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2/2）

“欧阳云是一个好人。”赵青喃喃重复。

如果那时的欧阳云告诉赵青，要活得像他一样，一辈子善良但一辈子痛苦，赵青恐怕也会照做不误。

但他没有，这可能也是欧阳云这辈子唯一做过的坏事了，他知道赵青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仍旧教唆赵青用自己的方式去活着。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临死前终于对自己的过去感到后悔了，还是单纯的因为自身的善良而不想让赵青背负同样沉重的命运，又或者他对赵青——

“你觉得他喜欢过我吗？”赵青突然问。

阳飞斐吓了一跳，说道：“什么？”

赵青道：“虽然我没有说，但其实那段日子，我时常觉得欧阳云并不喜欢我，甚至有时候还感觉不到自己对他的喜欢——不过这个不重要，你觉得他喜欢过我吗？”

阳飞斐张着嘴，愣愣地看着赵青，好半天才道：“我……我不是欧阳云，我也不知道……”

赵青缓缓地眨了一下眼，说道：“你为什么不知道？我记得你很擅长揣测人心。”

阳飞斐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只是擅长揣测普通人的想法，欧阳云不是普通人，你也不是——”

阳飞斐差点顺口把话说出来，连忙用更剧烈的咳嗽掩盖了。

赵青淡淡地看着他，像是瞧不出他的狼狈一般，又问道：“如果猜不出他的心思，那你呢？”

“什么？”

阳飞斐几乎是尖叫了出来，这一回他是真的被一口气呛住了，几乎把自己的脖子划拉开才缓过来。

赵青坐在石桌上，静静地看着他，一直等到阳飞斐安静下来了，她才重复道：“如果不知道欧阳云是怎么想的，那么如果是你，会喜欢我吗？”

阳飞斐已经死了，第二次。

他现在本该趁着赵青的问题顺水推舟地将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但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他不敢，甚至无法想象赵青之后的表现，她是会直接动手杀了他，还是把他赶出东洲部，甚至赶出上界，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她面前？而且就算赵青大发慈悲的给了他机会，他配吗？

赵青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化神修为都不到的散修了，她现下已经重新夺回了属于白澒的荣耀，坐拥整个东洲部，也有与之相配的实力，等到除去了濯沧和萧问心，四海八荒再无敌手，作为唯一的有大乘战斗力的尊者，更是要受万万修士敬仰。

可他呢？就算活着的时候，借着他师尊的名头，也得管赵青叫一声长辈，更别提轩阳宗已灭，他只是一介幽魂鬼修，他能给赵青什么？

阳飞斐喉头发紧，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白，好半天才道：“我……我的想法没有意义。”

赵青闻言，淡淡道：“我倒不这么觉得，你活着的时候和他很像，所以——”

赵青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阳飞斐便立刻道：“我活着的时候不过是个蠢货罢了，与欧阳云并不能比！”

赵青静静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阳飞斐深吸了一口气，岔开话题道：“我倒是很奇怪，世上怎么会有欧阳云这般的人物。”

赵青原本想说你自己活着的时候好像没和欧阳云有多少区别，但开口之前，竟破天荒的考虑了一下别人的感受，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有些人生来便是带着什么使命的吧。”

阳飞斐愣了一下，回想起自己之前对赵青的想法，不由得抬眼去看她。

天色竟然已经大亮了，温暖但不刺眼的朝阳落在赵青的侧脸上，衬得她如同一座栩栩如生的白玉雕像一般，险些晃了阳飞斐的神。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打算去给赵青做一顿饭来着的。

在阳飞斐开口之前，赵青率先道：“有人来了。”

阳飞斐一愣，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青玉门的弟子一把撞开院门，脸色苍白的跑了进来。大约是没料到赵青也在，看见她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又立即回过神来，仓皇失措地叫道：“不好了阳公子！丙十七和丙二十三两位管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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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存稿箱bug了没发出去，今天一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