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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9-3-3015:33:04字数:2060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认为如实汇报都是不妥当的。翠平这孩子原本就够可怜的了,别的假夫妻一起过上三五个月便会向组织申请正式结婚,而他们在一起两年了,非但未能成婚,而且俩人的关系越来越冷淡,他认为责任在他自己。于是,他在鉴定书中写道:……该同志有着绝大的勇气和毅力。她对工作无畏无惧,热情之高令人钦佩;对同志严格要求,督责之严值得学习。建议对该同志予以表彰,以资鼓舞。
再读一遍给翠平写的鉴定书,余则成觉得还没有把工作做到家,便又提笔补充道:鉴于该同志的经验已日渐成熟,建议再开设一个备用信箱,并由该同志专责收发。
又过了一段时间,组织上回信了,同意由翠平负责一个备用联络点,并给翠平记了三等战功一次。
这是新的任务,你必须完成。余则成在传达完组织上的指示后说。
让我带上毒药和手雷。翠平已虚弱得无力讲话,但黑眼睛里却燃起了热火。
1948年10月14日深夜,在东北战局最为紧张的时刻,站长紧急召见余则成,拿出一只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大信封给他看。余则成立刻注意到,信是给卫立煌集团在长春的守将郑洞国的。站长说南京的意思是让咱们派几个生人把手令送进去,我推荐了你,另外还有一道给你的指令,一旦发现临阵畏缩或意欲降敌者,你有权力当即格杀。余则成指着信封问那么……?站长说你的想法和我一样,咱们别当糊涂鬼,还是拆吧。
余则成用裁纸刀小心地敲碎封口的火漆,抽出蒋介石的手令铺在书桌上。手令内容很简单,蒋介石严令郑洞国率长春守军全力向沈阳方向突围,这样既可保存实力,也可以暂缓解放军对锦州和沈阳的压力。读罢手令,站长不禁长叹道:东北完了!
余则成知道他对这次任务根本就没有推托的理由,便说您尽管放心吧。然后他拿出一根火漆棒点燃滴在手令的封口上,站长也从书桌中取出一方仿制的封印盖在火漆上。这种事情两个人做得多了,已然熟极而流。
站长说飞机已经准备好了,你这就动身吧,另外,你准备为党国尽忠用的东西……
余则成破例讲了句笑话:我把氰化钾药丸放在了shǒu • qiāng弹匣里,但我的shǒu • qiāng现在还放在装袜子的抽屉里哪。
站长听罢眼睛湿润了,说你跳伞的时候一定要当心,我可不想平白赔上我的左膀右臂。余则成说您老人家放心,您去南京当局长时,我还给您当副官。
余则成回到家中的时候,翠平还没有睡,因为她现在几乎整夜不睡,只是一味的抽烟而已。见他收拾出门的用品,她问:要去几天?余则成说很快就回来。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回来,现在东北的战事打得像座熔炉,别说他带着几个人进去,就算是蒋介石再向里边投进去一个兵团,也如同往钢水里投入一颗铁钉。
收拾完行李,他迅速将蒋介石手令的内容写在一张字条上交给翠平,说你明天一早把它送到你的那个联络点,然后在所有该标示的地方都做上加急的记号,希望组织上能尽快拿到。翠平问你出门就是办这件事吗?他说是的。到哪去?到长春。
翠平听到这话便坐回到地铺上半天不语。很久以来,每当翠平心绪烦乱而余则成又有一点空闲的时候,他便不停地对她讲话,希望能够缓解她内心的痛苦。然而他是个老实人,不擅言辞,便只好把解放军在全国战场上的军事行动讲给他听,所以,对东北的战局翠平也很清楚,只是对地理方位时常闹不大明白罢了。
见翠平不语,余则成心中也很不是滋味。相处两年多来,他们几乎没有过快乐的时候,这可不像是革命同志之间的友谊,然而这又是事实。他提着行李走到门口说,我要走啦!
此一去就是生离死别。他心中清楚得很,那份情报一旦送出去,郑洞国的兵团便断无逃生之路。在相互厮杀的百万军中,他每时每刻都有被杀死的可能。不过,如果他回不来,对翠平倒可能是个解脱,因为她终于完成了任务,而且带着良好的评语,她可以回到熟习的环境和战友们中间,到那个时候,她也许能找到快乐,至少比与他相处要快乐得多。
他又说了一遍我走啦。
这时,翠平突然说:跟你在一起住了两年,我已经没法再回去嫁人了,你一定要回来!
这是翠平第一次对他提出私人的要求,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是个什么心情,只好实话实说:我很难再回来了,送出情报之后,你还是回游击队去吧。
他知道这些话过于绝决,但是他更知道不应该给翠平留下太多的期望,即使他此去九死一生活着回来,他也给不了翠平幸福,而他自己则会更不幸福。
30多年之后,余则成为了庆祝自己终于被摘掉军统特务的帽子,便炖了一锅牛肉头儿请一个名叫龙一的忘年之交一起吃饭,并给他讲述了这段往事。龙一问翠平后来怎么样了?余则成摇摇头说,50年代初我就曾回来找过她几次,没有她的任何消息。龙一问那份情报送出去了吗?余则成说情报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