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2/3)
一位检察院的哈哈大笑起来:“您家千金是在旧瑶文理读书吧?这有什么,喏,”他笑着指了指县政法委的这位同样醉醺醺的洪副书记:“文理的老校长也姓洪,本家!现任校长,不姓洪,不过现任校长的夫人姓洪,贵千金想什么回校,就什么时候回校!”
说着,他狭促地撞了章林一下:“您女儿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不就是个不识相的小丫头片子跳楼了吗?连证据也没有的事,这要是放在我们这,早摆平了。您到我们县来,尽管放心!”
章林仍旧微笑着,多注视了洪副书记一眼。
章林耳聪目明,听见有人完全不放在心上地跟公安的人说:“我家侄子不小心,你懂的,年轻人嘛,刚学会开车,莽撞了点......”
“哈哈,我懂我懂......”
此时陆续有其他容色更好的“服务生”进来了,席面上的旧瑶县的大人物们,吃酒吃得更放松了,手也不规矩起来,丑态毕出。
原本还清醒的,酒力也尚且好的那些,放松之下,也喝得面色发红,双眼无光。
此时,章林才站起来,缓缓地端着酒杯绕了一圈,面上是不变的微笑,对着每一个半醉半醒的醉鬼,都耐心地扒开他们抚摸“服务生”大腿和胸前的手,“服务生”们不敢和大人物作对,在章林示意下,都只得推开,眼睁睁看着章林一个个灌酒下去。
灌了一圈下来,所有还是半醉的,也全都醉得闭上眼鼾声如雷,躺在椅子上,跟死猪一样。
熟练的“服务生”们也登时有点手足无措——要“服务”的人都醉成这样了,她们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忙准备把这些人都扶回早就准备好的会所房间。
章林温和地说:“你们先出去可以吗?我还要吃一会菜。”
满席醉汉,唯有他一人戴着副眼镜,身姿儒雅,神态清醒,正坐在那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酒。
“服务生”们知道他的身份,虽然觉得这幅场景很是诡异,仍旧退出门外,在房间外等着,看动静准备进去照顾醉汉们。
章林扫了一圈这些醉汉,面露厉色。温暖的房间里,温度一霎时升得更高。他缓缓走进了其中为首的洪副书记......
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章林停住了脚步。
他的眸子黑黝黝地,头咔擦咔擦扭了一百八十度,望向窗外,夜色中的旧瑶县,依旧有着现代城镇的满城灯光点点。只是,家家阖门闭户,只有少数地方才敞开着大门。
城镇上空,无数冷气汇聚而成为一阵阵呼啸而过的寒风,吹得街上窗外的大树晃动,招牌欲坠。
其中几道的寒风,正冲他所在的酒店而来。
章林的眸子中映着这一道道“寒风”的真容,他冷酷地嗤笑一声,不再靠近,而是脸上浮出一团团醉酒后的酡红,软身一倒,瞬间也醉倒在了椅子上。
寒风穿过了窗子,冲进房间的时候,空调仿佛瞬间失灵了,整个房间冷得如同外面的街道。
寒风巡视一圈,见没有异状,便冲入了官员们体内,合为一体。
门外,“服务生”们见屋内久久没有动静,推开门一看,瞬间被冻得果露在外的肌肤上直起鸡皮疙瘩,其中一个说:“啊呀,空调又坏了。”
而屋内正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醉鬼,其中也包括那位原本端正坐着喝酒的章院长。
一个女服务生笑了:“感情是强撑着,快醉了,不想出丑,才赶我们出去。”
另一个说:“这个是外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更大方呢?”
她们毫不在意此前听到的所有谈话,也不在乎那冷飕飕的空气中微微荡着的寒气气流,毕竟,无处不在的冷气,是旧瑶县的一种特色了。空调失灵,只能制冷,在旧瑶县更是司空见惯。
她们扶起官员们时,毫无所觉官员们冰冷的肌肤——她们自己的肌肤也是同样冰冷的。
十几年来,她们在冰冷冷中长大,早已习惯。旧瑶县,很多人的肌肤和心肠,也都是这样寒冷的。
只有扶着章林那一个,一摸到章林的胸口,便忽然愣一下:他的胸口竟然是温热的......!
*
夜空黑得沉寂,看不见一颗星子。
教学楼和宿舍的灯光,一间间熄灭,道旁的路灯一盏一盏黯淡下去,草丛里虫子的叫声清晰,但是冷气很快冻得虫也不叫了。
2—53宿舍正对着晚上紧锁大门的操场,又在一楼,时间一到,是最先熄灯的楼层。
余盼翻来覆去,最终面对墙壁,却仍觉得自己的背脊被盯着看。
她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努力催眠自己:别回身别回身......钻进被子,闭上眼,不去想此前正盯着她的那双深黑的美丽眸子。
但熄灯了,并不代表高中生们就要就此睡下了。宿舍里的卧谈会正要展开。
尤其是今天宿舍里搬来了一个新舍友,余盼听到下铺的女生亲热地笑着问:“凝凝,你是哪里人啊?”
余盼清晰地听见章亦凝低柔的声音:“......我是天洲市人。”
另一个舍友说:“嘘,巡逻的老师过来了......”
宿舍大楼内,每一间寝室的门上部统一都装有一小块玻璃,方便巡逻的教师用手电筒查夜。
门外果然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走路声,一道明光从玻璃上晃进了寝室。
影子从门缝里透出,老师显然在她们宿舍门口停了一会,过了一会,大约是听见宿舍里没有声音了,手电筒才黯了下去。脚步声也消失了。
学生们松了一口气,舍友笑着叫余盼:“哎,盼盼,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想亦凝住到我们宿舍吗?还老跟我们念叨。”
“对啊......我也记得,盼盼应该很高兴吧......”
女生们兴高采烈地重启“卧谈会”,谁料不但上铺的余盼一直没有说话,似乎睡着了。
黑漆漆的寝室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脸,低柔的声音响起来:“嘘,盼盼睡着了.....而且,他还没有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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