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尘埃落定(1/2)
乡寺坞堡前,任洪昌也是全副武装,负手仰视林场上空渐渐飘起的浓黑烟雾。
斜风细雨遮不住烟雾,略寒气候反倒让任洪昌及一众亭卒十分舒畅。
铠甲本就沉重,穿戴在身重量均摊后倒也能忍受,最难忍受的是闷热,不透汗。
上百斤的战斗负重可以承受,难受的是闷热,这与人的意志力、训练关系不大。
“他在呼唤救援,现在也只有他敢纵火生烟,其他两方人都不敢见光。他生烟,说明事态如他预料的那样。”
任洪昌略有犹豫,很想现在就带领亭卒杀入林场解救李信。
生烟待援意味着赌斗已经变质,不是之前与曲家约定的那样两家各出五人,进行一场公平的搏杀。
曲家雇佣来的伏牛山群盗或许没有遵守曲家的要求,多带了一些人,坏了约定;那李信生烟唤来援军捕斩超过五人的伏牛山群盗,用这些人的头颅做证据,足以让曲家无话可说。
也有可能是第三方人插手,也是一样的,只要李信获胜,捕斩七八人,那就能让曲家无话可说。只要捕斩超过五人,李信还活着,那李信生烟待援一事就没人能说什么,最先坏规矩的不是李信。
若李信被杀,或捕斩人头少于五个,那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了,一切的罪责、恶毒、阴险名声都将扣在李信头上。
同理,现在李信生烟待援,说明曲家这边已经坏了规矩,错不在李信。
那自己身为亭长,林场生火冒烟,带人前去扑火、探查也是合情合理的,曲家也不能过于指责什么。
可自己带人抵达战场,李信却身死,那该怎么收场?
或许自己可以带着亭卒与高家人一起剿杀伏牛山群盗,事后给李信追授一个义勇、捕盗的美名。这样的话,曲家的怒火就由自己一个人背负,这压力有些大。
他沉思不语,不时抬头去看那直窜天际,随着雨云向东边倾斜的浓黑烟柱。
东大桥边上的客栈里,李亮双臂环抱在胸前眺望西北方向的麻子山,那里雨云已经散了,露出蔚蓝的天穹,明媚阳光落在麻子山上,一片新绿。
那让人看了就暖暖的光幕正缓缓压来,李亮面无表情。
脑海里闪过吞服水银中毒随时可能死亡的张孟达凄惨模样,闪过舅舅高正盛一瘸一拐走路时倔强、刚愎的神态面容,也闪过高雷豹狭促、或张扬夸张的笑容,也有高颖看什么都好奇跃跃欲试的漆黑大眼睛,还有李信看什么都淡漠,仿佛无动于衷的眼神。
还有父亲李朔领着阳关义勇救援县城时的模糊背影,最后李信幼年、少年时拘谨的影像刚浮现在他心田,就消散不见,随即出现的是现在李信那双看什么都淡漠的眼神。
在外四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可现在一张大网就在林场里等待,可能自己永远都不会清楚他在外四年经历了什么。
林场中,搏杀还在继续。
“甲衣是挡箭的,难挡刀剑!”
李信持刀扎穿一个面熟的高家骑从,将他钉在松木树干,隔着蚩尤面甲黑漆漆两个眼洞,他把对面青年的痛苦看的很清楚,似能感同身受,脑海里也浮现将死高家青年的家属身影,又是一个与原主李信有旧的高家人。
他身上戎袍早已在乱战中被砍破,仿佛渔网一样挂在身上,水漆光洁的黑光甲表面是七横八错的刀痕。
就这一瞬间,又有一个伏牛山盗匪抬手一刀斩在李信肩背,李信只是身子晃了晃,对面前怔怔望着他目光乞求的青年说:“你能挡刀剑的只有刀剑,可我还有黑光宝甲!”
“别……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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