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二十八团(1/2)
姜无重皱眉,不知是认为她这请求过分,还是不能理解,他站着没动,但也没立即离开。
“冷……”秋葵吐出一口寒气,抓住他的衣角的手未松开。
外面是逐渐遁入黑暗的夜,春香楼今夜也变得十分安静,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属于凤秋葵的喘息声。
他终是未去怜惜世人的请求,目光不看她,冷淡说:“好好记住这一刻,这世界从来不是你乞求,便能得到你想要的!”
他迈步向前,秋葵抓住他衣角的手空了,手心里什么都没有,但她却用力握着。
她知道,姜无重说得不错,怪就怪她竟真以为,他会拥有凡人的情感!
他已经在这条时间长河中,存在了那么多年,世间什么样的情感会成为他的羁绊呢?
没有吧……
赵衾帛穿门进入,看着床上卷缩成团的秋葵,眸中生出不忍,“主人,你本就是极阴之躯,怨气入骨才会令你这般难受,可惜衾帛也是灵物,不能为主人取暖。”
“你已经帮我诵经一整日了,若没有你,我更难熬。”
赵衾帛用法力牵动被子盖在秋葵身上后,又盘腿坐下。
秋葵问他:“衾帛君,乞死婆邀你去鬼仙山修行,你为何不去?”
那老太婆虽可恶,但她所言却不假,鬼物若能去鬼仙山修行,比留在阳世跟着她不知好多少。
而今,她又生了一双赤魔眼,魔气越来越重,不知何时会被这双魔眼吞噬,到那日,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赵衾帛说:“我与乞死婆所说的那些都是真心,也许能得更高修为对于如我这般的灵物是天大的好事,不过衾帛所立下的誓言,是不会改的!”
谦谦君子如赵衾帛这般,一生都在为了不属于他的执念在坚持着。
秋葵见过他魂念中曾经那些过往,也清楚他对凤云烟的情感,她对他说:“凤云烟还在阳间!”
赵衾帛总是淡如水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光亮。
她又重复了一遍说:“我被封印在老王村的荒宅中,据说已经三十年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她此刻占着卢姨之女的肉身,也许梨儿还没死!”
赵衾帛才与她来渡桥两日,并不知她之前发生的事,听完她之言,低头沉默起来。
“她如何会被封印在那座荒村中尚不可知,不过她害死了人,不管她是否是我凤家人,我不能让她继续害人!”
赵衾帛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沉声回答:“她……也许有什么苦衷……”
“我也希望她有何苦衷!”
他们一人一鬼再无别的话,沉默中度过这漫长的夜。
渡桥以西北之处,荒岗之上,姜无重站在那块突兀的石碑前,伸手抚摸着石碑壁,听到许多人声,十分凄厉,他将手收回。
代碧萝上前来关心的问:“仙主,你无碍吧?”
姜无重没应,目光盯着石碑,突然问:“寒冷是何种滋味?”
代碧萝愣了一下,低眉回答:“寒冷……凡人一到冬季,冰封刺骨,便会感到寒冷,听说,江州的冬季便特别寒冷!”
“本尊即使有了这副肉体,已然未感觉过寒冷!”
听他如此说,段采南在旁边轻叹道:“寒冷,大约是被人心所负,无所依存的难受吧?”
姜无重抬起仙眸,轻睨也如夜色下的山野一般,极其深沉。
代碧萝小心翼翼的说:“仙主才刚出结界,该先养精蓄锐,不该再为凤秋葵好费灵力的!”
姜无重回答:“本尊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他选择的丫头,真心到底能坚持到几时!”
说完,他带着二人从荒岗上下去。
卢姨死的第三日,秋葵终于可以下床了,她请春香楼的丫鬟帮她梳了个头,换上干净衣服,出现在姜无重的房外,不过房中却无人。
正想找个丫鬟来问问,见段采南从一旁的廊上走来,恭敬的与她作礼。
“神女大人!”
“你的广目王呢?”她问。
“广目王正在春香楼中,神女大人请随我来!”
秋葵没再多问,跟着段采南到了春香楼的主楼,楼中这些时日不宴其他宾客,广目王便是他们唯一的贵客。
装饰得十分雅致的春香楼二楼厅房中,姜无重已换上一身绛紫长袍,侧卧在挂满帐幔的软垫上,两个春香楼的姑娘坐在他身边正帮他锤腿捏肩,却不见代碧萝身影。
秋葵心头好奇,此女怎会离开她的仙主半步呢?
“神女大人,这边请!”段采南拂袖,请她到旁边的软垫上坐下,立即有身穿轻缕的姑娘未她斟酒。
“神女大人,这酒名叫美人香,是春香楼老板香姨亲手所酿,酒是好酒,味儿是真香,神女大人尝尝吧?”
秋葵回答:“我不饮酒!”
她的目光看着姜无重,见其闭着双眸,似在睡觉。
但她知道,他肯定知道自己来了,于是端起酒杯来,对那边说:“广目王也喜欢这美人香吗?”
姜无重闭着眼回答:“世人只道这酒解千愁,本尊却喝不出一丝味儿来,实在扫兴!”
那帮他捶腿的姑娘说:“仙公子不喜欢喝酒,那吃一块糕点吧?”
有姑娘为他送上糕点,他闭着眼睛挥了挥手说:“糕点也极其无味!”
秋葵又想起从前在坪山村的事,姜无重说自己饿了,她给他煮了一碗面,她曾问过他好不好吃,姜无重未答,不过一大碗,却全都吃下去了!
她于是起身出去,到春香楼的厨房里,烧火下了两碗煎蛋面,她手脚很快,半柱香功夫不到,她便将面放在了姜无重面前。
闻到面香,姜无重睁开了眼,不知是因为秋葵这般举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眉头皱了皱。
秋葵笑了笑,说:“许是前两日你解封出来吃了太多肉,嘴里无味吧!”
“本尊又没说要吃面!”姜无重说。
段采南也坐下来,得体的与秋葵道谢说:“没想到神女大人也与采南煮了一碗,这面真香,广目王,采南先尝尝吧!”
这厮长得斯斯文文,说话也文嗖嗖的,吃东西却随意得很,一口接着一口。
秋葵看姜无重不动筷,开口道:“我又没下毒!”
姜无重终于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然后,他又皱了皱眉。
“怎么?不好吃吗?”
他将筷子丢到一旁,摇着了摇袖子,重新躺回去说:“极其难吃!”
秋葵不信,她自己端过来,吃了一口,明明味道就很好。
想来,他只是不喜欢吃她煮的吧!
她放下筷子,端着面碗准备拿出去倒了,背后传来姜无重的声音说:“你煮面,是为了卢银巧女儿之事!”
她转身应道:“是啊,不知广目王可否出手相助?”
对方说:“那是你答应的事,若你自己都没信心做到,又凭什么认为,本尊要帮你?”
秋葵心头紧了一下,故作无事的说:“看来我想用一碗面贿赂广目王失败了!”
她走出厅去,下楼,穿过大门,站在渡桥半下午的街道上,回头望了一眼背后的房楼,怅然道:“从此以后,世上只有广目王,再无我凤秋葵的夫君了吗?”
走在渡桥的街道上,她突然有些想念卫临渊与小初守了,至少有他们在时,周围总是热热闹闹的。
而此刻,她像个无家可归之人。
姜无重不打算帮她,老王村她必得再去一次,不过暂时她不敢去碰,一是红姑受伤需要时间修养,二是老王村的事,她总觉得还另有隐情。
去不了老王村,她也没闲着,带着大胡子在镇上转了转,问起镇外荒岗的事,却无人知晓石碑是何人所立,更无从查起。
秋葵提议道:“不然还是去趟岳家吧,上次从结界出来后,也没去登门道谢过!”
大胡子附和道:“确实该去,这岳家在渡桥不是认识许多人吗?那荒岗上的石碑,他们也许知道些来路。”
二人没多耽误,直奔去了岳家。
敲门后,岳家下人来开门,前几日已见过秋葵,自然认得是岳四爷的贵客,听闻她来见四爷,立即尊敬地请到客堂中坐下,送上好茶点心。
岳家人刚用过晚饭,听闻她来,岳小爷立即赶过来。
“凤姑娘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吧?”
秋葵放下茶杯,道:“却有件事,想问问四爷。”
“可不巧,我爷爷他老人家被人请去办事了,昨日走的,可能要回来还需要几日……”岳小爷又笑着客气说:“凤姑娘还未用晚餐吧?我让下人再备些酒菜……”
“不必了!”秋葵道:“既然四爷不在,那我们改日再登门造访吧!”
她确实未多留,不久便带着大胡子从岳家出了来。
“小秋葵,你怎么不问问那小子,他爷爷被请去哪儿了啊?”大胡子疑惑问。
“岳四爷应该在岳府的,人家不想见,必事出有因,问那么多有什么用呢!”秋葵满脑子都是事儿,说话时也不怎么看路,一股脑儿往镇外的旷野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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