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然（2/2）

“干什么？”

长安被营帐守卫拦在帐外。

“守卫小哥，我能进去看一下吗？给里面的人送点吃的。”

“那你快一点，不要耽误太久。”

“多谢！”

“白军医太客气了，我们不少兄弟受了伤，多亏了营中军医救治。”

营帐守卫都见过长安，知道她是营中军医，有的还受过她的救治，没好意思为难她，只嘱咐了两句就放行。

抓回来的俘虏被分开关押在不同的营帐，除了王诚被单独重点关押，其余人分男女，分别关在两个不同的营帐。

长安进的是女俘虏的营帐。

营帐里的俘虏都是武夷山寨子里的妇女，有不少人长安以前都见过，都是善良质朴的民妇。此时，她们被铁链锁着手脚，狼狈地挤在一起，吓得瑟瑟发抖，满眼泪水，惊惶失措。

长安看了心里就是一阵酸涩。

“金凤？惠芬姐，是金凤！”

“金凤，你快救救我们大家！”

“她哪里是金凤？你们没看到吗，我们被抓了关起来，她却好好的！她根本就是朝廷派来，混入我们山寨的奸细！”

“对，我刚才还听到那些守卫喊她军医！”

原本看到长安充满期待的眼神，都变得又憎恨又惧怕。

长安理解她们的心情，也不辩解什么，只默默蹲下来，把篮子里的白馒头分发给大家。

朝廷国库空虚，军队粮草紧张，士兵们自己都不够，又怎么可能给这样俘虏吃饱？

这些妇人已经整整一天水米未进，早就得前胸贴后背了，但现在这种处境，谁又有心情吃东西？

更何况，她们还担心馒头里下了毒，根本不敢吃。

张惠芬从头到尾都没开过口，她坐在泥地里，盯着手里的白馒头看了半晌，才抿抿嘴，艰难地开口道：“金凤，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还是叫你金凤吧。金凤，自从你被接来山寨，这段日子以来，嫂子做饭招待过你和慕白，带你下山置办过生活用品，帮你缝过衣裳，就连你被抓，也是嫂子违背你哥哥的意思，救你出来放你走……金凤，嫂子待你不薄吧？就算你不是真正的金凤，看在嫂子待你不错的份上，嫂子求你件事。”

长安沉默了一会儿。

武夷山潜伏的这段日子，张惠芬作为长嫂，真的对她非常好。

她却一直在欺骗张惠芬。

无论怎么说，都是她有愧于张惠芬。

“有什么要求，嫂子请说，但凡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你哥哥是义军首领，既然被朝廷抓住，就绝无生还的可能，还有我们这些家眷，恐怕都难逃一死，就算侥幸留下一条命，恐怕也活罪难逃，没有什么好下场。”张惠芬眼一闭，泪水就滚落下来，“与其苟且偷生，活在世上受人凌辱，还不如早早死去，起码还留有尊严。你既然是军医，就一定有药吧？嫂子求你给我们一碗毒药，直接给个痛快！还有你哥哥他们那边，也请你送他上路！”

此话一出，营帐里其他妇人就惊呼连连。

“惠芬姐，你何必这么想不开？”

“我还这么年轻，我家牛娃还不到三岁，离不开我这个娘亲，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

“活着就有希望，说不定，说不定会有人来救我们呢？”

众人惊慌失措，没一个人像张惠芬一样胸怀气魄，敢毅然赴死。

做出这样绝望的决定，张惠芬也是满心煎熬，她擦干眼泪，咬咬牙道：“义军的主要将领阿诚、刘铁塔、李云鹏都被俘了，那五万义军群龙无首，早就成了一盘散沙，四处溃散而逃，还会有谁来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