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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的意思是你阴司有你的规矩,但那规矩管不了我的人,更管不了我!
“那你是要与整个阴司为敌咯?”
“别动不动将你阴司拿来压我,我非你阴司之鬼,在此便是尊重你阴司法规,才好言相说!”
“那好,你不是阴司的鬼,但凤秋葵是在阴司有走阴印的走阴人,既有走阴印,便得服阴司管教,她犯了事,阴司封她印,拿她下去,可有错?”
姜无重也换了语气答道:“你阴司还没错吗?阴人路上亡人堆积如山,无法下去地府,不得超生,你阴司掌管死者轮回之路,不平亡人怨气,不设法弥补过错,毫无作为,连地府地书罪名册被人动了手脚无查,还兴师动众派你到阳间来与我斗嘴皮子?我先前问你阴司如今谁掌权,不为别的,我就想知道哪个混蛋如此无能!”
“你竟敢辱骂东岳大帝?你……”
“怎么?在其位不施其职,还不让人说?就算他东岳此刻就在这儿,我也是这番话!”
纣阴一时被他说得无还击之言,但转念间,便十分肯定强调道:“地书乃三界圣物,绝不可能出错,更不可能被人动手,你强词夺理!”
“小子,你见识太短浅,与你说话甚累!”姜无重作出疲乏状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这一幕让秋葵自查,自己也曾这般聒噪让他嫌累过。
姜无重不想浪费时间了,直呼其名说:“纣阴,今日先到此,你且下去帮我办三件事,第一,下去将凤秋葵在阴府罪业消了,第二,她的走阴印解了,她会继续帮你们阴府做事,第三,给你们下面管事的,不管是北阴还是东岳带句话,将那个改罪名册的鬼找出来交给我,若找不出来,我就亲自下去找!”
这番话他讲得随意,但听者却听得快内伤了,终于忍无可忍喝道:“你也太狂妄了!竟令我替你办事?我若不教训你,难保阴司颜面!”
说罢,便见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枚黑色鬼头令,此令在地府共有五块,法力巨大,通常持令者,如阳间的兵马大将军,能号令地府所属部阴兵,还不止这般,掌令者通常都深谙排兵部阵之术,甚是玄妙。
姜无重见鬼头令也有些许吃惊说:“没想到,东方大帝竟将此令给了你这小子!”
“少废话,看我鬼头令阵兵!”
阴落,便见那鬼头令上方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洞,洞中有声响,声势浩大,似千军万马奔腾。
不久,便见那洞中奔出无数手拿鬼刀的阴兵,姜无重见状,立即转头对秋葵说:“你且带小木鱼到后面去,别过来,我去会会这鬼头令阵兵!”
秋葵自知自己帮不上忙,不知那鬼头令是什么神兵法器,但看这阵仗绝非儿戏,她实在为姜无重担心。
对方也知道她的心思,突然问了句:“秋葵,你觉得我会输吗?”
他点点头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说罢,他迎面对上那从洞中奔出的鬼兵阵,此时已堆积如麻,足有千鬼之多。
纣阴站在兵阵中央,黑袍飞腾,气势已达顶峰。
姜无重没卫临渊那莽夫般英勇,只身一人,却如背后也有千军万马般说:“算起来,你算是我的后辈,今日我本不想与你动手,既你如此急切,那便成全你吧!”
“哼!”纣阴只想速速收拾了他,当即引鬼头令中鬼兵上来将姜无重团团围住。
那些阴兵所带鬼气将整个静宁寺笼罩在其中,卫临渊本就受了伤,她怕再添新伤,忙将他带到院殿中,招呼二夫等人过来,让他们躲在供奉有弥勒佛的殿中默念辟邪咒。
她放心不下姜无重,随即将门关上,又跑向庙门前观战。
此时,那数百鬼兵已罗列出迷幻兵阵,围着姜无重不断变换队形。
不知姜无重是被阵困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只见他站在阵中间,闭着双眼一动不动,滔天的鬼气已然要将他淹没。
“这可如何是好啊?”秋葵彻底慌了,她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但又不愿无所作为,只能急乱投医地跪在庙门后头,对着佛像方向焦急的祈求道:“弥勒佛、观世音,藏地菩萨,我夫君千万不可以有事,千万不可以……”
她用力磕头,一下、两下、三下……
同时,鬼兵阵中的姜无重双眸一睁,眸竟变成了赤红色,眉眼也不复平素那般柔和,夹带着一股不可直视的弑杀之气,他微张嘴默念了句什么,便见他周身如龙卷风一般卷起层层法气,越来越多,直到达到一定强度后,他抬起双手,那头青丝在法气中凌乱飘舞。
远处的秋葵听到声有不同,恍然回头看去,便见姜无重背那法气包裹着,似有转机,她眸中立即生出希望来,嘴里下意识喊着:“夫君……”
而在兵阵后摇着鬼头令的纣阴还在不断施法,只不过随着阵中那属于姜无重的法气越来越强时,他的施法就越发费力,竟能看出,他额头上冒出冷汗!
“破!”姜无重嘴里喊出这个字时,周围鬼兵阵瞬间破了,鬼兵皆受损乌压压倒了一大片,还有很大一部分随风消散了!
“怎么会……”纣阴脸色巨变,不敢相信!
姜无重迈步朝纣阴走去,问他:“现在,你可答应我方才拜托你的那三件事?”
纣阴虽败下阵来,却并不畏惧强敌,他毅然道:“我乃东鬼帝神荼之大弟子,今日是我修为不如你,你要杀便杀,我绝不可能替你做事!”
“好志气!”姜无重叹道:“难怪神荼如此喜欢你,还将鬼头令给你掌管,想来对你期望很高,可惜,你拿那鬼头令确实暴遣天物了!”
纣阴十分敬重自己师父,听见姜无重这番话,更是气愤,竟飞身来袭击。
姜无重早有防备,抬手便将纣阴控在半空中,起了杀意说:“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姜师祖,且慢!”
却是那半雾中传来一老者声音,姜无重听得有些耳熟,便将纣阴放了下来。
纣阴也听出了那老声是谁,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跑到后面去迎。
雾中很快走出来一个穿着黄色阴司法袍的黑发老头,此老头一把年纪了面目任然刚毅,姿态神武,手持一把金色战戟。
纣阴看清他时,抚着受伤的肚子喊了一声:“师父……”
秋葵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不仅见到了地府神器鬼头令,还见到了地府中东鬼帝神荼!
且最令她吃惊的是,这神荼竟叫姜无重卫师祖,那这纣阴不得管他叫太师祖了吗?
难怪起先纣阴让他报大名他不肯报。
可是纣阴却不记得自己师父有这个一个师祖,他想开口问神荼,神荼却挥臂让他退到一边,并收了他手中鬼头兵,将其余鬼兵全招了回去,接着便直奔姜无重而来。
“姜师祖,快四百年不见,今翻问世,怎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就叫一小土地捎一张符来,那符也并非师祖的符,这才闹下如此误会!”神荼在姜无重面前谦而不卑,既给了姜无重面子,又为自己徒弟擅自搬鬼头令出来开脱。
姜无重已恢复最初的姿容,用远超他辈分的平易近人笑说:“知道他是你的爱徒,我又怎会真的下死手,不就想看看你到底要在后面观到何时。”
神荼那双老眼在眼眶里转了转,卖着老脸说:“我并非不敬师祖而不见,实则是你四百年未现世……”他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对姜无重说:“姜师祖,什么都瞒不过您,地府地书近来确实被动过,神荼还未查明是何人所为,便出现两百亡魂告凤秋葵阴状一事,此事有关地府地书,事关重大,所以才派纣阴上来带凤秋葵下去问话,只是没想到,她竟与师祖有如此姻缘。”
说完,神荼朝凤秋葵所在方向看去,虽然离得很远,但秋葵明显感觉到对方看自己时,双眉皱了一下,好像她的脸有什么不对。
神荼立即将目光收回来,看向姜无重说:“师祖方才说的那三件事神荼已记下了,阴司近来与阳间差不多,诸多乱象还需神荼回去看管,这就带纣阴走了!”
“且慢!”姜无重靠近过去,清冷问神荼:“那纸符纸的主人,可否已去你阴司了?”
神荼神情如初,答道:“我数百年未过问亡人轮回之事,我需得去下面查查才能告知详情。”
怕姜无重不信,他还补上一句:“若她在我阴司,今日我见那纸符,也不会特地派纣阴跑上来一趟了!”
姜无重无话再问了,挥了挥袖子说:“你且去吧!”
神荼这才带着纣阴朝半雾中退去。
这边,秋葵见所有危机已消除,已第一时间跑了过来,刚巧听见他问东鬼帝纸符的主人去向,她想起今日听那土地公也说过,三百八十年前,土地曾见过那纸符属于另一个女子。
她小声问道:“夫君,那道符的主人是谁?”
姜无重目光落到她脸上,随即从她身边走开,清淡回答:“没有谁!”
秋葵忙跟上去,伸手牵他的手,但是他却像知晓般,将手放到了身前,秋葵的手抓空了,呆站在原地,一种奇怪感受在心中翻涌着,这种感受她似曾体会过,一时未想起来。
却是红姑感受到了那情绪,从腰间魂袋中飞出来,哀怨道:“就如冷风灌进心头,这是痴爱之人失望的心呀,奴家也曾有过这般感受!”
秋葵这才想起来,原来这感受她在红姑的怨气中体会过,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因姜无重而起!
她目光追着向庙中走去的人影而去,见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她失落地问红姑:“红姑,他明明能探知我所思所想,既不闻不问,便是不在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