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3)
他很厉害,一把插在采青肩头的刀子在他手中,成了无所不能的利器。
他用木头做成碗、汤匙和小板凳,他割下藤蔓编成软椅,好时时将她负在背上,形影不离。
他拆下采青衣服上的绣花线做成钓线,三不五时带她到潭边钓鱼,他简直厉害到无所不能。
铺起叶片,他将果子切成细片,一点一点喂进她口中。
煜宸从未服侍过任何人,生平头一遭,做的不好,敬请原谅。
然而被服侍的小女人显得非常开心,明明是苍白着一张脸,却堆了满眼笑意,明明是连呼吸都觉得费力,她还是花足力气搭起笑颜,讨好巴结。
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更加心甘情愿,服务小主人。
「鱼汤快好了。」他说。
她伸展双臂,等着煜宸将她抱起,没办法,受伤的人最大,何况就算只有短短三步距离,那条意外出现的小水蛇教会煜宸,他在哪里,她便在哪里。
「动作轻一点,不要把伤口撕扯开来。」
不痛的最大坏处是--弄伤自己没感觉。
「嗯。」她合作,把手臂半放,
他用最轻柔的动作抱起她,不时叮嘱:「我把-弄痛,一定要告诉我。」话才说完,连煜宸自己都觉得好笑,她根本不懂得痛为何物。
「我很好。」
弄痛她?不介意、不介意,她喜欢赖在他怀里,就算真的痛死也没关系,
「-的食量很小,要尽量多吃点东西,才能让伤口恢复。」他唠唠叨叨像个多嘴婆子。
「好。」
采青心口不一,她宁愿伤口不痊愈,宁愿挂在他身边岁岁年年。
走出洞外,他将她放在草地上,看着他用剖空竹子煮鱼汤,她衷心佩服。
「你很棒,什么东西都会做。」话说不过两句,她剧烈咳嗽。
「少讲话,-该休息,」煜宸皱眉,这里没有足够药品,好调养她的气虚。
「我的喉咙………没受伤。」气没提起,她又咳了。
叫她别说话,偏又多话到令人发指,这种朽木之材,要怎么离才能雕出一副聪明脑袋?
她真把他惹火了,煜宸绷着脸一言不发,绕到火堆对面,将刚洗净剖开的鱼儿串在树枝上,端开鱼汤烤鱼。
「好香……咳咳,我饿坏了。」她不饿,说饿纯粹是讨他欢喜。
又说话、又说话,她是闭不了嘴的九官鸟吗?她就是这点糟糕,叫她别做的事,偏要一试再试,试到他火冒三丈为止。
煜宸别过头,故意不去看她夸张笑脸。
他端来鱼汤,她笑得好甜,继续用言语企图挑他展颜。
「小鱼对不起,咳咳……小鱼儿不该吃小鱼。咳咳……」
她的咳嗽声,声声撞上他的耳膜,彷佛咳痛的是他的身体,与她无关。
哼一声,他假装没看见她的鱼汤喝得多努力。
撑死了,她把鱼汤喝光,还努力把他送来的鱼肉,一点一点吞进肚子里,要命,他是不是忘记她才吃掉一整「叶」的水果?
想出声小小抗议,但他凌厉眼神扫过,采青立刻乖乖张嘴。「我最喜欢……咳……吃好多……咳咳……鱼……咳……」
他再也受不了了,爱说话又爱咳嗽,少说两句会死人吗?
「闭嘴!」
他一吼,她乖乖照办,双手-上小小嘴唇。
「等我允许的时候,-才能开口说话。」
再多话,他就用鱼刺制成骨针,一针针在她的嘴唇间绣花,让她再没本事多话。
山谷里可用的药材少之又少,他担心她落下个病根子,天天用内力和食物,企图将伤害降到最低,偏偏小丫头不知死活,一能动,就不安分;一能说话,也不管身体受不受得住,两瓣唇张张合合,不停止。
「嗯。」她点头点得很用力,表明自己完完全全了解他的心意。
「点头动作小一点,-的伤口还没合口。」
「嗯。」
这回,她多合作呀,微微点头,温柔含蓄得像个大家闺秀,
看她的动作表情,煜宸暗地憋住笑意。她是个有趣的女生,一直都是,只是,这个有趣女生不适合做大家闺秀,煜宸想,终其一生,他都不会对她做出这样的要求。
「-够听话的话,下午,我带-去飞。」
这是……奖赏?没错,是奖赏,采青爱让他抱着,跳上纵下施展轻功,在他怀问,她既可享受凌空快感,又不怕摔断腿,
「要是-更乖一点,我可以背-去追小兔子。」
了不起吧?从没哄过人的郜王爷,学会贿赂小女生。
她是贪心不足的巴蛇,看着他、等着他,期待他开出更多优惠条件,
「当然,-要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吞下肚,我不介意带-去荡藤蔓。」
知不知道什么叫荡藤蔓?很简单,他用布条将她缚在自己背上,然后抓住藤蔓左右摆荡,想更刺激点的话,他乐意学山猿,藤蔓一根换过一根,从东边到西边,再由西边回到东边。
荡藤蔓快乐吗?自然是快乐的,只是她心知肚明,负着她,他施展轻功,最大的目的不是快乐,而是寻找离开的路、
他急着离开这里,她却但愿两个人永远都出不去。
煜宸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采青的衣服早就成了缚绑伤口的布条,中午,他赤裸着背,背她到池边梳洗。
她能自行走路了,可他不准她双脚沾地,所以爱背她,变成他的习性之一。
采青的伤痊愈大半,中气足,说起话不再一口气接不上,他带她玩的游戏自然一天比一天刺激。
「要不要吃?」
他摘下一串紫色果实,原本采青不认识它,但煜宸说,在西域曾见人们用它酿酒,没有怀疑过他的话,他说能吃,她就把东西吞下肚。
一吃二吃吃上瘾,采青爱上这种酸酸甜甜的果实,谷底生长很多,伸手她便能满足自己需要,但他仍然习惯替她代劳。
「要。」采青回答。
把采青放在树干上,从高高地方往下看,是她的乐趣之一,他从不剥夺。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用额头试试她的额头,没发烧,很好。
「没有。」采青笑-眼,和他在一起,只会舒服得不得了。
「很好,这两天-的气色好看许多。」
「所以我变成大美人-?」
「美不美重要吗?」他让她的稚气惹笑。
「重要啊,夫子说妇容是女人五种德性之一。」她忘记自己缝了块抹布送给他,也忘记,妇工同列女德。
「我没记错的话,-向来不屑夫子说的话。」
他嘲笑她,才不多久前,她还在王府书苑里,大大批评夫子的头脑太迂腐。
「是迂腐啊,他说女子不可善妒,却没告诉我们,女子之所以善妒,是男人的风流制造出来。
他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大,夫死从子,我问他,若是丈夫毫无道理便写下休书,逼妻子离开家门,也该遵从吗?他斩钉截铁说要遵从。
我又问,若错在丈夫呢?他说夫是天、妻是地,不管天做错什么事情,地都要受得甘之如饴,这是哪门子鬼道理?」
「-又在批评-的夫子。」他喜欢她精神奕奕。
「我认为真理不会因持有人是女子,便不成真理,错误也不会因为发生在男子身上,就被扭曲成正确状况,」她义正词严。
「-是个麻烦女子,将来娶到-的男人,肯定要伤脑筋。」幸好,他是个不怕麻烦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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