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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崔南风只看过一次裴绪的证件照，但他确定没有认错，因为裴绪长得很好看，他下意识就记住了。

研究中心发现的工作日志，裴绪写到最后样本被简先生带走时，他就已经被原生种寄生，很快会变成怪物。

可为什么裴绪会在江玄家里？

这里现在的时间点是在研究中心废弃前，还是废弃后？

一时间，崔南风脑中冒出来一串问题，裴绪却两眼平静地望着他，像是一点不介意他的闯入。

片刻后，裴绪开口：“你好，能请你杀了我吗？”

这个问题一下冲散了崔南风脑中的疑问，谁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请你杀了我”？

他莫名回望向裴绪，反问道：“发生了什么？”

裴绪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他缓缓靠坐起来，掀开身上的被子。

顿时，崔南风僵直在原地，被子下面的东西让他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

他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这一刻的感受。

被子下面的床是下陷的，就像在床的四周加了一圈围栏，被子盖上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围栏里铺满一床的小怪物。

这些小怪物形态各不相同，但都不是正常的物种，大的有盘子大，小的比他的拳头还小，层层叠叠，将裴绪的下半身都掩盖起来。

小怪物们不停发出类似‘恰、恰’的声音，纷纷想要靠近裴绪，挤上前又被别的拽下来，就像一群玩耍的小动物。

就像上次他在那个六边房间里听懂的叹息一样，他竟然也听懂了这些小怪物的声音。

这些小怪物争抢着在叫：“父亲。”

父亲，繁衍。

上次裴闻也对他说过‘繁衍种族’的话，也提到过‘父亲’。

这些怪物难道就是裴闻所说的‘种族’？

繁衍，是指这些怪物都是裴绪‘生’的？

崔南风看向裴绪的凸起的肚子，验证了心里的想法，可他还是无法想象，一个人类如何‘生’这么多的怪物？

这时，后面的连西程三人也跟过来，和崔南风一起堵在门口。

裴绪没对又冒出来的三人惊讶，沈辰野和胖子却看到床上的小怪物时，震惊得直掉下巴。

胖子不禁问出来：“那些，是什么东西？”

沈辰野不想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只是那一堆奇怪的生物堆在一起，乱得像在他心脏里爬一样，他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按规律分类。

唯一保持冷静的连西程问崔南风，“怎么样？”

不等崔南风回答，裴绪也确认地对崔南风问：“你能够答应我的请求吗？”

“你为什么想死？”崔南风往房间里走了两步。

裴绪冷笑了一声，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他说：“你一定已经猜到了，这些都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我就像一个繁衍的机器，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

崔南风感觉裴绪不是在求死，反而像是在乞求什么美好的愿望。

但说完这句，裴绪又恢复成了毫无波澜的情绪，仿佛说别人的事般开口。

“一年前，他们发现我有繁衍的能力，就把我关在这里，逼迫我吞下他们产出的原生种，成为繁衍种族的工具。这一年里我都没有离开过这床。”

崔南风问：“他们是谁？”

“你应该已经见过两个了。”

“裴闻和裴现？”崔南风奇怪地看着裴绪，“他们是不是叫你父亲？”

“是，但是他们和人类的亲属关系不一样。”裴绪坦然地承认，接着说，“他们的繁衍和人类已知的生物都不一样，他们甚至没有性别之分，每个个体都能产出原生种。

你知道原生种吗？就是让整个城市变成末日，街上那些红色萤火虫一样的东西。”

崔南风点头。

裴绪接着说：“原生种成长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寄生，就是寄生在别的生物体内，促使被寄生生物发生变化，最后成为他们的同类。

但这种方式成功率极低，大部分都只能成为那种黑色怪物，智商低下，无法再进化。”

崔南风已经听连西程提过这些，并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