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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季,而御花园一片水塘里,种的正是藕中上品。荷花开时清香远逸,结的藕近乎透明,清甜爽口。
我趁着其他人都在前殿接待客人之机,下塘去摸藕。
挖藕有些困难,弄了半日也没个收获。照雪在岸上一面担心我着凉,一面看我满脸满身的淤泥强忍着不笑出来。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摸到一节深埋在淤泥里的藕,高兴之间,一块不知哪里飞来的石头溅起的水花湿了我一身,我心里一慌,险些滑倒。
我抬头四下张望,看见岸边蹲着个男孩,见我注意到他,笑嘻嘻对我打招呼。
“你在干嘛?”
我气愤之极,捞起一块淤泥向他扔去。他躲闪不及,淡蓝色长袍的下摆被砸中。虽然立刻拿去清洗,留下的污渍却再没办法洗干净。
于是,我便为了这块污渍,被父皇关在宗庙里思过。晚饭还是皇兄偷偷送来的。
我把这事看做奇耻大辱,自己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一个月都没见人。后来还是皇兄答应带我去秋狩,才消了这口气。
我在回忆中义愤填膺,瑾奕自顾自换上一件平常的袍子,开门扬长而去。走廊上似乎有人拦住他,应该是松儿。两人叽咕了半天,片刻后,瑾奕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门又开了,照雪探头进来,看见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忙过来拉了我的手,带着哭腔问:“主子,你没事吧?”
“哦,”我回过神来,打哈欠伸懒腰,“睡吧,累死我了。”
照雪大概以为我会伤心难过,准备了无数安抚且励志的语言,见我这反应,生生地将一腔温柔咽了回去。
我真没什么,这种场景以前在话本里看过。新婚之夜,被丈夫抛在脑后的苦命妻子,最后的命运也不过残灯伴孤影,冷月化秋霜。而这背后,必然有个红颜祸水,此女子或媚惑或高洁,演一出与有妇之夫或香艳或凄婉的爱情故事。
那故事,貌似在斥责男子的负心薄幸,藐视那坏人幸福的无耻贱人。暗地里,那地位卑贱的女子却是真正的主角,强过那地位高高在上却注定冷清的正夫人,成为男人心中真正的向往。
我不要成为那等怨妇,没有男人的日子,我前半辈子不也过得好好的?
我躺在床上,枕头很软,被褥熏过幽兰香,暖暖的象躺在阳光下的花海里。
那副床中间铺着的雪缎实在刺眼,被我扔到一旁。一个人大字型摊在床上,心里虚构着瑾奕的去向。
之前并没有听说他有妾室,按话本的逻辑,他应该有个红颜知己,清雅高洁不适合他,娇媚动人外加蛇蝎心肠才是他的心头好。
至于娶我,未必不是他娶妾的条件。过几天,也许就会将那红颜知己抬进门来,然后无可避免地出现种种对我不利的状况,内容是身为正房我无所不用其极地妄图加害小妾,表现我的小气和嫉妒。那妖娆的妾却扑进瑾奕怀里,楚楚可怜地表示,她怎么都不相信我会害她。
而瑾奕,皱了好看的眉,清高漆黑的眼瞳里燃起熊熊烈火,挺直的鼻下,两片水润红艳的薄唇,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把她关进后院,永不许跨出一步!”
那个妾,便躲在他的怀里对我得意地轻笑。
然后,女主人顺理成章异位,我顶着官方的名号,以养病为由与世隔绝。待那小妾羽翼丰满,捏死我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时,三尺白绫或者一杯鸩酒成为我人生最后一个选择。
事成之后,对外宣布我英年早逝,妾顺利成为正妻,把官方的名头也纳入麾下。
一对狗男女终于修成正果!
故事有了结局,几家欢喜几家愁才是人生。
我满意地笑起来,看来,即便是我不生在富贵之家,也不会饿着。这种故事,正是坊间流行的套路,百看不厌。或者来另外一个结局,正妻通过不懈努力,终于戳穿了小妾伪善的面目,最后小妾被赶出家门。
“主子?您没事吧?”照雪小声唤我。
“没事。”我揉揉脸,让五官归位。
照雪帮我盖好被子,守在床边。
“你去睡吧,累一天了。”我推她,她不动,杵在原地象生了根。“走吧,你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在边上这么盯着,你睡得着?”
“主子,我心里难受!”照雪突然跪在床边,伏在我身上小声哭泣。
她压住被子,让我抽不出手来,那情景仿佛我已经驾鹤西去,她在哭灵一般。
我无力地扭扭身子:“爱婢,主子我还健在!”
这是我对她无能为力时的称呼,一般用在我犯错之后,比如早上不吃饭,比如冬天跟着几个侍卫去山上打猎……
照雪似乎发觉此状况甚是不妥,忙抹了眼泪,起身看了看我,叹口气出去了。
第三章
第二天早上,我朦胧中听见床边有窸窣的穿衣声,睁开眼,看见松儿正在替瑾奕更衣。今天一早去宗庙祭祖,本以为这小子会缺席,还些微担心了一把。
我起身路过他身边去盥洗的时候,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我并没有回头去看瑾奕会有什么反应,只是后来听照雪说,瑾奕的脸上五味杂陈,松儿在一旁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祭祖的礼服是枣红色锦袍上绣着朱雀和云纹,虽是繁复,倒比喜服轻松了许多。
打扮停当,我们坐上马车,宫墙的夹道里,马蹄单调的回响让人昏昏欲睡。待我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宗庙到了。
瑾奕先一步跳下车去,也许这样和我待在一起,多一刻都是折磨。我提了裙角刚踏出车门,瑾奕的手伸到我面前,作势要扶我下车。
这人真是死要面子,明明相看两厌,却还要在人前做出这恩爱的场面。我用余光打量了周围,太子两个已经到了,再加上随侍的宫人,众目睽睽之下,既然瑾奕都做足了戏码,我也只能把自己的角色演到位了。
我浅浅一笑,将手放在他手心,相当乖巧且略带弱柳扶风地跳下车去。
站定身姿,整好衣冠,我得空去欣赏那晋国公主。
果真名不虚传,标准的各国通行的美人样子。她身上的香味老远就能闻见,能肯定不是什么庸脂俗粉。那香气象一只柔若无骨的手,以无比优美的姿态在你面前讲述何谓拈花一笑万山横,何为九千里河山化做绕指柔。
过去与太子两个见了礼,抬头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睛。此人甚是眼熟!
我想起前日爬墙之事。照雪说过这句话,看来我与她当日竟然胆大包天地将当朝太子做了垫脚石,无所畏惧地将他踩在脚下。
难怪照雪会觉得眼熟。那年在南昭,太子瑾瑞已经十三四岁,形状初见端倪,我只顾了与身旁这个小毛孩子较量,其他人是扁是圆全无印象。
他无意揭穿我,而我也无意在这里感谢他的无私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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