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2/2）

现在的阳飞斐可不同以往了，不用她认错，阳飞斐自然把她骂个狗血淋头：“你没有脑子是吗？宁雪儿身份不明，还说出那种挑拨的话，你就一点儿也没怀疑？我当初真是猪油蒙心，竟把你带了回去，现下可算是还到我身上来了，东洲部现下正缺人手，局势不明，还有宁雪儿窥伺和疑似钉子的人藏在暗处，我有多久回不去，那边出事的可能性便有多大，你都知道吗？！”

常莲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阳飞斐看着她，冷笑两声，说道：“你便是这么报答收留你的青玉门的，真不愧是有情有义的轩阳宗出来的人啊！”

阳飞斐怎么骂她都可以，带上轩阳宗却是常莲不能忍的，她尖声道：“不许你这么说轩阳宗，我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但你……你难道就真的对轩阳宗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而且我根本就没有让你来救我！你让我死了不就好了吗！我死了对你的青玉门，对你的云鹤商会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阳飞斐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说道：“确实如此，当初见到你时我便该直接杀了你，这样世上便再也不会有人提起轩阳宗这三个字了。”

他语气中的杀意真真切切，几乎逼得常莲汗毛倒竖，但阳飞斐最终也没有真的杀了她，而是转过头去，继续查看外面的情况了。

这个院落的出入口只有一个，无法使用遁法也无法驾驭飞舟，外面肯定已经被沧浪宗的人堵上了，想要出去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常莲抱着膝盖坐在了地上，她已是金丹修士，阳飞斐更是已经成了鬼修，二人倒不会为了吃喝犯愁，但他们能在这里躲多久呢？

常莲看了一眼阳飞斐，心想，若是从前的大师兄，不管情况如何，恐怕都会安慰她没事，他有办法，但现在这个阳飞斐不一样，若是出了什么情况，他绝不会一个人扛着，肯定会说出来，然后再把她大骂一顿。

常莲禁不住想，如果当初那个阳飞斐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样，会是个什么想法呢？他是会觉得很不应该，很耻辱，生气，还是会觉得放松呢？当初她曾经也想过阳飞斐太劳累，也许变成现在这样才对他更公平，他才活得更像自己，但她实在不能容忍对方知道了害死同门凶手的人是谁以后还这样若无其事地做自己的事情，什么青玉门，什么云鹤商会，抵得上他生活了一百多年的轩阳宗吗？

沉默了许久，常莲终于还是问道：“你确实没有想过为大家报仇吗？一次都没有？”

阳飞斐已经变了，常莲知道自己不该再对他要求太多，她想，看在以往那个大师兄的面子上，只要阳飞斐回答她想过的，哪怕只有一次，她也原谅对方。

但阳飞斐只瞥了她一眼，根本没搭理她。

常莲咬了咬牙，说道：“你回答我！”

大概是意识到常莲得不到答案便不会放弃，阳飞斐终于愿意转过头来看她，说道：“你知道你最没有脑子的地方在哪里吗？”

常莲愣了一下，以为他又要羞辱自己，却听见阳飞斐道：“你的敌人是濯沧，东洲部的青玉门和云鹤商会现下都是白澒尊者手下的势力，两者之间早有矛盾存在，从其他尊者相继陨落你就该看出来，他们迟早会有一战，而我必定是会帮助白澒尊者的，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会去对付濯沧的，没有动手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这些事只要动动脑子就会想的到，但是你却相信了宁雪儿的说词，太蠢了。”

常莲抿了抿唇，并不否认阳飞斐的话，却仍旧执拗地问：道：“那么你要对付濯沧，就仅仅是因为站白澒尊者的队？有没有一点儿是为了同门们报仇呢？”

阳飞斐闻言，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常莲瞪着眼睛同他对视，好半天，阳飞斐扯了扯嘴角，说道：“我当初告诉过你吧，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常莲想起的第一次是在轩阳宗山门，阳飞斐引她们新晋的弟子入门，但很快她反应过来，阳飞斐指的第一次是在山门废墟，那时候她把对方当成了还活着的那个人。

阳飞斐当时对她说了什么来着？是了，他说，即便要复仇，最好也只是为了自己。

常莲的表情让阳飞斐知道她想起来了，他道：“就是如此，你若问我是不是复仇，当然是，但不是为了轩阳宗，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当时的耻辱，疼痛，以及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