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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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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一笔精彩之处是对特务营的运用。刘大楼爆破西河口大堤,最初在章林坡指挥所引起的反响是,西线出事了,共军炮击西线。而刘大楼在完成任务之后,率领小分队穿插李家集,再一次给章林坡造成错觉,以为共军真是突击西线,这种错觉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而两个小时之后,一切都晚了。

一仗下来,刘大楼被提升为副参谋长。

颖淮岗是个好地方。淮河从大别山由南向北逶迤而来,在皖东北地区掉头向东,冲积出一片平原,此处水草肥美,百姓择水而居,这里也就成了人烟稠密的所在。

淮上dú • lì旅跳出大别山后,奉命在颖淮岗休整,进行大兵团作战战术训练和政策教育,同时对人员思想进行摸底,团以上干部的历史要重新登记。因为这段时间部队中有些人出现了模糊认识,对于同国民党军作战有消极情绪,譬如三团营长许得才,自从抗战胜利之后,一直闹情绪,认为革命成功了,要回家种地,过那种婆娘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还差点儿开小差了。像许得才这样的人并不是一个两个。这就需要整顿了。

这个阶段以后被称为新式整军运动。

袁春梅一夜之间忙起来了,虽然政委赵子明是运动的总领导人,但具体工作由袁春梅负责。

戎马倥偬,岁月匆匆,想当年,在太行山下百泉抗日根据地,袁春梅之所以在南下干部团名单已经确定之后,还大闹司令部,坚持回到大别山,就有一个动机,要搞清楚她的爱人究竟是怎样被捕的,又是怎样变节的,那时候她很怀疑这是组织上制造的一个假象,进一步说,她非常怀疑是赵子明之流制造的一个阴谋,目的就是割断她和爱人的情感,促使她向陈秋石投怀送抱。然而来到大别山之后,经过战争检验,她不仅没有找到根据,反而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完全是因为感情冲动所致。但是,她对于赵子明甚至也包括陈秋石,仍然是怀有戒心的。军事调处后期,江淮军区接到检举,认为陈秋石同国民党军礼尚往来,军事斗争消极,袁春梅虽然觉得对陈秋石的处理有失公正,但是她也认为,说陈秋石同国民党军的来往过从甚密,并非空穴来风。这个同志有时候原则性就是差点。

西黄集战斗之后,部队中有人反应,说我军已经把敌人两千多官兵围困起来,基本上是死狗了,而陈秋石却同国民党军达成协议,把这一个多团的兵力放走了,放虎归山是一回事,重要的是,两千多条枪啊,有重武器,有轻武器。

陈秋石的解释是,西黄集不是决战,而是摩擦,在决战条件不成熟的前提下,不能逼虎伤人。战争的目的不是杀戮,而是从心理上征服。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两千多条枪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扛跑了,对此,袁春梅是有看法的。

袁春梅说,可是我们的队伍很快就要扩大,等我们的兵员充足了,武器怎么解决?

陈秋石说,那很简单,我既然能把他放跑,也能把他重新围起来。那些破枪破炮,让国军再给我扛几天,到我们需要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把它缴获过来。

陈秋石说得信誓旦旦,袁春梅也知道他不是吹牛,但思来想去,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你陈秋石打仗打得出神入化,这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你不能把战争当游戏,你不能让战士们流血牺牲去展示你的指挥才华。

北上突围的最后一战,是陈九川的“铁锤支队”在大埠口阻击国军的追兵,当时地形条件非常有利,陈九川指挥一个连诱敌深入,将敌人两个营诱至南天门峡谷,另外在陈留岗设置了伏击阵地。陈九川的部队牵制了敌人两个团的追兵,并且陷敌于不便展开地区。这时候只要水上纵队派出两个营的兵力,从敌侧后包抄,至少可以全歼南天门的敌人。当时指挥所里争论得非常厉害,连赵子明都主张接着打下去,认为这是顺手牵羊的事情,一举消灭敌人追兵,挫敌士气,鼓舞我军斗志。但是陈秋石就是不表态,最后还是急电陈九川,放弃南天门反伏击战,立即北上。袁春梅当时差点儿拍了桌子,质问陈秋石,陈旅长,你到底站在什么立场上,为什么对国军一再手软,你的屁股坐在哪一边?

陈秋石说,打仗是一门艺术,走一步要看几步,不能因为贪图蝇头小利而耽误大事。

袁春梅说,主力部队完全冲出来了,殿后的部队战斗积极性正高,而且阵势已经显示十分有利,我坚决主张打。

陈秋石说,春梅同志,打是可以,会有点战果,但是比起我们顺利及时赶到集结地域,这点战果微不足道。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北上,绝不能被敌人纠缠。请你不要再干扰我的决心。

部队顺利突围,到了颖淮岗,袁春梅直接到“铁锤支队”了解情况,陈九川信誓旦旦地告诉她,即便不给他增援部队,哪怕再给他三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可以全歼国军的一个营。

这一下,袁春梅就理直气壮了。就在新式整军动员会上,袁春梅就毫不客气地指出,陈秋石同志应该就南天门战斗进行反省,要说清楚,为什么放弃南天门战斗,部队的同志很有看法,认为这是逃跑主义。

陈秋石不买这个账,微笑着问袁春梅,部队的同志?那不就是陈九川吗?我跟你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也不是陈九川想象的那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起码的道理。

袁春梅说,是吗,我们为什么没有看出来?赵政委你清楚吗?

通常情况下,赵子明是不愿意同袁春梅正面交锋的,这个同志脾气大,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当然,赵子明更不会认为袁春梅比陈秋石更会打仗。但是这一次,赵子明却觉得真理在袁春梅这一边。他也觉得在南天门的问题上,陈秋石保守了一点。赵子明左顾右盼,打哈哈说,事情都过去了,还老纠缠干什么?打仗嘛,情况千变万化,陈旅长不主张打,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的任务是北上。

袁春梅说,我再说一遍,北上不是逃跑!我们有了消灭敌人的机会,却拱手相让了,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陈旅长你要说清楚,你的屁股到底坐在哪里?

陈秋石见袁春梅不依不饶,终于火了,冷冷地说,袁春梅同志,你可以怀疑我的指挥不正确,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立场。你问我屁股到底坐在哪一边,我可以告诉你,三十多年前,我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一跤摔倒在隐贤集的塘埂上,从此以后,我的屁股就没有离开过中国的土地。我的屁股坐在中国的土地上。

关于南天门战斗的争论,以陈秋石的避战而告一段落,却从此在袁春梅的心里埋下疑窦。袁春梅后来居然形成了这样的看法,陈秋石在抗日战争中作战是积极的,在同国军的战斗中态度是消极的。而赵子明则产生了另外一个看法,一个同政治品质无关的看法,赵子明认为陈秋石在作战指挥上,防御的才能大于进攻的才能,陈秋石一贯强调的收缩式兵力使用原则,更适合于防御而不是进攻。

陈九川的“铁锤支队”驻扎在颖淮岗以西三十里的郭阳镇。新式整军运动开展之后,旅政治部给“铁锤支队”派来了一个运动指导小组,由司令部作战科长冯知良和政治部战报主编梁楚韵带队,帮助检查部队战术训练和政策学习。

这是梁楚韵第一次同陈九川近距离接触。

梁楚韵这段时间情绪很糟糕。部队进驻颖淮岗之后,有了闲暇时间,袁春梅把政治部的人员召集起来开会,布置了新式整军运动的任务,然后把梁楚韵单独留下了。

谈话是在颖淮岗东边的淮河岸边进行的。

走在淮河岸边,袁春梅似乎漫不经心地向梁楚韵询问了很多情况,包括家庭出身,参加革命的经历等等。

袁春梅说,关键是我们要有正确的恋爱观。

梁楚韵直起腰,眼睛仍然盯着河面,像是问河水,我想知道,什么叫正确的恋爱观?

袁春梅没有想到梁楚韵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脸皮一紧,想了想说,我认为,正确的恋爱观,就是不在不该谈恋爱的时候谈恋爱。

梁楚韵站住,正视袁春梅,突然嘻嘻一笑说,袁副政委认为我和陈旅长谈恋爱了吗?

袁春梅说,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你的情敌,认为我和陈旅长之间也有那种……那种藕断丝连的关系?我跟你讲,我和陈旅长,曾经是有过那么一点意思,在百泉根据地的时候,你也知道。可是,我们没有陷入个人的感情纠葛当中,我们把精力都放在革命事业上。我们的关系是纯洁的。

梁楚韵笑笑。梁楚韵心里想,袁副政委,按资历,按年龄,你和陈旅长旗鼓相当,但是你们之间并不是珠联璧合。爱情是不分年龄的,也是不讲资历的。你已经老了,你唤不起陈旅长的激情了。而我,正是年轻的时候,豆蔻年华,风华正茂。

袁春梅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年轻,你是用年轻人的思路去理解爱情。我今天约你谈话,就是要告诉你,必须从个人感情的泥潭里自拔出来,不要被一时冲动迷惑了双眼。你不能再留在旅部,像个蝴蝶一样在陈秋石的身边飞来飞去,你不能影响我们高级指挥员的形象。我们要保证陈秋石同志心无旁骛地投入到战争当中,直至最后胜利。我们领导已经研究了,这段时间,派你和冯知良同志一起到郭阳镇去,到“铁锤支队”去,到基层去,同那些战斗在一线的年轻人在一起,去感受朝气蓬勃的战斗激情。

梁楚韵的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咬着嘴唇说,袁副政委,这是为什么,难道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袁春梅说,这不是惩罚,这是革命需要。

在前往郭阳镇的路上,梁楚韵的心里充满了悲愤,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说,袁副政委,你以为让我离开旅部就能扼杀我的爱情吗?你错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想棒打鸳鸯,可是你做不到。

可是,梁楚韵尽管在心里呼喊出了暴风骤雨,但是有一条她还是没有底气,陈旅长爱她吗?这是一个天大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她不能否认袁春梅的看法,袁春梅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陈秋石这个同志,早已不是少年情种了,现在的陈秋石,心里没有爱情,只有战争。

不要自寻烦恼,不要自讨苦吃!

梁楚韵这么告诫自己。

同梁楚韵的悲愤相辅相成的,是冯知良的恐慌不安。

一年多了,冯知良的心灵都是浸泡在暗无天日的折磨当中,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新式整军运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让他离开旅部,难道组织上察觉那件事情了,难道组织上已经着手调查了?

自从军事调处期间出了那档子丑事,冯知良的噩梦就开始了。那时候他有很多打算,当陈秋石被革职养病的消息传来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做好了应变准备,他想向袁春梅坦白自己的变节,但是他最终没有,他想再等等。后来传说陈秋石被江淮军区qiāng • jué,他把自己的shǒu • qiāng擦了又擦,一颗小小的子弹被他擦得晶莹剔透,他随时准备用这颗子弹结束自己耻辱的生命。

奇怪的是,他的行为没有引起组织上的怀疑。他在那段时间又同王梧桐见了两面,尽管王梧桐热情似火,可是他却控制了自己。他以爱情的名义动员王梧桐弃暗投明。他说,梧桐啊,你应该和我一样,为反对内战做出自己的努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看见光明,只有和平,我们的爱情才能地久天长。

他没有想到王梧桐会那么痴情,痴情到不分东西南北的地步。王梧桐说,行啊,你说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才不管他什么国军共军呢,我是个女人,我只认爱情。

冯知良跟王梧桐说,这话你不能讲,你要争取他们的信任。然后你把新编第七师的兵力部署给我搞一份。

王梧桐说,好,我知道,只要给你弄到有价值的情报,你的上级就会宽恕你,是吗?

他苦笑说,就算是吧。

可是过了两天,再见面的时候,王梧桐愁眉苦脸地说,知良,我对不起你,我根本搞不到他们的兵力部署,我根本就进不了作战室。

冯知良说,作战室里的部署图都是假的,搞到了也没有用。但是你要给我留心,只要国军的队伍调动,你都要想办法告诉我。

后来王梧桐果然给冯知良传递了几次情报,尤其重要的是,在军事调处的最后阶段,新编第七师秘密增加了一个炮兵团,还有一个特种兵营,情报当天就被淮上dú • lì旅获悉,袁春梅召开记者招待会,就国军增加兵力发表谈话,揭露国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阴谋,使章林坡十分被动,不得不推迟进攻西黄集的计划,也从而使淮上dú • lì旅争取了时间。

可是冯知良的犯罪感并没有因此而消除。军事调处结束,从淮上州回撤的时候,国军没有暴露他,组织上也没有发现他,他意外地全身而退,他不知道国军打的是什么算盘,也不知道组织上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他对自己说,是福是祸躲不掉,恪尽职守,听天由命吧。

情况突然发生变化,是在“5·21事件”之后。在追悼陈秋石的公祭大会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不是他捏造的那份《关于陈秋石同国军的交往》的狗屁材料,陈秋石也不会被革职,不会被软禁在南岳书院,那么也就不会被小股敌人暗算。说到底,是他杀了陈秋石。想当初,在太行山百泉根据地的时候,陈秋石是那么器重他,耳提面命,把他从一个白面书生,培养成一个深谙战术的参谋。到了太行山之后,把他提拔成作战科长,还动议让他当副参谋长。可以说,陈秋石在淮上dú • lì旅的军事干部当中,最欣赏的就是他。可是,他却把陈秋石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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