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和光同尘几人清(4/4)
“仪卫司千户朱宸、王佐、陈寅各有田近千亩,肆意役使仪卫司军户丁口如奴仆,于京山、客店等地,广建宅宇,侵夺寺庙,至使仪卫司军户流失逃亡者百余。”
砰——
手中茶盏应声而碎,朱厚熜胸中怒意愈浓。
这本账册所载,落于笔墨,平铺直叙,他却能闻到一股股血腥气味,简直触目惊心!
侵夺寺庙的不算,单单是这万余亩的田地,又要逼得多少小民卖儿卖女?
更为可恨、可恼、可怕的是,每逢灾厄,偌大的兴府,上至长史司,下至工正所,朱厚熜记得姓名之人,有一个算一个,俱都化身敲骨吸髓的蠢虫恶贼,吃相难看。
这就是他未来的潜邸从龙之臣?
虽晓得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然则来日若用此辈,以巩固根基。
那么他所谓的根基,从根子里就是烂的!
可若不用此辈,他朱厚熜又有何人可用?
一念及此,胸中无力之感愈浓。
视线落在账册末尾,但见“仪卫副骆安,并田千三百亩,藏银五千。”
却独独不见骆安之父、兴府群牧所千户骆胜的名字。
“为尊者讳么?”
冷笑一声,朱厚熜合上账本。
就骆安这些时日所查,自家兴府阖府上下,俱是贪婪之辈。便连兴府几位幕宾,也多以功名之身,受“投献之事”,名下田亩更不在少数。
独独奉承司戴永、那位整日以《归田赋》自娱的张宣,以及袁先生寥寥数人,能洁身自好,谨守本分罢了。
“戴永?”
心里默念着此人的名讳,朱厚熜暗忖剑眉倒竖,蓦的多出几分思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