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新修）（2/2）
柳青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情况？阳飞斐那人还能生赵青的气呢？真的假的？
大概是柳青青实在不懂得管理表情，就连赵青都挑了挑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青青艰难地把脸上的难以置信收了起来，干笑了两声，说道：“没啥意思，我就是在想他哪里来的胆子……”
赵青想了想，古怪地说道：“阳飞斐有些奇怪。”
柳青青：“……”
你才发现他奇怪呀姐姐！
这一次柳青青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这才让赵青没有再看出些什么来。
赵青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的情绪不常外漏，更何况眼下的情况是头一回，就连柳青青都看不出来她现下究竟是什么心情又在想什么了，只能忐忑地看着她独自回了房。
虽然现在赵青对阳飞斐的定义还是“奇怪”，但开始感觉到什么了应该就是好事？
柳青青还没揣测出个所以然来，第二天便从阳飞斐口中听到了他要帮赵青制订对付濯沧的计划，门里那堆肌肉大汉得交给她来带了的噩耗。
柳青青差点没当场跪下来，还是旁边的墙稳了她一把，才让她站住了。
想到自己还没练熟的三脚猫功夫，想到那群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弟子，又想到自己可能即将丢掉整个青玉门的面子，柳青青不由得声泪俱下：“大哥！你不能这样啊！合着在青青面前演完了就不管了？”
阳飞斐一点儿也没有心软的意思，只道：“理由我已经同你说过了，况且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
理由？什么理由？帮赵青制订对付濯沧计划的理由？开什么玩笑！常莲都说了，阳飞斐可以当八个人用的！现在不过是双管齐下而已，怎么可能难得倒他！
柳青青道：“我怀疑你只是单纯地因为和青青生气而针对我。”
阳飞斐：“……”
柳青青：“不过我没有证据……”
阳飞斐冷笑一声，说道：“不必有证据，我就是在针对你又如何，谁让赵青如此……”
阳飞斐的话说到一半便噎住了，他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在生赵青的气，憋了好半天才道：“谁让赵青如此不听话！”
柳青青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赵青听话？搞笑吧，赵青能听谁的话？谁敢让赵青听话啊！
当然了，她还记得自己现在有求于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把话说出来，只哀怨道：“青青让你不高兴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在我身上撒什么气啊！大哥，大佬！帮帮忙吧，我真不能去带他们啊！”
阳飞斐冷眼看她，并没有松口的意思。
柳青青见状，只得咬了咬牙，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再卖青青一回！”
阳飞斐不是很懂柳青青为什么能把这种话说得大义凛然，一副是为了天下苍生卖赵青的语气……不过以她的能力，也可以说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弟子卖赵青了。
柳青青道：“你还不知道吧，昨天青青回来之后，跟我说她觉得你好像有些……呃，不一样了。”
阳飞斐并不知道柳青青擅自换了个形容词，听到这话不由得神情微动，既有些期待，又十分克制地问道：“什么意思？”
柳青青想着要不要先吹他一波，但是她实在模拟不出来赵青吹人的语气，当下也只得老实道：“什么什么意思？青青能感觉出来不一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在这方面对她有什么多余的期待吗？”
见阳飞斐脸色渐冷，柳青青连忙道：“当然了，我也不是在说废话，我的意思是，趁青青有所触动，咱们可以试着趁热打铁。”
阳飞斐闻言，大约是想起了昨天被赵青一眼看出自己身上压根儿没有改变的戾气，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道：“趁热打铁？我想昨天的戏份应该不用再来一遍了。”
柳青青也还记得昨日的尴尬气氛呢，自然不会指的是这个，而是道：“这你就不懂了，你只管去干你该干的事，其余的交给我就好啦！”
阳飞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柳青青见状，不卖关子了，道：“女孩子之间的谈话！你不懂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阳飞斐确实不懂，不过他十分质疑赵青是不是真的跟普通“女孩子”一样。
但柳青青看上去颇有自信的模样，阳飞斐现下也确实不知道该拿赵青怎么办才好，当下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同意再帮柳青青几天，看看她有什么办法，若是赵青对他的态度一点改变都没有，他再将摊子丢回给柳青青也是一样的。
就像柳青青说的那样，阳飞斐足可以当做八个人来用，只同时干两件事是难不住他的，哪怕其中一件事是调查一位大乘尊者也一样。
阳飞斐连夜给熊达手下的弟子们制订了一份课程计划，随后便悄然离开，直往南洲部去了。
阳飞斐的行动如何尚且不论，熊达那边却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而赵青化神至返虚的瓶颈也没有那么容易通过，无论她如何回忆当年的感觉，已经久远褪色的感悟也没法在当下帮上什么忙，看样子想要突破，大约只有鏖战一番才有机会了。
眼下赵青除了养精蓄锐，随时等着熊达和阳飞斐的消息，竟然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干，这也难怪当柳青青找上门来时，赵青竟然愿意浪费时间同对方闲聊了。
赵青屋中的桌子已经换了一张，大概是看透了赵青的本质，段锦也没花心思特意弄个什么坚固的材料，毕竟再怎么坚固在赵青手下也是撑不住一掌的，只普普通通一张木桌，桌上也是普普通通的茶具，看样子已经做好了赵青拍第二张桌子的准备了。
柳青青一边感叹着段锦心细，一边觉得段锦实在是想得太多，明明是她来赵青这边小坐，还狗腿子一般屁颠颠地给赵青斟了杯茶，又从怀里掏出点心摆到桌上，殷勤道：“青青来吃呀！”
柳青青可不经常与他人分享食物，赵青看了眼那份还带着体温的点心，恍然想起什么，从储物袋中拿出另一个纸包搁在了桌上，道：“东洲部那边的点心，原先带回来给你的，一时忘了。”
柳青青闻言一愣，正要饿虎扑食一般冲上去尝尝，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为了什么来的，又扭扭捏捏地坐下了，矜持道：“我不着急，先放那儿呗，咱们俩谈谈心。”
赵青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柳青青好半天，确定眼前这个就是柳青青本人没错后，这才坐了下来，端起茶喝了一口，道：“谈心？你想谈什么？”
柳青青结巴了半天，绞着手指头道：“谈……谈谈感情上的问题？”
赵青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看向她，恍然道：“原来如此，竟是我疏忽了，你既无心修炼，这般年纪了，也确实到了时候了。”
柳青青正喝茶呢，听到这话一呆，随后差点把一嘴的水都喷出来，呛得咳了好半天，眼泪都出来了，尴尬道：“什么就到了时候了，青青你醒一醒……”
“我说的不对么？”赵青挑眉看她：“如此说来，阳飞斐最近表现古怪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事儿？你们不必来问我，虽然我并不觉得他是合适你的人，但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便好，若是他欺负你了，我自然帮你算账。”
柳青青：“……”
柳青青已经被嗓子眼里的水呛得要咳到桌子底下去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叫道：“误会！天大的误会！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要跟阳飞斐一起啊，我也太冤了吧！不不不，我跟阳飞斐没有任何关系，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真的！如果哪天我和他有了什么超乎友谊的感情，那么一定母子之情！”
说完后，柳青青又不由得多看了赵青一眼，解释道：“当然了，我不是在占你的便宜，咱们各算各的……”
赵青刚露出疑惑的表情，便见柳青青摆了摆手，说道：“我要跟你说的感情问题不是我的啦！”
赵青闻言，神情立刻冷淡了下来：“阳飞斐的便更没有必要同我讨论了。”
“也不是他的！”柳青青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改口道：“不对，好像也是……呃，我都被你带跑了，是你的呀，青青，这么多年了一直单身，你就不觉得孤独吗？就不觉得偶尔也需要有人陪伴吗？在寂寞的夜里，有那样一副火热的——我是说，冰冷的身躯温暖你！”
赵青：“……”
柳青青这一段话中有问题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正因为过于的多，搞得赵青一时间竟然都想不出来该先反驳哪个。
好半天，赵青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首先，冰冷的身躯大约是没办法温暖谁的，其次，我不需要谁的陪伴，最后，不觉得。”
柳青青看了她好半天，小声建议道：“你要不努力觉得一下？”
赵青：“？”
“你看，正好有机会摆在面前嘛，”柳青青劝道：“虽然说这种事对于你来说可能确实挺无聊的，但是就跟吃东西一样，不试试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呢？也许你会喜欢的呢？”
赵青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柳青青看了她一会儿，说道：“青青，你长这么大，谈过恋爱吗？”
赵青看了柳青青一眼，说道：“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
柳青青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努力想捋清楚时间线，但无论如何也得不出来个确切的数字，毕竟赵青一登场就是白澒了，只能知道她大概活了千年以上了，但以赵青的性格，要是满脑子都是修炼的话，还说不准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柳青青明显将答案写在了脸上，赵青只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
“我应当同你说过，我其实是从最低界爬上来的，摸爬滚打，历经尸山血海，自然也有仍旧是凡人的时候，”赵青垂下眼，细长白皙的手指在光滑的杯沿上转了半圈：“所以我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对感情的事一概不知，我曾经是对人动过心的。”
柳青青第一次听到赵青提到这样的话题，不由得瞪大了眼，追问道：“这样？然后呢？你和那个人怎么样了？”
“没有怎么样，”赵青道：“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个人死了，所以没有然后了。”
柳青青露出惋惜的表情，无不同情地说道：“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抗拒感情的吗？觉得人们都会有离开的一天，只留下你一个人悲伤……”
赵青冷酷地打破了她的想象：“你想的太多了，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若是抗拒这些，还会留你到现在吗？早在夺舍时便将你杀了。”
也是哦，爱情友情都是情，如果赵青真的因为过去的事情留下了心伤的话，哪里会跟她结交，她又不会比赵青活得长……
柳青青砸吧了一下嘴，倔强地继续问道：“那你是因为什么呢？一直单身到现在。”
赵青看了她一眼，说道：“因为没有必要，我并非在抗拒什么，只是若是某样东西不出现，我也没有必要去主动追求它，那对我来说和浪费时间没有区别。”
柳青青大概理解了一下，说道：“所以说你并不是不谈恋爱，只是没有你喜欢的人而已，如果真的出现了这么一个人的话，你也不会觉得抗拒——是吗？”
赵青从嗓子里“嗯”了一声，用手指挑开柳青青放在桌上的油纸包，想要尝尝她带来的点心的味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可能已经出现了？”柳青青紧张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考虑过阳飞斐？”
赵青放在点心上的手指停住了，她抬眼看向柳青青，好半晌，才道：“原来如此。”
柳青青屏息凝神，紧紧地盯着赵青的眼睛，心中缓缓升起一股激动之情，第一次给人牵桥搭线就成功的感觉，说实话真的很不错呢！
赵青：“不考虑。”
柳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