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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说本王去找将军议事了。”
军医不明所以,但是既然宗南王都开口这样吩咐了,便沉默着点头应承,端着药碗进去了。
袁园绕了一个圈,走在大帐的后面,双手交叉蹲了下来,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臂间,很小声地抽泣了出来。这样就好了,应该不会有人看见,也不会有人听见,深沉浓重的夜色,铺天盖地一般,渐渐地把她淹没在黑色的暗夜中。
第二日。
昨夜在大帐后面悄悄哭了一夜,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堪比孟姜女了,清晨的阳光刺眼,将她照醒,才发现自己竟然蹲在帐外睡了一夜。
袁园起身,绕到大帐前面,看见军医正端着药要进大帐,她走过去唤住军医:“拿给本王吧。”军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道这宗南王怎么才一夜就又变了花样,不会儿要不送药,不会儿又要送药!不过他有所耳闻,这宗南王喜怒不定,之前还杀了一个军医,也不敢造次,马上就把药碗递给她,行礼退了下去。
袁园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端起药碗,捞帘步入了大帐:“死小子,快点起床吃药!”
“砰———”药碗落在地上,黑糊糊的草药水溅散在地上,软榻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林逸诗,她呆呆立在帐中,茫然无措,一点头绪也没有,因为她无法想象林逸诗身上那么多刀伤,他还能去哪里?
忽然,袁园瞧见软榻上搁着一张小纸条,她疾步走了过去,拿起来慢慢读了起来,林逸诗的字隽秀清丽,可能是因为受伤后,手脚不便,写到了后面便有些歪歪斜斜的。
袁园将手中的字条捏成了一团,紧紧攥在手中,一下瘫坐在了软榻上,他走了!林逸诗居然在身负重伤,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离开了她!为什么要离开她,林逸诗没有说,他只说他必须要先离开一会儿,请爱哭鬼稍安勿躁,等着她的幸福。
这个林逸诗到底在想些什么呀!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玩失踪!他身上还有伤,肯定没有走远!袁园立刻奔出了大帐,就算把叠谷翻过来,她也要把林逸诗找出来!
“你来的正好!”袁园看见将军正满头大汗地往这边赶来,便唤住他:“林侍卫……”话还没有说完,紧急得军鼓便呼天抢地而来。
“果然不出王爷所料,敌人在我军断粮两日后,突然在叠谷下方出现了!”将军急急道:“我这正赶去指挥阵前,还请王爷坐镇帐中。”
“不用了,我随你一道去。”林逸诗丢了,可是眼下敌军攻营,却是头等大事。为什么这一次敌军选择会选择强行攻谷,而不是从那个未知的密道进攻?袁园心急火燎骑着金不换,地随将军赶到谷前。
谷底下面黑压压一条细线,入流水一般在滚动。看得清是入谷的敌军,虽然每次能通过的敌军都是少量的,可是待到通过叠谷,便可直接上山剿营,他们都将盾牌聚在头顶上,根本看不清下面到底有多少人。
将军挥动着双手,命令士兵们不要慌张,准备好弓箭和大石两番阵容,轮番上前,一轮射箭,一轮扔大石头滚下谷底。已经两天没有进食的士兵们,在军鼓三响后,还是很快地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前方的人轮阵朝谷底射箭丢石,后方的人便有条不紊地准备强弓,厉剑,和已经磨好的大石头。
那条如流水般移动的黑线,渐渐地放慢了速度,前面已经入谷的头阵已经陆陆续续地倒下,后面的敌军仍然坚持不懈地朝谷里面涌进来。袁园骑着马朝叠谷的入口处奔去,想查看一下到底还有多少敌军等着入谷,谁料眼下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
根本没有任何人!只是入谷的地方被堵上了很多稻草,燃烧着熊熊烈火,似乎是想要逼着那些士兵强行入谷不留退路!这是在拿人命来堆积入谷的道理呀!她翻身下了马,趴在地上,想要将这情形看个清楚。
这时,身后呼啸起一阵喊杀声,袁园回头望去一大批敌方的骑兵从后面冲入了军营,这边要回身上马要与冲入阵营的敌军交锋,这边还要继续射箭丢石不让谷叠的敌军进入谷中,大军方寸大乱。
袁园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将军骑马扬剑,马上组织了一对人马杀回营中。她又朝谷叠望了望,突然看见了入谷处有一匹骡子在原地徘徊,似乎,似乎是脱队了!原来是这样的!骆阳他们是在骡子身上安了盾牌,借骡子打草惊蛇,然后从密道进谷,进入军营的后面,攻其不备。
她马上大声命令道:“谷底下面全部是骡子!停止进攻!停止进攻!全部人马立刻随我回营助阵!”
当她带着人马回到营中,在这不算很大的叠谷上方两军交战已经杀得昏天黑地了,像云团一样凝结的团团黄尘向她扑来,敌军全部是黑色的战马和盔甲,来势汹汹,虽然人数方面不占优势,可是却在进攻上占了起手。
再加之已经两日未有发放军粮,十几万大军就像被狼虎冲散的羊群,没有对垒一阵子便开始抛金弃鼓,扔戟丢枪,不算是溃不成军,但是看起来,似乎大局已定。
袁园翻身下了马,神魂未定,她牵着金不换茫然地立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场血淋淋的厮杀,慢慢演变了成了星落云散,卸甲怯阵的窜逃。
“输了,叠谷守丢了。”她的双脚有些发软,没想到这么快叠谷就会失陷。
突然间,一阵微风吹过,吹散了漫天飞起的黄色的尘埃,模糊中一匹战马朝她的方向飞奔而来,马上那人提着一把长枪,是敌军!等她反应过来,要翻身上马时,却已经来不及。
那人策马从她身边驰过,只是眨眼之间,身子一晃,弯腰伸手,便将她一把从地上捞起起来。
身子腾空而起,她惊呼一声,心想一定会被敌军狠狠地摔在地上,却不想稳稳地落坐在那人的怀中,他垂鞭游缰,带着她朝山底急驰而下。
是骆阳!
“你这是做什么?抓了我赶着去邀功么!”袁园看清他的样子,苦笑道。
骆阳低头看她,满眼都是心痛,紧皱眉头道:“不,我想带你离开。”
听见骆阳这样说,袁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恨她欺骗了他么?他不是误会她人尽可夫么?他都能狠心刺破她的手掌,同心锁丢出去就不会再回来,本来以为和他从此就断了缘分。为何还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突然说要带她离开!
“放我下马。”袁园面无表情道,如果在她坦白的第一天晚上,骆阳这样告诉她,她就真的可能跟着他走了,天涯海角再也不回头,可惜现在已经晚了。
“园园。”骆阳艰难地喊出她的名字,语气中带有一丝乞求。园园,他喊出了她的名字,是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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