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回家×治疗×最终选择（3/4）

江炎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向来明朗的心情都变得有几分沉重，“冰朔，Lowrie教授是有什么问题吗？那我叔叔的病会不会……”

江炎想说叔叔的病一直好不了，会不会是白狐搞的鬼。但想起自己来维加斯州前，所有的医院都无法缓解叔叔的病痛，又觉得不可能。

无论如何，白狐让叔叔活了下来，并且至今病情都没有恶化，这总是真的。

冰朔突然望向江炎，“Ares，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叔叔？”

江炎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叔叔又不是特工间谍，而且这次他能逃过席貊的绑架，也是多亏了你和徐少。”

冰朔很快见到了江皓，一个普通到丢进人堆里，大概都不会有人多望一眼的中年男人。

粗粗的眉毛，细小的眼睛，有些花白的头发，瘦削的仿佛只剩下皮包骨的身材。

尽管Ares的长相本也算是貌不惊人，但他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蓬勃朝气，让人看到他就觉得心胸开阔、豁然明朗。而江皓给人的感觉却非常颓废萎靡，就好像一个被生活重担压垮了神经和斗志的小市民一般。

“叔叔，这位是萧冰朔，我……最近新认识的朋友。他听说你病了，所以过来探望一下。”江炎一面介绍，一面动作熟练地扶着叔叔坐起来，又给他倒了杯水。

“你好，你好！”江皓的声音虚弱，脸上的笑容却万分诚恳，甚至有些讨好，“萧少爷，我家阿炎平日承蒙你照顾了。这小子脾气有些急躁，但待人却是绝对的真诚。唉，他现在这样都是被我连累了。这一年多来，你还是他第一个带来见我的朋友，你看我……我这儿也没什么能招待你的。”

冰朔按住江皓想要去拿苹果的手，“江叔，既然Ares都说了我是他朋友，朋友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顿了顿，他开门见山道：“不瞒您说，我今日来主要是为了替我老师，来检查一下您的病情。”

江皓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连一旁的江炎都满脸疑惑，“请问你的老师是？”

冰朔微笑道：“我的老师是白秋奕白老教授。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三年前江叔曾去老师坐诊的医院求医。昨晚和老师通话，说起江叔在梅里安诊所，老师很激动，说当初学艺不精没办法解除江叔您的病痛，至今一直耿耿于怀，还嘱咐我务必要来探望您。”

说着，还特地翻出了他和白教授的各种合照给江皓看，照片上冰朔的样子比现在青涩的多，白教授一脸严肃，眼角余光看着冰朔的神情却很骄傲柔和，一看就知道两人关系匪浅。

江皓看着那些照片再没有怀疑，颤声道：“你……你真是白教授的弟子？没想到白教授这样的大人物，竟然到现在还记得我，这实在是……实在是……”

冰朔一抬头，就对上了江炎狐疑的目光，不由莞尔一笑。

他这番话当然是……扯淡的！他的老师每年要接诊的病人数不胜数，要是每个都记的住，还特地询问，他就是神仙了。

只是昨晚冰朔让游码侵入老师所在医院的数据库查过，确实有江皓的就诊记录。只是那记录上大多检查结果都是问号，连老师都特地在备注栏里写下了“疑症，难以诊断”的字样。

江炎一脸凝重地把冰朔拉到一边，沉声道：“你搞什么鬼？昨晚你明明跟我一起在别墅上演炸弹惊魂，我怎么不知道你跟谁通过电话？还有，你不是玩德州扑克的吗？什么时候又变成白教授的弟子了？”

冰朔的笑容温温和和，宛如谦谦君子，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大言不惭，“唔，怎么说呢！我这人从小就多才多艺，各种技能无师自通，除了玩牌打架，我会的东西还真不少。恰恰好，医术是我所有技能中，最高超的！你要是不信我是白教授弟子，不如我现在打个电话帮你验证一下？”

江炎死瞪着眼前俊秀清雅的少年，一脸哔了狗了的便秘表情，“我第一次知道你还能这么自恋的！”

冰朔不去理他，回到江皓身边，开始执起他的手腕把脉。

把脉的过程是极其沉寂并且漫长的，江炎尽管有满肚子的疑问，可是却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打断冰朔。

眼看着冰朔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的神情从疑惑到凝重再到寒芒瑟瑟，整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好不容易等到冰朔收回手，他连忙道：“喂，你行不行啊！我记得白教授明明是西医，怎么到你这里用的却是中医的诊断方法？你要是不懂可别乱说话吓唬我叔叔！”

江皓不悦地看了江炎一眼，想要斥责他的没礼貌，却听冰朔沉声道：“江叔，你十岁左右的时候，是不是做过一场心脏手术？”

“我就说你小子半吊子水平充神医！”江炎指着冰朔没好气地笑道，“这几年为了看诊，我们可是找齐了叔叔所有的病历，我怎么没看到过叔叔有任何心脏手术记录……”

江炎说着转头去看自己叔叔，却见江皓脸上露出无比震惊的神情，看着冰朔的目光仿佛见鬼了一般。

江炎慢慢收住了声音，难以置信道：“叔叔，这小子说的是真的？”

江皓连忙低下头，遮掩住脸上的神情，压低了有些颤抖的声音喃喃道：“那么久以前的事，有没有做过，我早就不记得了。”

“可是二十几年前的手术早就都有了电子档案记录，如果真的做过，怎么会查不到……”

冰朔拦住了江炎焦急的问话，清澈的眸光定定落在江皓身上，声音通透而柔和，“江叔，你别慌，我没有逼你说出隐私的意思。只是，根据刚刚的把脉，我只能初步判断，你现在的病情很可能和幼年时的那场手术有关。”

江炎急道：“冰朔，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叔叔的病能彻底治愈吗？需要多少医疗费你随便开，只要能让叔叔好起来，你就算让我给你做牛做马一辈子都无所谓！”

“阿炎，胡说什么！”江皓气的狠狠一拍床，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冰朔也是哭笑不得，随即正色道：“江叔的病，从表面上看，和癌细胞的扩散症状很像。你可以这么理解，在他的心脏处有一个类似肿瘤的源头，这个肿瘤一开始只是米粒大小，而且是良性的，对江叔的身体并没有影响，顶多是让他比寻常人虚弱一些，不能承受剧烈运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肿瘤越来越大，也开始从良性转化为恶性，并且朝着全身细胞扩散，一点点侵染他正常的器官，甚至脊髓与造血干细胞……”

江炎连忙道：“既然是癌细胞，那用放射治疗或者免疫治疗，就算不能完全痊愈，再活个十几二十年应该不是问题吧？”

在2026年，癌症虽然可怕，但也已经并非完全没有治愈希望的绝症。

冰朔却摇了摇头，叹息道：“所以我说，是表面上的类似。这种侵染似乎不只是通过细胞扩散，我也弄不清源头到底是什么，普通治疗癌症的手法，几乎毫无效果。我想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江炎眼中满满的期盼，顿时被沮丧取代，“再做一次心脏手术，把什么恶性肿瘤切除不行吗？”

冰朔抬起头望向江皓，见他垂着眼帘，背脊微弯着，嘴角挂着一抹自嘲而苦涩的笑容，看上去卑微而可怜。他比谁都知道冰朔会给出的回答，所以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期盼与希冀。

“以江叔现在的身体，不可能再做心脏手术。”冰朔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哪怕心脏手术真的能切除【恶性肿瘤】，江叔也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几率死在手术台上。”

“混蛋——！！”江炎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只听吱嘎声响，那实木的厚重桌子竟被砸的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崩塌。

“阿炎，别难过！”江皓伸手轻轻抚摸侄子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叔叔能活那么多年，能把你养大，看你这么有出息，已经很开心了。多活一年少活一年，有什么区别？”

抬头对上冰朔清澈而怜惜的目光，不由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阿炎这孩子，从小就失去了父亲，一直跟在我身边长大……让你见笑了……”

冰朔正想答话，却见江炎猛地直起身，握紧了双拳道：“叔，你别担心，大不了我们就一直在梅里安诊所治疗，不过就是诊疗费贵一点。”

那何止是贵一点！分明是把江炎往死里压榨啊！以前还抱着希望就算了，可如今，明知道结局一样是死，他怎么能眼看着侄子的前途断送在自己的病上。

江皓满心激荡地想要劝阻江炎，却听冰朔道：“Ares，这也是我想告诉你的第二件事。江叔不能再继续接受白狐的治疗了。”

“为什么？”江炎猛地提高了嗓音，恶狠狠地瞪向冰朔，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就因为他和你有过节？可是连你老师都治不好的病，他却能治好，你凭什么让叔叔不再接受治疗？”

冰朔毫不在意江炎身上散发的杀气，只是语调平静地开口：“白狐开的药我并不能完全看懂，可是通过刚刚的把脉，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他的治疗方案。这一年多，江叔接受白狐的治疗不再感到痛苦，是因为白狐用药物抑制了【癌细胞】的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