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2/4）

云鹤这上了岸的鱼一般的动作实在很可笑，但赵青却完全笑不出来，只静静地看着他。

好半天，像是终于意识到再怎么努力呼吸也救不了他的命之后，云鹤终于放弃了这种浪费最后一点时间的动作，转而看向赵青，涩声道：“你他妈知道一个占星师想活下来多难吗……没人知道……艹……老子刚开始的时候，睡觉都要把嘴蒙上，生怕tā • mā • de说梦话……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劲儿才活到今天吗？我只是不想死而已……我放弃了太多了，努力修炼到大乘，还是没躲过这一天，我尽力了……但是这个shǎ • bī占星师体质就是没法炼得像你这样，到了大乘期也是最弱的大乘……”

“练成我这样也没用，”赵青十分残忍地打消了云鹤的想法：“我也死过一次。”

云鹤说了一长串话，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吸了口气，委屈地问道：“那你怎么活了呢？为什么没人来救我呢？”

赵青正想告诉他自己也算来救他了，只不过没有救成功而已，谁料云鹤并没有听她回答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如果破天那个傻子还在，一定会来救我的，他比你要靠谱多了……啊，破天呢？”

赵青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破天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云鹤猛地在她怀里挣动了一下，随后又慢慢失去了力气：“是的，破天死了……他没来救我……是因为我没去救他……白澒……我才是shǎ • bī，我他妈好后悔啊……”

赵青这一次没有说话了，只看着云鹤在她怀中呼吸渐弱。

“我要死了，白澒，桌子的夹层里有一枚信引，是你的了，还有我的身体……虽然坏得乱七八糟了，大乘尊者的身体也是千年难见的材料，不要浪费了，随便你拿去做什么吧……”云鹤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如同梦呓一般，再也听不见声音了。

赵青看了他一会儿，正准备将已经没有呼吸了的云鹤放下，突然感觉握着云鹤的手上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力量在拉拽她。

赵青愣了一下，随后发现云鹤的嘴唇还在轻轻蠕动，便立刻俯身去听。

“我……不能白死……白澒……一定要相、相信……相信宁雪儿……”

赵青一愣，再抬头去看时，却发现云鹤双目紧闭，面色青灰，已然是再无生机了。

云鹤已经要死了，没道理突然提到压根儿就不认识的宁雪儿，更何况他最开始那句话指向实在明确，“相信宁雪儿”，虽然简短，但这是云鹤用自己最后的时间给赵青留下的预言。

赵青静静地看着云鹤冰冷下来的尸体，他的嘴角竟然还微微翘着，也不知是因为终于不用再担心自己睡觉说梦话了，还是在最后一刻用预言“赚”了一笔。

许久，赵青平静道：“若是能见到破天，同他把话说清楚了，你大约也就再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一片寂静，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人能够回应她，就连一直在说话的萧问心的头颅都已经彻底变成了活木的原型，再不能烦人了。

赵青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她在云鹤的血泊里坐了片刻，正要动手将云鹤的尸身收敛起来，漆金的大门便“砰”地一声被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