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谁失其鹿（2/3）

萧羽看也不看荀彧得表情，也一屁股坐在另一块石头上。

“其一，若我军得势，扫清liù • hé。归权天子后，我军文武当何以置之？

其二，今西迎天子而归许县，董承之流便飞扬跋扈，全然不顾我军拼杀之功。若归权天子后，打压我军文武，使有初汉高祖之兔死狗烹之举。文若又有何言赐我？

其三，文若当初言乱世所致是为德，如今天子百官，刚有片瓦遮身，便争权夺利。又复灵帝宦官外戚之斗，他日又似黄巾之祸而殃及百姓之时。文若之德，可有能救天下万民者？

其四，文若是以匡扶汉室为心，羽并无意相阻。只问文若，天子百官只为权柄，无心与民，而民不得存则复黄巾之祸。今天子百官与我军变法之政相悖，复法先汉而又祸民。文若框扶汉室后又复乱世，又该如何？

其五，天下已乱，若无雷霆之手腕扫清liù • hé，待得各路诸侯复争雄之割据，只怕战事延续数十载乃至数百载。我华夏子民同室操戈，手足相残。百姓无耕，子嗣不继而人口锐减。那时境外各族若同起而灭汉，而至种族被灭，文化乃终。文若可有计赐我？为一姓一氏而使我华夏文明断绝，成为文明之罪人。文若又有何策可教我？”

萧羽一口气说出，五道问题，字字攻心，杀伐之气由内而外。

荀彧听到最后，冷汗淋漓。这些虽然是萧羽的臆测，可每一点都是有根有据。如今之乱世，数十载内能平，便是万幸，这一点他自己看得出来。而萧羽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或许有可能，在二十年内平定天下。可他一心为民，不忠一姓一氏。若不随他之远望，他不会与你成为一路人。反而是你的阻力，那可是噩梦般的阻力。

荀彧左思右想，越想越怕。若真的胡人乱华，只怕自己这匡扶汉室的忠心，反而成了助贼之祸凶。虽然自己一人左右不了萧羽的路，可事实造就的就是这般。“子翼之言，彧皆不能答，也无从答起。彧之守，与主公和子翼之远望相悖，却都无错者。彧无能说服子翼与主公，但彧亦有一问，请主公与子翼赐教。”

萧羽和曹操对视一眼，会心一笑。“文若想问的，无非身为臣子，忠君爱国之本分罢了。羽说一人，可说服文若之心。忠君爱国之本分有无对错，汉高祖刘邦，其最有发言权。秦吏亭长之刘季，大汉高祖之刘邦。如此的忠君爱国，文若以为如何？”

“这…秦无道，失其鹿而天下共逐。与高祖何干？”荀彧哑然，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呵呵，秦果无道？陈胜吴广兵起大泽乡。拥兵不过数千人。今汉暴起黄巾百万，又是何等无道？汝非活在秦末汉初，史书也非全然属实。但黄巾之乱，文若亲眼得见。比史书之暴秦何如？汉之高祖过不到忠君爱国，何以言传他人守之？夏商周秦汉，各朝取而代之，总有理由。不过胜利者之借口罢了，唯有民心，方是亘古不变之理。悖民心者，自毁城墙。顺民心者，便得天下。百姓，才是历史无法书写的君王。”萧羽一口气大说一通，别拿史书中的暴秦和我说，亲眼见到的易子相食还不能比过先秦之暴？

“话虽如此，然…然…”荀彧想要反驳，可是然了良久也然不出下文。

曹操见状，一步走向荀彧。“文若，心中所持之信念被冲破，一时难以接受此乃常理。今日便到此为止，文若自去，思之再三，再言不迟。”

“唉…”荀彧叹了一声，自己想不明白，自己相持之信念，竟是如此的空洞。对曹操一拱手，便颓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