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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落,丧葬队上百号人朝这边气势汹汹围过来。
黑漆棺材旁,是两头自己撞在刀上的驴,鲜血流了一地,酷夏的傍晚发出腥燥之味儿。
在看那些流民之中,秋葵与姜无重不似流民们风尘仆仆,身上穿的衣物算不上名贵,却也与这些流民有本质不同,所以很快就被注意到了!
“你!”一个身穿孝服,六十多岁的老头指着秋葵,他身后还站着几个高大的年轻人。
秋葵下意识地往姜无重身后藏,那些人已到了近处,可见老头身材消瘦,一双眼睛格外亮,与白绝有些神似,想来是白绝的弟弟。
卫临渊看对方来意不善,立即招呼二夫几人靠过来,他们才刚到临江城,并不想多生事端,所以并未轻举妄动。
“那个穿青衣的女子,她不是人!”老头突然指着秋葵对众人喊。
周围的流民本见那棺材落下来就吓得不清,再听这话,都离得远远的,最后只剩下秋葵一行九人,被送葬队给围在了中间。
大胡子体格最大,他理应站在最前头,好言提醒道:“你们办丧事,我们已尽力在让了,为何还胡言乱语?”
二夫附和着:“就是,谁不是人了?这天儿还没黑呢,不是人的敢在这朗朗乾坤下走吗?”
“就她,这个女娃子有问题,我大哥的棺椁到这里,棺刀就掉了下来,那两头驴自己冲上来撞在棺刀之上!如今棺材落地,是我大哥有话要说!”老头说完,叫了两个名字:“白瞿白康!把那个女娃子抓过来!”
他身后两年轻男子听令,作势要上来抓人,卫临渊将手里的宝剑一亮,警告道:“谁敢?”
对方从他拔剑的手法就看出他功夫不错,迟疑了片刻。
卫临渊便继续放狠话道:“这把剑前晚才在静宁寺杀了十二个匪贼,你们已在办丧事了,爷不想再给你们多添几具尸体,识相的,抬起你们棺材走,别找我们晦气!”
白家人并不怕,他们人多,且在临江城黑白两道上,无人不给面子,压根儿不将他们这几人放在眼里。
老头当即比了个手势,命令家中后生上前来抢人,卫临渊看这些人不信邪,先一脚踢翻了两个,喝道:“再上来,爷就开杀了啊!”
白家人一时未上前,但都操了家伙握在手中,有刀有剑,由此可见,这白家家风就好斗。
这时,有人又喊道:“快看,二伯,那是我爹的打鬼鞭!我白家的打鬼鞭!”
“爷爷绝对是被他们害死的!他们害死了爷爷,还抢了他的鞭子!”
这根打鬼鞭,提秋葵都忘了,这下被白家人发现戴在她身上,真叫罪证如山,她有口难辨了!
卫临渊从他们话中听出了重点,问道:“你爷爷叫白绝?”
“你还敢直呼我爹的大名!”对方气急,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卫临渊当日,本就对白绝恨之切切,曾责怪过姜无重将白绝给放了,没想到今日撞见了他的棺材,忍不住笑道:“爷还说是谁呢,原来是那姓白的死了,那他真是死有余辜!”
一行人听后更是怒气高涨,也顾不得卫临渊手里的剑了,拿着家伙就一窝蜂冲了上来。
这些人不止都姓白,白家是临江城本土玄门家族,这些年周边城镇没出什么能人,故白家在这一片儿混得风生水起,今日来来帮忙的亲戚旧友就上百号,其中有好些江湖人士,各个能打能杀,比他们在静宁寺见的那群人还匪气。
“妈的,那就别怪爷了!”卫临渊熟练地将衣角往腰间一插,挡在最前面‘唰唰’削了几个人不要命的,倒未真伤他们要害,鲜血倒是溅得老高。
大胡子等人也加入进来,左右白家人左右夹击,秋葵身上没家伙,只得抽出那根鞭子来握在手里,看白家人多,哥哥们皆被缠斗其中,她便也想上去帮忙,却被姜无重一把给拽了回来。
“啊!”
“好好在我旁边呆着!”姜无重冷眼看着眼前乱局说:“他们各个都是好手,你上去反而添乱!”
秋葵急得跳脚,“那我们总得做点儿啥吧?”
“随我来!”姜无重牵着她,从打斗的人堆里躲躲闪闪往另一边靠,中途,有好几个白家人提着棍棒过来袭击,姜无重手脚并用,将他们踹翻在地后,又继续拉着秋葵往前走。
秋葵见他纯靠武力解决问题还是头一回,虽比不上卫临渊行云流水,但也还算敏捷,若换了别人,她什么也不会说,但换了姜无重,她就忍不住赞道:“夫君,真是好脚法!”
活脱脱一马屁精!
姜无重听见她的声音回头看,就见后面有一大婶手持木棍欲偷袭秋葵,他快速将秋葵往怀里一拉,那根棍子砸在了他手臂上。
他吃痛地皱了皱眉,秋葵看在眼里,气得转身就扑到大婶身上,那大婶身体很胖,却被她那单薄小身板儿压在地上不能起来。
她揪着对方的头发,一阵抓扯,嘴里还骂着:“让你打我夫君!让你打我夫君!”
姜无重又踢翻了两个人,回头见她打得那大婶哭天喊地,直吐口水,那画面实在……不雅!
他赶紧大步过去,揪着秋葵的领子,将她从大婶身上提起来,安慰的语气说:“好了好了!”
秋葵身体重量几乎都在姜无重手上,他提着她倒十分轻松,很快就到了棺材旁,白家其他人还与卫临渊几人打得热火朝天,并未注意到他二人已到了棺材旁。
秋葵也不用自个儿走路,就负责观望,她跟做贼似的问:“夫君,我们到这儿来做甚?”
姜无重放她到地上,走到棺材前,撩起袖子用手指触摸了一下棺材,便见那棺材上面有一些花纹若隐若现,他再拿到鼻前闻了闻,似乎不太好闻,赶紧拿开了,顺带将手在秋葵的衣服上蹭了蹭。
秋葵也不嫌弃,还特别满足的笑了笑,接着就听他沉声说了两个字:“果然——”
“果然什么?”小妮子根本无心观察许多,只要跟在他旁边,一切都会有个答案。
“这棺材和这三把刀都被人动了手脚!”姜无重扫了一眼地上那两头早已流血而亡的驴,眸中出现了一丝惋惜,探讨:“可怜了这两头无辜的驴,竟被人算计死了!”
她听得云里雾里,着急的说:“夫君,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给我讲讲呀!”
对方才对她解释道:“这棺材上的纹路,是用虎豹类动物的血晒干研磨而来的兽血粉,有人用这个在棺材上画了一种符,那符因是导致驴马这种动物闻后惊狂!”
秋葵问:“那那把掉落的刀呢?”
姜无重借着余辉最后的光线,走到第一把刀掉落之地,拂袖从地上捡起一块枣核拿在手里看。
“就这东西?”
“有人故意要将我们困在此地,不让我们进城!”他将枣核放进袖囊之中,推测道:“白家也就一个白绝拿得出手,其他人皆不成气候,更没这能耐;应是背后有人给他们出主意。愚蠢啊,当了别人的刀,反而将白家害惨了!”
秋葵也跟着推测道:“当日白绝说过,要他去坪山村的正是那神山老仙,白家背后之人,一定也是神山老仙的爪牙!”
这时,白家人发现她二人在一旁站着,有人呐喊了一声:“那女娃子在这儿!就是她害死我爷的!”
音落,原本跟卫临渊他们打的白家人通通调转方向,拿刀拿棍朝他们这边冲过来。
“走!”姜无重反应极快,拽住她就往旁边的树林里逃去。
白家人紧紧追在后面,卫临渊担心他二人遭遇不测,从腰间拿了块令牌给二夫交代道:“速拿我世子令进城找临江太守萧岱易出城援助!爷这去救小秋葵!”
接着,他带大胡子五人也追了上去。
不久,两拨人在林子里又撞上了,他们凭借高超武艺占了不少便宜,再看白家人,几乎人人挂彩,尽管如此,他们也如打不死的蚂蚱一样,紧追不放。
打斗中,秋葵与姜无重又返回来帮他们,八人被逼到林子深处时,天已黑尽,白家人突然不再涌上来,而是留在离他们十来丈的地方围团商量着什么。
“他们怎么不过来了?”秋葵困惑地问。
卫临渊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热汗,得意之态说:“他们被我们打得满地找牙,此番,终于是知道怕了!累死爷了!”
姜无重却并不这般认为,他提醒道:“白家人彪悍善斗,真怕就不会追这么远了!”
他感觉白家人是忌讳着别的什么东西,才不追了!
只可惜,他被困在肉身之中,也无神志,无法得知许多。
卫临渊也是此时才注意到他今日之不同,偏头打量姜无重片刻,嘴里突然蹦出了一个词:“妹夫!”
妹夫!
不止秋葵震惊了,旁边的大胡子等人也一脸讶异。
堂堂姜神仙儿,变成了他们家爷的妹夫!
“妹夫,你今日有些大不相同呀!”
姜无重自来对这厮抱着无视态度,他仿若未闻一般,抬头看了看天。
头顶的树叶不厚,今夜有星星。
卫临渊用袖子擦了擦剑上的血,散漫将剑收进了鞘中,“哎,小秋葵,你夫君怎生不答哥的话呢?”
“哥!”秋葵忙给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说:“您是我亲哥,小心隔树有耳!”
这世子爷精明得很,他立即意识到姜无重可能不便于展法术,于是他放高了声音说:“也是,这些个老弱病残的白家人,犯不着与他们来真格的,咱哥儿几个打痛快了就成,他们要再敢来,爷还给他们揍回去,小秋葵,你与你夫君就只管一旁歇着,这儿轮不到你们动手!”
秋葵暗自叹他聪明,心下放松了一些。
周狱担心问:“这白家人将我们赶进林子,肯定守在外头,我们此刻该去哪儿呢?”
“是呀,这林间多蚊虫,又是夏季,免不了有蛇鼠类的东西!”大胡子像是怕被兄弟们小看,忙强调道:“我是替咱小秋葵担心,瞧她这细皮嫩肉的,被咬一口可就不好了!”
“爷,您快上来看,那边有东西!”
萧左爬到树上观察地形,发现林子边缘那边很亮。
卫临渊轻功也不错,攀着树枝就上了去,他顺着萧左指的方向看去,一双俊眸瞬间亮了,接着便从树上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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