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4/4)
“没关系啊,今天是平安夜,我特地为你做圣诞大餐,当然要以你喜欢的口味为主。”
说著,殊云夹起几片蔬菜,在碗旁预备的清水里面刷几下,再放进碗底。
“谁告诉你,我喜欢吃辣?”喜欢?劭-皱眉,谁给她错误讯息?
“是辛苹小姐告诉我……哦,对不起……”她想起,这个时候提起辛苹似乎不恰当。
劭-皱眉,不因为辛苹的名字被提及,而是,她居然这样整殊云!?这女人、这等心机,他该更早对她提分手。
带点呕气地,他夹过一堆肉片,把整个碗塞满,张大口,把肉放进齿中。想整殊云,他偏不教她成功得意。
“有果汁吗?”才咬两下,后悔了,话说得含糊不清。
“有,我去拿,不过……再好吃的东西,都不应该吃得太猛哦。”殊云说。
这时候训人不应该,何况纵容他的人是自己,问题是,她还是希望他有所节制。
殊云的话教他哭笑不得,认了,谁教他和一个不存在的女人赌气。
摆好果汁,门铃声响起,相视一眼,这么晚了……是章伯伯临时起意,想过来凑一脚?
“我去开门。”
殊云走到门前,打开,来的是两名不速之客。
“被我猜中,你们果然在这里。”越过殊云,子健大步跨进屋里。
尾随在后的安妮没给殊云好脸色,她涨红一张脸,凑近她说:“你倒好。”
“对不起,害大家担心了。”殊云欠欠身,让路给安妮进门。
“没错,你爸爸和我舅舅快吓死了,一天到晚逼我把你们找出来,幸好平时我还算有点信用,拍胸脯要他们相信我。我说,只要有劭-在,你安全无虞。没错吧,看来他把你‘照顾’得不错。”子健意有所指。
“天!你弄什么东西给劭-吃?他不能吃辣,是你煮的吗?”
安妮走近桌边,看著锅中东西忍不住尖叫出声。他、他居然吃这么辣的东西?
“是我煮的,对不起。”像犯了错的小猫咪,她缩到劭-身边,满脸抱歉。
“没关系。”放下筷子,劭-投给她一个笑容,尽管他的嘴巴已经麻得说不出话。
看看殊云再看看劭-,安妮意会到了什么事情似地,噤声不语。
“劭-不能吃吗?”殊云望著泡菜麻辣锅,迟疑问。
“当然不能,劭-必须保养他的喉咙,连一点点辣的东西都不能碰,更何况,他最痛恨辣味食物。”子健接话。
是的,这幕让他起了忧心。
他没忘记,上回为了谈合作案,厂商请吃饭,才走到门口,劭-发现是川菜馆,二话不说,把企画案丢给他,要他全权处理,自己掉头离开。
劭-从不勉强自己做讨厌事,可他居然……勉强吃下这么辣的东西,因为这是殊云亲手做的?
对不起,这种情况让他很难不做联想。
“我真的不知道,我进去重煮。”
她弯腰,手未碰到锅边,就让劭-握住手心,他拉她坐到身旁,喝口果汁,抬头。
“你们来做什么?”冷冷地,他问。
这里不接受客人拜访,子健相当清楚,他不明白子健为什么选在这时候突然出现。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欺负未成年少女。”他嘻笑著说,刻意让气氛轻松。
“她十八岁了,不是未成年少女。”劭-两句话塞住子健的说法。
意思是,殊云年满十八,他爱做啥就做啥?即使他要她代替月月,也是他的事?他做了吗?他们已经水到渠成,无从弥补?
心冷,他明白殊云的身体情况,他不能让好友再次陷入无望爱情啊。
没想到会是这般发展,他以为劭-心里只有月月,以为他会为月月排斥殊云,他以为短短三个月改变不了什么,他甚至相信殊云将因这段相处,破除对偶像的迷恋,继而对劭-死心。
怎么会?劭-很讨厌殊云不是?他上次还要劭-别对她态度恶劣,怎一转眼,情况变得难以控制?他当然明白殊云有多么令人喜欢,但劭-的固执有凭有据,谁都软化不了他的心啊,怎么办?怎么偏偏是殊云?
“拜托,殊云是我带来的人,你想做什么至少要先知会我一声吧!”子健说得不轻不重,殊不知,他的心已落入沉痛。
错了,这件事,他做错,他不该把殊云带到他身边。
“没有必要,她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越说口气越紧张,凝重的气氛连安妮也察觉不对劲。
“殊云,你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转头,劭-问殊云。
用力点头,是的,她负责,不管他对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无怨不悔。
“听见没?好了,请回去,这里不欢迎你们。”拒绝友谊,子健无权插手他和殊云。
“三个月快到了,你答应父亲和苏伯伯的话还记得吗?”子健严肃眼神望向殊云,他残忍地逼迫一个小女生,“立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猛地想起,临界点矗在眼前,殊云倒抽气,怎么办?
慌了乱了,没错,她向上帝要求的是眼前幸福,并非一生一世,他们将要分离了啊,就在这几天。
“不必在三个月内离开,她爱留多久都可以。”劭-替殊云回话。
他没想过这句话代表什么意义,没想过他和子健的条件约定,只是直觉地,他要殊云留下。
真的吗?多久都可以?感动落入眼、贴入心,她不再是不受欢迎的同居客,他伸手欢迎她加入他的人生计画呢。
欢欣笑容扬上,她想大声欢呼,想大叫美梦成真,想抱住劭-说,知不知我爱你,爱了整整五年……然而,她的眼光接触到子健的,热情迅速冷却,现实迫在眼前。
不能,她什么都不能做,连基础感动都不成,她的命运并非掌控在自己手上,她无权追求他的人生计画,紧咬下唇,清醒了,她从幸福间彻底清醒。
“可以吗?殊云,你可以不离开吗?”不看劭-,子健口吻严厉,只对殊云问话。
“别逼她,我会出面跟她的父亲沟通。”劭-挡在殊云面前,就是子健,都不准欺负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很好,他喜欢这个用词,殊云是他的女人,专受他管辖保护的女人。
心涨得饱饱暖暖,他的笑容和殊云的焦虑不搭调。
“殊云!说清楚,你可以不离开吗?”加重口气,子健绕到殊云身边,紧迫盯人。
静默,戚然苦笑扬起,黝黑的瞳孔里蓄满泪水,望向劭-,千言万语压心,能说、不能说的话化成委屈,哽在喉间,吞咽不去。
她摇头,泪水跟著晃动,垂下。
“对不起,我不能。”
她的回答炸上劭-的知觉,狠狠地,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二楼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