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刀立誓,约法三章(3/3)
“我想送给谁,想呵护谁,你无须费心!”
“反正我不要!”
她激烈地挣扎,挣脱他的手,越用力,他也越用劲,手腕越来越疼……她推他、打他,越是反抗,越是激发他的征服欲……他索性抱紧她,将她夹在冷墙与自己之前,吻她的芳唇……可是,她闪避太快了,他吻不到,费了不少功夫才扣住她的后脑,才攫住那令他朝思暮想的唇……
她惊骇极了,紧闭着唇,他只能盖印一般吻触她的唇。
忽然,她张唇,拓跋泓惊喜地闯入,下唇一痛,血腥味立即弥漫开来……他抬起头,她趁机推开他,总算将他推出两步远……
他用手指拭去嘴角的血色,眼梢含笑,眉宇间点染了颜色,像足了一只偷到荤腥的猫。
水意浓目色阴冷,“我警告你,你胆敢辜负公主,我饶不了你!”
话落,她仓惶地逃离。
出了这间黑暗的屋子,走了一段长长的宫道,她才认出自己所处的位置。可是,金钗在哪里?
回到澄心殿,所幸大殿没有宫人,水意浓径直进了昏暗的寝殿。
殿内只有一盏宫灯,她陡然止步,心神一紧:墨君狂坐在榻上,正襟危坐,面庞冷凛。
金钗站在一旁,对她猛使眼色,然后退出寝殿。
“这么晚了,去了哪里?”他冷声问道,眼中似有寒气。
“睡不着,去外面走了一圈。”她好似被人撞破了什么,强装淡定,暗自思忖,他应该没发现什么吧,金钗什么时候回来的?没说什么吧。
“在哪里走了一圈?”
她莞尔冷笑,“陛下是审问犯人吗?敢问陛下,我犯了什么罪?”
他伸出手,她站在床榻边,并没有将手放在他掌心,“我要睡了,陛下请便。”
墨君狂伸展双臂,一副等她服侍的姿态。
水意浓视若无睹,从他的手底下钻过去,上了床榻,心中嘀咕着:要我伺候你,没门!
他也不生气,扣住她纤细的皓腕,用力一拽,轻而易举地把她拽过来,再扣住她的腰,将她锁在怀中。她凝眸看他,心潮起伏,不知道他究竟想怎样。
“那晚去了御书房,为何不进来?”他沉魅地问,黑眸幽深如古井。
“陛下已有美人在侧,我何必自讨没趣?”她冷声道,时隔多日,再问这事,有什么意义?
“昭媛只是送百合荔枝羹给朕吃,并无其他。”
“是吗?”水意浓冷冷地嗤笑,“她不是趴在陛下腿上、正取悦陛下吗?”
“吃味了?”墨君狂淡淡地笑,好似龙颜正悦,“她的确趴在朕腿上……不过你所说的取悦是怎样的?不如你取悦朕试试?”
“我想呕。”她支起身子,鄙夷地斜睨他。
他目光一转,狡诈地笑,“不如朕试试?”
她立即推他,“免了,不劳陛下大驾。”
他拥着她倒下,三两下就解了她的衫裙……
水意浓想推开他,不想与他再有肌肤之亲,可是,只要他一碰她,她就无法反抗。
……
“陛下认定我勾引晋王,是坏女人,为什么还宠幸我?”她幽冷道,“你不是恨我吗?”
“意浓……”他的黑眸浮现了血丝,“眼下不说这些事。”
“我偏要说!”她板着脸,义正词严,“陛下疑心我红杏出墙,那为什么不将我打入冷宫?为什么还让我住在澄心殿?”
他完全可以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宠幸她,可是,他选择了妥协,以手肘撑着,默默地凝视她。
她坚决道:“陛下不愿谈,那便传召妃嫔侍寝!我一个坏女人,就不要玷污了龙体!”
墨君狂语声缓沉,“朕的确认定你犯错。眼见为实,你教朕怎么想?”
水意浓气愤道:“有时,眼见并非是真相,陛下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就算我是shā • rén重犯,也可以自辩,陛下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自辩?”
“现在就让你自辩,你想说什么?”他淡笑,拿起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肩头。
“那日欣柔公主寿宴,我离开清宁殿,在听风阁遇见晋王。他说有事跟我说,还说未免宫人看见、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我就跟他上了听风阁。”她回想起那日的情形,缓缓道,“那日我只喝了两杯酒水,并无头晕脑热。和晋王说了几句话,便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接着就好像被人迷住了,听风阁变成寝殿,晋王变成了陛下。然后,陛下吻我,我没有抗拒,紧接着陛下就来了,看见了那一幕。陛下,当时我真的看见了你才没有抗拒,或者说,不知晋王使了什么法子让我迷失了心智。陛下来听风阁之后,我看见了两个你,直至离开听风阁才清醒过来。”
“你当真错将皇弟当成朕?”墨君狂眉心微紧。
前几日,容惊澜又提起听风阁一事,说她对晋王只是叔嫂之谊,当初的情缘早已烟消云散,还说听风阁那事必有蹊跷。
相较前些时候,他的心情平和了不少,气也消了大半,想起她说过的“解释”,便觉得容惊澜所说并非没有可能,于是命容惊澜暗中查探。
水意浓认真地颔首,“欣柔公主寿辰第二日,我让金钗去了听风阁一趟,那晚摆着的两盆月季不见了。我想,也许,我神智不清与那两盆月季有关,也许那两盆月季被人做了手脚。”
他温柔至极,“朕让宋云去查查。”
她嗔怒地打他,“陛下,说正经事呢。”
他无赖地笑,“你说,朕听着。”
“不许动!”
“因为这件事,陛下生气也就罢了,为什么宠幸霓裳阁的舞伎?”
“朕……不是生气嘛,你与皇弟在听风阁苟且,而且与乐师秦仲举止亲近,朕便新纳妃嫔气气你,让你伤心难过。”
“我和别的男子都是清白的,陛下宠幸妃嫔、新纳妃嫔货真价实,那又怎么说?”
“你要朕怎样?”
水意浓噎住,是啊,究竟想要他怎样?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样?
她伤感地问:“陛下还爱我吗?我们能回到从前吗?”
墨君狂的拇指摩挲她的脸,疼惜不已,“朕怎会不爱你?皆因爱你太深,朕才那么生气。朕踹你一脚,事后也很后悔,实在不该踹你。当时朕真的太气了,你也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火上浇油。”
她看得出,他的确懊悔,脸上交织着痛与悔,嗓音暗沉,“意浓,你可知,踹了你,打了你,朕亦心痛?”他轻轻揉着她的左肩,“徐太医瞧过你左肩、左胸的伤,朕问过了,他说只是轻微的伤,服两三日汤药便会好,不会落下病根。”
“陛下要我死心塌地地留在宫中,与陛下长相厮守,可以,但我要与陛下约法三章。”水意浓觉得,必须约束他,否则不久就会吐血身亡。
“约法三章?”他错愕。
“其一,陛下可以宠幸现有的妃嫔,但不能再纳新的妃嫔。其二,陛下爱我,就要相信我,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怀疑我。其三,陛下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在盛怒之时打我,不能滥施武力。”她侃侃说道,“如果陛下做得到,我就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如果陛下做不到,我就离开皇宫。”
“这约法三章当真霸道。”墨君狂狡猾一笑,“纵然朕做不到,也不会让你离开朕。”
“我已经被陛下伤得体无完肤,是陛下霸道,还是我霸道?”她怒目而视,“如果陛下犯了其中一条,我总有法子逃之夭夭。”
“人生漫漫几十载,总会有犯错的时候,不如给朕三次犯错的机会,事不过三,如何?”
“不行!一次也不行!没得商量!”
眼见她这般坚决、怒气萦眸的俏模样,他又怜又爱,无奈地接受霸王条款,叹气道:“朕一世英明,就栽在你这小女子手里了。”
水意浓有恃无恐地笑,“陛下完全可以不接受,我不会强人所难。”
“现在该你交代你与魏国齐王如何相识的。”
她反将一军,“陛下不是不想知道吗?”
他邪恶地笑,“你可以不说,不过朕决定三日不视朝,日夜折腾你,让你下不了床。”
她没辙了,“陛下够狠!”心中暗暗斟酌,她淡淡道,“去年三月,我和娘亲流落花楼,在邀月楼教舞。齐王化名来邀月楼取乐,打听到那些舞是我编的,就点名要我陪他饮酒。”
“之后他看上你了?想带你离开金陵?”他深黑的瞳仁微微一缩。
“他的确有这个意思,不过我婉拒了。之后,他就离开了金陵,想必回魏国了吧。”
其实,水意浓想告诉他,拓跋泓潜伏在金陵十五年所做的事,桩桩件件都告诉他,让他提防文武双全、富有谋略的拓跋泓。然而仅仅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毕竟,拓跋泓救过她几次,她不能揭穿他的真面目与那些隐秘的事。
如此,欺瞒心爱的男子,她很内疚,好像变成了拓跋泓的同谋,谋害他与墨国。
她真的不愿墨国有事,希望墨君狂的江山社稷更为稳固。
一时之间,她无法做出决定。
“如此简单?”墨君狂好似不信,眉宇紧凝。
“邀月楼的歌舞红遍金陵之后,陛下便要我吸引晋王与容大人,我做过什么,陛下不都知道吗?”水意浓没好气地说道。
他不再追问,却总觉得拓跋泓与她之间并非只是如此。
她见他面色沉静,好像在想什么,心怦怦地跳,担心他猜到了什么。
“拓跋泓有勇有谋,城府很深,如果魏皇重用他,对墨国并非好事。”
“容惊澜也说拓跋泓不简单。”他寻思道,“他是魏皇四皇子,却新封齐王,当真奇怪。之前二三十年,魏国朝野并没有他这号人,他在哪里,做了什么事。”
水意浓犯难了,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墨君狂道:“此人必非池中物,文武双全,心机谋略不在魏国太子之下。”
“那日冯昭媛取悦陛下,陛下觉得如何?”她岔开话头。
“嗯?”他一笑,“她的舞如何比得上你?朕毫无兴致,只是为了气你,才装作有兴致。”
“不是跳舞……是她趴在你腿上……用嘴……”她眨眨眼,说不出那令人作呕的话。
“用嘴?”墨君狂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白玉耳坠掉了,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用嘴如何找?”
“哦。”水意浓笑了,又开心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她太有想象力了。
他莫名其妙地问:“笑什么?”
她摇头,却怎么也止不住笑,一张玉脸笑成了花儿。
然后,室内灯影渐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