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恨之入骨(2/3)
老崔头掂量了一下那块银子,至少有二两,他赶紧把银子退了回来道:“这可使不得,县尉老爷,您是积德行善的,我们本来就该帮忙,若是还收了你银子,那菩萨岂不是要怪罪吗?”
卓然抓过他的手,啪的一声,把银子拍到他手心说道:“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的,这是给你手下的这帮兄弟的。以后做事都麻利点,——这是本官赏你们的,怎么?不给面子吗?”
卓然已经摆起了官威,老崔头哪敢再说个不字,赶紧哈腰,心中感激不已,连连拱手说道:“不敢不敢,那小的们就多谢县尉老爷了,从今以后,一定尽心竭力为老爷办事,老爷有什么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卓然摆手说:“这件事除了你,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因为老太爷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做善事,明白吗?”
“老朽明白,做好事不留名,老太爷太慈悲了。小的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的。”
卓然让仵作送尸体来,当然是为了开始宋朝尸体现象的研究,这是法医检验最基础的东西。
宋朝气候和环境与现代社会有很大的不同,按照现代的数据推断宋代的案件,必然是刻舟求剑,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卓然早就想好要弄一个尸体农场,通过实证观察研究,得出第一手数据资料,为判断死亡时间、伤情变化等法医基础问题提供坚实的实证基础。
对于老崔头,卓然很放心,因为在记忆中,这老崔头就是踏踏实实的一个人,而且家里有一大家子人,生活过得倒也不算拮据,对于这种有家室又老实本分的人是可以相信的。
卓然到了衙门,见到云燕牵着她的枣红马正在门口等他。眼见卓然过来,云燕上前拱手道:“卓大哥,眼见便要到年边了,我要回京城跟家人一起过年,年后我再来。”
这次侦破连环奸杀案,云燕一直跟卓然携手破案,现在听她突然说要离开,还真有些依依不舍,拱手道:“好啊,回去过年,好好陪陪家人,年后再来。”
云燕嫣然一笑,翻身上马,抓着马缰,但似乎一直犹豫不决某事,最终还是下了决心,道:“对了,元宵节京城要逛花灯,很是热闹的,卓大哥有没有时间到京城来一起赏花灯,过完元宵咱们一起回武德县呀?”
卓然当然很想去见见古代是怎么过年的,古代因为没有电视网络之类的干扰,反而会更加注重过年的热闹,因此肯定会比现在社会更有年味,更热闹精彩,因此没有犹豫的说道:“好啊,我到时一定来。”
云燕眼中闪过一抹喜悦:“那好,你来了之后,就住在上次我带你住的那家客栈,我跟给你预定一个房间,掌柜的会把你来的消息告诉我,到时候我就过来与你相见。”卓然当即答应,望着云燕策马而去。
……………………
东京汴梁城外皇家陵园外村子。
老实人抱着双膝蹲在门口,望着院子里杂乱的碎雪和天上飘飘扬扬的雪花,耳边是他媳妇儿时而哭泣时而哀叹时而抱怨声。
媳妇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你看看我们家,冷锅冷灶的。我娘接济了半袋面和一颗白菜,让我们过年做个白菜饺子,能过个像样的年,可是我们连煮饺子的柴火都没了。这年还过个什么劲?你也不去想想法子,还真就要拿房顶茅草来烧吗?”
老实人本来姓史,因为人老实本分,又不大爱说话,又长的比较老成,年纪轻轻的就像五六十岁一样,所以别人都叫他老实人。
他跟媳妇儿生了三个孩子,种了几亩田,倒也有些收成。只是今年特别冷,刚入秋就冻得不行,一家老小天还没黑就得缩在被子里哪都不敢去。
说来也怪,近十多年的冬天都特别长特别冷,京城一带居住的百姓很多,取暖生火做饭啥的都靠砍伐周边木材,山上的树木早就被砍伐一光。
树木砍完了,附近百姓又开始挖树。可是也有烧完的时候。而冬天是一年来得比一年早,一年比一年冷,今年格外的冷。很多人家别说取暖的木炭,就连生火做饭都是无处寻找。
想砍一担柴,至少要走出百余里也只能见到些许的灌木,要想见到树木,那得走上好几百里了。
京城附近方圆百里,除了高墙内皇家陵园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木之外,周边都是光秃秃的山丘了。
老实人一家也是这样,本来种地攒下来一些粮食,结果为了换取烧火做饭的木柴,只好将粮食拿去卖了买木柴。而木柴的价格越来越贵,甚至比粮食还贵,家里的粮食连吃带卖的差不多折腾光了,搞得过年还需要丈母娘家接济。
眼看着要过年了,可是家里却没有柴火生火做饭,他现在愁的不是粮食,而是柴火,家里能烧的桌椅板凳都劈了当柴火烧了,床是土炕,没有办法拆,就只剩下这房子了。可要是把房子拆了烧火,那寒冬腊月的,一家人只怕就得活活冻死。
耳听得媳妇唠唠叨叨,老实人有些厌烦,直起腰道:“你说了一天了,有办法的话我怎么会不去想。你看左邻右舍,哪一家房顶冒烟了,还不都是跟我们一样吗?”
他媳妇立刻在屋里接话,道:“谁说的?村头铁柱家就冒烟,他们家就有柴火烧过年,人家怎么有办法?”
老实人瞪眼道:“他是翻到皇家陵园里头偷伐皇陵的树回家烧火的,你难道想让我也去做这种事情,连累咱们一家都上法场吗?你到底是要柴火做饭,还是要人头落地?”
“我不管,反正没有柴火烧,拿面泡水吃,这日子没法过。要吃你吃,我宁可饿死。”说罢搂着小儿子呜呜的哭。
小孩子使劲扯着嗓门干嚎,两个年纪稍大的儿子则跟着母亲缩在被子里冻得簌簌发抖,小脸冻得紫红紫红的,鼻涕拖得老长。
老实人回头便想骂媳妇,可见媳妇儿哭成那样,又叹了口气,重新蹲在没了门槛的门口,瞧着院子里的雪发呆。
门槛也已经被他劈下来当了柴火,现在连蹲门槛都是一种奢望。
他脑袋里想着到哪里去弄些柴回来,怎么着都得把这过年的饺子煮熟了,一家人吃一顿热面饺子才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
可是思前想后,却也想不到主意,集市上倒是有木炭,可价格贵得吓人。他们家能卖的东西差不多卖完了,难道要卖儿卖女吗?即便是想上山挖野菜,却也得有野菜让他挖呀。哎!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耳边又传来他媳妇的哭骂:“别人家的男人就有办法让媳妇儿孩子喝上一口热汤,偏偏你让我们娘几个跟着你受罪。我真是瞎了眼,当年要嫁给你这样一个窝囊废。”
眼见媳妇儿说的难听,老实人索性用手捂着耳朵蹲在那。这时,听得院门外响起脚步声,踩着松软的积雪,嘎吱嘎吱的一直来到他们家院门口。
他们家院子的大门也早就被他拆下来劈了当柴火了,家里也没什么可偷的。其实有没有门也无所谓。当然,屋里的门不能劈,毕竟那是抵御风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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