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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再与你赌斗。”行者道:“你这个孽畜,教做汉子?好汉
子,半日儿就要吃饭?似老孙在山根下,整压了五百余年,也
未曾尝些汤水,那里便饿哩?莫推故,休走!还我袈裟来,方
让你去吃饭!”那怪虚幌一枪,撤身入洞,关了石门,收回小
怪,且安排筵宴,书写请帖,邀请各山魔王庆会不题。
却说行者攻门不开,也只得回观音院。那本寺僧人已葬埋
了那老和尚,都在方丈里伏侍唐僧。早斋已毕,又摆上午斋,
正那里添汤换水,只见行者从空降下,众僧礼拜,接入方丈,
见了三藏。三藏道:“悟空你来了,袈裟如何?”行者道:“
已有了根由。早是不曾冤了这些和尚,原来是那黑风山妖怪偷
了。老孙去暗暗的寻他,只见他与一个白衣秀士,一个老道人,
坐在那芳草坡前讲话。也是个不打自招的怪物,他忽然说出道:
后日是他母难之日,邀请诸邪来做生日,夜来得了一件锦襕佛
衣,要以此为寿,作一大宴,唤做庆赏佛衣会。是老孙抢到面
前,打了一棍,那黑汉化风而走。道人也不见了,只把个白衣
秀士打死,乃是一条白花蛇成精。我又急急赶到他洞口,叫他
出来与他赌斗。他已承认了,是他拿回。战彀这半日,不分胜
负。那怪回洞,却要吃饭,关了石门,惧战不出。老孙却来回
看师父,先报此信,已是有了袈裟的下落,不怕他不还我。”
众僧闻言,合掌的合掌,磕头的磕头,都念声:“南无阿
弥陀佛!今日寻着下落,我等方有了性命矣!”行者道:“你
且休喜欢畅快,我还未曾到手,师父还未曾出门哩。只等有了
袈裟,打发得我师父好好的出门,才是你们的安乐处;若稍有
些须不虞,老孙可是好惹的主子!可曾有好茶饭与我师父吃?
可曾有好草料喂马?”众僧俱满口答应道:“有,有,有!更
不曾一毫有怠慢了老爷。”三藏道:“自你去了这半日,我已
吃过了三次茶汤,两餐斋供了,他俱不曾敢慢我。但只是你还
尽心竭力去寻取袈裟回来。”行者道:“莫忙!既有下落,管
情拿住这厮,还你原物。放心,放心!”
正说处,那上房院主,又整治素供,请孙老爷吃斋。行者
却吃了些须,复驾祥云,又去找寻。正行间,只见一个小怪,
左胁下夹着一个花梨木匣儿,从大路而来。行者度他匣内必有
什么柬札,举起棒,劈头一下,可怜不禁打,就打得似个肉饼
一般,却拖在路旁。揭开匣儿观看,果然是一封请帖。帖上写
着——
侍生熊罴顿首拜,启上大阐金池老上人丹房:屡承佳惠,
感激渊深。夜观回禄之难,有失救护,谅仙机必无他害。生偶
得佛衣一件,欲作雅会,谨具花酌,奉扳清赏。至期,千乞仙
驾过临一叙。是荷。先二日具。
行者见了,呵呵大笑道:“那个老剥皮,死得他一毫儿也
不亏!他原来与妖精结党!怪道他也活了二百七十岁。想是那
个妖精,传他些什么服气的小法儿,故有此寿。老孙还记得他
的模样,等我就变做那和尚,往他洞里走走,看我那袈裟放在
何处。假若得手,即便拿回,却也省力。”
好大圣,念动咒语,迎着风一变,果然就象那老和尚一般,
藏了铁棒,拽开步,径来洞口,叫声开门。那小妖开了门,见
是这般模样,急转身报道:“大王,金池长老来了。”那怪大
惊道:“刚才差了小的去下简帖请他,这时候还未到那里哩,
如何他就来得这等迅速?想是小的不曾撞着他,断是孙行者呼
他来讨袈裟的。管事的,可把佛衣藏了,莫教他看见。”行者
进了前门,但见那天井中,松篁交翠,桃李争妍,丛丛花发,
簇簇兰香,却也是个洞天之处。又见那二门上有一联对子,写
着:“静隐深山无俗虑,幽居仙洞乐天真。”行者暗道:“这
厮也是个脱垢离尘、知命的怪物。”入门里,往前又进,到于
三层门里,都是些画栋雕梁,明窗彩户。只见那黑汉子,穿的
是黑绿丝袢袄,罩一领鸦青花绫披风,戴一顶乌角软巾,穿
一双麂皮皂靴,见行者进来,整顿衣巾,降阶迎接道:“金池
老友,连日欠亲。请坐,请坐。”行者以礼相见,见毕而坐,
坐定而茶。茶罢,妖精欠身道:“适有小简奉启,后日一叙,
何老友今日就下顾也?”行者道:“正来进拜,不期路遇华翰,
见有佛衣雅会,故此急急奔来,愿求见见。”那怪笑道:“老
友差矣。这袈裟本是唐僧的,他在你处住札,你岂不曾看见,
反来就我看看?”行者道:“贫僧借来,因夜晚还不曾展看,
不期被大王取来,又被火烧了荒山,失落了家私。那唐僧的徒
弟,又有些骁勇,乱忙中,四下里都寻觅不见。原来是大王的
洪福收来,故特来一见。”
正讲处,只见有一个巡山的小妖来报道:“大王,祸事了!
下请书的小校,被孙行者打死在大路旁边,他绰着经儿变化做
金池长老,来骗佛衣也!”那怪闻言,暗道:“我说那长老怎
么今日就来,又来得迅速,果然是他!”急纵身,拿过枪来,
就刺行者。行者耳朵里急掣出棍子,现了本相,架住枪尖,就
在他那中厅里跳出,自天井中,斗到前门外,唬得那洞里群魔
都丧胆,家间老幼尽无魂。这场在山头好赌斗,比前番更是不
同。好杀——
那猴王胆大充和尚,这黑汉心灵隐佛衣。语去言来机会巧,
随机应变不差池。袈裟欲见无由见,宝贝玄微真妙微。小怪寻
山言祸事,老妖发怒显神威。翻身打出黑风洞,枪棒争持辨是
非。棒架长枪声响亮,枪迎铁棒放光辉。悟空变化人间少,妖
怪神通世上稀。这个要把佛衣来庆寿,那个不得袈裟肯善归?
这番苦战难分手,就是活佛临凡也解不得围。
他两个从洞口打上山头,自山头杀在云外,吐雾喷风,飞
砂走石,只斗到红日沉西,不分胜败。那怪道:“姓孙的,你
且住了手。今日天晚,不好相持。你去,你去!待明早来,与
你定个死活。”行者叫道:“儿子莫走!要战便象个战的,不
可以天晚相推。”看他没头没脸的,只情使棍子打来,这黑汉
又化阵清风,转回本洞,紧闭石门不出。
行者却无计策奈何,只得也回观音院里,按落云头,道声
“师父”。那三藏眼儿巴巴的,正望他哩,忽见到了面前,甚
喜。又见他手里没有袈裟,又惧。问道:“怎么这番还不曾有
袈裟来?”行者袖中取出个简帖儿来,递与三藏道:“师父,
那怪物与这死的老剥皮,原是朋友。他着一个小妖送此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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