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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见范宗尹受辱,他和范宗尹政见不和,却私交深厚,决不能眼看老友受辱,失去大臣的体面,指着钟离睿厉声道“住口,尔等好生无礼。”
“当此夷狄入侵,礼崩乐坏之时,大臣不惜对夷狄屈膝,学生实在不知礼为何物”钟离睿不亢不卑地道。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浪子也能当宰相,忠心体国的正人君子,竟然被罢黜落官,敢问大人,礼仪何在”
秦桧对处置李纲、种师道很不满,钟离睿的反驳让他无言以对,不知名的太学生又让他尴尬不已。
王秀却暗自打量钟离睿,见他眉目清秀,目光清澈,应该是可堪大用的人,得找时间问问钟离先生。
正在此时,耿南仲、吴敏二人出来,不远处又有十余名太学生走来,单从其实看,为首似乎是陈东、欧阳辙。他转身和耿南仲、吴敏见礼,淡淡地道“二位相公。”
耿南仲瞥了眼王秀,只是微微点头,显然知道外面的事,吴敏却温声说道“陛下听说王大人被袭,以命御药前来。”
“谢陛下。”王秀走到二人身后,由御医药。
待陈东、欧阳辙等人到来后,耿南仲颇为轻蔑,傲慢地道“官家知道你们忠义,早已经恢复李纲、种师道二位大人官职。你们不要再宫门外喧哗,以免惊扰了圣驾。”
吴敏看了眼王秀,温声道“诸位还是散了,不要让陛下担忧,陛下已经恢复他们官职。”
一名白袍青年前一步,朗声道“吴相公,学生今日要见到李相公和种相公,不然绝不散去。”
“你是何人,可知道大罪”耿南仲语气充满了威胁。
“学生,太学舍生陈东,不知何罪之有”白袍青年不亢不卑,平静地看着耿南仲。
陈东才说完话,旁边蓝袍青年前,高声道“太学舍生欧阳辙,敢问耿相公,天子诏谕何在”
“陈东、欧阳辙,你们好大的胆子。”耿南仲气急败坏地指着二人,他和吴敏奉旨出来宣慰,哪里有李纲、种师道的复职诏谕。
吴敏见再说下去,铁定会激怒这些学子,哪个不要命的振臂一呼,自己和耿南仲怕是要吃亏,急忙道“事急,陛下口诏诸位散去。”
“不见官家手谕,李相公、种相公不到,我等在此。”陈东坚持己见,毫不退让。
“那好,由耿大人请陛下手谕,你们不得喧哗惊了圣驾。”吴敏向耿南仲点了点头。
耿南仲会意,看来今日不见李纲、种师道,众人誓不罢休,想要镇压,这念头想想也算了,他还没有这份胆量。
待耿南仲进入东华门,吴敏转首看着王秀,温声道“直阁,伤势如何”
王秀已经包好了额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皮外伤,不碍事,在下和虏人死战还没流血。”
吴敏对王秀的幽默很无奈,摇头道“此时此景,直阁还谈笑自如,唉”
陈东怪异地望着王秀,似乎想起了什么,拱手道“大人,莫不是直龙图阁王大人”
王秀转首瞥了眼陈东,淡淡地道“正是。”
“原来是王大人,久仰、久仰,在下实是不知是大人。”陈东郑重地作揖。
欧阳澈等人一听,也急忙扫袖正色作揖,这可是读书人的大礼,等闲的大臣也不一定得到。
“各位不必大礼,在下担当不起。”王秀还了半礼,好歹他也是朝廷大臣,也算是平易近人了。
“大人当不起,满朝武虽能当”欧阳澈用敬佩的目光,直直看着王秀。
王秀被他们看的浑身不自在,也被吓了一跳,当着吴敏、张启元等人,说满朝武没他有资格,这不是把他架到火烤吗要不是欧阳澈等人是太学生,不是他隐约了解历史,还真怀疑对方有阴谋。
“大人率孤军奋起反击,攻破虏人大寨,几乎生擒斡离不,这等功让在下万分敬仰。”钟离睿目光闪烁。
王秀摆手笑道“最终还是撤退,没有可称道的。”
“要有援兵,大人必能成功。”陈东狠狠地瞪了眼吴敏,一脸的悲愤。
王秀真有点牙疼,他从未把胜利当成负担,今天总算体会到了,他无辜地看了眼陈东,真想把这厮嘴堵,没看到张启元在一旁。
钟离睿脸面带有惭色,犹豫半响才道“刚才在下见李邦彦向门内去,用瓦片抛掷,不想打了大人,还望大人海涵”
“无心之举,何罪之有”王秀摇头苦笑,他也不担心吴敏听到,一码事归一码事,他说的是钟离睿打到他,又没有说人家砸李邦彦。
陈东见王秀态度和蔼,不由地心生感慨,激动地道“素闻大人高义,在下等伏阙书,恳请天子以国运为重,复用李、种二位相公,曲意求和、丧权辱国,实不可取,还望大人进言天子。”
王秀看了眼陈东,目光深处有一道失望,迂腐啊见识卓越,人如白纸,丝毫不知政治斗争的残酷性。
姚平仲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但人家真正了战场,无论公心私心,没有战败投降。种师道没有私心,他为什么夜宿城李纲没有私心,他为什么三诏才起身出兵当天夜里,御营司、宣抚司大军轮流出击,全力以赴的话,累也把金军给累死了。
当然,这话只是他个人观点,但陈东不顾一切,已经有了聚众要挟的味道,虽然带一点民主色彩,却是非常危险的极端民主,任何阶层执政者都会镇压,还幼稚地请他劝赵桓。
吴敏王秀脸色有些不悦,他也是老江湖了,怎能不明白其猫腻,道“你们应在太学潜心攻读,他日为天子治理天下,在此聚众获罪,朝廷庙算自有定夺,还是快散了。”
欧阳辙瞪了眼吴敏,朗声道“在下不明白,太学生议论时政,何罪之有难道大人不曾为布衣生孔圣、儒门诸子谁不曾议论时政,可曾有错先贤做过的事我等后进做,怎么成了聚众获罪,难道朝廷要禁止士人言论”说着话,又看着王秀沉声道“大人著心学正论,在下风随心动,难道一事因人而异”
王秀洒笑不语,心对欧阳澈大为赞赏,这家伙是个辩才啊绝对是外交官的苗子。
秦桧冷笑道“你倒是会强辞夺理,既然自称圣人门徒,难道不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真不知太学怎么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