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番外五（1/2）

这个老人家自然就是宁西顾的老父亲宁老先生了。

宁爷爷边下棋边问他今年几岁了,会写多少字了，在上什么兴趣班等等等等。

小水瓶一五一十都回答了。

又问：“你爸爸爸妈妈感情好吗？”

他停住，直视着这个不认识的老爷爷,目光清澈，童言无忌：“老爷爷，你是想拐走我吗？”

宁老先生一时间被噎住，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外孙：“不是。”

小水瓶还是呆头呆脑：“噢。”

宁老先生：“你这就信了？”

小水瓶：“不信。但我不跟你走。妈妈说,不能跟陌生人走。”

宁老先生冷哼一声——什么陌生人,我是你亲爷爷！

两人如此,下了一下午的棋。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两句话。

快下课了，小水瓶手腕上的手表电话响起来,他看一眼,说：“我得走了。”

于是收拾棋盘。

小水瓶把棋子儿一颗一颗地摆好，跳下椅子，跟他说：“再见,我要去等我爸爸妈妈了。”

宁老先生仍是板着脸，礼貌但冷声地答：“再见。”

小水瓶从他身边走开,到门口附近的小椅子上坐着，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吃的一边脸颊鼓起来。

宁老先生知道自己该走了，但又不自觉地想再多看小孙子两眼。他心情极为复杂,这个小家伙比起宁西顾，长得跟乐茕茕更像，尤其是一双眼睛，总是笑模样,仿佛透着几分宝里宝气，但你真以为他笨，又会不知不觉被带进坑里去。

这几年时间过得很快。

起初，他以为宁西顾很快就会厌恶贫穷的生活，没想到他生意越做越好；后来，他觉得和那种女人结婚，两个人肯定过不长久，结果小夫妻俩感情一直很好，顺顺当当；再然后，听说他们有了孩子，他心里便痒起来，且已经过去好些年，那个姓乐的女人还算上进，也收心顾家，既如此，假如他们夫妻带着孩子腆着脸回家见他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勉强接受。

但事情的发展，与他所设想的南辕北辙。

宁西顾不光没有回头，还更乐不思蜀了，最叛逆的是给孩子上户口都跟了“乐”姓。

他得知以后又气了好几年，最生气的是，每年乐茕茕还给他寄照片，他得了三五张小孙子的照片，气归气，又舍不得撕毁，一看，长得像乐美丽，更心塞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肯定不会喜欢这个小孙子，可今天真见着了，听他软乎乎、有礼貌、奶声奶气地讲话，心里不是不觉得可爱的，偏生越觉得可爱他越不想承认，于是眉头越皱越紧。

除了胆子颇大的乐小凡小朋友以外，其他略内向点的小朋友看一眼，那是简直要被吓哭的。

小水瓶被他盯住也不怕，回望过去，望了一回，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叹了口气。

宁老先生：“？”

他看着这个小朋友勉为其难地从兜里抠抠搜搜地又掏出一颗糖，说：“给你吃吧。”

宁老先生笑了：“我看你不是羡慕你有糖吃，你自己吃吧，不跟你抢。”

小水瓶问：“你是有糖尿病吗？”

宁老先生差点没喷：“这你又是从哪学的？”

小水瓶撇了撇嘴，不回答他，把糖装回去：“你不要就算了。”

那边，站在门口的老师喊：“乐小凡，你爸爸来接你了。”

他转过头去，往门外走，刚到宁西顾跟前，被一把抱了起来。小水瓶凝视着爸爸的脸，拧起小眉毛来。

宁西顾被他这滑稽的神情逗笑了，问：“怎么了？爸爸脸上有什么吗？看着我干嘛？”

小水瓶琢磨着，难怪他觉得那个老爷爷面善，原来是长得跟爸爸像。

他先指向之前的座位，再转过头去看，说：“有个老爷爷长得像你……”

宁西顾顺着他的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没看到任何人，只怔了一怔，看着空荡荡的棋室，嘴角的笑意渐敛，若有所思。

宁西顾没瞒着老婆，一回家就告诉了老婆：“我怀疑我爸今天偷偷来见了我们儿子。”

乐茕茕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公公，礼节性地问了句：“是吗？对了，你爸现在身子骨还好吗？”

宁西顾答：“他能有什么不好的？”

乐茕茕点点头，她自认为礼数做得非常周到，绝对挑不出错，她每年还把孩子照片寄过去，之前小水瓶满月宴、周岁宴，她都送了请帖过去。宁老先生人虽然不来，礼物倒是都送了，看着很贵重，她全收起来了。

晚饭时。

乐小凡开始跟妈妈叨唠起今天遇见的奇怪老爷爷。

乐茕茕：“哦，那大概是你爷爷。”

父子俩都愣住了，宁西顾猛地转头看老婆，用眼神说：你怎么这就说出来了？！

乐茕茕用眼神无辜回复：为什么不能说啊？

小水瓶说：“我又不傻。我爷爷不长那样啊。”

她老家那儿不管爸爸还是妈妈的父亲都叫爷爷，乐茕茕知道孩子理解错了，补充说：“就是你爸爸的爸爸。”

小水瓶这才：“噢。”他停顿下来，卡壳了似的，歪着小脑袋想了想。

“也不一定是。”宁西顾黑着脸说，“下回你问问是不是姓宁，他今年几岁了，要是是七十四岁的话，才是对上了。”

小水瓶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