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初年，七月十三。奇遇（2/2）

南坡大仙最后几句话明显偏重，一来他真是这么想的，二来他见徒弟这段时间总是恍恍惚惚的，想一记当头棒喝打醒他。

沧月仙人也道：“明月，师伯刚才的话有点急，但其中的道理是在的。你对馨月公主的心思我们都知道，可我们还是都觉得你应该娶稷国美人，少王这个安排已经很够情分了，别人做梦都得不到。师兄我也是过来人，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有时候我们不能只在乎自己的感受，还得考虑别人。”

明月仙人无言以对，心里颇为难受，便道：“师父，师兄，我知道了，我想出去走走。”

南坡大仙与沧月仙人对视一眼，前者道：“你去吧，不要走人少之处，要多留意周围的异常。”

明月仙人答应，起身向屋外走去，他听到身后传来沧月仙人隐约的说话声：“师伯，我们试了好几种草药给干尸灌下，都无法解毒，也不知这毒是何来头，竟如此难缠……”

夜色笼罩大地，山间雾气升腾，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明月仙人独自走在观内，极目四望，发现到处都是密集的房屋将他牢牢困住，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到落潮观外去透气。这念头一旦升起，便无可抑制，他此时所在之处靠近侧门，于是他就近走了过去，从侧门出了落潮观，进入到茂密的竹林中。

其时月游云动，林中忽明忽暗，明月仙人沿山道信步走去，享受着久违的轻松，仿佛所有烦恼都被留在了落潮观。也不知走了多远，忽然，他听到前方传来悦耳的鸟鸣，他不由地一怔。

过往十多年他在山上居住，每日听得最多的声音便是鸟鸣，因此对它们非常熟悉，鸟在叫唤时是有情绪的，每一声都不一样，在轻重缓急上有细微差别，一般人可能分辨不出，但明月仙人却听得很分明，此时这鸟鸣虽然悦耳，每一声却都是相同的，毫无变化，更像是人用竹笛模拟出的声音，可这么晚了谁在山上吹笛子呢？他心念一动便警觉起来，就近取了根棍子在手，在竹影中蹑步前行，那鸟鸣时有时停，不断为他指示方位。

走着走着，他突然听到后侧传来声响，像是有人在走夜路时打草驱蛇，从声响的节奏看那人脚步颇急，明月仙人连忙立住身形，把自己隐藏在灌木丛中。

很快，一个黑影从他来时的方向走了过来，那人身形纤细，行色匆匆，看神态像是女子，只是她头上戴着一个连斗笠的黑色面纱，所以看不到脸，等那女子从灌木边走过，明月仙人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气，似乎在哪闻过，他想了想，突然记起那晚少王令稷国美人向他敬酒时，他便闻过这个气味。

莫非这个蒙面女子就是稷国美人中的一个？她是小蝶还是小娥？她为何深夜出来？她与蓝色干尸有关么？

一连串的疑问在明月仙人的心中升起，就在这一转念之间稷国少女已经往前走出了一段，明月仙人连忙离开藏身之处悄悄跟了上去。

那鸟鸣声时有时无，稷国少女逐渐向它靠近，明月仙人忽然明白了，原来这山上有人用暗号约这个稷国少女接头。

终于，走在前面的稷国少女站住了，似乎在说话，明月仙人小心拨开枝叶看去，发现稷国少女前面站着一个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七八，身形很匀称，也是青稷国人的打扮。

南坡大仙云游四方，熟悉各地语言，明月仙人也跟师父学过青稷国的官话，可这两人的对话的速度实在太快，加上距离有点远，所以明月仙人听得很吃力，大约只能听懂三四成。他听了一会，大致明白这两人在说什么了，原来这男子是少女的情郎，两人大约是有了误会，少女来到了落潮观，男子从青稷国追来想把她劝回去，稷国少女不肯，眼男子别再找她，两人便发生了争执，男子于是用情话来哄自己的心上人。听到这时明月仙人便想离开了，既然这事与蓝色干尸无关，只是人家的私事，再听下去难免有失礼之嫌。

哪知明月仙人才想转身，那边风云突变，男子忽然上前抱住了少女，少女一把将他推开，男子又想上来，少女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男子就站住了，少女转身往回走。

稷国少女往下山的方向走，明月仙人怕她一个姑娘家走夜路出意外，加上自己也要回落潮观，便悄悄跟在后面，他是第一次跟踪人，心里颇为紧张，走着走着不知被何物绊了一下，便摔倒在地，等他爬起来时发现有把匕首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