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多木商队覆灭危机（2/2）

得到充足时间准备的随队魔法师们开始有组织的向兽人最密集处释放范围性攻击魔法，大片的地刺火焰不断在兽人队伍中扩散，虽然因为位阶局限无法对其造成致命伤害，但造成的大量伤口也适时的消耗了兽人一方的战力，而且对其士气上的打击更是战士所做不到的。

不得不说兽人真是为战斗而生的种族，这一系列犀利的打击不但没引起他们的溃败，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居然一个个不要命似的硬抗着魔法抛下佣兵向商队发动了自杀性袭击。

商队护卫大多都是一些没有什么修炼天赋的普通人组成的，尽管也修炼些低等斗气，但大多也只有初阶的水平，看似坚固的防御阵型在兽人潮水般的冲击下立刻出现了松动的迹象，部分位置甚至开始出现了崩溃的前兆。

红发少年决明随手拨飞了一枝没有准头的羽箭，将多木护在身后催促道：「多木先生，外面实在太危险了，还请您尽快回到篷车上去，我会保护您的安全！」

祈多木眉头紧锁，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也并不是那种迂腐之人，自然明白自己停在外面只会束缚护卫的手脚，在决明的搀扶下正要进入篷车，忽然眉头猛然一跳，焦急问道：「决明，你有没有看到半夏？」

「半夏小姐？刚才商队休息的时候我还有看到她……」祈多木这么一提醒，决明也很紧张，立刻跳上篷车顶端居高临下向四周看去。

但决明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战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找到一个人？

一个随队的马夫跑过来，惊慌失措道：「东家，半夏小姐不久前牵了一匹驮驮兽往西边去了，说一会儿回来，可刚才驮驮兽回来了，却没有看到半夏小姐的人……」

祈多木脸色骤然一变，险些从篷车上栽下，倒是红发少年决明抢先一步扶住了他，说道：「多木先生，您不要急，半夏小姐未必会出事，我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将她找回来！」说话间决明已经拔剑跃出。

「等等，决明！」

「东家，你看那边！」那个马夫忽然指着西边快速接近的一道影子，兴奋得几乎跳起来道：「你看你看，那不是半夏小姐吗？」

祈多木立刻循声望去，只见在一轮烈日之下，战场的滚滚硝烟之中，一只如同甲虫般的奇怪扁平生物正驮着两个人影飞速向商队奔来，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看不清来人的面孔，但他却认得后面那个人影身上那身草绿色的衣裙，那正是他买给半夏的十一岁生日礼物。

「真的是半夏小姐！」决明也不由得精神一振，但看到前面的人影时却是脸色微变，「那个人是……林星？」

祈多木现在只关心自己女儿的安危，哪还有心思在意前面的是什么人，现在哪怕就是一个兽人将半夏送回来他都会夹道欢迎，立刻慌忙命令道：「快，让护卫快让出一条通路来！」

在这个战况胶着的时候将防护圈打开一个缺口，这对商队来说是极为危险的，但护卫们大多是知道东家的独生女儿半夏对祈多木意味着什么，于是喊着号子硬是将外围的兽人逼退了数米，无比惊险的打开了一个不到两米宽的缺口。

走鳞载着林星和半夏二人灵活的穿插在战场之中，看准缺口打开的瞬间，闪电般的冲入了商队的防御圈当中，虽然有两个兽人趁机跟入，却转眼被蜂拥而上的护卫捅成了蜂窝。

「爸爸！」待走鳞停稳后，依旧惊魂未定的半夏如ru燕归巢般飞扑到祈多木的怀中，将头深深的埋在祈多木胸前，泪水止不住流满脸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祈多木爱怜的抚摸着半夏那丝绸般的长发，转而看向还坐在走鳞上的林星，好奇的打量着林星身下那奇怪的生物，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惊奇，客气的开口道：「林星小兄弟是吧？你是佣兵中年龄最小的一个，而且是唯一的汉族人，所以我对你相当有印象……我当初就觉得很奇怪，一个药剂师怎么可能敢跟随商队通过月光草原，原来你还是一个魂兽师，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魂兽师？如果能召唤元素精灵就算魂兽师的话，自己倒算是个山寨版的魂兽师了……林星苦笑着挠了挠头，这种时候解释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既然他们这样认为，那就将错就错好了，至少不会有人再来问那些元素精灵的出处，对自己也是有利无弊的。

在这个大陆上，魂兽师是一种相当受人尊敬的职业，就连身份尊贵的魔法师一般都会对魂兽师礼让三分，所以祈多木谈话间也对林星客气了起来。如果不是年龄相差悬殊，甚至可能会当面用起敬语。

又是一枝冷箭从头顶飞过，祈多木神情凝重的看了一下依旧混乱的战况，转身将半夏抱上篷车，随即对林星邀请道：「林星小兄弟，外面太危险了，一起去篷车里面暂时避一避吧！这篷车是经过加固的，除非是重型床弩，否则一般的弓弩都是射不穿的。」

作为祈多木旅行中的起居之地，这个篷车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房车，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虽然没有任何豪华的装饰，但每一处设计都透着简洁和实用。将窗口上的铁板放下后，这个篷车立即成为了一个刀枪不入的钢铁堡垒，透过周围隐蔽的八个观察孔更是可以安全清楚的看清外面的一切状况。

在冷箭横飞的战场上，有这样一个坚固的篷车，无疑多了一个安全牢靠的避难所，但林星却没有跟随祁多木一同上车，因为他更清楚，篷车的安全是建立在众多佣兵和护卫的保护前提下的，一旦战斗败了，这篷车再牢固也只能是个铁棺材。

此刻的战况此刻也进行到了最为激烈的时候，兽人山贼的后队也已经和前队汇合，兽人一方数量上的优势此刻尽显无疑，原本一个佣兵对抗两三个兽人也变成了要对抗五六个兽人的局面。

事实上，在三阶以前，每一位阶的实力差距并不算是过分悬殊。如果有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普通人肯拼命，撂翻一个一阶战士也未必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这些天生就是初阶中段的兽人？原本佣兵队伍中的一阶新人们还能苦苦支撑，随着身边兽人的数量激增，一阶佣兵的死伤开始加剧，几乎每分钟都会有一个一阶佣兵被兽人的大棒敲碎脑壳，从而结束他们这短暂的佣兵生涯。

相比之下，二阶佣兵的状况还算良好，兽人庞大的身躯虽然令他们在臂长和体力上占据了一定优势，但在对佣兵们进行围攻的时候，这种优势反而成了最大的拖累。在近身的情况下，最多只能有五名兽人围攻同一目标，而这种数量并不能弥补两者之间实力上的明显差距，不时有失去同伴支持的兽人被二阶佣兵抓住机会一击斩杀。

不过虽然二阶佣兵在战斗中还是占据一定优势，但毕竟要同时面对大量敌人，在体力和精力上的消耗都是相当巨大的。尽管目前为止很少有人受致命伤，但小伤口之类是在所难免的，如果战斗时间拖长的话，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如果说二阶佣兵在战场上还只能起到牵制敌人的作用，那三阶佣兵绝对称得上是战场上的绞肉机。

在兽人和佣兵陷入近距离混战后，格拉雷和另外一名土系三阶法师便停止了范围性魔法的吟唱，转而使用小火球、地刺之类低阶单体魔法对兽人中的武器精良、实力强悍者进行锁定狙击。比起需要长时间准备且威力偏弱的范围性魔法，这些只有一阶威力的单体魔法被两人使得是炉火纯青，几乎十几秒的时间便有一个魔法落在兽人堆中，基本每次使出都会有一个兽人转瞬毙命，倒霉的甚至还会一炮两响。

相比之下，盾锤战士古德的打法就保守得多，几乎快到一人高的大盾完美的防护了他的全身，在这种移动堡垒的保护下，那如同小香瓜般的六棱战锤在后面不紧不慢的逐一收割着身旁兽人的生命。虽然效率不高，但这种乌龟战术却也让兽人一方是有苦难言，既不敢放任古德穿插在战场的中心肆意分割兽人的进攻队形，却又啃不下古德这块比石头还硬的硬骨头。

而沉默的重铠战士凯利的打法一如既往的凶猛，不见闪亮的斗气爆发，也从不防御砸来的木棒或是刀剑，斜劈、上撩、横扫……如同大棒般的黑色巨刃带着猎猎的破空声，没有什么繁复的花样，反复就是那么简单而单调的几招。但就是这么连三岁孩童都会的几个最基本招式，却在他那人形魔兽般的巨力催动下成了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的绝杀，身型比他高上两头还多的强壮兽人在他面前如同纸糊一般，挥手间即是一片血雨腥风。

最让林星意外的便是那个佣兵队长约瑟夫，严格的说来，他只能算是二阶顶峰，距离突破三阶还有一段距离，但他那把据说是魂器的古朴大剑显然不是凡品，仅凭着难以理解的锋利程度，居然硬生生将他的实力拉进了三阶初段的水平。凡是和他过招的兽人无一不是一个照面便连人带兵器被利落的斩成两截，那种行云流水的流畅感仿佛只是在切菜剁瓜，单论杀敌效率，甚至比凯利还高上一截。

可惜多木商队所拥有的三阶佣兵只有五个，如果这个数量能再翻一倍，胜利的天平绝对会倾向于多木商队这边，而现在……虽然商队一方还在苦苦坚持，但随着一阶佣兵的全部阵亡和二阶佣兵的不断挂彩，商队的主阵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东家！兽人的攻击实在太猛烈，护卫队伤亡太大，您最好下令商队全员武装抗敌，否则就只有弃货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商队护卫队长急匆匆的跑过来，浑身浴血的样子让人触目惊心，也看不出他的身上到底有几处伤口。

不顾众人的阻拦，祈多木踉跄的走出篷车，看了看血肉横飞并不断在缩小的防御圈，又看了看商队那二十多车货物，右手举起不住颤抖，却迟迟无法落下。

整个商队一大半的财产都搭在这些货物上了，如果货物丢失，只怕就算商队不破产，也要重新沦为十年前的那个禁不住任何风雨的小商队了。可祈多木他也很清楚，如果自己坚持死守，或许还有一线保住货物的希望，但商队这百十号跟随了他多年的老下属只怕就又要大部分留在这里了。

保人还是保货，这已经考验的不仅仅是祈多木的决断，还拷问着他的良心。

看着祈多木的脸色阴晴变化，林星也大致猜到了些许他内心的挣扎。反正自己召唤元素精灵的底牌已经泄露，即便为了这些多日来对自己坦诚相待的佣兵们也定然要出手相救，但他此刻捏紧速写本的手还是略微的犹豫了一下，因为他更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祁多木最终会做出什么决定。

如果是舍人保货，那么林星就算救下这些人，也不打算再在这个商队中多做停留。跟随这样一个漠视生命的东家，他即便保得了这些人一次，也不可能保得了他们一路，毕竟，他们已经是被舍弃之人。

「传我命令……弃货撤退，护卫保护商队文职人员先走，佣兵随后掩护。」祈多木的手无力的落下，尽管他比谁都清楚这个选择将要面对的今后道路有多么艰难，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良心。

听到祈多木的最终选择，林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这老人略显虚伪的商人嘴脸在他眼里也倒多了不少人情味。

「爸爸！除了弃货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半夏虽然年龄尚幼，但毕竟是在商队中长大，她自然很清楚这个决定对祈多木以及他一手建立的商队会造成怎样的打击。

「不要说了。」祈多木抬手阻止了半夏的继续劝阻，闭起双眼，身形仿佛佝偻了许多，缓缓道：「这些人最久的都跟了我十多年了，他们大多都是有家有口之人，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让这些家庭走向破碎。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是真的没了……如果我当年也能意识到这一点，你妈妈或许就不会……」

提起自己的妈妈，半夏立刻沉默了下来，看着祈多木那苍老的背影眼中尽是心疼。

林星捏了捏兽皮包中的厚实感，面色凝重上前一步向两人说道：「不要争执了，多木先生，让我来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