚刚可是维森特下令让你们教训他的！”

黑衣保镖们闻言却依旧没有动弹，为首的那人抓了抓头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Boss，虽然你说的都对，可问题是咱们要是对这尊大神下手，回去就要被咱少爷生吞活剥了。”

“什么少爷？！”

席貊惊怒交加之际，就见门外一个黑衣男子缓缓走进来，将手中拿着的学委会会服外套披在陆昊远身上，“会长，您该回去了，学委会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您处理。”

陆昊远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往外走，黑衣男子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经过席貊和黑衣人身边的时候，黑衣保镖们齐齐弯腰鞠躬：“黑狼少爷，您走好！会长，您走好！”

席貊又惊又怒，气的浑身发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陆昊远和黑狼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同样脸色铁青的维森特，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外公，我有事就先走了。”

维森特咬牙道：“好好，真不愧是我维森特最看重的好外孙，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连血狼佣兵团的少主都收服了。”

站在陆昊远身边的黑狼眼观鼻鼻观心，连半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就听陆昊远道：“无论什么东西，只有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不是外公您教我的吗？”

维森特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觉得愤恨与骄傲一起涌上心头。这个外孙是他一手调教长大的，连他都没想到，会有一日成长到这等地步。然而，外孙长大了，翅膀却也硬了，竟然敢反过来与他这个外公叫板。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亚伯，别再与外公赌气了。只要你愿意回来，艾斯莱尔家族和整个维姆斯集团都是你的。那个什么萧冰朔，难道就真的比滔天的财富和权势更吸引你吗？”

陆昊远慢条斯理地将身上的外套穿好，才轻笑道：“外公，你知道的，我向来对唾手可得的东西没兴趣。艾斯莱尔家族和维姆斯集团，想要，我会自己抢过来。”

“你——！！”

陆昊远没有再去看维森特那气急败坏的表情，与他错身而过，施施然离开。

“维森特先生，想要让你的外孙听话，你恐怕用错了办法？”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维森特猛然转身，看到来人，登时瞳孔微缩，“你是什么人？怎么进到这里的？”

来人轻轻笑了笑，“请容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穆索，是穹苍学院问心阵的守阵人，今日是代表谢家来与您和席先生谈交易的。”

维森特：“交易？”

穆索点头：“是的，一个对我们，对堕天计划，绝对有利的交易。”

……

冰朔回到穹苍学院后，没有马上回后进班303寝室，而是躲在别墅后，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恍惚中，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直到休养了三天后，这日冰朔刚迷迷糊糊闭上眼，就听到了低低的哭声。

这哭声就像是用合成电子音把“呜呜呜”读出来，没有半分语气起伏，可冰朔却是浑身一激灵，猛然睁开眼。

然而，入目的不是他房间的装饰，而是一排辣眼睛的粉色玩偶，还有充满少女气息的水晶珠帘。只是比起前段时间看到的，此时的珠帘黯淡了不少，随着“呜呜”的电子音轻轻摇晃，偶尔闪过光泽，就像是泪水滴落下来。

“游码？怎么了？”冰朔也是到此时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向来最聒噪的游码，在这次回来后却一直安静的诡异。

“呜呜，主人，游码害怕。”电子音弱弱的，似乎还带着一丝驳杂的电流。

尽管智能AI没有语气起伏，但冰朔却能感受到它是真的害怕，“为什么害怕？是不是在基地里发生了什么？”

“游码……游码不知道……游码忘记了……”

突然，虚拟空间里想起一个断断续续的嘈杂声音。

“这里还……藏着……可爱……AI……呵呵……”

这声音明显不是电子音，隐约像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水晶珠帘剧烈颤抖起来，原本自从升级后，就一直以粉红少女屋形势出现的虚拟空间，开始有凌乱的字符飞舞。

哪怕冰朔不是智能AI，也能感受到游码此时的不平静。他迅速调出虚拟键盘和屏幕，十指如飞，一排排的代码在虚拟屏幕上快速滚动。

许久之后，最后一个字符敲下，冰朔却彻底皱起了眉头。

游码的核心程序果然被人动过，但因为游码是依托于AngelHoly而生的，他核心程序中所加密的信息，只有通过AngelHoly主控权的改变才能解锁。就算是冰朔，此时也看不到它核心程序中的具体内容。而能动游码核心程序的人，只有有能力掌控AngelHoly的人。会是谁呢？难道是陆昊远吗？

这个念头刚刚产生，就被冰朔否定，可是除了陆昊远，能掌控AngelHoly的，还有谁呢？

“主人，游码是不是太没用了？”低低的电子音响在耳畔。

此时房间中混乱的字符消失了，冰朔已经清理掉了那些导致游码“害怕”、“紧张”的缺陷代码。可游码的兴致却还是不高，“既不能帮主人，也保护不了自己。游码一点都比不上AngelHoly。”

游码能感觉到，自己的核心程序中，储藏着很重要的东西，对主人非常非常重要。可是，它却偏偏取不出来。

冰朔轻笑道：“是挺没用的。”

水晶珠帘霎时又黯淡了几分。

“不过，我不嫌弃你。”冰朔道，“谁让你是我唯一的AI呢？AngelHoly再好，也不是我的游码？”

“真的吗？”水晶珠帘剧烈晃动起来，“主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声音高高低低的，还换成了女声，这是在模仿害羞？冰朔恶寒了一下。

“现在还怕吗？”

“怕……游码不敢出去……不敢休眠……游码要主人的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睡着。”

虽然知道自家AI又在耍宝了，可这一次冰朔却没有置之不理，而是意念一动，让他具现化一架钢琴。

修长的十指落在黑白琴键上，轻轻闭上眼，下一刻，悠扬的琴音倾泻而出。时而如阳光明媚，时而又似潺潺流水，抚慰过这虚拟空间的每一个代码。

水晶珠帘随着琴音轻轻晃动，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剔透。粉色的公主房，仿佛被开了一扇天窗，暖暖的春光从天窗上洒落下来，落在房间每一处，染上温暖和馨香。

低低的不流畅的电子音开始跟着钢琴声哼唱，明明唱的那么呆板难听，却能感受到每一个音符中的愉悦和快活。

“主人，你真好！游码最爱你了！”

冰朔在别墅中整整休养了七天，经脉中灼烧的痛楚才稍微好受了一些。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动用内力已经超过了身体的极限，如果再有下一次，他将彻底遭“破劫心法”反噬，成为废人。

想起当初步杀教他“破劫心法”，就是希望在时空穿梭中，内力不被时空绞缩和冲击而溃散，从此成为无法再习武的普通人。可他如今非但辜负了步杀的期望，反而很可能会成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废人。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就被他抛诸脑后。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否则定然会被徐曜这些朋友察觉到不对。

进入教学区，冰朔突然发现，整个穹苍学院的氛围，在他离开的这半个多月，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原本以为可能会压抑、沉闷、恐慌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反倒是来来往往的几个导师，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冰朔同学，你回学校了？”

冰朔回过头去，发现叫他的竟然是当初接引他入学的助教高铭。他往高铭的胸口看了一眼，才发现他的助教牌子，已经换成了“实习教师”。

高铭见他盯着自己胸前的牌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前几天刚刚通过了考核。现在我主要负责教授一年级F班到J班的基础课程。”

冰朔从前见到高铭的时候，他虽然也总是笑脸迎人，可眉宇之间却多少有着压抑的郁气。明明身为助教，可面对文森特这些学生，却连半点地位和尊严都没有。因为学生太聪明，太自我，太叛逆，导师们除了吕教授和杰森教授这些实力突出的，其他导师大多都郁郁不得志。

后来谢擎当院长，导师的地位大幅度提升，可却只是表面的提升，并没有得到学生们发自内心的认可。所以几次碰到高铭，他反倒比之前更加沉默，甚至升起了离开穹苍学院的念头。

但如今冰朔能感觉到，他是发自内心的自信和高兴，那是只有自我价值得到了认可和实现后，才能露出的充实笑容。就如其他导师一样。

高铭道：“哎呀，我上课时间到了，不跟你说了，要不然学生们该等急了。”

看着高铭离去的背影，冰朔若有所思继续往前走。他没有回303宿舍，而是随意地游荡在学院中。

穹苍学院有各种培养精英的场地和设备，所以那些演武场、剑道馆、音乐室，时常有不少人进出。可用来嬉戏玩耍的操场，却通常见不到几个人影。普通学校中会配备的篮球社、足球社，在穹苍学院都是见不到的，因为他们认为玩耍和普通的运动，都不过是浪费时间。

然而此时此刻，操场上却到处都是来回奔跑的声音，还有在穹苍学院很少能听到的笑闹声。十七八岁的少年男女，穿着宽松的运动服，叫喊跑跳，挥洒汗水，阳光下，一张张笑脸是那样生动鲜明。其实，哪怕是天才，又何尝不是渴望自由和玩乐的孩子？

前天，后进班的人来探望他，冰朔问起东院的情况，几人都说没有再被为难。而且提起校园生活，全都兴致勃勃，李家勇和曲翔甚至还报名参加了篮球比赛。那时，冰朔心中就隐约有所察觉，谢俊飞这个人，似乎与自己想象中有些不同。

“快快，副会长和马老师又吵起来了！”

“靠？又吵？上一次吵架摔了我们会里一台3D打印机，上上次撞坏了一台虚拟仓，这次他们还想弄坏什么东西？当我们诺博会里的东西都不要钱啊！”

“快快快！咱得赶快过去阻止！”

听到熟悉的声音，冰朔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到了诺博会门口，刚刚说话的人正是诺博会的骨干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