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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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二十年前的案子,且不管赵华朔如今得以伸冤平反,就说当年因阮云今一句童言童语的证词才将人送进去的,单单冲这一点来说,他们两家根本不可能是能够平和地坐下来吃饭喝茶的关系。
可阮云今想不明白的是,阮建辉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真的同裴嘉彧所说,在与那人吃饭。
举杯畅饮,看上去相谈甚欢啊。
赵华朔是什么好人吗?
在阮云今看来不过是伪装的良善罢了。披着羊皮的狼,伺机而动的豹,暂时的温良不过是一剂让人放松警惕和戒备的má • zuì药。
就算当年的事情真算冤枉他了,可他出狱后对自己说了什么,那时候他的眼神充斥的是愤懑和和妒意。
一开始阮云今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妒忌自己,还以为是她自己想岔了。
愤懑可以理解,因为她当年的一句证词让他断了学业,人生一塌糊涂。
而妒意呢?
犯罪嫌疑人的人生在经受指控的那一瞬灰飞烟灭,家庭分崩离析,而这个时候刚刚风华正茂,未来是一片浩瀚蓝图的阮云今又恰恰好卡在他当年出事的年纪。
他出狱后会重新找上阮云今,如今想想也无可厚非。
“入狱那段期间,赵华硕去见过他,介于二十年前的案件在,我想你家和他应该不是那种可以坐下来喝茶的关系,为什么这种时候他会登门造访?”
“在你爸出狱后,赵华朔私下里也没断开过接触。那天你爸在去我家,跟我提房租的事前,便从赵华朔的车中下来。”
“我想,你爸最近这段时间诡异的行为,应该都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阮云今口干舌燥,分明说话的人一直是他,自己也始终保持着缄默,喉咙口却焦渴得厉害,抿了一口柠檬水,喝得有些急了,酸涩感快要击溃所有体感。
“估计就是为了报复我,出狱后他第一时间找的旧熟人就是我了,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阮云今扯了下唇,心底不由得质问,难道当初真的是她看错了?如果是她一句话毁了一个人一身,他会报复自己也每在情理之中。
阮云今不由得涩声道:“想让我变成他一样的人,报复我当初的证词让他家破人亡。”
裴嘉彧眼神一冷,目光落在她冰冷的无懈可击的面孔上逡巡许久,漫不经心地耸了下肩后,挽唇:“就当是这样吧,不过,你爸的行为像是意在交不出房租就要将我赶走,这件事兴许是赵华朔指示他来做的,毕竟之前在赵华硕没接触过他之前,我可是很少能有机会被你爸骚扰。”
阮云今面上泛着无奈的苦涩,并未因为他轻松的语气缓和多少。
与虎谋皮,阮建辉能得到什么?
到底是有多蠢才能和那种人往来。
裴嘉彧语气放缓一些,温声道:“其实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也不难,你给我机会从你爸这里旁敲侧击一下便行。但是这段期间,你什么都不要管,就算看到了也装作看不见。”
很难。
比起赵华硕那个带着报复而来,裴嘉彧要疯起来又何尝不危险?
“不行。”
阮云今像上了发条一样心底骤紧,严肃道:“你做什么都必须告诉我,必须让我和你一起行动,否则你想也别想。”
她可不想事事鞍前马后,到头来还要陆续给阮建辉和他收尸。
裴嘉彧骤然间兴致缺缺,长腿交叠,靠坐椅背,剑眉微挑,星眸泛寒。
“你这样总盯着我就没意思了,难道是你自己做坏事上了瘾,要不然怎么总抢着我的活?”什么坏事都抢着来做,防自己防得像小三。
阮云今气得冲他瞪去一冷眼:“有人管你你就该偷着乐,要是真有一天众叛亲离了,你都不知道上哪哭去。”
他会哭?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裴嘉彧冷哼一声:“你最好能管我一辈子,别被我逮到机会。”
阮云今抓起边上的擦手巾狠狠在手上一阵蹂躏,葱白的十指泛着淡淡的粉红,心底就纳闷了,不过是让他做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说了会管你就管你到底,只要你听话别惹事,被再动那些不好的念头,可你要是被我发现你背着我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我是真的不会再留你。”
裴嘉彧难得听到有人对他大放阙词,又立规矩又威胁的,莫名感到了几分新鲜,笑意从胸膛满溢出来,一时间撞得有些发疼。
“什么算,违法乱纪啊?我之前做的事,在你的有意为之之下,不是都挺正义满满?”
不管是持械伤人,还是泼人油漆,这两者在裴嘉彧看来,是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
若非阮云今碍手碍脚偏要以自己的道德观行事,他真正动起手来,绝不会如此温和。
阮云今太软糯了,这样心底至纯至善的小孩子这样一张纯净无暇的白纸,不知道还要多少笔,才能染上他喜欢的颜色。
阮云今不知者无畏,对他心底暗含的变态想法好无所觉,依旧盛气凌人道:“我不管,以后你要有事跟我商量,否则你就出去,我不会再管你再见你。”
裴嘉彧百无聊赖地捏着餐巾纸在玩,视线随着她的嗓音落在那张愤懑的小脸上,戏谑一笑:“我知道,日后惹事的活全然你来,我一点,做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裴嘉彧,不枉重做人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