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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咬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间挤出。
「可不可以请教四皇子妃,我哪里得罪过你?」
程氏把阿观的问话当成示弱,扬起媚眼得意的说:「你哪里都得罪我了,你不该让皇太后看重,不该得皇帝夸奖,不该让母妃认为你比我能干……」
林林总总听一大堆,阿观终于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人,嫉妒,一个驱使人类丧失理智的情绪,可话说回来,她哪里值得这两个字?程氏真是高看她了。
幽幽叹息,阿观回答:「四皇子妃,你这是何必,夸奖是表面,看重是虚伪,我若是真能干怎会有如今下场?信不信,如果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命运,我多希望自己是你。」
「你羡慕我?」程氏满脸狐疑,认真思量自己哪一处可以让她心生羡慕?
阿观看着程氏的表情又想笑了,真是缺乏心机呵,这样的女子天真浪漫,有几分娇惑、几分傻气,若能得到一个专心相待的男子,定能终生幸福,可惜她落入处处阴谋、时时算计的皇家,她的天真成了愚蠢,她的娇憨成了无可救药。
这种心思如此容易被左右的女子,在后宫里是既定的悲剧。
「说啊,怎么不说话,该不是随口糊弄我的吧。」程氏催促阿观。
「自然不是,四皇子洁身自爱,没有三妻四妾,所有的心意全放在你身上,且四皇子深受皇帝看重,生母皇贵妃又是后宫地位最高的,日后,那个大位除了四皇子之外,还有谁能相争?
「早晚你是要取代皇贵妃统御后宫的,就算没有看重夸奖又如何?事实并不会因此而改变,那是命运、是注定,你的命天生比旁人好,何必在乎几句虚幻浮夸的赞词?」
阿观承认自己错了,争一口气是傻的,真正有功夫的人能把那口气给咽下去,她不再想医学报导的「温暖、愉快、舒服」,只想少挨点痛,她不计较早死晚死,只计较好死或歹死,于是她顺了程氏的毛,每句话都摸到点上。
程氏露出笑脸,甜甜说道:「你的话倒是半句不假,不过四皇子待我有没有那么全心全意,倒也难说,他常骂我、嘲笑我呢。」
第七章
说到后来,她眼底有一丝黯然。
阿观看见了,是女人都想被丈夫珍惜疼爱的吧。
「你就没想过,四皇子对你是爱之深责之切?」
阿观的谄媚等级更上一层。
「行了,你在供纸上画押吧,我不再折腾你。」反正狱卒说过她已经两天没进过半粒米、半滴水,再这样下去,她怕是撑不了多久。
「画押?」
「是!」
程氏眼神一转,贴身丫头将供词拿到阿观面前摊开,但是光线太暗,阿观睁眼看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程氏不耐烦,推开丫头说道:「你只要招认下毒之事是受靖王爷指使,说不定我可以请四皇子到皇帝跟前为你说项,让皇上饶你一命。」
这话就是哄人了,程氏不落井下石已经是高抬贵手,怎敢期望四皇子为一名「罪妇」冒犯龙颜?更何况这件案子,皇帝从头到尾是攒着明白装糊涂,一张用刑求换来的供纸能成得了什么事?
阿观皱眉,是四皇子得到的消息不真确还是他脑子犯浑?这么粗陋的指控,皇帝怎会相信?难道上回的假玉玺案还没让他受够教训?
想破脑子也弄不明白,那毒蛇般的人怎会做出这等蠢事,没道理啊,难不成……密审她,是程氏的自作主张?
扬起眉眼,对上程氏的视线,阿观回想齐穆韧对裎氏及其父亲的评语,他是连半分诬蔑都不屑的。
凭着一身蛮力建功立业的程将军,将女儿嫁给一个对军权汲汲营营的四皇子,这场交易婚姻真不知道是成全了程氏还是四皇子?
阿观半天不作声,程氏还以为她不肯画押,怒声陡然扬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聪明的话就乖乖画押,否则被打个半死再来画押可是自找罪受。」
「四皇子妃,我画不画押都没用,皇上根本不会相信这等指控……」
阿观试着想同她讲道理,但程氏根本听不进去,一心认定她在反抗。
「你这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是吗?行!需要鞭子讲话,有何难?」
想也不想,程氏举起鞭子再度往阿观身上抽去,刷刷刷,连续三道鞭痕映在她的脸上、手臂上。
「四皇子妃,你别犯傻,若皇上知道你动用私刑,后果难以想像啊。」阿观痛得叫喊出声。
这话说不动程氏,她过来之前早已经探知,进来天牢就别想活着出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别恐吓我,如今朝堂是怎样的局面你当我全然不知,就算皇上知道我动用私刑,四皇子也会替我开脱的,说,画不画押?」程氏自信满满,这回,她是在帮四皇子呢。
四皇子会为她开脱?难道四皇子安排了一连串阴谋,有法子让皇帝相信假供词?难道他们想利用自己对齐穆韧动手?
不行,她琢磨人心的功力太肤浅,根本分析不出根由,她只能咬紧牙关,打死不画押。
「说话啊,你画不画押!」
「不画。」有了这层想法,阿观断然拒绝画押,她没有选择早死歹死的机会。
「好啊,有骨气,不怕死是吧,那就看看是你横还是我强,待你吃过这顿鞭子宴,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巴还硬不硬得起来。」
有一就有二,初时她还不太敢下手,可打了几鞭后程氏反而没啥忌讳,反正四皇子也想叶茹观死,索性等她一死,再抓她的手指盖印便是。
至此,她下手再也不留情,扬鞭又要朝叶茹观身上抽去,可是,猝不及防地,她的鞭子被人截下,对方一个用力猛抽,她连人带鞭摔到一旁。
「是谁?」
一双凌厉愤怒的眸子狠狠瞪住她,程氏心里猛然一颤,差点儿喘不过气,手一松,带血的鞭子掉到地面,不大的声响却震得她耳膜发疼。
「你……靖王爷,你要做什么?」
程氏满心慌乱,不是说他跪在御书房里吗?怎会出现在此?
「你说呢?」
齐穆笙拉起笑脸,可他的笑比愤怒更让人心惊胆颤,虽说他的武功不如二哥,但吓吓妇孺还成。
「我、我、我……我不知道。」
程氏全身发抖,吓得节节后退,她身边的丫头不敢上前维护主子,自个儿缩在墙边瑟瑟打颤,那可是靖王爷啊,人间的活阎王,谁见了能不敬畏三分?
阿观听见声音睁开双眼,看见吓得心脏病快要发作的程氏忍不住发笑,糟糕,她一定生病了,这时候竟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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