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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萧六郎的离去……就是老天给的报应?
双眸一暗,她想了想,扭头道:“娘,我向你保证,今后每开一墓,我必厚葬墓主,并将墓室还原。”
对于她的表态,织娘并不领情。
一个,又一个,她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又上完香,方才看向墨九。
“小九,来,你跟着娘起誓。”
“起誓?”墨九惊了一下,看向黑漆漆的牌位,“起什么誓?”
“起誓,从此不再盗墓——”
“娘!”墨九打断她,突然从蒲团上站起来,认真地板着脸,“女儿承认你的原则是对的,可我并不是因为贪图什么而盗墓,而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因为她还真不敢百分百的保证,自己没有半分贪念。
贪之一字,不止贪钱,对祭天台和千字引的好奇,又何尝不是贪?
“总之你放心好了。”她想想觉得语气太生硬,蹲下身来又扶住织娘,“娘,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跪下!”织娘声音沙哑,生气了。
“扑嗵”一声,墨九再次跪在她面前,可嘟着嘴的样子,却是不肯服软。
其实织娘不知道,依墨九的性格,对谁都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哪怕是萧六郎——若非织娘是她娘,她早就调头走了,哪里还会向她解释这许多?
“你发不发誓?”织娘又严肃问。
“不发。”不是信不信发誓的报应,而是她不想撒谎和违背本心。
“好好好,娘是管不得你了。”织娘失望地拿一只颤抖的手指点她几下,又慢慢调过头去,向牌位磕了几个头,“列祖列宗,织娘无能,管不了这个不屑女儿,活着也愧对祖宗,还不如就这样去了哩……”
墨九头大如牛。
多大点事儿啊?至于要死要活?
“娘——”
墨九想去拉她,织娘却暴怒。
“出去!”
“娘!”
“滚出去——”
“……”
今儿什么日子?墨九心窝一阵犯堵。
先是萧长嗣,现在是织娘,个个都和她做对,她这是流年不利还是怎的?
悻悻然出门的时候,她走好碰见端早饭来的蓝姑姑。
显然,姑姑早就过来了,是听见了她娘儿俩的争执,才不敢进来。
这会儿见墨九垂头丧气的出来,蓝姑姑放下托盘,拽着她走到偏屋,一把将她摁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道:“小姑奶奶,你没事惹你娘做甚?她那身子本就不好,她说什么,你听着,要你做什么,你顺着,不就成了?”
墨九翻个白眼儿,有力无力地瞄她。
“成个屁!要是成,我还会不从吗?”
“瞧你这破嘴!”蓝姑姑拍她,“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不好,半分不下软。”
这一回,墨九只剩苦笑了。
她这都恨不得掏心窝子了,还叫不服软啊?
触及心情,她越发想念萧六郎了。他在身边的时候,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理解她,并且支持她……也是这一刻,她更加深刻地发现,如果这个世上有那么一个人能理解你、纵容你,是多么的难得。
只如今……有谁共鸣?
淡淡地一哂,她也没心思吃东西了,拍拍蓝姑姑就起身。
“行了,你好好照顾我娘吧,我先走了,免得我在这儿惹她嫌,刺激到她……”
蓝姑姑也不晓得到底怎么回事,看墨九要离开,叹息不已。
“也不晓得造的什么孽,你一个,大姑娘一个,都来气娘子。她那破身子,再被你们姊妹俩这么折腾,我看是没几日好活了……”
大姑娘?墨九脚步停下,冷不丁回头。
“方姬然来过?”
“没大没小。姐姐不会叫吗?”蓝姑姑横她一眼,看墨九不以为意地笑,又道:“她到没有过来。唉,从上山开始,你何时见她出过然苑?”
“那她怎么气着我娘了?”
“是灵儿姑娘来了,说大姑娘这两日更是不成了,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用,这不,娘子昨儿晚上硬撑着身子去了一趟,回来就坐在那里生闷气。要不是有小虫儿闹着,估计她也以泪洗面,茶饭不用了。瞧这样子,可不是被气的,又是怎的?”
蓝姑姑是个性子简单的,可墨九不是。
方姬然的身子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上兴隆山也不是一天两天,可这突然“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却是这一天两天。
如此,只能说明什么?
——因为萧大郎。
萧大郎的身份在兴隆山上对大多数人来说,是秘密。
可对方姬然来说,想要知道,却是不难——墨妄很难隐瞒于她。
想到萧大郎那张脸,那个吻,那些轻薄的笑语,还有萧大郎曾经和方姬然的纠葛,墨九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觉得特别胃肠肝脾肾都不舒服。
大抵用了人家的二手男人,都是这个滋味儿?
她润一下嘴角,看向蓝姑姑,“好好照顾我娘,有事儿赶紧通知我。”
灰溜溜地从织苑出来,墨九罕见地不觉得饿。
看看头顶的烈日,再看看脚下的青草,她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脑子里,反反复复都在想方姬然与萧大郎的事儿。突然间,她发现自个儿其实疏忽了,真正应当做的是成全他俩。
既然一个失颜,一个重症,说不定两个人在一起以毒攻毒,还能痊愈?
在她考虑好确实应当去撮合撮合的时候,她的人已经站在了萧大郎的屋外。
萧大郎就住在她的“九号楼”里的一个独院。
看到这个院子,她不由叹息——确实她太单纯了。
怪不得……人家他说是她的面首。
怪不得……方姬然以泪洗面,茶饭不用。
她拍拍额头,觉得自个儿的心确实太大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在外人看来,她这可不就是渣女的行径么?
当然,她也忘了,自己是萧大郎明媒正娶的老婆,怎么做其实都有道理。只把一颗心放在如何成全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上头,大步不停地推开门,直接进入了萧大郎的内室。
他正靠坐在床头,微微阖着眼,一身浅蓝布衫,让他看着清瘦不少,脸上的“洼地”也似乎渗了水,神色苦瓜一样难看,苍白得不见一丝红润。
这精神头儿,好像比在墓里差了许多?
这一刻,墨九几乎可以肯定——这厮确实生着重病。
“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