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4)
-玟不能上班、不能出门,她关在家里面,情绪不稳。
三天了,苏妈妈和幼幼留在身边陪她,寸步不离。
神志清楚时,-玟搂着幼幼哭着说:「我该怎么办?我还可以做什么努力?无法挽回了是不是?千万不要告诉季阳!」
神志不清时,她常常抓起手边东西砸幼幼,吼她是恶魔,是她把厄运带到自己身上。
短短三天,三个女人迅速消瘦,浓浓黑眼眶说明她们饱受折磨,无奈命运降临,她们不愿接受,却别无他法。
第四天,学校月考,幼幼不能再请假。带着忧虑,她出门上学。可是才进教室早自修,她就让教务处一通电话急召回家。管不了月考,她匆匆忙忙收拾书包,赶回家里。
「怎么了?怎么了?」
满地破碎物品吓傻幼幼,她进房,看见-玟被捆绑在床上,动弹不得。苏妈妈累瘫在床脚,泪水沿皱纹滑落腮边。
旧事重演,那些年所受的苦再次出现。为什么她命运多舛,始终逃不开厄运轮回?
「苏妈妈……」幼幼心疼她的泪、恨自己的亲人,然再多的恨与心疼,都支撑不了这个家继续走下去。
「她要去跳海,她竟然和她爸爸一样要去跳海,我根本拉不住她。」
看见幼幼,苏妈妈双手-起脸庞,痛哭失声。
「也许不是,也许她只是想去吹吹风,记不记得?她经常和季阳去海边玩。」
「我没办法……我再没办法欺骗自己,我们送她去疗养院吧!」
她妥协,不再管邻居的闲语闲言,既然事实摆在眼前,她认了!
前天,她们带-玟坐车到高雄看医生,医生说她情况严重,必须住院控制,她们不信,硬是领药回家,以为自己的耐心和爱心可以救回-玟,但短短三天,她们的信心崩溃。
「我们再试试吧!我不去上学,我在家里陪-玟姊,不要把她送进疗养院,-知道的,那里的人情况严重,要-玟姊和他们朝夕相处,她会害怕。」
「我听说有些私人疗养院设备不错,还可以让家人陪同,我想……」
「苏妈妈,我们再试试好吗?」
幼幼不想妥协,回身,她到床边抱住-玟姊。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她罪孽深重,她愿用一生弥补。
凝视-玟无辜眼神,幼幼心疼,缓缓替-玟松去绳子,抱她、护她,她愿扛起责任,不论责任有多沉重。
「她留在家里,我会胆颤心惊,害怕哪天警察上门,告诉我,她的尸体在海边被发现。我已经失去丈夫,不能再失去她!」
是啊!她怎能失去-玟,她是她的根、她的命……
「我陪她,每天、每分、每秒,我不让她走出我的视线范围、不让她出意外。」
「当年,我也有同样想法,自以为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哪里想得到,不过一转眼,天人永别。」
苏妈妈的话让幼幼无语以对。
苏妈妈低头悲泣,幼幼轻拍-玟,对她喃喃细语:「-玟姊,我们好担心-,快好起来,好吗?季阳马上要从台北回来,他会心疼-变成这样,-舍不得他心疼的,对不对?」
「季阳要从台北回来……」-玟重复幼幼的话。
「对,是季阳,季阳要回来,-必须变回健康的-玟姊,让他开心,好吗?」她哄-玟。
「季阳……季阳……季阳……」-
玟喊了几声季阳之后,眼睛倏地瞪大,发了狂地伸出十指抓住幼幼的头发,拚命拉扯。
「为什么跑去跟季阳告状?为什么要告诉他我被人欺负?为什么?为什么?-想破坏我们对不对?-嫉妒我们的爱情对不对?」-
玟尖叫,歇斯底里,她拉住幼幼的头用力撞向墙壁。
砰!巨大的声音扰醒陷入沉思的苏妈妈。
「-玟,放手!看清楚,她是幼幼,是-最喜欢的妹妹。别告诉我,-连幼幼都不认得……」苏妈妈哭喊着,急着从女儿手中救下幼幼。
一时间,房里乱成一团。
「我没有告状。」幼幼头皮发麻、头晕脑胀,-玟的力量很大,她松不开她的手,只能任由-玟抓她的头去撞墙壁。
「-说谎,不然-跑哪里去?跑哪里去?」濒临疯狂的-玟,扯住幼幼的头发不肯放,一撞再撞,企图撞去心底层层不堪。
「我没告诉季阳任何事,我去学校考试,我今天月考,-忘记了吗?」急切问,幼幼对-玟大喊-
玟没听进去幼幼的话,手勒住幼幼的脖子,任苏妈妈怎么用力都拉不开她。幼幼脸色慢慢发紫,她呼吸不过来,愧疚的双眼望住她的-玟姊,渐渐感觉到黑暗冰冷。那是死亡的感觉?
她看不见了,黑暗漫过眼睛,突然她觉得庆幸,原来解脱的感觉是这么的轻松美好?
霍地,-玟放手,她圈住自己,缩进床底。
新鲜空气大量涌进肺部,幼幼拚命咳嗽,支起身,她看见-玟痴呆地缩在床底,不动不语,默默淌泪。
「为什么是我?我不是坏人,为什么是我?」-玟自问。
「不应该是-,应该是我。我错,我是罪魁祸首,我该死、该遭天谴,-玟姊,请-处罚我……」
幼幼心碎,爬到床前,匍匐在-玟脚边。她好抱歉,真的真的抱歉!
「-玟别这样,幼幼没错,错的是我们的命。」苏妈妈选择向命运低头。
「我的命?不对!这不是我的命,我的命是要嫁给季阳,当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少奶奶,不是这样的,哪里弄错了?谁来告诉我?」在床底,她自语。
「-玟姊,-是对的,-的命好,-要嫁给季阳,和他生帅小子,你们要携手到老,这些话-告诉我很多次,记不记得?」幼幼伸手,把-玟带出来。
「嫁给季阳……对,我要嫁给季阳……嫁给季阳……嫁季阳……」
她走到镜子旁,拿起梳子缓缓梳头,对着镜中自己,她安安静静地看了很久。
回身,激昂的情绪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她缓缓吸气吐气,眼光里有短暂澄澈,伸手抚抚幼幼瘀青的额头,轻声问:「我又发疯了,对不对?」
「没有,-只是失控。」幼幼否认「疯」字。
「不是失控,我生病了,我和爸爸一样是疯子。」
「-不是疯子,-比谁都健康,只是情绪感冒,吃吃药,打打针就会痊愈。」幼幼忘记疼痛,跪在地上,抱住-玟的腰说。
「医生要我住院……疯子才住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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