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玉屏风(五)(1/2)
等到唐伯虎与吴松年一觉醒来之时,天已大亮多时,从人取来温水给他们净面,吴松年一边洗脸一边问道:“有消息没有?”那人道:“已经有消息了,那个信差……”吴松年一惊,道:“那个信差怎么样了?”从人道:“那个信差已经死了。”
唐伯虎正在擦脸,听了这话,猛地将手巾向铜盆里一抛,溅起了不小的水花,他的眼睛里闪出一种奇怪的光芒,道:“那信差死了?”
从人道:“是的,今天一早,几个樵夫发现一匹马前蹄断折,倒在城北三十里处的山路上,他们认得是驿马,之后又在不远处的陡坡下发现了这信差,头上被撞了个大洞,早已死了。看来他是因为奔马失蹄,摔下陡坡而死的。”
唐伯虎跺了跺脚,道:“看来还是晚了一步。这信差并不是因为意外死亡,想是被人谋杀的。如果我猜测不差,陆光韶也不是自杀。”吴松年一头雾水,道:“因何猜测陆光韶不是自杀?”唐伯虎道:“就是因为他的这封信。”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那些公文信件,放在桌上,吴松年逐一拿起,看了半天,才道:“这些信件想必都是出自陆大人一人之手。因为封皮上笔迹相同。可这又说明了什么?”
唐伯虎淡淡一笑,道:“除了相同的地方,还有什么不同么?”吴松年搔了搔头,道:“这个……我可看不出来了。”
唐伯虎拿过陆光韶给吴松年的信,又拿起另一封公文,道:“这两封信唯一的不同就是这火漆。你可曾细看?”
吴松年道:“这两封信用的是同一种火漆呀?”唐伯虎道:“火漆相同,但上面手指的纹路却是不同。”
吴松年恍然大悟,忙仔细看了看,叫道:“对,对,对,这两封信上的火漆虽为一种,但显然一封信是用……中指亦或……食指封的,而给我的这封信却是用拇指封的。而且火漆用的也较多,较厚。”
唐伯虎点头道:“只有给大人的这封信与众不同,封火漆时用的是拇指,其他的都用的是食指,这上面的纹路十分清楚。而一个人的习惯是难以改变的,就如同用筷子,用惯了右手就绝不可能用左手。而且我一直在奇怪,这是一封普通信件,为什么陆光韶会以公文的形势送给你呢?”
吴松年道:“也许因为他手头上没有普通信封,只得用公文信件。”唐伯虎摇摇头,道:“陆光韶是个极重规矩的人,不会犯这样的常识性错误,他这样做的目的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早知道这封信会被人偷看。”
吴松年怔了一下,道:“唐兄的意思是,这封信被人偷看过了?”
唐伯虎点头道:“我可以肯定,偷看者用刀沿着信封口将火漆划开,看完信件后又放回,然后再用火漆从新封存,所以火漆看起来比较厚,那是因为它有两层。”
吴松年点点头,道:“分析的有道理,但又是谁会偷看信件呢?”唐伯虎道:“那一定就是随身带着火漆的人。你想想,什么人会随身带着火漆呢?”
“信差!”吴松年叫了起来。
“不错。”唐伯虎道:“所以我让你去找那个信差,就算他不是偷看的人,也一定知道是谁偷看了,因为照理讲,信差的公文是从不离身的。”
吴松年懊恼的叹息道:“只可惜这个人现在也死了。纵使怀疑他偷看,也无从查对了。”唐伯虎笑道:“不要灰心嘛,信差的死我看恰恰露出了冰山一角,一个经常来往于城内城外的人,怎会不熟悉附近的道路?而他死的又这么巧,我看定是有人故意置他于死地,想断了这条线索。”
他等脸上的水气全干了,才道:“如此看来,陆光韶是他杀而非自杀,偷看信件的人得知你要来这里,怕陆光韶说出什么,所以才毒害了他。”
吴松年眉头拧成了个疙瘩,道:“这可复杂了,如果陆大人是他杀,那到底是谁盗窃库银呢?而我最不明白的就是,凶手如何毒杀的陆大人。要知道那房中没有窗子,只有一个门,而且听潘华说早晨他去时,内室还是从里面上了闩的,那么凶手下毒之后又是如何离开的?”
此时早餐已送上来,吴松年草草的用了饭,将那班头陈山找来,问道:“潘华一直在县衙么?”陈山道:“没在县衙里,他的下处离县衙不远,所以每天回家,今天不知为什么还没有来。”
吴松年道:“你识得他的下处么?”陈山道:“去过一两次。”吴松年点头,道:“你现在就去找他,告诉他一个时辰以后,来县衙见我,我要问他一些事。”陈山应声走了。
吴松年忽然想起那信差的死,于是他叫了两个贴身干办,骑了三匹马,出城直向北方奔去。他早已得知出事地点,就在官道的一个折弯处。
三个人奔驰了片刻功夫,来到了出事地点,吴松年下了马,仰头看了看天空,两边并无高山,又见这里一边是密林,另一边是一片陡坡,坡下全是乱石,其中的两块大石上还沾染着血迹。看来那信差就是在这里马失前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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