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至疏(4/4)
听见他走后,我登时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瞧,陆令容给左良傅做事,落得个凄惨下场,多让人唏嘘。
不过,我也想了很多次。
即便当时我答应了他,帮他盯着梅濂,好像也没什么。
一则,我并没有同他求前程或者冒犯了他的底线;
二则,他把袖儿当眼珠子般疼爱,爱屋及乌,也不会对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府衙走出去的,走到门口,我看见了梅濂。
数日的牢狱之灾,让他瘦了一大圈。
他穿着不合身的半旧直裰,虚弱地立在台阶下,仰头,痴愣愣地盯着县衙地匾额看,眼里神色复杂,有不甘,亦有对来日的一种兴奋。
他看见我出来了,上下打量我,目中含泪,跪下给我磕了个头,感激我这段日子的奔走,还有帮他照顾母亲妹妹。
我说都是一家人,该做的。
我们夫妻俩相互搀扶着,往回走,不惧风雨,各怀心事。
忽然,梅濂问我:“那位大人把你叫来,问什么了?”
我用手背抹了下泪,道:“问了几句盈袖的事,大概瞧咱们妹子漂亮,动邪念了。”
紧接着,我扭头看他,问:“他问你什么了?”
梅濂叹了口气:“没什么,不过是县令大人的一点琐事,都过去了。”
是,都过去了。
我不清楚,他知不知道我的过去,大抵已经知道了吧。
他也不清楚,我知不知道他的过去,大抵,心里也有数了吧。
我们都没说破,就想过去的十余年那样,不说、不问、不吵。
在雨停之前,我问他:“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他揽住我,叹了口气:“回北方吧,袖儿大了,我给她瞅了门好亲。”
二十九岁,就这样收场了。
我的平静日子,从此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