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助(2/2)
此时此刻,两处伤口的疼痛已被他过滤,能清晰感觉到伤痛,尤其是左掖伤口沾染盐分,盐蚀灼疼如马蜂蜇刺,又好像光着小腿踩在荨麻丛中。
他撕开布条包扎大腿伤口,稍稍能止血,又见逃亡的马匹返回主人尸体身边闻着,用鼻子轻撞没有反应的主人身体。
李信见最先被他挑落马的少年还未死透,上前抓住抱到少年的马背上,李信回头看一眼死在河边的白心,另乘一匹马,拔出马槊,另一手牵马绳朝山岗走去。
山岗上,张承下马快步下山,泥路湿滑,张承手脚并用迎上李信:“哥?”
张承这里一动,李亮也带着人渡河,雨中河水暴涨能及马肚子,一行骑士前后相连倒也顺利渡河,急趋山岗下。
沿途白心,及死伤羌人的血泊无人关注,任由血泊扩散,淡化。
张承见李信两脚不断往下沥血,因雨水的原因,这血水连成线,染红了山岗土路。
李信左右张望见张开七八骑撤走,也不言语只是驱马赶路,待到乡寺门前时张承才开口:“哥,你先治伤吧!”
李信嘴唇已经青白,扭头看张承:“你觉得我活不过今天?现在应该认命,别再给各家添麻烦?”
乡寺门前有两名值守卫士,一名卫士转身快步入报,另一名卫士迎上来。
李信身后七八步就是李亮,这么多人目光下,张承伏在马背左手从靴筒里拔出匕首,调转马头与李信错身交马而过时持匕扎下,正中受伤羌人少年心窝,这少年略抽搐,没反应了。
“这是你给我的,现在还你。”
张承瞥一眼李亮,绕李信一圈继续说:“这番子活着,你必死无疑。现在他死了,哥你还有活路,有这活路不容易,你该适可而止。”
他说着一挥手,一群少年越过乡寺坞堡大门朝东边赶去,张承长叹一声仰头望天,黑云滚滚豆大雨珠冰冷:“这叫什么事儿?我也不明白了,你先养伤,今天的事儿自会有个说法。”
张承说完纵马而去,李信又回头看李亮。
原主记忆中对李亮持一种歉意,又不敢面对真相,就躲避李亮,不愿见面。
李亮静静看着李信双眸:“你本可以做的更好,可不该听信、在意旁人的意见。你听谁的话,谁就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好自为之。”
李亮也带人经过,乡寺大门前顿时空荡荡,除了一地烂泥。
亭长任洪昌阔步而出,上下审视李信:“李中更,何故伤人?”
“一伙可能是陇西郡越境而来的番子袭杀我与韩初九,韩初九护卫家眷先行,我断后时已把这伙番子尽数诛杀。”
李信说着回头看一眼死透的少年羌人,又对任洪昌说:“刚才我兄李亮、张开、张承及镇中许多少年亲眼目睹,任亭长若不信我,可访问诸人。”
任洪昌神色不善,他只负责缉盗、治安工作,并无查案、断案的职权,这是县寺的职责。
治内出现五条命案,若处理不好,他这个亭长也就到头了,尤其是这起命案就发生在乡寺坞堡眼皮底下。
包安这时候开口:“先为李中更治伤,任亭长先发飞骑申报县寺。陇西郡诸羌越境伤人,乃北地、天水、汉阳三郡顽疾,不可不慎!”
李信听了正要张口拒绝,却视线混黑从马背上栽落,直滚滚落在烂泥中。
见状,包安暗暗松一口气,昏过去最好。
阳关这地方,养不起这样善隐忍又记仇的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