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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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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近来报上有四个新闻人物,在座的就有三个(指章乃器、储安平和自己)......有人说储安平的'党天下’击中了要害,这是指其严重性来说的。昨天乃器说我是投降将军,也是击中了要害,思想上的要害。有人说,我是两面派,我看不止是两面,还多一面,有资本主义一面,也有社会主义愿望一面,另外还有封建思想残余一面。古人说'四知’,是假的。我想只有一知,自家心事自家知。”

六月十七日,中国民主同盟主席沈钧儒就章伯钧、罗隆基等发表错误言论的事情向新华社发表谈话,号召全盟团结起来,向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论和行动进行坚决的斗争。农工党中委继续举行座谈会批判章伯钧。六月十八日,在统战部的部署下,胡愈之主持召开了民盟中央常务委员会扩大会议。会议指出:最近我们民盟成员中暴露出来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论,证明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是一件很艰巨的工作,整风对于革新民盟的政治面貌是完全必要的。------在这个会议上,民盟中央通过了号召全盟开展反右派斗争和梦内整风的决定。决定具体提出:一、本盟最基本的政治立场是走社会主义的路,接受工人阶级共产党的领导;二、章伯钧、储安平等所发表的反社会主义、fǎn • gòng产党领导的言论是极端错误的。全体盟员应该尽情加以揭发批判;、对犯错误的同志盟组织应当责成他们坦白交待,深入检查;四、本盟立即开始盟内进行整风。

这个决定,被研究者认为是中国民主同盟历史上的重大转折。会上,邓初民做了“请看章伯钧的本来面目------兼斥罗隆基、陈仁柄的谬论”长篇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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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决定”一并刊登。邓初民的发言从fǎn • dòng历史到当下罪行,显然是对章罗二人进行彻底清算,它被认为是官方释放出的反右基调。这时,父亲感受到的是一个世界的颠覆,剑一样锋利,铅一般沉重。章伯钧明白了:自己已然被推到了máo • zé • dōng掀起的政治狂澜的中心。六月十九日,《人民日报》等中央一级报纸,全文刊出máo • zé • dōng的“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讲话全文。它与毛氏原来在最高国务会议上的讲话差异极大。父亲大怒,把报纸拍得直响,对母亲说:“我没有讲错吧,他是个大流氓。”对这个修改的“人内”讲话,境外人士是这样分析的:“人内”讲话原来为何不发表?因为它的内容“颇与苏联政策有所抵触,有与苏联分庭抗礼、互为领导之嫌。现在为何又发表?那是由于党外人士的批评,直斥国家制度。这种表面是诤谏,实际是需要更多民主的呼声一扩散开来,会造成比匈牙利革命更重大的事件......中共不得不找寻一个收场的办法,于是公布了订正了的máo • zé • dōng演说。”

六月十九日上午,清华大学电机系一年级学生刘国成等四人访问民盟;下午,北京医学院医疗系三年级第一组学生任平生等二十三人来访。二十日又有北师大学生访问。六月二十四日晚,农工民主党中委(扩大)座谈会继续揭发批判章伯钧。六月二十五日,民盟中央常务委员会举行第十五次会议,会上通过了“关于盟内整风运动的补充指示”。“指示”中的第五条内容是:“本盟中央即日成立中央整风领导小组及中央整风办公室,领导全盟整风运动。”会议还通过了整风领导小组成员和整风办公室主任、副主任名单。在领导小组的主席团成员里,除了主席沈钧儒,副主席马叙伦、史良、高崇民以外,还有胡愈之,并兼任整风办公室主任。民盟中央开释编发《民盟中央整风简报》。“简报”快速传达盟内反右斗争的动向和成果。第一期的“简报”,就点明章伯钧、罗隆基、储安平是资产阶级右派。当晚,民盟立即举行中常会扩大座谈会,整风领导小组和整风办公室集体登台亮相,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揭发章罗fǎn • dòng言论,这也是罗隆基外事访问回国后第一次接受批判。胡愈之还出示了一九五一年罗隆基写给他人的书信,以为fǎn • dòng罪证------心似刀切,身如转蓬。章罗二人当初对民盟付出了多少劳苦,现在就有多少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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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六日(至七月十五日)在北京举行全国人大一届四次会议。六月二十八日清华大学学生十二人访问民盟,反映问题,由邓初民接待。晚上,在东总布胡同二十四号沉钧儒家中,举行了民盟中央整风领导小组第一次会议。出席者有(按签到次序排列):费振东、陈望道、胡愈之、华罗庚、李文宜、高崇民、沉钧儒、喻德渊、吴昱恒、马叙伦、彭迪先、许杰、张国藩、邓初民、周新民、吴晗、罗子为、梁思成、千家驹、史良、金岳霖、杨明轩、成柏仁、闵刚侯、吴作人。主席是高崇民(中共、民盟交叉成员)、闵刚侯(中共、民盟交叉成员)。会上具体研究和布置民盟的反右斗争工作,决定事项如下:一、关于盟内右派分子的组织处分问题:已经撤销盟内职务者,暂不恢复职务。尚未做出处分者,暂不做组织处分。二、定于七月十日晚七时三十分召开整风座谈会,通知章伯钧到会交代:章罗联盟的具体活动------北戴河的密议、如何策划拉拢知识分子、中共整风中的进攻布置、擅自设立四个工作组问题、全国工作会议中的活动、歪曲传达máo • zhǔ • xí讲话问题、在国外的活动问题、与tái • wān特务的关系问题、六月六日六教授密议问题、搞军事活动问题等。另,章伯钧与杨虎的关系问题由农工民主党责成交代。三、关于江西省委推出已被揭发为罗隆基右派集团中的许德援参加整风小组事,推定周新民同志与中共江西省委负责人联系后,再作处理。四、《争鸣》自七月号起暂时停刊,推进内部检查。检查完毕,再行复刊。五、召集来京出席全国人大会议的地方组负责人在离京前,会商有关整风事项。六、请周新民同志协助中央整风办公室的工作。最后,胡愈之传达周恩来有关整风的讲话。(案:以下民盟中央整风领导小组所有会议内容均为会议记录稿,不再标出)。六月二十九日,全国人大第四次会议江西小组批判罗隆基,章伯钧参加安徽小组批判。黄绍竑到广西小组。广西代表诉说从前的苦难,斥责他忘记了广西人民对他的宽恕。六月三十日,民盟在文化俱乐部举行中央第二次整风座谈会,由罗隆基交代问题。由于他的态度恶劣,临时决定晚上继续举行座谈会,揭发批判罗隆基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行。七月一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文汇报的资产阶级方向应当批判》社论,文中在批判该报为资产阶级右派充当“喉舌”的同时,指责民盟和农工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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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在百家争鸣过程和整风过程中所起的作用特别恶劣。有组织、有计划、有纲领、有路线,都是自外于人民,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这两个党在这次惊涛骇浪中特别突出。风浪就是章罗联盟造起来的。”父亲看了《人民日报》这篇社论,一口断定这社论一定是老毛写的!说:“这次讲话(指统战部座谈会发言)是上了大当。”又说:“共产党真会变哩!除掉不能把男人变成女人,把女人变成男人外,什幺它都会变。”

罗隆基两次跑到我家质问父亲:“伯钧,凭什幺说我俩搞联盟?”父亲说:“我也不知道,我没法回答你。”罗隆基第二次离开我家时,怒气冲冲,用自己的手杖击地,折成两段,拂袖而去。民盟中央上下都知道,“章罗联盟”是活天冤枉。máo • zé • dōng往知识分子抹了一脸肮脏,你必须说他抹得好,做得对;还要把肮脏保留下来。你无法申辩,也无人替你申辩,其中包括你最棒的同事,最好的朋友,最近的亲戚。一切没有道理,没有原则,更无信仰,而máo • zé • dōng又是最标榜“道理”、“原则”、“信仰”的。七月间,各民主党派内部纷纷进行反右斗争,在一片斥责声、质问声中,被认定的右派分子,陆续作公开检讨。父亲是最早低头的人。其原因我以前的文章里讲过,不再赘述。七月三日上午,父亲在全国人大第四次会议的安徽省代表小组作检查。下午和晚上,父亲在农工民主党中央执行局扩大会议上作第一次检查,以下为检查摘要。父亲说:“我自己思想上有一套,是从苏共二十大以后发展起来的,我特别看重资本主义国家的两点,一是它的科学生产技术,一是它的民主自由。我早许多场合都歌颂资本主义,说资本主义有生命力,有可用可效仿的地方。从苏共二十大以后,我否定了斯大林的功绩,对苏联的批评有很多不好的言论,对苏联的估计过低,成绩估计过少。”关于章罗联盟问题,父亲说:“过去同罗隆基在盟内有矛盾,从去年开始合作,我思想上是资产阶级右倾思想,罗有英美民主思想,我们思想一致。因为民盟是大知识分子的集团,我想通过罗隆基影响大知识分子,罗过去是反对我的,去年我思想变化,公开主张西方民主的一套,符合他的思想,他就开始同我接近。去年人大开第三次会议,我请罗的朋友,如马哲民、潘大达、沉志远、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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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先等人吃饭。我的一套理论如民主政治,,议会制。他们完全拥护我。后来,罗在民盟没有什幺地方反对我,我也没有什幺地方反对他。如罗提出处理失业知识分子的一套方案交政协,我同意。罗提出在政协要成立知识分子委员会,我支持他,作为民盟的建议提出来。再有文化俱乐部的管理上,统战部要收回,罗反对,我支持他。在民盟办刊物上,我们合作得很好。如《争鸣》我原来打算自己办,后来按分工给他办,以这个刊物作为大知识分子的论坛了。在民盟人事安排上,罗把费孝通安排在文教部,把曾昭抡安排在文教委员会,我同意。罗要把陈新桂安排在《光明日报》,我也同意。在民盟交换政治意见,过去有争论,从去年以来我们两人就不大争论了。”

在这次会上,经一些人当场发动,把揭批章伯钧个人的斗争扩大为揭批“章伯钧、黄琪翔、李伯球右派集团”的斗争。于是,父亲在两个党派,有了两个阴谋集团。

七月七日,民盟中央整风领导小组会布置十日责令章伯钧交代并进行批判大会。七月八日,交通部举行全体职工大会揭发批判章伯钧。在十四人发言中,部长助理孙大光最引人注目,第二天的各大报纸都以醒目位置刊登他的发言。孙大光说:“去年五月,我和他商量工作,顺便谈到'长期共存’方针。这时,章伯钧很兴奋,对我说:'我早就有这个意见。我就是不讲,。中国这样大的国家,一个上帝,九百万清教徒,统治着五亿农奴,非造反不行。’我当时就请他解释这是什幺意思。章伯钧说:'所谓上帝就是马列主义,教徒是指党员。’其实,章伯钧所说的上帝是指我们全国人民热爱的伟大领袖máo • zhǔ • xí......去年九月北戴河体制会议后,有一次问他体制会议开得如何?章伯钧说:'现在部的权限太少了,上面管的太多,有许多的委,、许多的办。你们党组上面还有中共中央工业交通部。实际上也是管不了许多事。所以当部长的劲头都不大,有劲的只是那些副总理或兼什幺委和办的负责人的人。我是党内的,我也要兼点旁的什幺事。为什幺一些生病的人还挂副总理的名义?现在文教界的问题很多,林枫怎幺能把文教工作办好?’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章伯钧对我们国家制度是不满的!”

有意思的是,一个房间里的两人对话,被选为定案材料的罪证。更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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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九八0年中共中央批转的统战部《关于爱国人士中右派复查问题的请示报告》的文件里,保留的五个右派里,章伯钧位列第一。父亲一九五八年定性材料全部推翻,却单单挑选孙大光的揭发作为唯一的凭证。“文件”宣布的前一天,中共中央统战部请母亲和我到统战部谈话,副部长张执一怀着歉意对我的母亲说:“李大姐,其实,这一条也不能成立。两个人谈话内容,谁能证明?”交通部举行的批斗大会搞了整整一天,气势威严,穷凶极恶,如飞沙走石,沉雷急雨。每个干部在党组煽动下都变成劣马,乱蹄在“章部长”身上踩踏。父亲身心疲惫,难以支撑。回到家中,打电话给李维汉,说:“这样搞法,我还能支持三个月。”后来,交通部举行批判章伯钧的大会,父亲都没有出席,估计是李维汉打了招呼。现在,许多期刊报纸上刊登的章伯钧接受批斗的那张照片,会场就在交通部。七月九日,民盟中央整风领导小组会几许布置十日令章伯钧交代和批判大会。

七月十日,父亲在民盟中央作第一次检查交代。七月十二日晚七点半,在东总布胡同二十四号沉钧儒家中,举行了民盟中央整风领导小组第三次会议。出席者有刘清扬、李文宜、陆士嘉、童第周、陈望道、胡愈之、华罗庚、高崇民、沉钧儒、喻德渊、吴昱恒、彭迪先、许杰、张国藩、邓初民、周新民、罗子为、梁思成、史良、杨明轩、成柏仁、吴作人。主席是高崇民、胡愈之。会上决定事项如下:一、暂定七月十四日(星期日)晚举行中央整风座谈会,责令章伯钧到会交代。二、人大大会开幕后,要求外地负责同志留京两天,(参加十四日批判章伯钧大会),并决定盟中央开会一天,以便商讨盟内整风事宜。留京同志的名单,由周新民同志提出,不得有右派分子在内。三、同意陕西的成柏仁、韩望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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