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新修）（2/2）
“当然不对。”阳飞斐再次开口。
柳青青立刻问道：“哪里不对？”
但是阳飞斐却不说话了，柳青青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去看赵青，不过后者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只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柳青青瘪了瘪嘴，用指尖戳了赵青一下，赵青才把视线转过来，看了一眼桌上的瓶子，鹦鹉学舌一样毫无感情地问道：“哪里不对？”
阳飞斐在瓶子里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能听见声音，他还不知道赵青完全对这件事没有反应呢，听到对方的问话，便低笑了一声，道：“哪里都不对。”
“上界向下界求援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有一定积蓄的门派，想要寻求支援，哪怕没有交好的势力，雇佣上界的散修也绝对是更方便且有保障的选择，一来不用浪费时间找人，二来出了什么差错还随时可以寻仇算账，而贫穷到雇佣不起散修的小门派，则更加不可能去下界找人，能不能提供有价值的战斗力且不说，下界那些久居高位的修士的要价凭什么比上界的低呢？要知道他们出场一次，可是要抛下整个下界根基的安危，其中风险大得惊人。”
柳青青听完这话，恍然大悟道：“确实是这样哦！我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太别扭了……那他们到底为什么上来呢？”
阳飞斐道：“这个问题已经说过了，有人召集他们。”
柳青青又问：“那那个人为什么召集他们？一群下界的元婴化神修士能干什么呢？”
这回瓶子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听阳飞斐道：“我怎么知道。”
柳青青：“……”
柳青青难以置信道：“你分析了这么多，结果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阳飞斐这会儿不在瓶子里，肯定已经拔刀想要砍她了，他说了那么多了，还叫“什么都不知道”吗？但可惜他现在在瓶子里，所以他只能没好气地道：“你这一段没头没尾的信息，你指望我知道些什么？瞎编给你听吗？”
柳青青正要同他吵嘴，却看见一旁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的赵青，突然计上心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无所谓啦，反正你知道我废柴，从来不管事的，但是青青看上去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赵青：“……？？？”
赵青正准备说她不是她没有，便听见瓶子里的阳飞斐竟然真的又开口继续说了起来。
“确实有人召集了他们，但是目的无法猜测，我只能说，这种修为的家伙在下界绝不可能是抱团的势力，而让这些零散分散的人同时来到上界，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这个人的财力势力都十分强大，能够同时用高昂的价格说服这群人，第二，这群人从一开始就是作为隐藏势力被安置在下界的，只等他们的主人有需要，一声呼和，便能迅速响应，来到上界。”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有那样强大的势力，就像我先前说的那样，直接在上界找人要方便得多，而第二种其实也有矛盾的地方，只是相对来说比第一种要合理一些。”
柳青青花了点时间用来思考，好半天才明白了，问道：“第二种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哪里矛盾了？”
阳飞斐道：“因为将势力埋于贫瘠的下界唯一的优点就在于隐蔽，隐蔽你懂吗？如果提前行动，或是稍稍分散一下他们到上界来的规律，这件事其实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他们的动作却莽撞到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劲。界门处的人可不少，不止是杨文他们，还有无数其他门派，你觉得杨文都忍不住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了，那些门派的人看见了会不告诉其他人吗？那么这个隐蔽的优点就此消失了，这一股隐藏势力的存在变得毫无意义，这个背后埋下他们的人凭什么要做这样矛盾的事？”
“啊！是啊！”柳青青皱着眉头道：“这也太矛盾了，听起来感觉这比第一种情况还要不靠谱啊，或者这只是一个人把前期高明的手段耍得蹩脚了？”
“可能性不大，”阳飞斐道：“想从下界养出这么多元婴化神修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要花上很长很长的时间，而且脱离掌控后极易被反水，既然那人能成功进行到最后一步，那就没可能在隐藏行迹这种事情上出问题。”
柳青青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道：“那你的意思是第二种情况也是不可能的了？你是在说废话吗，这么敷衍青青的？”
“我当然不会敷衍赵青！”阳飞斐刚说完，又觉得太突兀了，改口道：“我是说，我才不会说废话。”
柳青青假装信了。
“第二种情况更加符合逻辑是因为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阳飞斐慢慢说道：“虽然不大，但那个人也有可能是故意的，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又或者只是天生习惯蔑视他人，所以故意露出破绽，来考验他的对手。”
如果这不是一本小说，柳青青就要怀疑阳飞斐是在说胡话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真实存在？但事实上这原本就是一个故事，所以柳青青半信半疑道：“有这种人？”
阳飞斐道：“你觉得呢？”
柳青青觉得有可能，而且虽然她记不清了，但这么酷炫的人设，极有可能和主角扯上关系。问题只在于现在没有主角，只有赵青，对方非常有可能是冲着赵青来的，想通这一点后，柳青青就开始庆幸自己抓着这茬儿没放，提前帮赵青发现了一个危机。
“这件事肯定跟我们有关系！”柳青青笃定道。
柳青青刚把这话说完，便见赵青正盯着她看，而瓶子里的阳飞斐也没有声音了。
柳青青砸吧一下嘴，试探着问道：“怎么了吗？”
赵青看着她道：“虽然我觉得这件事从一开始其实就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但既然说到了这里，我觉得，这应该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阳飞斐也在瓶子里道：“青玉门在这种地方可惹不到那样的人物，你和赵青……你们俩除了濯沧，应该也没有别的敌人了吧？”
柳青青脸色一变，随后询问似的看向赵青，后者沉吟了一下：“应该是没有了。”
柳青青松了口气，说道：“青青的存在都只有几个人知道呢，更别提她以前的身份了。”
阳飞斐立刻打蛇随棍上：“她以前什么身份？”
柳青青还没开口，赵青道：“我以前的仇人都死光了。”她淡定地看向柳青青，道：“你知道我向来习惯斩草除根。”
这一点柳青青可是太知道了，她觉得这件事按照套路来说应该是会和她们扯上关系的，不过赵青坐在这里实在是太令人安心了，如果真的只是这些个元婴化神修士的话，有赵青在确实无需担忧。
最后说服隐隐觉得担忧的柳青青还是阳飞斐，后者在瓶中道：“这件事和我们扯上关系的可能性不大，这么一支队伍的实力，哪怕作为奇袭，也过于弱了，想要派上用场，只有可能是那种二三百人的小宗门之间的战斗。”
“元婴和化神修士，还是从下界来的，”阳飞斐不屑道：“他们被稀薄灵气糟蹋的资质和上界差距太大了，哪怕是再培养个几百年也成不了气候，就算日后真的与我们扯上关系，也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阳飞斐是官方认定的足智多谋，而他从柳青青带来的一条模糊消息中分析出来的这些情报也足以证明他的智计之高，他既然已经盖棺定论，柳青青觉得自己也没有啥必要继续纠结下去了，回头要真出了什么差错，再把阳飞斐拿来祭天嘛！
柳青青放下了心中唯一记挂的一件事，立刻就轻松了起来，也没看见赵青其实皱着眉头多看了装着阳飞斐的瓶子一眼，盘算着回头要跟杨文分析显摆一下，欢快地就打算离开了。
赵青看了喜笑颜开的柳青青一眼，估摸着对方又把要dú • lì警醒的事情忘了，只得扣了扣石桌的表面，重新给她一个警惕起来的理由。
“把瓶子拿走，阳飞斐交给你保管了。”
柳青青：“……”
柳青青瞬间哭丧了脸，说道：“反正就几天了，放在你房里不好吗？我也开心，他也开心……”
赵青歪了歪头，似乎不太明白阳飞斐为什么要开心，除了柳青青，大部分人和她相处的时候都不怎么开心。
柳青青还想解释，但赵青的表情十分清楚地告诉她，赵青不同意。
柳青青只能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在阳飞斐愤怒的声音中将瓶子拿了起来，小声抱怨道：“我会做噩梦的。”
梦见阳飞斐大半夜从瓶子里爬出来拿剑捅她什么的。
但赵青明显不吃这套了，只冷眼看着柳青青拿着阳飞斐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柳青青进到房间里，赵青才收回视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虽然她并不觉得这件事需要在意，但阳飞斐的分析她还是听见了，对方说的话全都没有错，至少是在最后下定论之前，没有一句话有错。
她不是很明白阳飞斐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下界修士被稀薄灵气糟蹋的资质？阳飞斐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理所当然，赵青都慢了一拍才意识到不对。
虽然不知道阳飞斐这个认知是从哪里来，但就赵青所知，下界的修士可从来不存在资质问题，正相反的，因为下界贫瘠的灵力，他们的气脉吸收灵力的效率要比上界从一出生就浸泡在浓郁灵气中的修士要高得多，但凡是成功突破金丹，从下界来到上界的修士，最后的修为都会有大幅度的上涨，元婴只是等闲，化神更是容易，甚至有一部分能够到达返虚，五个大乘尊者当中，不止是她，战斗力仅次于她的破天尊者从前也是下界的修士。
准确的来说，论资质，下界的修士其实比上界修士更容易在短期内出现大幅度的实力上涨，而习惯了稀薄灵气的战斗功法，在上界的威力也会出现一定的增长。
这些在下界就能修炼到元婴甚至化神的修士，到了上界之后，战斗能力要比阳飞斐想象中的高得多，而按照阳飞斐的推论，这些人能做到的事情就要更多了……
赵青并没有打算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一是并没有什么用，除了让柳青青更加紧张以及听阳飞斐继续废话之外，二也是因为赵青觉得没有必要。
无论这些人的目标是不是她，她都从无畏惧，来多少，杀多少，便是了。
如果阳飞斐能知道赵青在想什么，这时候一定会大为感慨赵青的实力真的是非常强了，毕竟哪怕弱一点，在面对这种阴谋时丝毫不屑于准备的人估计都活不了多久。
虽然事实上赵青确实已经因为这种性格死过一次了……但是很明显，赵青不觉得自己需要长记性。
赵青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儿便回房了，而柳青青一离开赵青的视线，就瞬间换做了两根手指头拎着瓶口的状态，将阳飞斐提溜得远远的，然后放在了离床最远的窗台上。
如果不是太容易被发现，她觉得她应该会把对方放在门槛上的。
窗台上的阳飞斐：“……”
瓶子里传来阳飞斐压低了的，充满威胁意味的声音：“放我出去！”
柳青青闻言，忍不住道：“你敢对青青这么说话嘛？”
阳飞斐：“……”
“就会逮着软柿子捏，说的好像我愿意你装在瓶子里放在我窗台上一样，”柳青青愤愤道：“而且把你放出去有什么用？青青把你装回来都不用两分钟！她就在外面坐着呢！”
阳飞斐冷哼一声，阴森道：“那你便将我放在这里吧，最好祈祷赵青离开的时候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事，若是你日后将我放出来，你便可以睁大眼睛看着我将这山上的人杀得一干二净了。”
托先前那段时间被殴打的福，阳飞斐的恐吓还是对柳青青有效的，不过很快柳青青就反应了过来，她甚至试探着往窗台处走了几步，就在阳飞斐以为柳青青真的怕到准备将他放出来了的时候，他听见柳青青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了起来。
大约是顾忌外面的赵青，柳青青压低了声音，用蚊子嗡嗡一般的音量道：“你不会杀这里的人的，你喜欢青青，对吧？”
有那么一瞬间，阳飞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想过自己对赵青的感觉这么快被人发现，不过似乎也正常，他从未想过掩饰，只是赵青太过迟钝，而柳青青整日陪在赵青身边，注意力全部放在赵青身上，发现他的想法简直不要太容易。
因为阳飞斐突然安静了下来，柳青青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好半天，她才轻轻叹了口气，感慨一般道：“如果我和青青能早点遇见你，你还是从前那个样子，我一定觉得你和青青是天造地设，再适合对方不过的一对了。”
虽说柳青青也有过泡赵青的想法，不过那只是说着玩儿而已，赵青于她而言还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她当然希望对方能够过得幸福，而从前那个阳飞斐再适合她不过了，一个喜欢好人的大魔王和一个对世界充满善意的好人，他们不仅能一直相爱，保护对方，也能拯救这世上的很多人。
这是柳青青发自内心的感慨，但对于阳飞斐而言，更像是一根穿透心脏的刺。
“闭嘴！”阳飞斐说着，两个字中的憎恨和恶意将柳青青吓了一大跳。
他愤怒地在瓶中冲撞着，即便被赵青的阵法禁锢，那愤恨的力量也让窗台上的玉瓶剧烈地晃动起来，几乎下一秒就要从高台上滚落！
要是这会儿放阳飞斐出来，可能她就真的要嗝屁了！求生欲让柳青青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瓶子抓进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