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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全(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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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有时候作风强硬一点,才会让人有‘哇!好有男子气

概喔。’的想法啊。”

【一蹴】

“会这样想的是哪种女人啊……”

………………

…………

……

【一蹴】

“嗯?哇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把别人家的冰箱,当成自己家的冰箱一样搜括的这个男

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啊……

【一蹴】

“非法入侵民宅是可以报警处理的喔。”

信无视我所做的威胁。

【信】

“不过,看到你们的情况就知道了。

看来是你被甩了。哈!那是当然的啰。”

【一蹴】

“你都看到了喔。”

【信】

“我只是刚好从这里经过而已。”

【一蹴】

“这里是2楼,你的房间在1楼好不好。”

怎么可能刚好经过。

信从冰箱里拿出了矿泉水,开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一蹴】

“很好,再追加窃盗罪行。”

【信】

“算了,这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我可没有任何干涉的

权利。”

看来他是打算完全无视我所说的话。

【信】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就像个男子汉吧!将她忘得一

干二净比较好喔!像你还一脸不想放弃的样子,真是有

够丢脸的。”

【一蹴】

“别说的比唱的好听。”

【信】

“哈哈哈,我可是这样一路走来的呢。”

【一蹴】

“原来如此,难怪不受女孩子欢迎。”

【信】

“nono,你太天真啰!一蹴同学。”

【信】

“要是太在意恋爱这种小事情,人类就不会成长啰!

你要时常保持着平稳又纯洁的一颗心才对。”

【一蹴】

“我可不想被拥有扭曲邪恶的黑心人这么教训着。”

【信】

“别看我这个样子,

我可是在尼泊尔悟道成功的男人唷。”

【一蹴】

“觉悟自己是个笨蛋吗?”

【信】

“没错没错,就好像拿着工具,把脑子里的螺丝钉拔了

2、3个下来一样……”

【信】

“呃,你说什么。”

【一蹴】

“如果你想要劝人入教的话,现在去外面还来得及。”

我从信手中夺过矿泉水的宝特瓶后,

将他一把推出了房外。

【信】

“喂!一蹴,给你一个建议。

进行puja仪式吧!puja!”

门外的信还在大声地喊着。

什么啊,puja什么的。

(指尼泊尔的达善节,puja是献给神的祭品。)

不过拜他所赐,我沉重的心情变得稍微好了点。

第二天早上。

【一蹴】

“好冷……”

一大早就起床去学校的我,不停地搓揉着手。

今天早上真是有够冷的。

连呼出来的气,都变成像白色的棒子一样,非常洁白。

【一蹴】

“真是冷到连‘好冷’这句话,都能得到年度流行话第

一名的程度啊……”

我一边唸着无关紧要的无聊话,一边把脸埋进围巾里。

…………

结果在跟祈分手后,我还是很依赖这条围巾。

因为再买新的实在太浪费了。

而且我很喜欢这条围巾的颜色。

也基于很多的理由,让我还继续使用着它。

无法丢掉围巾,也许是我还没办法放弃的证据吧?

我还对祈……

………………

…………

……

够了。

别再想了。

随便一件小事,都会让我再想起祈的事情。

这些伤痛,是需要时间来抚平的。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心情还需要忍耐到何时就是了。

我把脸埋在围巾里,默默地往学校走去。

【雅】

“求求您……”

嗯?

是藤原同学的声音。

口气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她对着停在校门口的车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咦?藤原同学不是坐电车上学的吗?

今天是被开车接送吗?

因为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注视着她的样子。

停在那边的车子,是一台和梨果凛小姐所搭乘的车子,

不相上下的高级车。

由拉开一半的窗户缝隙望去,可以稍微看到一位年纪较

大的女性。

是藤原的祖母吗?

她穿着一件高雅的和服,看起来很像是上流社会的人。

她的肌肤白皙,严肃的表情和锐利的眼神,衍生出一种

难以接近的威严和冰冷的印象。

【祖母】

“雅,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应该优先去做的事情

吧?”

即使是在这么远的距离,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那是低沉却很清楚的声音。

【雅】

“请让我念到高中毕业……您应该已经答应过我了……

求求您。”

藤原同学的样子真的很奇怪。

好像很害怕……而且身体还在发抖。

脸庞发白,而且了无生气。

这样子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昨天在教室里摆架子给我看

的那个女孩……让人觉得她很脆弱,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一样。

“救救我。”

……这并不是藤原同学所发出的声音。

但是我却觉得她会这样说着,然后哭出来。

【雅】

“求求您……至少让我念到毕业……”

【祖母】

“我不要听你的请求。快坐上来!对方正在等你。”

这是不容反抗的语气。

藤原同学看起来很痛苦……她皱起了眉毛。

看到这种情况的我,

出声叫她

不管她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近藤原同学,然后以明朗的语气出

声叫她。

【一蹴】

“喔!早安,藤原同学!不快点进去的话,这堂课就要

开始啰。”

其实现在是自习课,没有老师会来上课就是。

我在心里这么唸着,然后往楼梯的方向前进。

【雅】

“真是非常抱歉,祖母大人,因为我还有课要上,请容

我失陪。”

因为我说的那些话,藤原同学终于有机会打断她与祖母

的对话了。

接下来她头也没回地跑进了学校。

我在走廊追上了藤原同学。

【雅】

“…………”

【一蹴】

“怎么说才好呢,我有点多管闲事,抱歉。”

【雅】

“哼……你说得没错。”

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一蹴】

“…………”

【雅】

“…………”

接下来我们两人便一起在走廊上移动。

询问事情来由

不问

藤原同学的表情还是很严肃,而且一句话也没说。

我也没再说什么,就进了教室。

每个人都有些事情是不方便说的。

……我也是。

我不想做无谓的询问。

【一蹴】

“咦……又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今天也是没有其他人来学校。

看来大家应该是同时报名了很多间大学的考试吧!

又是无聊的自习时间。

为了接下来的打工,我看我还是先小睡一番吧?

【雅】

“…………”

当我注意到时,藤原同学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

她以一种近似尖锐的眼神瞪着我。

【一蹴】

“……怎么了吗?”

她双手叉着腰,然后慢慢地开口了。

【雅】

“你什么都不问吗?”

【一蹴】

“问什么?”

【雅】

“因为被你看到我丢脸的一面……我还以为你会问东问

西的。”

【一蹴】

“我讨厌这样。”

【一蹴】

“因为我也有很多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一蹴】

“因为我不想被问,所以我也不问人。就这样而已。”

【雅】

“是吗……”

【雅】

“…………”

藤原同学不知为何,静静地看着我。

大概安静了10秒左右。

藤原同学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雅】

“……谢谢你。”

【一蹴】

“啊?什么?”

我没有听清楚。

【雅】

“什么都没有。”

【一蹴】

“好痛。”

额头被扇子打了一下。

【一蹴】

“为什么我要被你打?”

【雅】

“吵死了。”

【一蹴】

“什么啊,真是的……”

【雅】

“…………”

藤原同学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开始眺望起窗外。

莫非刚刚是跟我道谢吗?

……不,一定是我听错了。

因为没事可做了,于是我便继续趴回桌上。

下课铃声响起。

我走出教室,准备打发去打工前的这段时间。

在福利社买了面包后,准备走出校园。

嗯……?

【纱代里】

“求求你,师傅!”

【雅】

“等一下。”

这个声音是……

藤原同学和纱代玲?

【纱代里】

“无论如何都要求求你。”

【雅】

“不行的。”

【一蹴】

“怎么啦,两位?”

【纱代里】

“啊!一蹴学长!你来的正好!

学长你也帮我一起拜托她吧。”

纱代玲以很认真的表情这么说着。

【一蹴】

“拜托什么?”

【纱代里】

“请她收我为徒。”

【一蹴】

“……咦?”

【纱代里】

“师傅是女人中的女人!我非常地尊敬她。

所以我也想成为像师傅一样的女性。”

【雅】

“…………”

【纱代里】

“因此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拜托她收我为徒……

但是她却不答应。”

的确……藤原同学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纱代里】

“只要我能成为像师傅一样的‘女人中的女人’,

我相信有一天,‘白马王子’一定会出现在我眼前。”

白马王子……

【纱代里】

“‘女人中的女人’应该是男生理想的对象才对,一蹴

学长也喜欢像师傅这样的女生,对吧?”

【一蹴】

“我?”

喜欢

我喜欢别种类型的

【一蹴】

“别的类型比较好吧……”

【纱代里】

“咦?是吗?”

【雅】

“那当然。

要是被鹭泽喜欢,我可会非常困扰的。”

【纱代里】

“嗯,这样啊……”

【一蹴】

“对了,纱代玲?

你说要当她徒弟,大概是要怎么做?”

【纱代里】

“就是一直跟着师傅,学习她的生活态度。

在成为女人中的女人之前,绝不离开师傅身边半步。”

【雅】

“别开玩笑了。”

的确,这实在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被纱代玲一天24小时黏在身旁观察的话,

谁都无法冷静下来的吧!

【纱代里】

“别这么说吧!求求你,为了成为‘女人中的女人’,

我想越快靠近师傅越好。”

纱代玲下定决心般地说着。

但是藤原同学却静静地将她驳回。

【雅】

“纱代玲,你听好喔?我就明说了。”

【雅】

“你和我是不同的,你不能变成像我一样。”

【纱代里】

“咦?”

【纱代里】

“……啊……是、是吗……”

纱代玲十分失望的样子。

【纱代里】

“我无法成为女人中的女人吗……”

藤原同学看着这样的纱代玲,好一会儿……

【雅】

“真愚蠢。”

于是她转过身去。

慢慢地走开了。

藤原同学真是太不留情面了。

如果能多给点安慰或赞美,不是很好吗……

【纱代里】

“唉……”

回头看看纱代玲。

她正在叹着气。

……一回头,就听到了藤原同学锐利的声音。

【雅】

“你在干什么?快点过来。”

【纱代里】

“咦?”

【雅】

“今天要去参观社团,快换好衣服到道场去吧。”

【纱代里】

“师、师傅。”

【雅】

“我可没有收弟子的意思,只是因为闲着没事做,所以

才陪你练习的。”

【纱代里】

“是!真是非常谢谢你。”

然后纱代玲对我点了点头……

【纱代里】

“请等等我!师傅。”

就追着藤原同学的背影而去了。

什么嘛~藤原同学虽然对纱代玲很严厉……

但是她也有可爱的地方,不是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忽然……我想起了刚刚的某句话。

‘你和我是不同的,你不能变成像我一样’这句话。

如果是说‘你没办法变成像我一样’的话,

这意思我就懂。

但是……‘你不能变成像我一样’……

这句话到底是……?

……听起来仿佛是在说自己的不是?

【一蹴】

“…………”

……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情。

【雅】

“求求您……”

【祖母】

“雅,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应该优先去做的事情

吧?”

【雅】

“请让我念到高中毕业……您应该已经答应过我了……

求求您。”

脑子里浮现出,今天早上藤原同学那痛苦的样子,

我急忙摇了摇头。

当天傍晚。

【小野】

“只看结论的话喔,小野是这样想的喔!0和10的差

别,就只是差在一个0而已吗?”

【小野】

“对吧?一蹴和信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吧?”

【信】

“是、是没错……”

【一蹴】

“嗯,是这样想的没错。”

被拉入小野空想世界中,是一个小时前的事情。

和她漫长的对话也终于快结束了。

……时间刚过5点半。

静流姊一边苦笑着,一边擦着碗盘。

【一蹴】

“小野,有客人来了。”

【小野】

“欢迎光临……啊!是纱代玲,pea-ce~”

【纱代里】

“各位好。”

【一蹴】

“嗯?怎么了。”

仔细一看,纱代玲全身都是汗。

【信】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圆?”

【纱代里】

“没事!只是刚刚我很急。”

【纱代里】

“因为雅师傅家很严,门限时间是七点,非得在那之前

赶去不可。”

藤原同学?

【信】

“雅师傅……是……?”

【一蹴】

“是我的同班同学,纱代玲的社团学姊……啊,先休息

一下吧!纱代玲。”

我让纱代玲先坐下。

【小野】

“来,请喝水。”

小野送上了开水给她喝。

【纱代里】

“呼哈~~”

【一蹴】

“纱代玲,等你比较不喘了再说吧。”

【纱代里】

“好。”

【纱代里】

“其实呢!我是想拿好吃的甜点给师傅吃。”

甜点……?

【纱代里】

“一蹴学长你也有发现吧?今天师傅好像没什么精神…

…就连我说要当她徒弟时,她也跟平常不太一样。”

常常在说要当她的徒弟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藤原同学不太对劲?

【纱代里】

“要怎么说呢……她一直带着悲伤的眼神。

所以,我真的有点吃惊……”

【纱代里】

“就连在道场练习时,也是怪怪的,居然被我赢了一次

……平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纱代里】

“所以我很担心……想带师傅喜欢吃的甜点去看她。”

原来如此。

【纱代里】

“但是师傅对甜点很挑剔的,所以我很烦恼,不知道该

怎么办才好……就这样拖到了这时间,如果不快点去的

话……”

【信】

“所以你想到了narazuya吗?”

【纱代里】

“是的!请做些美味的甜点给我吧!”

【一蹴】

“……有听到吗?静流姊。”

我回头的时候,静流姊早已在准备包装甜点的盒子了。

不愧是静流姊!

【静流】

“那个朋友是不是之前一蹴说的那位?”

【一蹴】

“啊?……喔,大概是。”

话说,我是何时跟静流姊说过藤原同学的事呢?

【静流】

“是吗……看来要让她说好吃,是很难的吧……”

静流姊看着橱窗中的蛋糕,陷入了沉思之中。

【纱代里】

“师傅她真的很喜欢像日式点心之类的甜点……”

【静流】

“日式点心……”

静流姊再度陷入沉思。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一蹴】

“那个……之前的‘豆塔’呢……”

【静流】

“啊!”

静流姊的眼睛忽然发出了光芒。

【静流】

“就是那个!那个好!那是使用了一般日式点心的红豆

馅……而且我刚好为了要给信试吃,有做了几个实验品

呢!”

【静流】

“纱代玲!等我3分钟……不不,5分钟。”

静流姊进入了店里后面,5分钟后,将刚烤好的‘豆塔

’放入了盒子里。

然后将它拿给了纱代玲。

【纱代里】

“谢谢你们。”

【一蹴】

“钱我来出吧!当做给藤原的礼物。”

【纱代里】

“咦?可以吗?”

【一蹴】

“嗯嗯。快去吧!不然就要超过七点啰。”

【纱代里】

“好、好的!我会把一蹴学长说的话告诉雅师傅的!”

【一蹴】

“不要说比较好,否则她不会收的。”

【纱代里】

“不会有那种事的。”

【一蹴】

“会的。好了,快去吧。”

【纱代里】

“是。”

纱代玲对我们鞠了个躬,然后马上就冲了出去。

【一蹴】

“…………”

希望藤原同学能恢复精神……

【一蹴】

“啊,咦?”

发现自己担心藤原的心情,我有点吃惊了起来。

【一蹴】

“我回来了……”

打完工后,在汉堡工房吃饱后,我回到了家中。

点亮房间里的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仔细想想,终于发现了原因。

原来是因为少了祈的东西。

平常总是静静的迎接我的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不在了。

本来就很无趣的房间,变得更加乏味了。

留在房间的7个扫晴娘娃娃,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

--不,感到寂寞的,或许是我吧?

最近,我总是尽量不让自己独处。

打工完后留在员工休息室和小野吃饭,也是这个原因。

明明学校是自习课,却还上学去,大概也是因为这样。

因为不想孤独一人。

因为怕想起和祈分手的事情。

【一蹴】

“…………”

【一蹴】

“去信的房间好了……”

我打开窗户往下看。

信就住在我房间的正下方。

从窗边并没有看到任何光线照***。

【一蹴】

“喂!信!你在吗?”

没有回答。

【一蹴】

“……不在吗?”

【一蹴】

“不想要他出现时,他是一直跑出来,想要他在的时候

,却偏偏就不在……真是的。”

明明根本不是信的错,我却抱怨起他来。

我真是丢脸……

我站在榻榻米上,弯腰打开了电视机。

正在播放的,是有名的智慧问答节目。

对有趣的知识感到佩服的塔摩留先生,连续按着会发出

‘喔~’声音的按钮。

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电视节目的内容,完全进不了我的脑子里。

我关掉电视机,躺在榻榻米上。

明明不该去想祈的事情,但是我却办不到。

不管怎样就是会想起她。

我又想起了祈。

祈的声音、祈的小动作。

祈的发香、祈的体温。

祈的微笑、祈的嘴唇的感觉。

一蹴……最喜欢你了。

祈说过的话。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无法完成的约定。

各式各样的‘祈’的片段,在心里开始爆发。

我好想紧紧抓住绞痛的胸口。

那就像一种变相的感冒。

每次只要一想起,就会让我觉得痛苦。

是的,症状跟感冒也很像。

常听人说,恋爱是一种热病。

祈心中的热度已经变冷。

但是我的心还带着热度。

所以才会为这热度所苦。

在这个病治好之前,我将会持续着痛苦。

也会一直尝着胸口快被撕裂般的滋味吧!

【一蹴】

“…………”

【一蹴】

“话说回来,我好像从没对祈说过‘我喜欢你’这句话

……”

【一蹴】

“明明被她要求过无数次……”

【一蹴】

“…………”

【一蹴】

“不过,已经没机会说了……”

【一蹴】

“…………”

忽然,眼前的景象变模糊了。

泪水流了出来。

【一蹴】

“哈哈哈,搞什么啊。”

【一蹴】

“丢脸!我真丢脸!丢死人了……”

宁愿丢脸丢到这个程度,

我,如此喜欢祈--

眼泪慢慢地流过了脸庞。

【一蹴】

“可恶!够了吧!别开玩笑了。”

我用手擦掉眼泪。

但是,我的眼泪仿佛决堤的水坝,不停地流下来。

我用手腕压住眼睛。

就这样躺在那边,哭了许久--

………………

…………

……

谁来了?

我跳了起来,用袖子将眼泪擦干。

【缘】

“哥哥,我是缘。我来找你玩啰!开门啊!”

【一蹴】

“是缘啊……”

我又躺了回去。

【缘】

“哥哥你在吧?我看你的灯有开着,请你开门嘛。”

我决定无视她的请求。

【缘】

“这里好冷喔!我好想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好想睡喔……”

我继续保持沉默。

【缘】

“……啊呜……”

哇!好可怕的连续敲门法。

【缘】

“为何不开门……哥哥欺负人……”

【缘】

“…………”

【缘】

“呜呜……原来……你不想让我进去啊……

像这样没用的妹妹,没有进哥哥房间的资格吗……”

【缘】

“呜呜……那我就进去正午的房间好了……

只要你能顺便带缘去散步的话,缘就很高兴了……”

【一蹴】

“我知道啦!我现在就开门,别跟正午同居啦!”

【缘】

“开门了……还好,我以为你讨厌我呢!”

【一蹴】

“抱歉抱歉,我刚刚正在忙。”

当然是骗人的,开开玩笑罢了。

【缘】

“是喔?抱歉呢!我忽然跑来找你。”

【一蹴】

“唉……偶尔也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嘛。”

这也是骗人的,是睁眼说瞎话。

她的到来让我非常高兴。

【缘】

“啊呜……我打扰到你了吗?”

【一蹴】

“不会啦,进来吧。”

【缘】

“嗯,打扰你了。”

缘提着很大的包包,对我点了点头后,走进了房间里。

【一蹴】

“那是什么东西?”

【缘】

“呃、啊,没有没有。”

【一蹴】

“??”

缘把很大一包东西放在房间的角落里,然后脱下外套将

它折得很整齐。

【缘】

“嘿唷……嘿唷……”

然后她把我的棉被摊开,并坐在上面。

这是她的专属座位。

我也在缘的旁边坐下。

【一蹴】

“怎么来啦?”

【缘】

“嗯,没事啊。”

【一蹴】

“……你说得还真肯定。”

【缘】

“嘿嘿嘿~我只是很想见哥哥~”

【一蹴】

“来之前先跟我说一声啊。”

【缘】

“因为我忽然想见你啊!不行吗?”

【一蹴】

“也不是不行啦……”

她好像越来越大胆了。

【一蹴】

“你最近很常来唷。”

【缘】

“因为哥哥对我很温柔,我很高兴啊……

所以就一直想再来。”

【一蹴】

“我很温柔?是吗?”

【缘】

“嗯,之前不管我怎么撒娇,都不太理我……

最近你变得好温柔。”

【缘】

“会像这样乖孩子~乖孩子的摸我的头,嘻。”

缘把头凑了过来,仿佛在催促我摸她。

【一蹴】

“要是以为每次都会这样做的话,你可就错了。喝!”

我啪的一声,往她额头弹了一下。

当然不是用拳头敲,只是很轻地弹一下而已。

【缘】

“啊呜!呜呜呜……哥哥欺负我!”

【一蹴】

“哈哈哈哈!”

眼眶含泪的缘实在太可爱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摸着被弹了一下的额头,缩着身子发出“啊呜呜”的

声音……

忽然她站了起来,往我这边靠过来。

她忽然一脸正经,注视着我。

【缘】

“哥哥。”

【一蹴】

“嗯?怎么啦。”

【缘】

“你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

【一蹴】

“……这是我刚刚在看塔摩留的节目,因为太好笑了,

所以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缘】

“…………”

缘对我的藉口好像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她咬住下唇,直直盯着我看。

【缘】

“你一定哭了……祈学姊的事情果然让你很痛苦……”

【一蹴】

“你的想像力还真丰富……”

【缘】

“不不,不必隐瞒没有关系。”

【缘】

“我不是说过了吗?缘要让哥哥恢复精神。

啊……我是认真的!真的是认真的。”

【缘】

“只要哥哥能幸福,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什么事

情我都会去做。”

【缘】

“不管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不管是什么辛苦的事情……

只要是为了哥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缘】

“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喔!哥哥。”

【一蹴】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什么命令都听?”

我吞了口口水。

缘的身体轻轻震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一蹴】

“好……那就……”

转3圈叫声“汪!”

那就请你脱衣服好了

回去!

【一蹴】

“缘……那你转3圈,叫声‘汪!’来听听看好吗?”

【缘】

“咦?咦?要我转3圈……叫声‘汪!’吗?

哥哥你只要这样,就能恢复精神吗?”

【一蹴】

“那当然!那是能让我活力充沛的祈祷方式啊!”

缘认真地点了点头。

【缘】

“我知道了。

虽然有点丢脸……但是为了哥哥,缘会加油的。”

【缘】

“那……要开始啰……”

缘原地转了3圈。

然后,

【缘】

“汪!”

叫了。

【缘】

“如、如何?哥哥,有精神了吗?”

【一蹴】

“喔喔,好棒啊!我觉得身体充满力量!”

【缘】

“真、真的吗!?好!我要加油!”

转转转!

【缘】

“汪!”

【一蹴】

“喔喔!我越来越有精神了!”

转转转!

【缘】

“汪汪!”

【一蹴】

“好棒啊!缘。”

转转转转转转转转转!!!

【缘】

“汪~~~”

【一蹴】

“喔喔喔喔!哥哥我变得超级有精神的。”

【缘】

“太好了!你有精神……啊哇哇哇。”

因为转得太猛,导致头昏眼花的缘,好像快昏倒了。

她向我这里倒了过来。

【缘】

“呜呜……你有精神了吗?真的?”

【一蹴】

“嗯,开玩笑的。”

【缘】

“咦咦咦~!?缘这么努力的说!哥哥你这坏蛋!”

知道我是开玩笑的,缘又坐回了棉被。

【缘】

“哥哥你喔!真的是很爱欺负人耶!”

【一蹴】

“对不起啦!不过,缘。”

【缘】

“什么事?”

【一蹴】

“从今以后,

不要再轻易说出‘什么都愿意做’这种话。”

【缘】

“但是对象是哥哥呀……我很相信哥哥的。”

【一蹴】

“就算是我也一样,女孩子不该随便说出这种话的。”

啊,好像在说教一样。

跟信越来越像了。

【缘】

“……嗯,对不起。”

缘点了点头。

【缘】

“不过呢,哥哥,我只要你记得一件事。”

【缘】

“我希望哥哥能振作精神,我希望你能幸福。”

【缘】

“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这是我的

真心话。”

【一蹴】

“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缘】

“不不,缘不这样做是不行的!像祈学姊就没办法。”

缘用手抓紧胸前的衣服。

拿出了一个项炼般的东西。

【缘】

“你还记得这个吗?缘一直把它当成护身符。”

那是把很老旧的小钥匙。

【一蹴】

“这把钥匙是啥?”

【缘】

“真是的,你都不记得了吗?

这是结合哥哥与缘的钥匙啊!”

【缘】

“这是我们用来祈求缘兄妹不会分离的钥匙。

你不可以忘记的。”

是这样的吗?

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缘还是持续着坚定的表情。

【缘】

“以后哥哥也许会找到情人……”

【缘】

“但是就算再怎么相爱,也有可能与情人分离,就像祈

学姊一样。”

【一蹴】

“…………”

【缘】

“但是缘却不同。缘是你的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

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的。”

【缘】

“所以缘要让哥哥得到幸福,不再让哥哥哭泣……”

【一蹴】

“我说我没在哭啦。”

【缘】

“但是-”

我轻轻摸着想继续说下去的缘的头发,温柔地拍了拍。

缘好像很高兴的,眯起了眼睛。

【一蹴】

“谢谢你。有缘在身旁,真的帮了我很多。”

这是真的。

拜缘所赐,和祈分手的痛苦心情,减缓了许多。

不……

光是现在,缘站在这边。

我就感觉心灵有所寄讬。

接下来我们持续着没有什么意义的对话。

【缘】

“啊哈哈哈哈!缘笑得肚子好痛喔!”

缘只要一点小事就可以笑个不停,也不枉我说这些事情

给她听了。

抬头一看,已经过了十点。

【一蹴】

“哇!已经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

【缘】

“咦~再一下下好不好嘛?”

我不想回去。

带着这样的表情,缘坐上了我的棉被。

【一蹴】

“但是再不走,最后一班电车就要出发了。”

【缘】

“没那回事。来得及啦!没问题,没问题的。”

【一蹴】

“……你该不会是在等最后一班电车开走吧?”

【缘】

“啊呜。”

【缘】

“没那种事!讨厌啦!哥哥,你想太多了。”

【一蹴】

“…………”

【缘】

“如果最后一班电车跑掉,我就回不了家了,不是吗?

那样我会很困扰的。”

【一蹴】

“…………”

【缘】

“呃,那个……”

【一蹴】

“…………”

我静静地看着缘。

缘交握着双手,观察我的脸色。

最后,她终于屈服,低下了头。

【缘】

“……对不起,我的确是希望电车快点开走……”

【一蹴】

“快回去吧!我送你。”

【缘】

“咦?不要不要。”

缘双手合起,然后注视着我。

眼睛略带湿润,求着我。

【缘】

“让我住下来……不行吗?”

【缘】

“一次就好了,我好想住在哥哥的房间里,你每次都说

不行……”

【一蹴】

“就算是这样,但是你明天还要上学不是吗?”

【缘】

“不要紧的。”

缘看向放在房间角落的大包包。

【缘】

“我有准备好更换的制服和其它衣物了。”

【一蹴】

“打从一开始你就打算住下来了,是吧?”

【缘】

“嘿嘿嘿~”

【一蹴】

“但是睡在男人的房间里实在是……”

【缘】

“不要紧的,缘是你的妹妹啊!”

【缘】

“好吗?求求你,让我住吧。”

好吧

不行!

以前缘吵着要住在我家,不知道几百次了。

而我总是拒绝了。

我们是兄妹。

但是没有血缘关系。

缘虽然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这个事实。

当然,缘的父母,也就是养育我的双亲,当然也知道。

所以我总觉得不能让她住下。

也不是说让她住下来的话,我就会对她怎么样。

只是我相信双亲一定不希望最宝贝的女儿,住在像我这

种怪人的房间里。

我分析的应该没错吧?

但是--

我叹口气,回答了。

【一蹴】

“……好吧,你想住就住吧。”

我不想独自一人。

这个心情战胜了。

【缘】

“真的吗!?哥哥!谢谢你。”

缘满面笑容,跳起来抱住了我。

【一蹴】

“你的反应太夸张了……”

【缘】

“因为我好高兴啊。”

我一边阻止着把头靠在我脖子上摩擦的缘,内心一边嘲

笑着自己。

看来比想像中还脆弱啊……我的心--

【缘】

“……嗯,那就住哥哥家啰!”

缘打了电话回家。

告知双亲,她要住在我家。

我内心很复杂。

【缘】

“要给哥哥听吗?来,哥哥。”

缘一边这么说,一边把手机交给了我,我慌张地说着。

连电话那端都听的到的声音。

【一蹴】

“不用,不必了。”

【缘】

“真是的,哥哥说他不想接,真是爱害羞啊!”

【缘】

“那先说再见啰!妈妈。”

缘切断了电话。

【一蹴】

“他们说了什么?”

【缘】

“只说上学不要迟到而已。”

【一蹴】

“只有这样?”

【缘】

“嗯,还有问说哥哥过得好吗?说有空的话,露个面让

他们见见。”

【一蹴】

“……这样吗?”

关掉手机,缘满脸笑容。

她坐在她的老位子上。

【缘】

“来,接下来是期待已久的借住时间了。”

【一蹴】

“借住时间?你想干嘛。”

【缘】

“祈学姊也来住过哥哥的房间对吧?”

【一蹴】

“是啊。”

【缘】

“那么你们都做些什么?”

【一蹴】

“也没特别干什么,就随便吃些东西,然后玩电动游戏

、看漫画,大概就这样吧!”

【缘】

“那这些我全部都要做。”

【一蹴】

“什么啊?”

不顾我的吃惊,缘拍了拍坐垫。

意思是叫我去坐的样子。

【缘】

“那就先从聊天开始。”

【一蹴】

“我们刚刚不是说了很多。”

【缘】

“一点都不够~跟哥哥在一起,时间过得特别快。”

【一蹴】

“唉唉……”

我耸了耸肩,乖乖地坐下了

缘第一次在我房里度过的夜晚,

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我一如往常,坐在清晨的电车上。

虽然因为大考的关系,学生的数目少了很多,但电车还

是很挤的。

电车到了中目町。

我记得这里是藤原同学常上车的车站。

只是因为藤原同学出门的时间通常都比我早,所以几乎

没有遇过她几次。

【一蹴】

“啊。”

正当我在想着藤原同学的事情时,忽然看到了她本人上

车,所以吓了一跳。

【一蹴】

“嗨。”

我出声跟她打招呼。

……不过她却无视我的存在。

不,不是那样的。

不是无视我的存在,而是好像没听到的样子。

好像在想些什么……真令人吃惊,没想到藤原同学有时

候也会露出快要哭泣般的脸。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

莫非是因为昨天早上的事吗?

我迷惑着该怎么办才好……

再叫她一次

不管她

我决定不管她。

藤原同学好像一直在想事情,她的身体随着电车的颠簸

,自然地摇晃着。

电车终于到了滨吹车站。

穿着滨吹制服的学生们,通通开始下车。

我和藤原同学也混在其中,下车去了。

【雅】

“啊……”

藤原同学忽然发现了我。

【一蹴】

“早安。”

我举起一只手跟她打招呼。

【雅】

“……原来你也在。”

【一蹴】

“我早上大概都是搭这班电车。”

【雅】

“原来如此。”

藤原同学一脸试探的样子。

大概是在想,刚刚那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不知道有没被我看到吧?

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开始寻找其它话题。

【一蹴】

“啊!对了。”

【雅】

“?”

【一蹴】

“昨天纱代玲有把甜点拿给你吗?”

【雅】

“甜点?……哦。”

【雅】

“我有听纱代玲说了,听说那是你打工的地方卖的。”

【一蹴】

“没错,本店评价好的很呢。”

【雅】

“应该是吧。”

哇!那个挑剔的藤原同学,

居然称赞了narazuya的甜点!

【雅】

“我觉得那是一间连让你去打工,都嫌可惜的好店。”

……喂,那是什么意思!

【雅】

“拥有能做出那么好吃的甜点的厨师,想必是间很高级

的店吧。”

【一蹴】

“咦?不对不对,那只是间普通的咖啡店而已。”

【雅】

“普通的……咖啡店?”

藤原同学一脸吃惊的样子。

我是否要邀请藤原同学去narazuya呢……

邀请她去

不邀请她去

【一蹴】

“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去呢?还有很多值得推荐的好

东西喔!”

当然我相信这样约藤原同学,以她的个性来看,肯定是

不会去的吧!

【雅】

“…………”

藤原同学低头想了想,然后说了一句话。

【雅】

“我会考虑的。”

于是,我们结束了这个话题。

后来我们没再交谈,只是两人静静地走在前往学校的路

上而已。

当天的课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是非常普通的一天。

下午,我前去打工。

【一蹴】

“早安。”

【静流】

“早安,一蹴。”

【小野】

“一蹴,pea-ce~”

【一蹴】

“喔!了不起了不起,小野今天没有迟到呢!”

【小野】

“嗯。”

看来她今天并没有遇到什么能引起她兴趣的秘密。

一边想着,一边前往员工休息室,小野忽然追了过来。

【小野】

“一蹴,听我说听我说。”

【一蹴】

“呃,喔。”

【小野】

“今天喔,我观察了神秘的小九喔!

然后发现了一件事喔。”

【一蹴】

“什么事?”

小九其实是公的,不是母的吗?

不对,我根本连小九的性别都不知道。

【小野】

“那就是,世界是会自动循环的对吧?”

【一蹴】

“……啥?”

忽然之间开始了!

【小野】

“外面已经冒出了新绿了吧?小鸡也悄悄冒出了头呢!

这不就是很大的秘密吗?”

【小野】

“因为不久前还是硬梆梆的,不是吗?但是现在却开始

呼吸了。”

【小野】

“但是为什么小野还是没变呢?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一蹴】

“……小野只要保持这样就好了。”

真是搞不懂她。

【小野】

“小野也这么想。”

【小野】

“但是呢!为什么我们会在循环的圈外呢?不觉得很不

可思议吗?”

【小野】

“我们会在循环圈外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我们是不纯的

东西吗?”

【一蹴】

“……没那种事啦。”

应该不是不纯吧?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自己要表达的意义。

【小野】

“嗯!其实我们也有在里面喔!这是很简单易懂的。”

【一蹴】

“是、是吗?”

【小野】

“那我就偷偷地告诉一蹴这个秘密吧。”

【一蹴】

“喔,嗯嗯!那就拜托你了。”

小野压低了声音。

【小野】

“今天小野我非常兴奋唷。”

【小野】

“对吧?很自动吧?”

【一蹴】

“原来如此!真是大秘密啊。”

完全不懂意思的我,故作惊讶地说着。

【小野】

“嗯。”

不过,小野表现得很高兴,所以没差。

此时,静流姊从员工休息室入口出声呼喊。

【静流】

“小野,这时候不应该聊天的吧?你还在工作中呢!”

【小野】

“好~的。”

小野充满活力,回到了外场。

【静流】

“一蹴也是,可以快点换好衣服出来吗?”

【一蹴】

“啊!是的!非常抱歉。”

我很快地换好衣服,回到了外场。

到了店里客人比较少的时刻,静流姊和小野正在准备补

充甜点。

【一蹴】

“趁现在先打扫吧。”

【静流】

“好的,麻烦你了。”

我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

然后发现了某张桌子有顽固的污垢。

【信】

“啥,喂喂!谁是顽固的污垢啊。”

【一蹴】

“嗯?哦哦,信,你在啊。”

【信】

“从你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你明明就知道的,真是故

意耶。”

【一蹴】

“我之前也说过了吧?只喝一杯咖啡,就可以坐那么久

的人,不叫客人。”

【信】

“哪有这种事?某个茶道有说过一句话‘最棒的茶,如

果太快喝完,是很浪费的。’,你懂吗?”

【信】

“也就是说,花很长的时间去品尝,才能真正体会个中

的美味。”

【一蹴】

“……要不要我猜猜那是哪一派的茶道?”

【信】

“啊?”

【一蹴】

“稻穗信流。”

【信】

“哦,你懂得还不少嘛。”

【一蹴】

“要再喝一杯,或是回去。”

【静流】

“没关系的啦,一蹴。”

【一蹴】

“可是~”

【静流】

“信在这边我很高兴的,因为非常有趣。”

【信】

“不愧是代理店长。”

【静流】

“不过若是能多点一些东西,我会更感谢你的……”

【信】

“啊……追加一个下午茶套餐吧。”

【静流】

“哦,真抱歉,好像是我强迫了你。”

不愧是静流姊,完全抓对了应付信的技巧。

此时,有客人进来了。

【静流】

“欢迎光临。”

【小野】

“欢迎光临~”

【一蹴】

“欢迎光……呃。”

进来的是藤原同学,我大吃一惊。

【一蹴】

“藤、藤原同学。”

【雅】

“干嘛一脸痴呆样?叫我来的不是你吗?”

【一蹴】

“啊,是这样没错……”

我走出教室前,的确是有给她这里的地图,但是我没期

待过她会来。

【一蹴】

“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

【雅】

“何时要来是我的自由吧?”

的确。

【小野】

“怎么啦?是一蹴的朋友吗?”

【一蹴】

“啊,嗯,这一位是那个……同班的藤原雅同学。”

因为大家都知道昨天的日式点心事件,所以都一副

“哦,原来如此。”的表情。

【雅】

“你好。”

【小野】

“我是小野!你可以叫我小野或小小野。”

【雅】

“小、小野……”

【小野】

“pea-ce~”

【雅】

“…………”

藤原同学一脸呆滞,愣住了。

【雅】

“这孩子……”

【雅】

“不要紧吧?”

【一蹴】

“当然不要紧!……大概吧。”

【雅】

“…………”

【一蹴】

“藤原同学,然后这位是代理店长……”

【静流】

“我是白河静流,请多指教。”

【雅】

“……是。”

【一蹴】

“藤原同学,请这边坐。”

我带藤原同学到空位的地方坐下。

【信】

“那妈思爹~藤原小姐。”

【雅】

“啊。”

【一蹴】

“这家伙是稻穗信,虽然是是客人,但也有不是客人的

时候。”

【雅】

“……你刚刚说的是印度话,对吧?”

【信】

“哇喔,你居然知道呢!

……喂喂!你还在干嘛?快把水端上来。”

【一蹴】

“是是。”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端的。

我回到柜枱拿水。

【静流】

“来,这给你。”

静流姊好像很快乐地看着我,并拿出了矿泉水。

她每次都是这样,我的朋友来店里,她就会很高兴。

‘我喜欢好友之间的气氛’……静流姊总是这么说。

但是今天的客人,大家应该都知道,她跟我完全不要好

的啊?

甚至是交恶状态呢……

【一蹴】

“久等了,这是水和菜单。”

拉开椅子后,藤原同学很快地坐下。

没有弯腰驼背,更没有靠在椅背上,坐得很挺直。

看起来好像只有她四周的空气,是很紧绷的样子。

【雅】

“…………”

藤原同学接过我递给她的菜单,并仔细观看着。

【雅】

“今天的推荐是什么?”

【静流】

“咦?”

藤原同学不是对着我,而是看着静流这么问着。

【雅】

“我想吃你推荐的东西。”

【静流】

“推荐……”

静流姊的视线往天花板犹疑了一会儿。

然后拍了拍手,露出了微笑。

【静流】

“可以给我一点点时间吗?”

【雅】

“无所谓。”

【静流】

“除了之前让你吃的‘豆塔’,还有一个新作品呢!

是店长亲自开发的自信作品唷!”

于是静流姊就走进了后面。

……过了10分钟。

藤原同学跟往常一样,就算信跟她交谈,她也是不太回

答,只是一直看着窗外。

唯一稍微有反应的,好像只有关于信他常穿的衬衫上的

文字。

【雅】

“敷岛是什么意思?”

【一蹴】

“今天穿的是敷岛,之前好像是大和还是什么?”

【雅】

“莫非是本居宣长?”

【信】

“哇喔?你太厉害了!我没想到居然有人知道!”

信指着自己衬衫上的文字说着。

【信】

“一蹴,你知道本居宣长吗?”

不知道啦!不行吗?

【信】

“他是江户中期的学者,也是国学四大人之ㄧ。

所谓的国学呢,就是研究日本长处的意思。”

【信】

“‘敷岛的大和之心与人的距离仿佛朝日开放的

山樱花’。”

【信】

“这句是说日本人的心,就好像朝日开放的山樱花……

的意思。”

【一蹴】

“那是啥?”

【信】

“也就是说很纤细的意思,

也有散落时很美好的解释。”

【一蹴】

“那样子哪有很美好?”

【信】

“你真是啥都不懂耶……”

【静流】

“久等了。”

单手拿着盘子的静流姊走了出来。

然后直接走到藤原同学的位子前。

【静流】

“这是narazuya的最新蛋糕,请你吃吃看。”

众人的眼神都集中在桌上的盘子。

【雅】

“这是……”

【一蹴】

“草莓蛋糕。”

和大家想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narazuya的菜单里,的确是没有草莓蛋糕

这一样……

但是自称自信作品,不是应该更要让人吃惊的吗……

【雅】

“啊……”

盯着蛋糕看的藤原同学,忽然叫出声。

我也受到影响,看了过去。

然后……

【一蹴】

“这是……”

远远看只是个普通的草莓蛋糕,但是仔细一看……

惊人的是,它被细密的奶油装饰得很饱满。

仿佛是奶油泡沫海一般的密集。

在那片白色之中,红色的草莓就好像快要飞出来一样。

而且仔细看蛋糕切断的地方,有着好像宝石一样的东西

……好像圆圆的果冻。

藤原同学常常一脸不爽的心情,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只见她充满期待地拿起了叉子。

然后轻轻地切开了蛋糕,叉起一小片放入嘴里。

【雅】

“啊……”

藤原同学再一次发出了声音。

然后一口接一口地动着叉子……

盘里的蛋糕慢慢地消失了。

【雅】

“……多谢招待。”

【静流】

“如何?”

【雅】

“‘以诚待客’--我想起了这句话。”

【一蹴】

“……啥?”

她是在说什么啊?

待客……什么的?

此时信点了点头。

【信】

“以诚待客--这是茶道的用语。”

【信】

“意思就是对待客人要用同理心去面对。

是日语中一句很好的话。”

【静流】

“我打算把这个蛋糕加入应急用的菜单里……”

【雅】

“我觉得非常好。”

【静流】

“呵呵,谢谢你。”

【小野】

“喔喔!小野好感动唷。”

紧张地吞着口水,在旁观看的小野,发出感动的声音。

【小野】

“静流姊的蛋糕说不定有着秘密的能量,使用着秘密的

材料喔。”

也许喔!

连那个藤原同学……都能没生气半次……

而且还一脸快乐的样子。

那个表情,没有平常充满敌意的感觉……

也没有昨天那么脆弱的样子……

是非常可爱的笑容。

我不知道不觉地看到入迷。

【雅】

“……有什么事吗?一直看着我。”

哇,被发现了。

难得的好气氛都毁了。

【雅】

“真是不愉快,没礼貌的家伙。”

……咦?

没那么生气……吗?

藤原同学不再看我,只留下一句

“我有门禁,要先走了。”

就站了起来。

【雅】

“……鹭泽。”

【一蹴】

“啊?”

【雅】

“昨天谢谢你的招待。”

藤原同学说完这句话,结帐后便走出店外。

回到家里,我开始发呆。

忽然,我看到了放电视的彩色柜子里,装的布娃娃。

那个布娃娃……记得是祈送给我的。

【祈】

“一蹴,这个时候跟这个布娃娃许愿就好了。”

【一蹴】

“那是什么。”

【祈】

“扫晴娘布娃娃。”

【一蹴】

“扫晴……什么啊。”

【祈】

“扫.晴.娘。”

【一蹴】

“看起来不像猫。”

【祈】

“这是中国话啦……”

(日语扫晴娘采用中文发音,音近日语猫叫声。)

【一蹴】

“啊,我有听过。好像是很久以前,在那个……什么地

方……就是晴天和尚的起源嘛?”

【祈】

“嗯,就是扫一扫之后会变晴的姑娘,所以才这么取名

的。”

【一蹴】

“真可怕。”

【祈】

“啊?什么。”

【一蹴】

“你不是说吐了就会肿起来的姑娘吗?”

那不就像恐怖电影吗?

【祈】

“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是说用扫把把云扫干净,让天气变好耶。”

【一蹴】

“喔,原来如此。”

话虽如此,好单调的娃娃。

【一蹴】

“那是你买的吗?”

【祈】

“我做的。”

难怪那么单调。

【一蹴】

“那要干嘛。”

【祈】

“扫晴娘有一个传说,

只要对她许愿,就能实现愿望。”

【一蹴】

“就像‘希望明天是晴天’一样吗?”

【祈】

“不只是天气,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啦!”

【一蹴】

“哦~还真方便。

那祈你许了什么心愿?”

【祈】

“希望能抽中千羽谷商店街的大奖。”

【一蹴】

“什么奖啊?”

【祈】

“一蹴你不是有带着吗?”

【一蹴】

“啊,可是好像只有一张。”

这是信给我的,我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

特奖好像是两人份的国内旅行招待吧?

【祈】

“要是抽中了,记得带我去玩喔~”

【一蹴】

“呵呵呵,包在我身上,

想也知道会中的人一定是我啦。”

【一蹴】

“然后就可以看到信那张充满悔恨的脸了!”

【祈】

“那样子……好像太坏了点吧。”

【一蹴】

“你不希望我带你去玩吗?”

【祈】

“……希望。”

【一蹴】

“那就对啦!所以要多许愿几次喔。”

【祈】

“嗯,嗯……”

于是我和祈努力地祈祷了很久。

后来,愿望真的实现了。

我们真的中了千羽谷商店街的抽奖活动!

不过奖品是面纸就是了。

和祈交往了两年半,她总共做了7个扫晴娘当作礼物送

给我。

那些布娃娃现在也还放在我的房间里。

【一蹴】

“糟糕!又不能还她,但是要拿去丢又有点不妥……”

放在柜子里,满是灰尘的娃娃。

虽说是给我的礼物,想怎么处理是我的自由。

但是这每一个都是人家亲手做的,要处理这些东西,

比处理祈的东西还难抉择。

总之,先把它们都拿出来吧!

7个‘吐了就会肿起来的布娃娃’乖乖地躺在篮子里。

【一蹴】

“嗯?咦咦?”

我拿起篮子,在篮子下面的,是似曾相识的漫画。

‘即使如此还是想起你’

因为祈很喜欢这套书,她说“一蹴你也看嘛。”然后把

整套书丢在我房里。

只是第2集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

虽然她叫我看,其实我到现在为止连翻开过都没有。

我对少女漫画没什么兴趣。

唔~

感觉上又产生了一个问题。

不只是洋娃娃,连这本书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祈昨天才来过的。

算了,只不过是一本书而已,在学校直接拿给她好了。

等等,祈在学校好像都故意躲开我的样子。

而且我去找她,她会觉得是我还没办法放弃吧?

唔~真伤脑筋。

我叹了口气,翻开了书本。

因为没有第1集,所以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内容,不

过我还是随便翻了翻。

听祈说过,这故事好像是在叙述一对情侣,不断分开又

复合的故事。

好像是什么被命运和无数个偶然作弄之后,终于发现了

真爱……什么的。

第2集看来是在描写第一次分手的剧情。

【一蹴】

“一般说来,哪有那么凑巧的会在街上相遇啊?而且还

会刚好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根本就是骗人的。”

【一蹴】

“还有这个萝拉,实在是太笨了,就不能聪明点嘛?”

一边看着漫画,我一边这么吐槽着。

因为我是这种个性,不管是漫画小说还是连续剧,都很

容易就把感情移入,所以才会常在中途遭受到挫折吧?

虽然我不停地吐槽着,不过那也是我觉得内容好看的证

明。

当我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快把它看完了。

我一边唸着“哪有可能。”

一边看着精采片段的来临,也就是分手的剧情。

【一蹴】

“咦……”

看着这戏剧化的剧情,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回事?

好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不清楚为什么,所以我又重看了一次。

突然出现在女主角萝拉面前的,是过去的情人,

萝拉的心里再度吹起了爱恋之火。

于是萝拉对青梅竹马的现任情人,凯文,

提出单方面分手的要求……

【萝拉】

“我会忘记凯文的。”

【萝拉】

“所以凯文,也请你忘了我。”

【凯文】

“萝拉,为什么?”

【萝拉】

“……我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凯文】

“萝拉~~~~!”

【一蹴】

“这是……什么……”

简直一模一样。

祈对我说的话。

祈也是对我说“我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但是……

很在意

不在意

祈所喜欢的漫画。

单方面提出分手的要求,这些情况都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想太多了吗?

那句话……难道是假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甩掉我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我不懂了。

完全搞不懂了。

好想马上打给祈,问清楚一切。

但是我不能确定。

如果被回答“不是这样的”,然后就结束一切的话,

那就证明了,我们的感情只有这样脆弱的程度。

结果,看完漫画后,我得到的,

只有无法言喻的坏心情而已。

结果我因为太担心漫画的事情,根本就没睡好。

明明是得之不易的休假。

【一蹴】

“…………”

去那边吧!

往常常去的那间教堂。

我搭上电车前往滨吹。

到了教堂后,不禁又惊讶地想着“我怎么又来了。”

这里已经由最喜欢的地方,慢慢变成了拥有痛苦回忆的

地方了。

但是因为昨天漫画的事情,我已经变得无法冷静了。

不整理一下心情是不行的。

只要身体持续运动,或许就能忘记这些恼人的事情,

所以我开始进行修复的工作。

修复,最近都是用refor这个说法。

(refor:整修)

总之,就是不需要专业知识,连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也

能办到的整修工作。

例如油漆内墙和外壁,还有将老神父提供的补修材料,

涂在柱子上等等。

还有把腐烂的地板更换成新地板等等。

另外就是当工匠,制造出一些还能看的椅子之类的。

我并没有特别去思考什么,只是抱着“如果都不管它,

总有一天可能会倒塌。”的心情开始进行修复工作的。

因为平常要上学,所以只有每周日才能来做这些事。

而我已经持续这项工作四年之久了。

仿佛是一件看不到终点的工作。

现在就连老神父也充满了干劲,他准备了不知道从哪边

拿来的补修材料和木板等东西。

他不愧是原本盖这间教堂的人,当我遇到较困难的工作

时,他总会给我很多指示。

这一年来,祈偶尔也会来帮忙。

因为我跟她提过正在帮忙修复教堂,让她非常感动,很

快的,她就说出了“我也想帮忙。”这句话。

【一蹴】

“…………”

够了够了。

别再乱想了。

我开始进行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做的,制作祭坛用讲台这

个工作。

预定今天能完成。

一开始进行工作后,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当我抬起头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这种事情常常发生。

也许我很适合这种工作也不一定。

【一蹴】

“好饿啊~”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中午了。

我大概工作了两个小时有吧!

我拿起来这里时购买的超商御饭团。

在这边吃饭,不管吃什么都觉得很好吃。

之前祈有来帮忙时,总是会做一大堆豪华的便当来。

【一蹴】

“啊!可恶。”

只不过稍一松懈,马上又想起了祈的事情。

果然还是不要来这个教堂比较好。

和其它地方比起来,这里装有最多我跟祈的回忆。

【一蹴】

“真没办法……”

我还是暂时别来好了。

在我忘记祈之前。

在安静的教堂里,响起了一阵声音。

门被打开了。

好像是谁来了。

难道是藤原同学?

不,不可能的。

她不可能知道这间教堂的。

而且,为什么我会想说是藤原同学来了?

和她开始有比较正常的对话,也还不到一个星期。

我带着紧张感,望着人影走了进来。

【老神父】

“嗨,辛苦了。”

原来是教堂的老神父。

留有长胡须,微笑着走过来的姿态,容易让人联想到圣

诞老公公。

【一蹴】

“什么啊,原来是神父。唉!”

看来我根本就忘不掉。

【老神父】

“嗯?为何叹气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蹴】

“没有啦,哈哈!什么事都没有。”

【老神父】

“对了,前几天我又拿到了新的木板,可以用来补墙壁

唷。”

【一蹴】

“哈哈哈,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老神父】

“这当然是年纪大的功劳。”

【一蹴】

“…………”

【一蹴】

“那个,神父,我……暂时不能来这里了。”

【老神父】

“哦,是吗?没关系,慢慢来就好。又没有什么人在等

这工作完成,而且又不是说能拿到酬劳啊!”

【老神父】

“你不必这样强迫自己,就算丢下不做,也没人会怪你

的。”

【一蹴】

“我没有丢下不做的意思……”

【老神父】

“最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做而已,这不是你应该负责的工

作,如果你觉得这是你的义务,那就算你再继续做下去

也没意义。”

【老神父】

“因为我不希望你是因为这样才继续下去的。”

【一蹴】

“…………”

【老神父】

“有空的话,随时欢迎你来。只要我还活着,这间教堂

就会一直在这里。”

【一蹴】

“大事不妙了!应该不会只有剩半年的期限吧?”

【老神父】

“呵呵呵~别看我这样,我身体可好的很,大概还能撑

个三十年以上呢。”

【一蹴】

“呃,神父你到底几岁啊。”

【老神父】

“呵呵呵。”

神父没再继续说下去。

之后,我稍微又持续了一会儿工作,然后离开了教堂。

最后,再一次,看着教堂,

将它的景象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

什么时候,我才会有再来这里的一天呢?

这个充满我和祈的回忆的场所。

【一蹴】

“哇啊。”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蹴】

“……!”

惊呼地屏住呼吸。

行动电话的荧幕上,来电者的名字是……

‘祈’

是祈!

……为什么?

现在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我依旧迷惑。

这到底算是什么?

我到底该说什么才好?

从前总是能轻松地聊天……

现在,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才好。

盯着行动电话的荧幕,

一时之间动弹不得的我,

终于,颤抖的手指按下了通话键。

【一蹴】

“……喂。”

【祈】

“…………”

【一蹴】

“喂……?”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一蹴】

“祈?”

【祈】

“………”

电话的那头,透露出一股想开口说话,

却又欲言又止的气氛。

【一蹴】

“有什么事情吗?”

我实在好想听到祈的声音。

原本打算如同从前一样语气,

温柔地说着“什么事吗?”催促她开口。

可是,也许因为紧张让我的声带绷着,

音色显得低沉严肃。

我知道在电话那头,祈有些吃惊。

然后……

电话,在那头迳自地挂断了。

……祈,刚刚不是那样的!

我其实好想和你说话。

可是,我也不愿意主动拨电话过去,

就这样把电话塞进口袋。

……而且,又再次返回教堂。

淡淡的景色中,和祈的共同回忆,

仿佛静静地溶化消失。

之后还有和马西鲁德约好的面谈。

只是、我已经没有任何气力想去了。

虽然是星期日,我却被叫到学校去。

因为我一直缺席参加三方面谈。

还没明确决定就业或升学,即将面临毕业……

心急的马西鲁德,只好把我和爸妈邀请到学校。

我为了拒绝这个三方面谈,就以爸妈忙碌为藉口。

可是马西鲁德却说‘星期日的话,爸妈应该方便过来了

吧?’,而指定了今天。

【一蹴】

“……真是啰唆啊。”

结果,我并没有请鹭泽家的双亲来参加,

因为我不想让父母干涉我未来的出路。

马西鲁德看着单独出现的我,大概也放弃了吧?

只稍微跟我说了一下出路的事情,就结束了这场面谈。

我的回答依旧坚持‘因为还没决定,所以先做自由业’

,结果马西鲁德也对我死心了。

【一蹴】

“那么我先回去了。”

说完,我就离开了教室。

距离打工,还有一些时间,我不经意地往音乐室走去。

当然祈不可能在那里了……

只是,我想把和她一同生活过的学园风景,

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这也许是因为昨天,我认定是祈打来的那通电话的关系

吧。

一想到这里,我忽然陷入感伤……

被拉回到了过去。

【祈】

“一蹴,要回去了吗?”

【一蹴】

“没有,就算想回去也没办法。”

【祈】

“为什么?”

【一蹴】

“忘记带伞了。”

【祈】

“这样啊。”

【祈】

“…………”

【祈】

“小祈的猜谜时~……”

【一蹴】

“什么啊?怎么这么忽然?”

【祈】

“呃嗯……”

【祈】

“怎么刺、怎么拿、怎么点,都不会痛的东西是?”

【一蹴】

“嗯呜……”

玩具刀

眼药水

【一蹴】

“伞。”

【祈】

“好厉害~正确解答!”

【祈】

“那这是什么~?”

祈拿出来的是摺叠式的伞。

【一蹴】

“伞?”

【祈】

“正确解答。”

【祈】

“一起回去吗?”

【一蹴】

“…………一起撑伞?”

【祈】

“嗯……不行吗?”

【一蹴】

“我没说不行,那就勉强一起撑你的伞吧。”

【祈】

“嗯……嘿嘿。”

【一蹴】

“果然,我还是……”

还是喜欢祈。

这份心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忘记?

要怎么样才能忘记?

“……你是因为还无法放弃分手的旧情人,

所以才来的上学的,不是吗?”

“无聊。”

的确,也许就像藤原同学说的一样。

因为还恋恋不舍,所以才在这个地方回想祈。

像是要挥别这些回忆,我甩甩头。

……虽然还太早,我决定先过去narazuya了。

与其在这里陷入追忆,

那样还比较好。

这么想着,走下楼梯,

在那里出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纱代里】

“呜嗯,在哪里呢?”

长刀社‘一个月中会有几次星期日有练习’,

我曾经听纱代玲说过……

今天就是那个练习的日子吧。

可是她没有看见下楼的我,

在走廊上,拼命地找着什么东西。

【一蹴】

“纱代玲?怎么了?”

我一开口说话,纱代玲挥着手跑了过来。

【纱代里】

“师傅的制服不见了!

不知道是谁把行李袋藏起来了!”

【一蹴】

“咦咦!?”

………………

…………

……

根据纱代玲的说法,结束练习回到社团办公室的时候,

只有雅的制服从置物柜中消失了。

【一蹴】

“这种事情很常见吗?”

【纱代里】

“最近常有这种奇怪的恶作剧。”

【纱代里】

“这种做法最讨厌了!太可耻了!”

【一蹴】

“既然我也有空,就帮忙找吧。”

【纱代里】

“谢谢你!”

【一蹴】

“如果我找到的话,就告诉我你的姓当奖赏。”

【纱代里】

“那可不行。”

我和纱代玲,开始一起找藤原同学的制服。

从走廊到舞蹈场、教室都找过了,就是没有发现。

我和纱代玲在校园绕了一圈,回到了道场,

在那里,遇见默默无语在道场里寻找的藤原同学。

【雅】

“…………”

雅瞄了我一眼,一瞬间露出‘你来做什么?’

凶恶的表情,又随即开始寻找衣服。

我和纱代玲也打算在道场里帮忙找……

正好发现了道场里,往这里看的女学生们。

明明藤原同学遇上了麻烦,所有的人却都不帮忙……

反倒是露出嘲笑似的表情,是我的错觉吗?

【一蹴】

“啊……!”

我记得看过其中一个人。

那是之前,藤原同学将那个名叫山王的剑道社社长,

打得站不起来的时候,忿忿不平地说着“……啧,真气

人”的那个女孩子。

【一蹴】

“纱代玲,那个人是谁?”

【纱代里】

“是木濑学姊,长刀社的三年级生,和雅师傅一样,

都已经引退了。”

【纱代里】

“和师傅的实力差不多强呢。”

【纱代里】

“曾经在表演竞赛中组队……

可是现在两个人好像交恶了。”

虽然说是交恶了……

但是藤原同学遇到困难,也还是要一起找吧……

【一蹴】

“……啊!”

我这时才发现。

……不对,难道是那群人把藤原同学的制服藏起来的?

【一蹴】

“……那个,藤原同学她……难道被大家讨厌吗?”

【纱代里】

“我觉得学妹是喜欢她的……

不过也许也有讨厌她的人吧?”

【纱代里】

“因为师傅是一个毫不留情面,很严格的人。”

【纱代里】

“不过这样才有个性啊。”

是吗?

可以想像,一定是被怀恨在心了。

这么想着,藤原同学静静地走到我们的旁边。

【雅】

“……请不必做那些无谓的事了,鹭泽。”

【一蹴】

“咦咦?”

【雅】

“纱代里也是,不必帮忙了。”

【纱代里】

“可是……”

【雅】

“我是说不要多管闲事了。”

【纱代里】

“师傅……”

【一蹴】

“这不是多管闲事,既然藤原同学有困难--”

【雅】

“这种无聊的事情,还要别人来插手……

只要一这样想,就觉得想吐。”

【纱代里】

“我不是别人。”

【雅】

“…………”

藤原同学瞪着我和纱代里。

无言的压力,如同往常一样可怕。

【纱代里】

“…………”

【步】

“啊,纱代玲,这种人的忙,不必帮了。”

【纱代里】

“可是……”

【步】

“反正藤原同学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就随便她吧。”

【步】

“就是老说这种话,袋子才会被藏起来的……

自作自受吧?”

【纱代里】

“啊……”

【步】

“真是的,跑去了哪里呢?”

【雅】

“…………”

【步】

“呵呵呵。”

我对木濑同学那样的态度,不由得感到生气。

不会错的,犯人就是木濑同学。

【一蹴】

“喂!木濑同学,把藤原同学衣服藏起来的--”

【雅】

“鹭泽,你听不懂话是吗?”

【一蹴】

“咦?”

原本想质问木濑同学的我,被藤原同学暗示“别多管闲

事”的语气给阻止了。

【雅】

“我不是说了,不必帮我没差的吗?”

藤原同学说着,随即走出道场。

什么啊……难得别人的好心……

的确如同木濑同学所说的……这样的态度,

不论是谁,都不会想帮忙了。

即使如此,还是帮忙找

算了

我依着藤原同学说的,放弃寻找了。

……藤原同学找到了自己的东西的时候,已经是20分

钟之后的事情了。

她拿着袋子,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走回长刀社的社团办

公室。

不久之后,藤原同学换上制服,出来了社团。

【步】

“哈哈哈,找到制服实在太好了呢,藤原同学你……”

藤原同学沉默地,甩了木濑同学一巴掌。

【步】

“你……你在做什么!?”

【雅】

“…………卑鄙小人!”

只说了这句话,藤原同学转身离开。

【步】

“等、等等!”

【雅】

“什么事?”

转过头,无言地瞪视着的藤原同学,眼睛透露着绝对的

淡然冷静。

【步】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我做的吗!?”

【雅】

“…………”

【步】

“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

【雅】

“是啊,没有证据。”

【雅】

“就算……你不是犯人也无所谓。”

【雅】

“只是因为看不顺眼才打的……你就当做这样吧。”

【雅】

“再见!”

【步】

“等等,你说清楚!我才没有做!”

【雅】

“…………”

……就算犯人是别人又怎样?

藤原同学的视线仿佛这样说着。

【步】

“讨厌你的人可不只有我!别自己找藉口了!?”

【步】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讨厌你!你懂吧?”

【雅】

“那又怎么样?”

【雅】

“我从来不想被喜欢。”

【雅】

“也从来不想有朋友,是不是被讨厌,根本没关系”

【步】

“哈哈!你在说什么?”

【步】

“你说你不想要有朋友……这个……根本就是你个性太

差,交不到朋友的藉口啊!?”

木濑同学,我想,不是这样的,虽然我和藤原同学并不

太熟……

可是应该是,她真的认为不需要朋友吧?

藤原同学再一次对木濑同学投出冷淡的视线,转身准备

离开了。

【步】

“一定也交不到男朋友的?”

【女学生】

“就是说~”

【步】

“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喜欢那样的女生。”

【女学生】

“我看也很难结婚了~”

【步】

“不,搞不好就只有结婚可以了,光看外表还可以啊。

相亲吧?”

【女学生】

“不过,马上就会离婚了吧~”

【纱代里】

“那个,木濑学姊,这样说太过分…”

看不下去了,纱代玲正准备插话的时候,藤原同学却抢

先开口了。

【雅】

“男朋友我可是有的。”

【纱代里】

“咦────────!?”

咦────────!?

比起木濑,我和纱代玲更是惊讶。

【步】

“哈!骗人的吧?”

【雅】

“不是?”

【步】

“是真的的话,把他带来啊。”

【雅】

“就是他。”

【纱代里】

“咦────────!?”

【一蹴】

“那、那、那个他,是我?”

【雅】

“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正大光明承认吧。”

正大光明承认……

【一蹴】

“咦、啊、呃嗯……”

我本来想说“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木濑同学她们正用可疑的表情看着我。

明显的,我迟疑了。

如果当场否认的话,藤原同学一定又会被取笑。

既然我也生气木濑同学的态度,当然也就更想当藤原同

学的同盟。

【一蹴】

“嗯、嗯嗯……我知道了,不需要再隐瞒了……”

【一蹴】

“的确,我和她在交往。”

【纱代里】

“咦────────!?”

【雅】

“知道了吧?”

【步】

“……真不敢相信。”

【雅】

“不相信也没无所谓。

……走吧,鹭泽。”

【一蹴】

“嗯嗯……那么,纱代玲,再见……”

藤原同学急忙走了出去。

我也慌张地跟在后头。

走到了校门,我有些在意地回头一看,木濑她们和纱代

玲,依旧茫然地往这里看。

【一蹴】

“喂,差不多该跟我说明了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藤原同学没有回答,无视我地继续走。

【一蹴】

“喂!等等。”

我抓着她的肩膀想使她停下,她不耐烦地拨开那只手,

随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

【雅】

“……这是个刚好的好机会。”

【一蹴】

“什么啊?”

【雅】

“你和陵分手了。”

【一蹴】

“啊、嗯……”

【雅】

“而且,又刚好你现在有空。”

【一蹴】

“是啊。”

【雅】

“既然这样……”

【雅】

“就当我的男朋友吧。”

【一蹴】

“所以说,到底这是在做什么!”

【雅】

“当然并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那种关系,光是用想像

的,就觉得想吐了。”

【雅】

“只要表面上装出情侣的样子就够了。”

【一蹴】

“……为什么要这样?”

【雅】

“…………”

【雅】

“我经常被安排相亲。”

【一蹴】

“咦?只是高中生啊?”

【雅】

“……因为是很传统的门第世家,而且我也屈服了。”

【一蹴】

“难道……

有男朋友的话,就能当做拒绝相亲的藉口了?”

【雅】

“是的。”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啊。

之前,她在学校前曾经和祖母吵架过啊……

那个也许就是要强迫带她去相亲的吧。

【雅】

“不过……总不能一直这样当情侣。”

【雅】

“决定期限吧。”

【雅】

“好……就到毕业为止,方便吗?”

【一蹴】

“这个问我方便吗……”

【一蹴】

“为什么是我?”

……难道……她喜欢我……吗?

不过,藤原同学边耸着肩膀说了。

【雅】

“因为你刚好在我旁边。”

【雅】

“而且,你看起来口风也紧。

就只是这样。”

就只是这样啊!

一瞬间,本来想拒绝她……

可是我想起那天早上,害怕着祖母的藤原同学的样子。

那和现在自信满满的她,宛如另一个人……

我实在没办法不管。

【一蹴】

“……好吧,就到毕业为止,是吧?”

【雅】

“那么……现在开始我们是情侣了。”

【一蹴】

“请多指教。”

既然我们要扮演‘一对情侣’,我想这样……

总是必要,所以我对她温暖地笑了笑。

【雅】

“……虽然是这样说,不过请不用太热络。”

白费工夫!

说了几次了,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藤原同学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我的心声,一脸无趣地

对我点了头……把我丢在原地,急忙回家了。

今天十分难能可贵的,

全班同学都有遵守规定来学校报到。

因为待会有毕业典礼的预演等着举行。

预演过程进行地很顺利,就这么结束了。

【班导】

“喂-你们仔细听好了!”

【班导】

“自由到校可不代表放假啊,

可别玩疯了,书都没碰喔~”

【班导】

“本来照规定不开班会是不行的,不过也没什么特别需

要报告的事,今天大家可以回家了!”

听班导宣布解散后,同学之间响起一阵欢声雷动。

【班导】

“啊,藤原同学麻烦请你留下来一下。”

【雅】

“……是。”

同学们离开体育馆后,彼此交杂着“等一下一起去卡拉

ok吧-”“毕业典礼那天再见啰”等等之类的话题,

一路走回教室拿书包。

毕业在即的感伤气氛,在这班上感觉并不浓厚。

不过,当想到和这群看习惯的老面孔,见面的日子所剩

无几时,难免觉得有一丁点儿落寞。

没有逞强,真的只有一丁点儿。

我边这么想着,走回教室。

今天,还有以后,都要在narazuya打工了。

忽然……有人静静地拍了我的背膀。

【雅】

“鹭泽。”

【一蹴】

“嗯?”

【雅】

“请留在学校。”

【一蹴】

“为什么?”

【雅】

“难道,昨天的约定已经忘记了?”

【一蹴】

“没有,我没有忘……”

【雅】

“我还有些毕业典礼的排练要进行。”

因为藤原同学是学生会会长,所以似乎也顺理成章地被

推举为毕业生代表了。

【雅】

“在我结束之前,在教室等我。懂了吗?”

【一蹴】

“你好像很受上面人的喜欢啊?”

这么说完,藤原同学随即转身走了。

【一蹴】

“唉呀……”

我正准备走出体育馆的时候。

……不经意察觉到一道视线。

往那股视线的方向望去……在那里……

【一蹴】

“……咦?”

祈,正以一脸伤心的表情注视着我。

我的眼神和祈的眼神交会,

心脏的鼓动开始加速,

压抑不住的郁闷思绪,就这样宣泄出来。

可是,仅只在那一瞬间,祈随即转移眼光。

【一蹴】

“…………”

我下定决心,走向祈。

【一蹴】

“……祈,好久不见。”

【祈】

“……嗯。”

【一蹴】

“有什么…事情……?

因为你刚刚一直往这里看……”

【祈】

“……没,没有看,没有什么事情。”

有种刻意疏远的感觉。

我咬着唇,

现在的我,脸色看起来一定很无情。

视线低望着,祈好像想说什么,嘴角微微地颤动。

可是,却又紧闭双唇。

已经没必要了,祈。

不需要和我打招呼了。

也不需要勉强和我说话了。

【祈】

“得回教室了,因为还有班会。”

【一蹴】

“……嗯。”

祈早一步先离开。

我暂时停留在原地,胸口感受着一阵阵刺痛。

看着祈的脸庞的时候,就是这样,

剧烈的心痛……贲张欲裂的冲动,

在胸中胡乱发狂。

【一蹴】

“可恶……太不像样了……”

指甲仿佛嵌入掌心般地紧握拳头,我咒骂着自己。

就在大家都离开之后,

我独自在空无一人的教室等待……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真的会来吗?

以藤原同学的个性,虽然口头上叫我“等她”,也有可

能会自己回去了……

难道老实听话地在这里等的我,对人太善良了,简直像

一个蠢蛋?

【雅】

“久等了。”

看来果然没有忘记我的存在。

藤原同学背着自己的行李,是个相当大的袋子。

【雅】

“走吧,鹭泽。”

【一蹴】

“啊?要走去哪里?”

【雅】

“…………”

【雅】

“……我做了便当。”

【一蹴】

“啊!?”

刚刚,她是说便当吗?

难道是为了我!?

不不不,冒然先入为主可是大忌!

绝对是只有做自己的份。

一定是这样,没错的。

可是这样的话,我何必这么惊讶?

【雅】

“吃惊什么?陵也做给你吃过吧?”

【一蹴】

“是有……”

【雅】

“我们是男女朋友……虽然说是假的。”

【雅】

“所谓的恋人,不就是这样?”

【一蹴】

“…………”

【一蹴】

“也就是说,也有我的份……?”

生硬地点着头的藤原同学。

老实说,我感到有些疑惑。

那么也就是,“她做了便当要我来吃”……

总觉得有点紧张……

【一蹴】

“那么……要在哪里吃?”

【雅】

“你找一个学校里没什么人出现的地方。”

【雅】

“因为要是被人看见跟男生一起吃便当……

我会觉得很丢脸。”

她肯定地说着。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事情。

【一蹴】

“如果没被人看到的话,就失去假装恋人的意义了?”

【雅】

“不对,一早让家人看到我做便当的样子,

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是这样。

她曾经说过,这也是为了断绝相亲。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雅】

“既然我都做了,不吃可是会得到惩罚喔……”

【雅】

“好了,带我去吧。”

【一蹴】

“是是。”

没什么人出现的地方……是吧?

那就去屋顶上吧。

通往屋顶的门是锁上的,不过不用担心。

我知道如何上到屋顶的诀窍。

这是在滨吹学园代代流传,传说中的秘技。

它的名称叫做‘必杀!破窗!’

在屋顶楼梯间的某个窗子,有一个像是无法开启的半月

型扣锁,作为遮蔽的罩子……

事实上只要拿下窗子挪动一下,罩子就会脱离,锁就能

打开!

【一蹴】

“……嗯,要从窗子进去可以吗?”

【雅】

“…………”

藤原同学虽然露出厌恶的表情,还是爬过了窗台。

我松了一口气。

空无一人的屋顶。

毕竟是二月份,还是有些寒冷。

我的决定似乎太鲁莽了。

不过藤原同学对这点冷风并不以意,从包包中拿出野餐

垫铺着,坐了下来。

在那个大背包里东搜西寻了一番,拿出来的是……

竟然是个多层方木盒!

超级大的时代错误。

而且也做太多东西了吧?

【雅】

“这是我第一次作便当,用心品尝喔。”

说着打开了木盒……

【一蹴】

“真的假的……”

有炸肉球。

还有章鱼小香肠。

全都是非常可爱的菜色。

【一蹴】

“…………”

【雅】

“……干嘛那么吃惊的样子?”

【一蹴】

“总觉得跟想像中的不同……”

原本以为会更具日式风味、高级的菜色……

【雅】

“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喜好,

所以就尽装了我喜欢吃的东西……”

【雅】

“很奇怪吗?”

【一蹴】

“嗯,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

没想到藤原同学跟外表颇不相符,

竟然喜欢小朋友的口味?

总觉得有点……

【雅】

“……为什么笑得那样子?”

【一蹴】

“没有,没事的。

开动了。”

正好肚子饿了,

既然能吃就开心地品尝吧。

藤原同学的便当,

和习惯做菜的祈的便当,有很大的不同。

煎蛋有些许地烤焦,小香肠的章鱼脚也弄得太长。

能想像经历了一番辛苦。

【一蹴】

“你做得很辛苦呢,这个便当。”

眼前仿佛浮现了藤原同学在厨房拼命的模样。

【雅】

“没有这回事,只是这种程度小事……”

【一蹴】

“噗……”

不由自主地噗哧一笑。

【雅】

“在、在笑什么啊?”

【一蹴】

“抱歉抱歉。”

【雅】

“没礼貌……”

藤原同学的脸红了,原来她也有这种表情,

开始有点亲切感了。

不过对话实在难以延伸。

寒风吹拂,两人独处的屋顶上,我们默默地吃着东西。

【雅】

“……还是不懂。”

【一蹴】

“什么事?”

【雅】

“这样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蹴】

“什么叫这样……?”

【雅】

“为了情人做便当,然后一起吃的这件事情。

我只觉得是浪费时间。”

呜呃,这是讽刺。

【一蹴】

“我不这么觉得,至少祈她--”

才刚一开口,我就住嘴了。

是的,和祈在一起的时候,

像这样一起用餐总是感觉无比的幸福。

一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心情忽然变得凝重。

【雅】

“哼!”

【一蹴】

“怎、怎么了?”

【雅】

“之前我也说过了……你还是很依恋吧?”

【雅】

“这样说起来,就是因为对恋爱抱持着幻想,才会受伤

的吧?”

【一蹴】

“……幻想?”

【雅】

“电影或小说中描述的那种无偿的爱……或是真诚的爱

,根本就不存在。”

【雅】

“……不,不只是爱情。”

【雅】

“友情和亲情,结果还不是潜藏着盘算和得失。”

【一蹴】

“这又不是绝对的……”

虽然我没什么自信。

【雅】

“这世上的一切全都是由虚伪构成的。”

【雅】

“我是这么认为。”

实在也太极端了。

这样不就是全盘否定这个世界了吗?

【一蹴】

“……社团的学妹跟朋友呢?那也全都是虚伪的?”

【雅】

“没有所谓真正的朋友。”

明确地下定论。

【雅】

“也不认为这是必要的。”

她用一种非常冷眼的方式看着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事

情让她产生这样的想法?

【一蹴】

“这样的话……”

我隔着屋顶上的铁丝网,看着眼下广阔的校园。

【一蹴】

“记得吗?一年级时看到的……上课时在操场上紧紧相

拥,那对传说中的情侣。”

萤姊,对不起。

让我拿来当个话题吧。

【一蹴】

“他们又是怎么样?现在也还是很幸福啊?”

【雅】

“哼……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发现那只是幻想。”

【一蹴】

“是吗?”

【雅】

“…………”

【雅】

“况且我就是难以置信。”

【一蹴】

“什么?”

【雅】

“在全校师生的面前拥抱…………还有接吻?”

【雅】

“我根本做不到这个。”

【雅】

“要做这么丢脸的事情,还不如死了算了。”

边这么说着,藤原同学紧皱眉头。

呜哇!

竟然被人说不如死了算了,萤姊。

呃嗯,我该附和她吗……

【雅】

“…………”

【雅】

“我说得太过分了,还是快吃吧。”

又下命令了。

藤原同学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说话,

感受着一股无言的压力,我急忙吃着剩下的东西。

藤原同学的料理虽然不好看,味道却不算差。

我认为是一个,能让人感受到她的用心的好便当。

吃完的我……

发表感想

帮忙收拾

还是该老实地称赞她吧。

【一蹴】

“吃饱了,非常好吃呢~”

【雅】

“咦?”

她怎么吓了一大跳?

【一蹴】

“……我是说很好吃。”

【雅】

“是、是吗?”

藤原同学忽然变得有些僵硬,开始整理起木盒。

【一蹴】

“…………?”

忽然有把扇子敲着我的额头。

【雅】

“鹭泽也来收拾。”

【一蹴】

“那也不用这样瞪我吧!”

就是这样子……

我和藤原同学奇妙的午餐宣告结束了。

本来想对她说我完成任务了吧,藤原同学却什么也没说

,急忙回去了。

【一蹴】

“什、什么嘛……”

呆然地望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生气。

竟然还是一点也不亲切。

不过……

我忽然发现到。

在体育馆见到祈时感觉到的心痛,

不知不觉间,越来越淡了。

应该说和藤原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忘了祈。

【一蹴】

“唔嗯……”

就这点而言,和藤原同学在一起,也没什么坏处。

看了手表,现在时间正刚好。

好吧,今天也要好好工作。

【纱代里】

“…………对了,缘喵有说过喔~!”

【一蹴】

“缘这家伙连这种事情都说出来了,

这次需要好好惩罚啦!”

【纱代里】

“不行!你答应我不跟缘喵说的喔!?”

【一蹴】

“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啦~”

从学校一个人过来的纱代玲,

和我和小野聊着许多事情。

【纱代里】

“啊,已经这个时间啦!我该走了!”

【小野】

“纱代玲要回去了啊?”

【纱代里】

“是的,虽然还想再多待一会,可是今天哥哥有交代我

一些事情。”

【纱代里】

“我会再来的,下次会跟缘喵一起来喔--”

手拿着发票,纱代玲正要站起来的时候……

【信】

“撒恰伊.夫努风恰!”

说着听不懂意思的招呼声进来的,不必说当然是信。

【小野】

“啊,欢迎光临~”

【静流】

“啊,是信,欢迎光临~”

【纱代里】

“啊,午安!”

【信】

“哟,纱代玲,撒恰伊.夫努风恰!”

【一蹴】

“……你一直再说的是什么啊?”

【信】

“不知道吗?”

【一蹴】

“那不是废话!”

【信】

“这是用尼泊尔语,在说‘你好吗?’的意思。

真的不知道喔?”

【一蹴】

“我可是真真正正的日本人啊~”

【信】

“小圆是知道的吧?”

【纱代里】

“是、是的!撒恰伊.夫努夫……!!”

根本说不出来呀,纱代玲……

【信】

“小圆,坐这里可以吗?”

边说着,信还没有等到纱代玲的回答,就往她对面的位

置坐了下来。纱代玲也跟着坐下。

【一蹴】

“咦?纱代玲…”

【纱代里】

“是的!?”

【一蹴】

“你哥哥不是有事要你去做?不是不回去不行的吗?”

【纱代里】

“啊,咦?其实是明天,我弄错了”

【一蹴】

“…………”

真的是这样吗?

【静流】

“呵呵呵~”

【小野】

“纱代玲有一件比回家更重要的秘密呀~”

【静流】

“是啊……来,信的老样子的咖啡,请端过去~”

【一蹴】

“是的。”

虽然我不想承认信是客人,不过,还是乖乖端上咖啡。

【信】

“对了,小圆,丸红郎好吗?”

【纱代里】

“是的!超级好喔!”

【信】

“是吗?修行虽然很辛苦,我还是希望他加油”

什么,鲔鱼?纱代玲有在养鲔鱼呀?

(日语‘丸红郎’音同‘鲔鱼’。)

果然不愧是鱼店‘鱼力’的女儿呀……

啊,等等。

鲔鱼嘛!?

不让牠一直在海里游,会死掉的吧!?

那个可以养吗?

而且,鲔鱼还在修行?

不,难道养鲔鱼是纱代玲的修行吗?

就像海豚训练员?

【一蹴】

“…………”

不行,我实在搞不清楚。

总之,先不管这件事了,也许是什么暗号也说不定。

而且,我还有一件更在意的事情。

【一蹴】

“咖啡,让您久等了。”

我将咖啡放在桌上。

【信】

“喔!thankyou!”

【一蹴】

“喂,信?”

【信】

“嗯?”

【一蹴】

“从很久之前就一直想问清楚了,为什么你老是叫纱代

玲是‘小圆’?”

【信】

“什么为什么,你看,小圆的名字是--”

【纱代里】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可以说!!”

【信】

“咦?是吗?”

【纱代里】

“没错,

原本我还希望你不要再叫‘小圆’这个称呼的。”

【信】

“这样的话,应该怎么叫?力……”

【纱代里】

“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不行不行!

还是小圆好了!”

【信】

“???”

【纱代里】

“可是能这样叫的只有信大哥喔,特别只有你喔?”

呜呜~嗯,还是很在意啊。

可是纱代玲好像就是不愿意说。

【信】

“喔?抱歉。”

【信】

“喂喂,怎么了,这么突然?

嗯、嗯嗯……”

信边小声地说着话,边往店的入口附近移动。

【信】

“咦咦?不是说过了吗,星期日不行啊。”

【信】

“……就说小希是不一样的嘛~

因为是一起打工的呀,没错,没错……”

【信】

“……嗯,我知道了,现在马上过去了。”

挂断电话的信一回到座位,随即开始整理准备离开。

【信】

“就是这样,我得回去了。”

【一蹴】

“喔……”

……相当可疑,打电话来的人是谁呢?

【纱代里】

“咦~?已经要走了喔?”

【信】

“忽然有点事情,下次见了。”

挥着手,信急忙走出店里。

【纱代里】

“……是女朋友吗?”

【一蹴】

“这个啊……”

有这个可能性。

【静流】

“可是我没有听说信有交女朋友呀”

【纱代里】

“真的吗?”

【静流】

“嗯,所以不可以气馁喔?”

嗯?

不可以气馁,那是什么意思?

【纱代里】

“嘿嘿嘿嘿!?气、气馁是什么意思呢!?

我跟那个没有关系!”

【静流】

“是是,好的。”

【纱代里】

“啊、啊、对了!哥哥有事情拜托我啊!”

【一蹴】

“你不是说明天的吗?”

纱代玲慌张地急忙收拾,好像根本没听到我在说话。

【纱代里】

“那么就这样了,我也要回去了,再见~”

手忙脚乱地算帐之后,纱代玲正要踏出店外。

【缘】

“呀!?”

【纱代里】

“哇!?”

就在当场,和正要进来的缘撞在一起。

两个人一起互相低头道歉着,看起来实在令人想笑。

【纱代里】

“对、对不起,缘喵!”

【缘】

“呜呜,缘才是要说对不起,刚好在想事情……

纱代玲要回去了啊?”

【纱代里】

“对,我还有事情。”

【缘】

“那就明天见了。”

【纱代里】

“好。”

纱代玲挥挥手,走出店里了。

【一蹴】

“欢迎光临,缘。是要来喝茶的吗?”

【缘】

“唔,唔嗯。”

缘摇着头。

【一蹴】

“嗯?怎么了?”

【缘】

“呃嗯,今天来……是因为有点事要问哥哥”

【一蹴】

“要问我?”

怎么这么慎重?

【缘】

“嗯……”

【缘】

“…………”

【一蹴】

“怎么了吗?”

【缘】

“那个……哥哥和一个叫藤原的学姊……

开始交往了吗?”

【一蹴】

“…………”

已经在一年级里传开了吗?

是从长刀社传出去的吗?

【一蹴】

“……算是啊。”

虽然是假装的关系。

【缘】

“是吗…………”

【缘】

“比起妹妹,交新女朋友还是对哥哥比较好的……”

【一蹴】

“嗯?你在说什么?”

缘的表情变得似哭似笑。

【缘】

“缘会支持哥哥的!这次一定要幸福喔!”

好像有一种悲壮的觉悟……

【一蹴】

“不是的,缘,其实……”

【缘】

“……那么再见了。”

【一蹴】

“喂、喂!缘!”

缘飞快地跑离开了,那家伙怎么动作这么敏捷啊?

【一蹴】

“到底怎么一回事……”

【一蹴】

“呼~~”

【一蹴】

“是谁呢?”

看着来电讯息,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要是恶作剧电话,我就怒吼一声挂断。

【一蹴】

“喂喂?”

【??】

“鹭泽吗?是我。”

【一蹴】

“是谁?”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唔~嗯,到底是在哪里呢……

【一蹴】

“呃~嗯,到底是哪一位呢?”

【??】

“你是笨蛋嘛!”

【一蹴】

“…………”

这句话,好像有听过啊。

会这样忽然骂人家笨蛋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一蹴】

“藤原!?”

【一蹴】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雅】

“纱代玲跟我说的。”

【一蹴】

“是、是吗?”

藤原直接打电话给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一蹴】

“……难道你是从你家打的?看号码好像应该是。”

【雅】

“嗯,怎么了吗?”

【一蹴】

“你没有手机吗?”

【雅】

“没有,我也不觉得我有这个需要。”

【一蹴】

“原来是这样……”

现在这种时代,没有手机的高中女学生……

也对,我实在无法想像藤原会打那些手机简讯。

【雅】

“我有事情跟你说。”

【雅】

“明天跟我一起约会。”

【一蹴】

“啊,约会,嗯嗯,约会……”

【一蹴】

“吓!?”

约会!?

藤原的口中竟然会蹦出这两个字!

【雅】

“时间是早上十点,过来我等一下说的地方。”

不理会仍然迷惑的我,藤原说出了相约的地点。

是藤川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

我慌张地记下来。

【雅】

“知道了吧?那就这样了……”

没有任何道别的招呼语,就挂断了电话。

【一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天崩地裂前的预告吗?

今天我不明白的事情还真是多呢……实在搞不懂。

在平常的日子里,从中午就要开始约会了吗?

如果被要准备联考或者面试的人发现,翘课不去学校,

只是为了去玩,会不会被骂得很惨呢?

出席日数勉强达到,成绩也称不上好的我就算了……

藤原同学可是毕业生代表,这样好吗?

边这么想着,我准备要出门前往藤原同学指定的地点。

不行,时间实在太早了,我还是先去汉堡工房填饱肚子

吧。

边喝着咖啡,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

虽说只是平常的午后风景,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机会可以

看得到--正经地去小学、中学、高中上学的话,这也

是当然的啊。

所以才会觉得很有新鲜感。

忽地,眼前有位长发的女孩走过。

祈?

不,不是的。

【一蹴】

“呼……”

我感到安心。

再另一方面,我却又和另一个不同的女孩约会。

就如同祈已经变心了一样,我的心也改变了吧?

变心了?

和藤原同学之间的游戏,就是我想惩罚祈的目的?

对祈的感情就只是这样的程度?

我感觉到罪恶感。

曾经我和祈勾着手一起走着,

曾经祈对我微笑着,

和祈共同的思绪在我脑海苏醒。

如果被祈看到我和藤原同学在一起的话……

【一蹴】

“别开玩笑了……”

祈和藤原同学,我喜欢的是哪一个?

情感动摇着……

………………

【一蹴】

“!”

开始讨厌自己。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脑袋里却全是祈。

思考着和祈如果能重新来过。

不想思考了。

即使不想再想,这些讨厌的想像依旧在脑袋中流窜。

没来由的冲动忽然窜出,

心好痛,

有种想把自己的心给拿出来,紧紧握着的感觉。

【一蹴】

“可恶……”

用力紧咬着唇,

想藉由疼痛,来消除这令人不悦的妄想。

倏地看了手表,就快到相约的时间了,

虽然不想带着这样的心情过去……

不能不去,否则藤原同学会生气的。

勉强地起身。

相约的地点,是一个拥有豪华日本庭园的宅邸。

庭园中,正在优雅地举行茶会,

不对,这应该就是叫做‘庭园茶会’吧?

穿着和服的人们,正在走动着忙里忙外。

真的是这里吗?没有搞错地点吧?

从门旁阴影窥视着里头,困扰着怎么会这样。

虽然没有到完全不行的程度,可是也实在不是我能大方

走进去的气氛。

回去吧。

就这样做好了。

正当这么想着的时候--

【雅】

“鹭泽。”

【一蹴】

“哇!”

吃惊地回过头,站在那里的--

【一蹴】

“你、你的打扮……”

【雅】

“怎么了吗?”

【一蹴】

“什么怎么了?忽然穿着和服出现啊……”

【雅】

“我不知道你在惊讶什么,平常我就是这个打扮……”

【一蹴】

“平常……每天吗!?”

【雅】

“嗯。”

【雅】

“因为我家是高级和服店,平常就是和服的打扮”

【一蹴】

“不会很辛苦吗?”

【雅】

“从出生就是穿着和服了,从来没有想过辛不辛苦。”

真不愧……

我再次重新看着藤原同学。

穿着和服的打扮,实在很适合她。

不经意地看傻了。

【雅】

“……你在发什么呆啊?”

【一蹴】

“没有……就觉得……很漂亮啊……”

我动摇着。

不由自主地说出这种难为情的话。

【雅】

“是吗?”

【一蹴】

“啊,嗯嗯。”

【雅】

“……谢谢。”

藤原同学有些腼腆地微笑。

【一蹴】

“……不会,我才是。”

像个蠢蛋,我也鞠躬低下头。

没想到藤原同学竟然会这样回答。

【雅】

“这件和服,是我设计的,被称赞觉得很高兴。”

啊,她以为我在称赞和服啊?我不是只觉得和服漂亮而

已啊……

【一蹴】

“会设计和服,实在很厉害呢~”

【雅】

“能说是我自己有兴趣的兴趣,也就只有这个而已。”

【一蹴】

“是吗?长刀呢?”

【雅】

“那只是从小开始学习的关系,并不是因为我喜欢才开

始的。”

藤原同学好像比平常还要开心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和服

,开心地说着。

【雅】

“其实这是从以前就常有的,以樱花为刺绣花样的设计

,我还有其它很多不同的想法喔。”

【雅】

“比如说,前几天我还设计了以缎带为主的和服喔。”

【一蹴】

“嘿,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设计的和服。”

即使是与和服毫无缘分的我,也认为这种花色很特别。

【雅】

“就是说啊?虽然还只是在画设计图,不过应该会很有

趣的。”

【雅】

“……嗯,因为我家是传统的高级和服老店,不太能接

受创新的设计……”

藤原同学看来也有很多困难。

【一蹴】

“将来要往这方面发展吗?”

【雅】

“…………”

表情忽然变得阴暗。

【雅】

“没有……”

【雅】

“这只是兴趣而已……”

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雅】

“…………”

看来她是不太想再说下去了,我决定换个话题。

【一蹴】

“对了,你要我在这里等你,是要做什么?”

【一蹴】

“而且,这里是哪里?对我来说,应该是等同‘城堡舞

会’的无缘场所吧?”

【雅】

“这里是藤原的本家,现在的当家就住这里。”

【一蹴】

“本家?”

【雅】

“嗯。”

藤原同学简单地向我说明。

藤原同学家的这间高级和服店,是由本家分支创立的。

用现代的话来说,藤原家是特许经销的分店,而这里就

如同总公司的社长家一样。

【一蹴】

“好……了不起啊……”

听来像是遥远国度的故事。

【雅】

“邀请了各大家的家长,在这里举行庭园茶会。

我也就被安排负责替客人斟茶。”

嗯?也就是说……

【一蹴】

“……难道我也要招待喝茶?”

就饶过我吧……

【雅】

“怎么可能?我想鹭泽应该不知道怎么喝茶吧?”

果然了解我。

【雅】

我已经为家老们斟过茶了,所以还真是抱歉了……”

看来我什么都不必做了,松了一大口气。

被穿着和服的老人家围绕,穿牛仔裤的我,拿着茶杯转

来转去……一这样想到就觉得毛骨悚然。

【一蹴】

“那么,要离开这里了吗?”

【雅】

“嗯……”

就在这时候--

【??】

“雅。”

一位穿着深蓝色和服的女性就站在那里,总觉得和藤原

同学很相似的样子,亲戚吗?

可是,藤原同学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逞强。

啊,对了。

仔细想想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曾经在校门口前,和藤

原说话的那一位老婆婆。

【雅】

“祖母……”

怯懦的声音。

【祖母】

“你在做什么,大家都在等你呀!”

【雅】

“不……我……”

忽然祖母望着我。

【祖母】

“……这位是?”

鄙视的眼神……我做了什么吗?

祖母简直像是在衡量价值一般地,打量着我。

实在觉得很不舒服……

【祖母】

“和雅是什么关系?”

【一蹴】

“咦?呃嗯……”

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回答才好?

【雅】

“他、他是…………”

【雅】

“…………”

藤原同学犹豫着怎么开口。

不论怎么看,都知道她很害怕祖母。

【雅】

“是我的男朋友……!”

【祖母】

“你说什么?”

【祖母】

“那是真的吗?”

【雅】

“是的……”

祖母明显地对我表露敌意。

【祖母】

“你叫什么名字?”

【一蹴】

“鹭、鹭泽,鹭泽一蹴……”

【祖母】

“是哪一个世家的出身?令尊令堂是从事什么?”

【雅】

“这……这根本没有关系啊!”

【祖母】

“雅……?”

【雅】

“我喜欢他,身为恋人,我爱他。”

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拼命的藤原同学。

所以我只能沉默以对。

【雅】

“就只是……这样……不行吗?”

【祖母】

“…………”

【雅】

“今天我要他来的原因,就是为了向祖母介绍。”

【雅】

“对吧?”

被征求同意,我慌张地点头。

【一蹴】

“……是的,今后请多多指教。”

祖母的表情看来大受打击。

【雅】

“……走吧,鹭泽。”

【一蹴】

“啊,嗯……”

【祖母】

“雅!!!”

祖母用尖锐的声音呼叫着。

可是藤原同学仿佛像是逃命似的,奔离现场。

【雅】

“呼……呼……”

不停快步奔跑的藤原同学,突然停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害怕吧,脸色苍白。

【一蹴】

“没事吧?”

【雅】

“…………”

看起来实在可怜,手正在颤抖。

握着她的手

静静地等待她冷静下来

不能放着不管,我紧握着藤原同学的手。

【一蹴】

“喂,撑着点。”

【雅】

“……!”

一瞬间,身体颤抖了一下……

像是依靠着,藤原同学回握着我的手。

【雅】

“呼…………”

在她冷静下来之前,我还是先保持这样吧。

……………………

………………

…………

【一蹴】

“没事了吗……?”

尽量以温柔的语气开口对她说。

藤原同学好不容易恢复平常的表情。

【雅】

“呼嗯……”

不高兴地甩开我的手。

【雅】

“请不要这么亲密的接触。”

她转头朝向旁边……

【雅】

“让你看到我丢脸了。”

【雅】

“如果想笑就尽管笑吧!”

声音还沉闷着,这样的藤原同学不是藤原同学。

所以我……

【一蹴】

“哈哈哈哈哈!”

刻意装出尽情狂笑的样子。

【雅】

“…………”

【一蹴】

“哇哈哈哈哈哈哈!!!”

【雅】

“……笑得太夸张了吧!”

【一蹴】

“说大笑没关系的是藤原同学吧?”

【雅】

“那是有限度的。”

【一蹴】

“喔,好像恢复精神啰~

果然藤原同学不这样不行啊~”

【一蹴】

“比起忧郁的样子,还是生气发怒比较好。”

严肃的气氛,我怎么也不喜欢。

藤原同学松了一口气地看着我,有那么一点点--

是的,有那么一点点……害羞的模样。

【雅】

“……呵嗯。”

【雅】

“…………这个笨蛋。”

【一蹴】

“是是……”

可是……

藤原同学为什么这么害怕呢?

我实在很在意。

我想更了解藤原同学。

不过,她好像不喜欢被问到这些问题,我也不希望被她

痛骂一番,所以还是决定不要问了。

我这么想着,反倒是藤原同学主动开口说了。

【雅】

“向祖母介绍你,就是我今天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大概看得出来藤原家族的权力关系了。

【一蹴】

“就是那个祖母强迫藤原同学去相亲?”

【雅】

“…………”

【雅】

“……嗯,是的。”

【雅】

“……这样一来,应该能减少相亲的次数吧?”

【雅】

“好了,任务结束,你可以回去了,给你添麻烦了。”

【一蹴】

“…………啊?”

我真的被利用了。

唔~嗯。

回去当然是无所谓,只是我一个人时,又会开始想祈,

心情就变得沉闷。

而且,随着时间的变化,也开始觉得有些微妙。

邀她去玩

就这样回家

【一蹴】

“对了,要不要去哪里玩?”

下定决心开口邀约她。

【雅】

“…………”

【雅】

“也好…就约会一次吧。”

【一蹴】

“真的吗!?”

明明就是自己主动邀约的,竟然还吃惊。

【雅】

“因为我有求于你。”

【雅】

“而且…因为我们是情侣啊……虽然是假装的。”

【一蹴】

“也是啊。”

不用附加那么多说明也没差吧。

【一蹴】

“那么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雅】

“嗯。”

有啊!?

又让我惊讶一次。

跟在率先走掉的藤原同学后面,我离开了藤川的街上。

【一蹴】

“你想来的地方,是这里!?”

藤原同学带我来的地方是……

是游乐园。

怎么会想来游乐园之类的地方呢?

【雅】

“嗯。”

【雅】

“小时候只有来过一次……一直都想再来第二次。”

【一蹴】

“…………”

【雅】

“怎么了吗?”

【一蹴】

“没有,只是没想到。”

【雅】

“你一定是在想,和我的样子一点都不搭调吧?”

【一蹴】

“我没有这样说吧?”

其实是真的这样想了。

可是,谁会想到穿着和服来游乐园?实在太鲁莽了。

【雅】

“呵,你已经写在脸上了。”

藤原同学的表情如同平常一样冷淡,看起来根本不像是

来游乐园玩乐的……

往附近东张西望。

穿着和服的藤原同学,实在太醒目了,平日的客人虽少

,却还是吸引不少目光。

可是本人却完全没有感觉的样子。

【雅】

“鹭泽,跟着我吧,我们先去搭那个吧。”

看了她指的……

不会吧!?

【一蹴】

“那个、什么、是那个啊……是吗?”

【雅】

“都已经这个时候,怎么还说那么丢脸的话?”

【一蹴】

“拜托饶了我吧,藤原同学……”

【雅】

“不要啰唆!”

【一蹴】

“放过我吧!别拉我!救命!”

当然,藤原同学是不会救我的。

【雅】

“哈哈哈哈哈哈!好快乐喔,鹭泽!”

【一蹴】

“请饶了我吧……”

【雅】

“丢脸!这样还是男人吗!?”

【一蹴】

“不是,就是因为是男人才不喜欢……”

实在相当意外,没想到藤原同学竟然这么开心。

实在不像她。

可是,该怎么说……有点可爱。

【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那之后,也陪她坐了好几次的旋转木马。

她好像很乐在其中。

平常要是也能这么可爱就好了。

【一蹴】

“嗯,总觉得地面好像还在摇晃的样子啊……”

【雅】

“还不错……好有趣喔~”

【一蹴】

“什么还不错……你明明就很开心啊。”

和平常冷酷的藤原同学,无法联想在一起的喧闹嘻笑。

嗯,当然比起一板一眼,能看到她开心的模样,我当然

也觉得很快乐。

【雅】

“我才没有。”

【一蹴】

“是是,这件事就先不讨论。”

【雅】

“呵……”

【雅】

“有机会的话,下次再来吧?”

【一蹴】

“拜托,下次等过久一点再来吧……”

【雅】

“…………”

我的提议好像没有被采纳的样子。

就是这样,第一次的约会结束了。

好累。

真的好累。

话虽如此……

像这样陪藤原同学挥霍时光,

即使只有一瞬间也能将痛苦都忘掉。

所以,我想我还要感谢她。

今天一早就到了学校,气氛却不同于平时。

一、二年级的学生,莫名其妙地直盯着我看。

正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急急忙忙地跑到我身边的纱代玲,说明了一切。

原来是说--

身为学生会长、难以亲近、总是与人保持距离、拥有超

越高中生级数的长刀技巧的‘那个’藤原同学雅,竟然

交了男朋友的传闻,正在校园中流传。

当然,那个对象是我的传言,已经是众所皆知。

也就是说,缘也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又流传得更广泛。

其中,更有一些人还来到教室等着看我。

总觉得自己变成一种观赏动物。

藤原同学和平常一样,无趣地望着窗外。

【一蹴】

“早安,藤原同学。”

【一蹴】

“好像闹得沸沸扬扬的。”

【雅】

“哼…无聊透顶了。”

简直像是要一刀两断的态度。

【雅】

“这根本不叫骚动,真是的……只能叫愚蠢……”

【雅】

“……给你添麻烦了。”

【雅】

“我想应该要跟你道歉。”

【一蹴】

“喔,好坦率啊~

如果你一直都保持这样,我要扮演情侣的角色也方便多

了。”

说着俏皮话嘲笑着,可是我的心里却有些惊讶,因为没

想到藤原同学竟然会道歉。

【雅】

“……真是很爱说话的人耶。”

其他人就算了,就是偏偏不想被藤原同学她,

下这个批评……

【一蹴】

“是是,我不说话了。”

正当我耸耸肩想回到座位的时候,

【雅】

“谁叫你别说话了?”

【一蹴】

“啊?”

【雅】

“你说的话……

我愿意听听看啊,要不然我也是很无聊。”

【一蹴】

“还真是骄傲的样子啊……”

嗯,其实她愿意听我说话,那还真是帮了大忙,因为我

也正好闲着没有事情做。

结果,我一个人说了好多事情。

电动游乐场新进的游戏机、或者速食店的菜单等等。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单方面在说话,原本以为藤原同学应

该会觉得无趣……

没想到对我而言相当普通的日常话题,对她来说却十分

新奇。

【雅】

“那个抓娃娃机,是一种游戏吗?……是要抓到玩偶吗?

那玩偶是日本人偶吗?”

【雅】

“真不敢相信会有叫做汉堡的食物啊,

还用手拿着吃……”

藤原同学的反应该说是新鲜感吧,或是不懂世故。

如果要比喻的话,就像是一位聆听着民间疾苦的公主。

【雅】

“对了,鹭泽。”

【一蹴】

“嗯?”

【雅】

“……你不要再叫我藤原同学了?”

【一蹴】

“为什么?”

【雅】

“我讨厌藤原这个姓。”

【一蹴】

“嘿,真是巧合了,我也不太喜欢我的姓氏啊。”

【雅】

“那么来决定称呼好了。”

【雅】

“所谓的情侣都是怎样互相称呼对方的?”

互相叫昵称吧?

直呼名字吧?

【一蹴】

“互相称呼名字,应该是很普遍的吧?”

我和祈也是这样……

【雅】

“名字是吧……好。”

【雅】

“那就互相称呼对方名字吧。”

【一蹴】

“好,那就……实际来称呼看看吧。”

【雅】

“嗯……”

咕噜。

我吞咽着口水,叫了一声。

【一蹴】

“……雅。”

【雅】

“……一蹴。”

【雅】

“…………”

【一蹴】

“…………”

【一蹴】

“好痛!为什么忽然要敲我?”

【雅】

“因为你不对。”

【一蹴】

“什么啊?”

【雅】

“哼。”

然后随即朝向另外一边,真是的,好难懂的家伙啊……

尽管如此。

一开始的时候,连普通的对话都很难开口。

现在,却能这样稀松平常地聊天。

交情慢慢越来越好了吧?

……虽然是假装的。

一想到这件事情,不自觉地感到有些高兴。

和藤原同学……不,是和雅东聊西扯着,一回神早就过

了放学时间了。

已经好久没有在这个时间里,还在学校逗留了,得赶快

去打工了。

【纱代里】

“学长!!一蹴学长!!”

【一蹴】

“嗯?”

纱代玲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纱代里】

“太、太好了!你们还没有回去!”

【一蹴】

“怎么了?你不必这么慌张啊,要问你姓的话,随时都

能问啊?”

【纱代里】

“不是的!请赶快过来!”

纱代玲还没有等我回答好或不好,随即抓了我的手,强

迫地用力拉着。

【一蹴】

“等等,到底是什么事?”

【纱代里】

“师傅糟糕了!!”

【一蹴】

“藤原同学?”

不对,是雅……吗?

【纱代里】

“木濑学姊她们对师傅……总之快点来!!”

【一蹴】

“喔,嗯嗯……”

只能先跟她一起去了。

【纱代里】

“这边!”

【纱代里】

“在那边!”

在那里,只看见雅,被以木濑步为首的几名长刀社社员

团团围住。

木濑对着雅,伸出了手。

我原本以为她想做什么,结果好像是拿着手机荧幕给雅

看。

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气氛为之紧张。

【一蹴】

“你们在做什么?”

全部的人一同往我这里看。

【雅】

“一蹴……”

丝毫不因我的到来而有所动摇,木濑依旧冷笑着。

对着她们,雅忽然说话了。

【雅】

“……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快点离开。”

【步】

“呵呵,我很期待你哭丧着的表情喔。”

【雅】

“卑鄙小人…”

【步】

“哈!这样的话,那就说好了喔。

……你的男朋友也得要好好努力了。”

【一蹴】

“我?”

努力?那是为了什么?

瞄了一眼有些茫然的我,木濑等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一蹴】

“那些家伙是干嘛啊?”

纱代玲跑到雅的身边。

【纱代里】

“师傅,没事吧?她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一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雅】

“不用你担心,不过……”

锐利的眼神望向我。

【雅】

“一蹴。”

【一蹴】

“是?”

【雅】

“好好把长刀学起来。”

【一蹴】

“啊!?”

突然之间到底在说什么啊?

【雅】

“29号星期天,有一场长刀社的毕业生欢送会。”

【纱代里】

“通称:学姊驱逐会!”

【雅】

“在那一天之前,要把长刀练熟。”

【一蹴】

“等、等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

【雅】

“和我一起表演演技竞技。”

【一蹴】

“……那是什么啊?”

【纱代里】

“就是两个人一组表演长刀的技巧。”

【雅】

“懂了吗?”

【一蹴】

“呃嗯,可以再说清楚一点吗?”

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雅】

“…………欢送会的引退比赛上,要和木濑那组举行演

技竞技的比赛。我要请你在这场比赛上,当我的对手。

这样懂了吗?”

【一蹴】

“就说我不懂啊,为什么是我?”

【雅】

“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

【一蹴】

“啊……”

【雅】

“就是这样。”

这怎么会是理由啊~!

【雅】

“距离正式表演已经没几天了,现在开始进行练习。”

【一蹴】

“现在开始……我要去打工的啊。”

【雅】

“那种事情就请假吧。”

【一蹴】

“不可以这样的!怎么可以给店里添麻烦。”

【雅】

“……是吗……也是啊。”

【雅】

“那么今天就算了,从明天开始吧。明天早上来这里,

好吗?”

【一蹴】

“不对啊,那个……这不是解决的办法吧……”

雅根本没有听进我说的话。

一个人迳自离开了。

然后半途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望着我。

【雅】

“一蹴?”

【一蹴】

“什、什么事?”

【雅】

“既然这是一场胜负,我绝对不允许输。”

【一蹴】

“别胡扯了,我可是外行人啊。”

【雅】

“呵……我也曾经是外行人呀。”

留下这句话,这次雅真的走掉了。

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我只能呆在原地。

【纱代里】

“事情好像变得很严重了?”

【一蹴】

“真是的……”

嗯,得跟静流姊说一声了。

不对,还有比这个还重要的问题……

【一蹴】

“对了,纱代玲,木濑她应该……”

【纱代里】

“没错,和师傅一样厉害。”

什么!

【纱代里】

“演技竞技并不是真正的打斗,所以你可以放心……”

【纱代里】

“不过她的演技技巧也是相当棒喔。”

要和这样的家伙一决胜负?

而且,还不能输!?

【纱代里】

“可是,只要有你们两个人爱的力量,一定能克服这一

切!”

爱的力量啊……

这种东西,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啊……

【纱代里】

“我也会尽全力帮忙!加油!一蹴学长!”

【一蹴】

“不是吧,就算加油也是没办法的吧。”

可是即使我拒绝了,雅这个人还是会勉强我去做的。

呜呜。

卷进一件意外的fēng • bō了。

【一蹴】

“早安-”

【小野】

“啊,一蹴!pea--ce~”

收拾着餐盘的小野,改成用单手拿托盘,比着和平的手

势。

放了大量餐皿的托盘可是很重的,手腕摇摇晃晃的,眼

看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样子。

【一蹴】

“别摆什么peace了!用两手!”

【小野】

“什么?用两手摆peace吗?托盘会掉下去的?”

托盘摇晃着!

不行了……!?

【一蹴】

“哇!要倒了!”

【小野】

“没问题的?”

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托盘依旧在小野的手上摇晃。

明明小野的手摇摇晃晃的,脚步也不稳定。

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呢?

根本无视物理法则嘛!

如果深究的话,就算一整夜可能也想不出什么答案来,

还是算了。

【一蹴】

“今天会很忙吗?”

【小野】

“那个喔?

小野我喔,有慢慢地啪啦在做事喔。”

和平常比起来,少了一个啪啦,应该是很闲吧?

【小野】

“一蹴一蹴!那个喔,我有个秘密要跟你说!”

糟糕。

小野空想世界启动的暗号!

【一蹴】

“不好意思,要说秘密的话,还是下次找机会……”

【小野】

“咦?那个、虽然是秘密,可是不是小野的秘密,而是

别人的秘密喔。”

【一蹴】

“是说?”

【小野】

“是小萤的秘密!”

【一蹴】

“咦?萤姊?她来了吗?”

我望了一下客人席。

萤姊正在角落的桌子喝着茶。

看到我,轻轻地挥了一下手。

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小野】

“偷偷跟你说个秘密喔?就是小萤在等一蹴喔,好像是

有话要跟你说的样子。”

【一蹴】

“……是什么事呢?”

萤会有话要跟我说,实在太稀奇了。

【小野】

“小野……小野还是不要去搅局了?”

对于最喜欢秘密的小野来说,会对我跟萤姊之间的秘密

对话感到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蹴】

“待会偷偷告诉你好了。”

先想好待会跟小野要说些什么……

【小野】

“真的吗!?那,小野我会忍耐!”

【一蹴】

“喔,了不起喔。”

我朝着萤姊所在的桌子走去。

【一蹴】

“你好,萤姊,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萤】

“是啊,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萤】

“啊,抱歉。”

萤姊拿出手机,确认着来电。

【萤】

“啊……又来了……”

【萤】

“是的,我是白河。”

【萤】

“啊,好久不见了。”

【萤】

“嗯……还是这件事情吗……”

【萤】

“嗯……就如同之前向您说过的,我要婉拒。”

【萤】

“不,跟钱的事情并没有关系。”

【萤】

“我认为自己还不够成熟……而且也还在留学。”

【萤】

“真的很抱歉。”

【萤】

“唉……我明白了。”

【萤】

“是……是……那么就拜托您了,失礼了。”

【萤】

“咳咳,抱歉了。”

【一蹴】

“不会。

嗯……发生了什么麻烦吗?”

【萤】

“啊,不,不是的。”

【萤】

“有人想把我的钢琴演奏……制作成cd……”

【一蹴】

“哇!那不是很棒嘛!”

【萤】

“唔~嗯,受到赞赏虽然令我很高兴……”

【一蹴】

“不好吗?”

【萤】

“嗯,毕竟我还在留学中,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我也觉得这样太早了点。”

【萤】

“当然我也希望能让更多人欣赏……

我想总有一天我一定能够做到”

【萤】

“可是如果以现在的实力,一旦封存成cd的形态,

我认为音乐就是死的了。”

【一蹴】

“啊……”

这好像是一个高次元的话题……

我实在不太懂。

【萤】

“所以我只能婉拒了。”

【萤】

“嗯,对了,抱歉!我原本想说的事情不是这个。”

【萤】

“嗯,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关系……”

【萤】

“我要说的是有关小祈的事情。”

【一蹴】

“……祈?”

【萤】

“嗯,有点困扰的事。”

【萤】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小祈她突然说要放弃钢琴了。”

【一蹴】

“咦?”

【萤】

“而且,也不打算参加下个月的比赛。”

要放弃钢琴?

明明过去是那么地投入

就连音大都已经录取了?

【一蹴】

“为什么这么忽然?”

【萤】

“我不知道,问她理由也不肯告诉我。

一蹴,你知不知道什么?”

【一蹴】

“……啊?”

之前,祈曾经在体育馆看着我。

难道那时候,她其实是想和我谈钢琴的事?

……不,不会的。

那时的祈摆出了一副抗拒的姿态,看起来不像是想找我

商量的样子。

【萤】

“那、那个一蹴?”

萤姊难以启齿似的,有些尴尬。

【萤】

“你们分手的理由,可以告诉我吗?”

【一蹴】

“…………”

我自己也不明白。

不,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我?

祈是这样说的。

【萤】

“你觉得分手这件事和放弃钢琴有关系吗?”

【一蹴】

“没有吧……我想。”

【萤】

“真的吗?”

至少,我认为绝对没有道理说,祈是因为分手的打击而

无法继续她的钢琴。

毕竟,提出说要分手的,是祈她自己。

【一蹴】

“我想,从我这里大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吧,因为自从

分手之后,我几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萤】

“可是……”

【一蹴】

“我真的不知道啊,不是有句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吗?”

为了别让事情听起来感觉太严重,我还刻意加重开玩笑

的语气。

【一蹴】

“祈有说放弃钢琴后,将来打算怎么办吗?”

【萤】

“她说既然不弹琴了,也就没必要去读音乐大学了。”

看来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舍弃有关钢琴的一切啊。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蹴】

“不上音乐大学,那她又作何打算呢?”

【萤】

“我不清楚。总之,她对放弃钢琴这件事,态度显得特

别坚定就是了。”

【萤】

“虽然我和姊姊试着想让她回心转意,不过她怎么样都

不肯听我们说。”

祈一直以来都很仰慕白河姊妹,也很尊敬她们。

连她们姊妹二人的苦口婆心都不愿接受的话,看来的确

是下了一番决心啊。

祈她平时虽然行为举止相当温柔懂事,但是在某方面却

相当顽固不讲道理。

至于‘某方面’是指哪一方面,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觉得是偶尔的心血来潮。

也许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心中有着说什么也无法让步的坚持。

【萤】

“一蹴,你能不能想点办法说服她改变心意呢?”

【一蹴】

“咦?”

【一蹴】

“为什么要?”

【萤】

“还问我为什么……一蹴,你是她的男朋友吧?”

【一蹴】

“是前男友,前男友,跟普通人都没两样了?”

【萤】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一蹴】

“连萤姊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了,更何况是我,只是白费

唇舌而已。”

【萤】

“可是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放弃钢琴的!”

人家都说不想碰钢琴了,就随她去又有什么关系啊。

默不吭声在心里这么想的我,是不是很龌龊呢?

老实说,现在我根本没什么想和祈见面的意思。

【萤】

“所以你去劝劝小祈,好不好嘛?拜托你!”

萤姊双手合十诚心地请求我帮忙。

我试着尽力游说看看

我办不到

【一蹴】

“不管萤姊怎么拜托,就是没办法。”

这不是我插手介入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毕竟问题出在祈

身上啊。

我说的话她一定连听都不想听。

我们之间的情谊,已经冷淡到这种程度了。

【萤】

“真是的!怎么这么简单就放弃呢!

一蹴你心中的爱还不够多!”

【一蹴】

“啊、爱吗!?”

【萤】

“只要心中有爱,什么事情都能办到的!你看人家我跟

小健,一直都是靠彼此的爱来解决问题的呢!”

【一蹴】

“冷……冷静一点啦……”

【萤】

“总之,小祈会不会继续弹钢琴,跟一蹴接下来的表现

关系重大,就看你的啰。”

即使你这么说……

虽然想这么说,但继续纠缠下去,萤姊也不会放过我。

【一蹴】

“我……我知道了啦,我会找她谈谈看的。”

纯粹只是把该说的说给祈知道而已。

结果怎样我可不敢保证。

【萤】

“这就对了,打从一开始这么说就好了嘛。”

【萤】

“明天下课后,小祈会在学校的音乐教室练钢琴。”

【一蹴】

“什么?不是说不弹了吗?”

【萤】

“弹最后一次就好,拜托你。

--我这么说,她就答应了。”

【一蹴】

“但,为什么要在学校里呢……”

【萤】

“在学校的话,一蹴就方便去劝说了,不是吗?”

【萤】

“我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来游说她,在学校练习效果不

错的,我也是这样练习出来的~”

【萤】

“当然熟悉大钢琴的感觉也是很重要的,所以也不算是

骗人的。”

萤姊手指在桌子上轻舞着。

简直就像是在弹钢琴一样,这时候萤姊的脑里应该是响

起优美的旋律吧?

【萤】

“我想小祈她,一定不会是对钢琴感到厌烦了。”

【萤】

“可能有什么原因吧……一定是的。”

【萤】

“小祈她啊,是很有音乐天份的,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她

半途而废,结束她在钢琴方面的发展。”

【一蹴】

“…………”

【萤】

“虽然到目前为止,小祈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表现,

不过她机会还多的是嘛。”

萤姊是真的打从心底担心祈的事的。

祈有一个会替人着想的好学姊啊。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建议能不能确实地传达给祈……

我实在无法抱持乐观的期待。

【一蹴】

“明天放学之后是吧?可以的话我会去的。”

【萤】

“拜托你了,一蹴。”

【一蹴】

“那好……就先这样,我还得工作呢。”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

糟糕,迟到了!

【雅】

“脚张开与肩同宽!脸直直面向对方!”

【雅】

“不能紧握着长刀!身体要更自然!”

雅的长刀指导,简单一句话就是严格。

而且,从早上都没有休息,持续着基础练习。

首先,先介绍演技竞技是什么。

【雅】

“简单来说,就是以两人一组互相比画规定的技巧,

彼此竞争优劣。”

【一蹴】

“两个人的战斗?”

【雅】

“不,是双方互相应对规定的挑战技巧,以期正确性或

配合度……对了…就像竞争一种美感。”

所谓的‘挑战’,就是以长刀进行积极的攻击。

另一方面的‘应对’,则是一种接受对手的攻击,

藉由收放动作使其无效,并且趁隙攻击对手的技巧。

也就是,单一方提出攻击。

对手承受,并且反击。

这一连串动作,一来一往的美感竞赛。

【一蹴】

“就像是空手道的演武示范。”

【雅】

“……虽然有点不太一样,就那样想也没关系。”

【雅】

“因为没时间了,所以一蹴只要牢记规定好的挑战应对

技巧就行了。”

【雅】

“原本说来,所蕴含的气魄与精神也是计分的项目,

不过如果还要要求这个就太严苛了。”

【雅】

“只要将规定的动作执行得完美即可。”

完美……

说的简单。

【雅】

“因此,今天一整天要把基本动作大概记熟。

可以吗?”

【一蹴】

“别说不可能的事情!”

【雅】

“不可能的话,就会来不及了!

别净说些歪理不练习!”

【雅】

“好了!接下来要教八相的动作!”

【一蹴】

“是是……”

【雅】

“回答一次就够了!”

【一蹴】

“好痛!别敲啊!”

也许是不想输给木濑同学,雅非常热切地指导着。

在体育课时虽然学过剑道,长刀却是不同的手法,碍于

挥舞的长度,实在不顺手。

【一蹴】

“呜喔哦!?”

姿势摆得太过火,打到自己的脚。

【一蹴】

“好痛!!!”

【雅】

“你在做什么!?认真一点!”

【一蹴】

“我很认真在做了啊?总之,先休息一下吧。”

【雅】

“已经精疲力尽了?真是软弱啊。”

毫不留情面啊……

【一蹴】

“而且午休时间也快结束了吧?”

刚刚午休的钟声响了,平常的话,差不多就是回家的时

候了。

【雅】

“真是没办法,稍微休息一下吧。”

【一蹴】

“呼……”

得救了。

【雅】

“我……做了便当。”

【一蹴】

“咦?真的?”

【雅】

“因为我的任性,害得你必须练习长刀。这是谢礼。”

【一蹴】

“你也有自觉啊?”

【雅】

“……不想吃的话,可以不要吃啊?”

【一蹴】

“开玩笑的,开动了。”

雅的便当,依旧满是小朋友类型的菜色。

海苔卷饭团。

以及义大利面。

小香肠弄成螃蟹的模样。

嗯,虽然也不是不喜欢。

一直东想西想也没用,还是接过饭盒。

雅说她没有食欲,正襟危坐地看着正在吃的我。

沉默地被盯着,总觉得有点尴尬……

既然我也有一件一直很在意的事情,就开口问吧。

【一蹴】

“嗯,可以问一件事吗?”

【雅】

“什么?”

【一蹴】

“雅要和木濑同学一决胜负,所以要和我搭档吧?”

【雅】

“嗯。”

【一蹴】

“你跟她交恶吗?”

【雅】

“……我和她的交情并没有到达会交恶的地步。”

雅风格的回答。

【雅】

“我对长刀大会之类的并没有兴趣,是被委托担任顾问

老师……没办法才参加演技竞技。”

【一蹴】

“你的搭档是她?”

【雅】

“是的。长刀社的三年级里,最熟练的就是木濑……

可是……”

【雅】

“木濑的实力,还差我远得很。”

这么尖锐的事情说得很干脆。

【一蹴】

“那也就是说,木濑同学很差了?”

【雅】

“坦白说……是没错。”

【雅】

“演技竞技中,如果两个人的实力不均衡的话,是无法

表演出优美的演技的。”

【雅】

“因此,三年级的最后一次大会上,陷入了惨败。”

【一蹴】

“啊……”

【雅】

“在学妹面前,告诉木濑这件事的时候……

哼,大概就反而被她怨恨了。”

【雅】

“那个愚蠢的人。”

雅是不会修饰言词的人,说话相当严苛。

也许木濑同学因此觉得在学妹面前丢脸了。

我些许懂了木濑同学的愤怒心情。

【雅】

“也许就是这样,所以才想让我难看的吧。”

【雅】

“才会说出要我和一蹴组队之类,勉强的话。”

【一蹴】

“为什么要答应呢?”

【雅】

“…………问题不是只有一个吗?”

【一蹴】

“就多送我一个嘛。”

【雅】

“…………”

【雅】

“接受挑战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愿意躲避挑战。

只是这样。”

【雅】

“直接向我提出长刀的挑战就算了……

竟然把身为恋人的一蹴卷进去,要让你丢脸……

实在太过分了……”

【雅】

“我不能原谅这个企图。”

【一蹴】

“原来是这样……”

只要把男朋友--身为外行人的我拉进来,就能轻松赢

得比赛。

而且还能让她的恋人一起出糗。

一石二鸟。

太狡猾的战略了。

【一蹴】

“不过,万一变成木濑同学想的,那样该怎么办?

【雅】

“为了不变成那样,所以才要不断练习!”

【雅】

“好了,休息结束!开始练习!”

【一蹴】

“咦咦?已经结束了?”

练习持续到放学之后。

老实说,我已经累瘫了。

而且,有时被雅敲到,有时被自己的长刀敲到,身体上

到处是淤青。

真是的……

钢琴声隐约地传来。

从音乐教室……是的,没错。

祈现在正在音乐教室……

虽然萤姊要我去说服祈,可是我该怎么做……

前往游说祈

继续练习

【一蹴】

“…………”

还是算了……

我不太想和祈见面。

就算被说是逃避,我也只能这样做。

我还没有整理好心情。

在这样的状态下和祈见面,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雅】

“怎么了?发呆可是会受伤的。”

【一蹴】

“嗯?没有,没事。”

【雅】

“嗯,专心点,这位脑袋空洞的先生。”

【雅】

“那么,接下来……来做‘挥还’的练习。”

【一蹴】

“喔呜!砰吓!”

我开始继续练习。

就这样持续练习着,长刀社和剑道社的一、二年级生都

陆续地来了。

毕竟还是不能妨碍到大家,我决定移动到武道场的角落

练习。

【纱代里】

“哇!正在努力呢,一蹴学长!”

我边喘息着,依旧问了老问题。

【一蹴】

“哟、哟喔,纱代玲。

喝喝……告、告诉我你的姓……”

【纱代里】

“不要!绝对不要告诉你!”

太遗憾了……

纱代玲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纱代里】

“呜~嗯,男生耍长刀的样子,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纱代里】

“啊!我的意思不是说不行!

我觉得那是另外一回事!”

【纱代里】

“运动型的男生,可是少女的憧憬!

闪闪发亮的汗水!这就是青春!”

忽然,雅走了过来。

瞪着纱代玲。

【雅】

“纱代玲。”

身体不由得颤抖着的纱代玲,顺势低下头。

【纱代里】

“啊、对不起,我和雅师傅的男朋友太亲近了……”

【雅】

“……我不是要说这个,你不是也在练习?认真点。”

纱代玲再一次低下头。

【纱代里】

“打扰了!请您们两人也加油!”

练习持续进行。

就在我已经精疲力尽的五点左右,

雅终于结束练习。

【雅】

“呼……”

【雅】

“今天就先这样吧。”

【雅】

“本来是想再多做一些练习的……”

【一蹴】

“再来没关系的?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

好不容易总算抓住诀窍。

【雅】

“难得你有这份心意,可是很对不起……

我有非常严格的门禁……”

这么说来,之前也听纱代玲说过了。

应该是晚上七点……

虽然还有两个小时,不过她还真是谨慎。

【雅】

“那我先去换衣服……你换好的话,在社团办公室前面

等我。”

【一蹴】

“为什么?”

一这么问着,她锐利的眼神瞪着我。

我还是不要忤逆她比较好。

【雅】

“久等了。”

【雅】

“我想把这个交给你。”

雅把长刀,以及一本书递向我。

【一蹴】

“这是什么?”

【雅】

“多出来的长刀,和纱代玲曾经用过的教学范本。”

【雅】

“没有时间了,在家也要好好练习。”

【一蹴】

“真的假的!?”

【雅】

“明白了吗?”

不说是或不是,她把长刀和书本推给了我。

【一蹴】

“唉……”

不经意地收下的我。

雅依旧没说事情就是这样了,就自顾自地走掉。

【一蹴】

“就是叫我把这个带回家……?”

实在觉得厌烦了……

要抱着长刀搭电车,实在需要相当的勇气。

希望绝对不要被同班同学看见……

总算回到房间。

所幸,应该没有被任何同学看见。

这是因为我平常有在做好事的关系吗?

把长刀丢在榻榻米上,我瘫坐在书桌前。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直愣愣地瞪着。

既然萤姊都拜托我了,不去劝祈是不行的。

因为犹豫面对面的谈话方式,就不想在学校见面。

我想用电话……说说看。

就在我踌躇了好多次之后……

总算鼓起勇气打电话。

【一蹴】

“喂、喂。”

【祈】

“…………”

【一蹴】

“啊,是我……那个……”

声音背叛着我。

【祈】

“……嗯。”

【一蹴】

“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我努力地用明朗的语气说话。

【祈】

“……什么事?”

祈似乎不打算陪我闲聊,

唉!算了,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

【一蹴】

“其实,萤姊跟我提了,你不弹钢琴了?”

【祈】

“……嗯。”

【一蹴】

“为什么?”

【祈】

“这件事和一蹴没有关系,不必刻意替我担心。”

【一蹴】

“连音大也不上了?”

【祈】

“……嗯。”

【祈】

“钢琴……我要放弃了。”

【一蹴】

“别放弃啊,太可惜了吧?

而且有什么理由,为什么不继续弹钢琴?”

【祈】

“…………”

【祈】

“反正跟一蹴没有关系。”

【一蹴】

“…………是啊,的确没有关系。”

她的只字片语,狠狠刺痛了我的心。

不过既然我答应了萤姊,就应该多劝她一些。

【一蹴】

“对你来说,钢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放弃的吧?”

【祈】

“…………”

祈什么都没说。

因为是电话,看不见表情,这样着实令人焦急。

【一蹴】

“对了,你开始接触钢琴的理由是什么来着?是不是因

为憧憬萤姊的关系?”

【祈】

“……钢琴本身……我是从小时候就开始接触了。”

【一蹴】

“可是你也是等高中入学之后,才开始认真朝钢琴发展

的,没错吧?”

【祈】

“……嗯。”

【一蹴】

“为什么呢?”

【祈】

“理由……就是如一蹴你刚刚所说的。”

【一蹴】

“因为憧憬萤姊?”

【祈】

“因为我也想弹出像萤姊一样的音色。”

【一蹴】

“……那个愿望后来实现了吗?”

【祈】

“没有,我已经不在乎了。”

【祈】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有意义……是指什么事情失去意义了呢?

【一蹴】

“嗯……会是和萤姊发生了什么摩擦吗?”

【祈】

“你想太多了,萤学姊她一直很替我担心,我心里对学

姊也觉得很过意不去。”

【一蹴】

“那为什么要放弃?太可惜了啊。”

【一蹴】

“萤姊称赞了祈弹的钢琴,她说你有天份。”

【一蹴】

“而且……”

我握紧了手机。

手心沁出了汗水。

【一蹴】

“我也很喜欢啊,听你弹的钢琴!”

我喜欢祈弹的钢琴。

我喜欢和祈在一起的时间。

我,喜欢祈。

蕴藏着这样的情绪,我大声地说着。

【一蹴】

“虽然我从来没有面对面称赞过你……可是我喜欢祈弹

的钢琴!真的很喜欢!”

【一蹴】

“所以……所以……”

【祈】

“够了!”

我很吃惊。

从来几乎没听过祈用这么强硬的语气。

【祈】

“别说了……拜托……”

【一蹴】

“祈……”

【祈】

“不要……再说这些温柔的话。”

【祈】

“是我任性地甩掉了一蹴,是个无情的女人,所以请你

不要再管我了。”

【一蹴】

“…………”

【祈】

“我……听说了,你和藤原同学开始交往了。”

【祈】

“一蹴就往一蹴的路前进吧,拜托……”

【一蹴】

“咦?不是的……那是……”

【祈】

“我……也要走我自己的路了……”

【一蹴】

“我明白了……”

已经,无法沟通了。

已经,回不去了。

【一蹴】

“这么突然打电话,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勉强地说出这几句话,我挂上电话。

把手机往桌上丢去。

就这样,趴在桌上。

我和祈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深刻地感受到这个事实。

【一蹴】

“她已经有了其他喜欢的男生了……”

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竟然能如此自然地说出来。

净是不好的想像笼罩脑海里,却又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真

实的。

………………

祈已经在新的道路上前进。

不,是为了踏上新的道路而和我分手。

而我却是走在一条虚假的路上……

这样的落差,让我心痛。

我是否也该走向一条新的道路……

【一蹴】

“呜呜~嗯,还是不做不行了。”

因为雅说“要多练习”。

光是学校的练习,就够让我累垮了。

……没办法了!

已经上贼船了,既然都接受了,只能尽力去做了。

我振作起精神,拿起长刀走到外头。

【一蹴】

“呜~好冷~”

虽然冷得发抖,还是开始练习吧。

我打开纱代玲曾经用过的长刀教学范本。

纱代玲在课本上写了一些东西,用着即使说客套话也称

不上好看的字体。

‘八相的动作,会使得防御上出现漏洞!

特别是膝盖被敲击时相当痛!特别注意!’

‘这个应对技巧的时机为

un.deux.trios!重要!’

(法语的数1.2.3)

‘雅师傅实在太棒了!我也会变成那样!我要加油!’

【一蹴】

“哈哈哈,纱代玲还真可爱。”

纱代玲一定也是边念着这本书,在拼命练习着。

总之先利用这个教学范本,练习一遍基本动作。

……………………

………………

…………

一下子就觉得累了,而且好冷啊。

认真练习!

休息吧~

不,不能发牢骚。

为了雅,我必须奋力相助。

如果不好好让她刮目相看,恐怕又会被骂“笨蛋”。

……………………

………………

…………

默默地练习之后,就再也不觉得寒冷了,反而觉得身体

很暖和,流汗更舒畅。

一直忙于打工,从来都没有参加过社团活动,像这样专

心一意做某件事情,是从来没有过的经验。

不知不觉间,变得认真起来。

【一蹴】

“吓喝!躯干!”

【一蹴】

“喀喝!面!”

我顺势呐喊出声。

几乎忘了时间,埋头练习。

一回神,竟然练习到了将近黎明时分。

不过,流过汗之后所见到的朝阳,实在别有风味。

【一蹴】

“呵呵呵,第一名呀。”

早上第一个到学校。

而且才七点。

虽然身体还觉得疲惫,可是我要向雅强调我的干劲。

而且我也想偶尔对雅说“你很慢喔”。

换了衣服,进入道场。

【雅】

“慢吞吞,你在做什么?”

【一蹴】

“呜哇,你已经来了!”

为什么会这么早……!?

而且,早上七点钟来就被说“慢吞吞”的我,实在一点

回报都没有了。

【雅】

“因为你没有时间了,一定要早点自动来练习。”

【一蹴】

“是、是的……抱歉。”

总之还是先道歉。

【雅】

“你以为这是为了谁,才需要这么早到学校?”

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我吗?

又不是我自己要陪你练习的!?

【一蹴】

“那个……”

感到有些愤怒,正想开口抱怨。

可是,雅却忽然闷哼了一声。

【雅】

“要是有时间啰啰唆嗦的话,就赶快开始练习啊。”

【雅】

“从昨天的开始复习……首先是中段的架式。”

【一蹴】

“是是,我知道了。”

真是的,实在有够任性。

陪练习的人可是我吧。

就这样,又展开今天一天的严格训练。

【雅】

“对,在这里要伸展开身体……面!”

【一蹴】

“面!!”

【雅】

“就这样直接退后,再来八相的动作!”

先是中段的架式,提高刀锋。

换由左右手拿着……八相的动作!

【雅】

“冲过去,身体!”

【一蹴】

“身体!!”

敏锐地挥出长刀,打下身体!

………………

…………

……

【雅】

“中段的架式!

敬礼!

……好!

休息一下。”

【一蹴】

“啊,好累啊!”

已经忍受不住,当场就瘫坐在地上。

【纱代里】

“很有架势了呢,一蹴学长!”

【一蹴】

“纱代玲,你不用上课吗?”

【纱代里】

“已经午休了啊?”

【一蹴】

“真的假的!?”

【纱代里】

“钟声响了呀?你没注意到吗?”

根本没发现。

竟然这么专心投入练习了。

【纱代里】

“一蹴学长很有天份喔,真是惊讶。”

【一蹴】

“真的吗?那么为了奖励我,跟我说你的姓。”

【纱代里】

“不要!这个跟那个是不一样的!”

忽然,雅边擦着汗,瞄了我一眼。

【雅】

“的确跟昨天比,是进步很多了……不要太得意忘形,

小心会很惨的。”

【一蹴】

“我知道了。”

真是严格啊。

稍微赞美我一下也没关系吧?

【雅】

“这样算是教你基本的‘形’,也就是架势。

下午开始,要进入实际的演技竞技。”

像是宣告议事流程一样说着,

雅往武道场的入口走出去。

【雅】

“我先暂时离开。”

【一蹴】

“要去哪里?”

【雅】

“因为毕业典礼的事,老师找我过去一趟。

在我回来之前,你就自由活动吧。”

【雅】

“嗯,对了……”

【雅】

“我有准备便当了。

就在社办,想吃的话,就拿去吃吧。”

【一蹴】

“咦,雅不吃吗?”

【雅】

“我没关系。”

【一蹴】

“…………”

【纱代里】

“哎呀,学长跟师傅,好甜蜜喔~”

【一蹴】

“看起来有吗?”

【纱代里】

“是的!好羡慕喔!”

纱代玲的眼中,到底是在看什么呢?

【纱代里】

“喔喔,缘喵在等我了,我该走了。”

【纱代里】

“那么,一蹴学长请加油喔!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一蹴】

“嗯,跟缘问好。”

【纱代里】

“了解!”

我一个人,被留在这个空旷的武道场上。

没有其它事可做,运动之后的肚子也饿了,

我决定老实地拿雅做的便当来吃。

可是像这样一个人吃着便当,总觉得没什么胃口。

我吃完了便当,就直接倒地睡着了。

没办法。

身体好疲惫,又一大早起床,实在很想睡。

就这样意识模糊了一会,雅终于回来了。

【一蹴】

“你回来了啊,便当很好吃喔。”

我起身,挥舞着便当盒。

像是表明里头已经空无一物,筷子喀喀地作响。

【雅】

“不必跟我道谢。”

【雅】

“先不说这些,直接开始练习了。”

【雅】

“演技竞技中,服装的状况、姿势都是评分重点,请不

要忘记这件事情。”

她是在怪我躺着睡觉的事情吗?

【一蹴】

“是是,我知道了。”

收起便当盒,拿起长刀。

【雅】

“那么,就定位。”

终于要进入演技竞技的特训了……

因为和正式比赛的形式相同,不专注一点不行。

……可是。

【雅】

“不对!那样后方会承受攻击!!

要说几次才会懂啊!”

【一蹴】

“我知道!正在做了!”

【雅】

“在想之前就要有所行动了!”

【一蹴】

“虽然话是这样说……”

【雅】

“从头来一次!”

一下子进入演技竞技的练习,实在不是很顺利。

原以为只是挥舞着长棒,像是在跳舞一样,其实是太小

看了。

没有想到光是要调整两个人的呼吸节奏,就是这么辛苦

的事情。

因为我不拿手的关系,之后还练习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就在我练得精疲力尽,几乎虚脱的时候,纱代玲来了。

【纱代里】

“一蹴学长!师傅!辛苦了!”

【一蹴】

“喔……”

【纱代里】

“怎么样?还好吗?”

【雅】

“不要跟他说话。”

【纱代里】

“这样啊……”

【一蹴】

“架式大概是都记起来了,可是要双方配合的话……”

承受对方固定的动作、攻击。

再承受、再攻击。

不过就是两个人互相搭配着固定的动作招式,却做得一

点都不流畅。

错过时机,无法以面接住攻击。

要不就是顺势冲得太前面,打中了身体。

结果,一次也没有成功。

这样下去是越来越不安。

【纱代里】

“唔~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一蹴】

“要是知道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纱代里】

“对啊。”

【一蹴】

“对了,纱代玲你会过来,难道是因为……”

【纱代里】

“上完课了。”

【一蹴】

“这样啊……”

特别是昨天和今天,时间过得飞快地令人惊讶。

糟糕了。

打工时间到了,怎么办呢。

去打工

继续练习

不行,要是不继续练习的话,

怎么能在正式比赛前练好演技竞技呢?

没办法了……

打电话给静流姊提出今天要请假吧。

【一蹴】

“抱歉等一下……”

我打断练习,准备走出武道场。

【雅】

“你要去哪里!?”

【一蹴】

“马上就回来了。”

连络了nararuya说明事情的原因,

静流姊一开始虽然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支持我,说了

“加油!”。

果然是温柔大姊姊选拔赛的日本代表。

我从今以后会跟随你!

【雅】

“你去哪里了?”

【一蹴】

“去打电话。”

【雅】

“电话?”

【一蹴】

“打工的地方,提出请假的事情。”

【雅】

“这样啊,给白河小姐添麻烦了。”

静流姊虽然是很头痛,不过我更头痛吧。

这个月的生活费可惨了……

恐怕会是只有泡面的饥饿生活了。

不对,等一下?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纱代玲的脸。

【纱代里】

“…………?”

对啊,还有这一招啊。

想到一个绝妙的好方法。

【一蹴】

“嗯,纱代玲。”

【纱代里】

“嗯?”

【一蹴】

“其实nararuya现在苦于人手不够,如果可以

的话,能不能代替我去帮忙?”

我想起每次小野迟到的时候,我常常拜托来店里的纱代

玲帮忙。

【纱代里】

“啊,好啊!如果可以帮上学长你们的忙!”

纱代玲很振奋地抬头挺胸着。

【一蹴】

“抱歉了,我一定会弥补你的。”

【纱代里】

“那么师傅、学长,加油喔!”

纱代玲挥挥手,一溜烟地离开了。

【雅】

“好,那就再来练习。”

【一蹴】

“嗯。”

就这样,开始继续练习了……

【雅】

“所以,我到底要说几次不是这样子!?”

【一蹴】

“什么啊?我的动作有配合上吧?”

【雅】

“只有动作是不行的!一定要更配合我的出招!”

【一蹴】

“话是这样说没错……”

可是就是做不好。

我也很焦急。

这样下去,在正式比赛前肯定会来不及练好。

【雅】

“再一次,从头来!”

可恶!

我在心中咒骂着。

【雅】

“面!”

【一蹴】

“身体!”

【雅】

“胫骨!”

【一蹴】

“好痛!!”

完全命中!直接击中了胫骨部位!

剧烈的疼痛,我跌倒,翻滚着身子。

过于认真,直接打中没有穿防具的我,实在太过分了

……

【一蹴】

“好痛……”

仔细一看,从膝盖到胫骨部分都淤青了。

【雅】

“真是的,你在做什么啊…”

【一蹴】

“没办法啊……”

【雅】

“你等等。”

雅走出武道场,没多久随即回来。

手里拿着急救箱。

【雅】

“来,给我看你的脚。”

【一蹴】

“我自己来。”

【雅】

“没关系的。”

【一蹴】

“嗯……”

【雅】

“…………”

【一蹴】

“…………”

‘那个’藤原雅竟然特地为我擦药。

我看,明天会下雨了。

雅用熟悉的手法,在我的腿上擦了跌打损伤的药。

总觉得……心怦怦地跳着。

雅触碰着我的腿的手,是因为激烈的特训关系吧,

感觉很温暖。

这么靠近看着雅的手,是那么纤细、白皙,

可是也因为学习武道的关系,而显得柔软。

绑在后面的头发,在我眼前静静地摇曳。

有些出汗的发烫颈间,可以嗅到一丝丝女孩子的温柔香

气。

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脏的鼓动声,意识有些模糊着。

如果被她发现了,一定会被骂“笨蛋”,还会被拿着长

刀追打吧?

我想掩饰这个不安,尽力地挤出一句话。

【一蹴】

“为什么就是做不好,我果然还是没有天份。”

【雅】

“是没有吧。”

【一蹴】

“呜……”

别这么老实啊……

【雅】

“骗你的,我觉得你很有天份。”

【一蹴】

“咦?”

雅拿出绷带,迅速地将我的脚包扎起来。

她的动作实在纯熟完美。

说不定,令人意想不到,她其实常常替受伤的学妹们包

扎吧。

…………

不,这不太可能。

【雅】

“站起来看看。”

我按照她说的,试着站起来。

有点痛。

【雅】

“怎么样?”

【一蹴】

“还有点痛,没关系,还能继续练的。”

【雅】

“不了……就到这里为止吧。”

【一蹴】

“可是……”

【雅】

“虽然不是很严重的伤……不过如果太勉强,可能会肿

起来。”

【雅】

“今天最好还是先观察看看吧。”

【一蹴】

“是、是喔……”

她是在担心我吗?

换好衣服,我在社办前面等着雅。

虽然她并没有说“等我”,可是我就是想这样做。

收拾好准备回家的雅,虽然看到我在等她,却没有对这

件事说过什么。

恢复平常的冷酷态度,只说了一句话。

【雅】

“那,明天见。”

干脆地,一个人回家了。

【一蹴】

“…………”

唉,算了,这就是雅。

我也回去吧。

我拖累雅了。

没错的。

我不想用因为我是外行人的藉口。

有志者事竟成。

所以我才会对一直做不好的自己,感到烦躁。

雅虽然说了‘不要勉强’,但今天晚上,还是决定要自

己练习。

【一蹴】

“杀!喀喝!”

一点都不理想。

挑战和应对的标准动作,虽然已经记得牢牢了。

为什么就是不能和雅配合得刚刚好呢?

抬头看了发生什么事,原来是信骑着脚踏车回来了。

【信】

“哟喔。”

【信】

“喔,一蹴,那妈思爹~”

【信】

“什么时候日暮庄变成五条桥了啊。”

【一蹴】

“五条桥……?”

好像在哪边听过啊……

是什么呢?

啊,对了。

【一蹴】

“呃,我不就是弁庆了!?”

(五条桥为源义经打败并降服弁庆之地。)

【信】

“反应真是慢耶。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都大半夜了。”

【一蹴】

“没有啊,原本我只是想打跑可疑男子。”

【信】

“呃,为什么忽然拿长刀对着我,可以说明一下吗?”

【一蹴】

“就说了啊,要打跑可疑男子。”

【信】

“再怎么看,可疑的人,应该是在半夜挥舞着长刀的你

吧?”

【一蹴】

“唔……我无法反驳这个事实。”

【信】

“那就对了吧?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跟信大哥说吧。”

唉,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简单地说明事情经过。

【信】

“呵……我一直觉得一蹴你很笨很笨……

没想到真的是个笨蛋……可以传授身为笨蛋的秘诀了。

恭喜你。”

【信】

“这次我要送你一个笨蛋标签当礼物!”

【一蹴】

“thankyou!…什么啊!”

【信】

“顺便提示你,这个标签会是在一张白纸上,用楷体

写上7个字。”

【一蹴】

“不懂你的意思。”

【信】

“这件事无所谓啦。

像你这个样子,可是会惹真正学习长刀的人生气的。”

【信】

“不对,是有志于武道之人都会被激怒。”

【一蹴】

“我做了什么吗?”

【信】

“既然是所谓的‘武道’。

追根究底,都必须走渊远流长的一条路。”

【信】

“而你却想在几天之内就把它突破?”

【信】

“那有这么简单的道理。”

【一蹴】

“我没有打算彻底研究,只要能装个样子就够了。”

【信】

“就算只是那样,也是不可能的。”

【一蹴】

“我知道,所以才在半夜练习啊。”

【一蹴】

“而且,如果你是要打扰我就走开!

goho!”

【信】

“你正在做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放过呢!”

【一蹴】

“原来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啊!”

信向我走过来,直盯着长刀看。

【信】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刀呢,再让我看仔细一点吧。”

【一蹴】

“喂,你想做什么啊!”

半强迫地抢走了长刀。

【信】

“嘿,虽然是用竹子做成的,不过却还是有明显的弯曲

啊。”

像是佩服般地喃喃自语着,抚摸长刀的弯曲。

【一蹴】

“你很懂吗?”

【信】

“哪啊,根本不懂。”

【一蹴】

“我也不期待啦……”

【信】

“可是,最近我的兴趣从外国转到日本来了,准备周游

一圈。”

【信】

“嗯,要好好看看日本各地……”

【信】

“刀剑和武具这类的东西,实在很有意思,充满各式各

样的趣味呢。”

【一蹴】

“你还有真多兴趣啊。”

【信】

“兴趣不是拿来拥有的,兴趣是在等待着的。”

【一蹴】

“啊?”

【信】

“能够改变我人生观的东西,这世界上实在太多了。

可能会有,也希望有,也应该有。”

【信】

“为了接触这些东西,我决定不在同一个地方驻留。”

【一蹴】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啊。”

【信】

“你不懂也无所谓。”

信试着挥舞长刀好几次。

【信】

“比我想像得还难呢~”

【一蹴】

“…………”

虽然拜托信有些不太可靠,

不过,要是说到杂学的知识数量,可就非他莫属。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就问他看看吧。

【一蹴】

“喂,有件事想问你。”

【一蹴】

“我虽然一直努力练习长刀了,可是就是没办法跟和我

一起搭档竞技的对手互相配合节奏。”

【一蹴】

“你知道有什么好方法吗?”

信表情严肃地思考着。

看来他是很认真的在替我想了。

【信】

“跟我刚刚说过的事情,一样有关系……”

【信】

“我曾经去参观过刀具锻冶的工房。”

【一蹴】

“啊?”

怎么会忽然说到锻冶刀子的事情啊?实在不懂他。

【信】

“师傅和徒弟用铁锤,喀喀地敲着烧红的铁。

那种呼吸的节奏十分契合,应该就是指这个吧。”

【信】

“仿佛就是在演奏音乐一样,铿喀锵喀。

两个人的呼吸喘息非常协调。”

【信】

“我一直在想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协调呢……”

【信】

“我想应该是因为师傅和徒弟彼此信赖的缘故吧。

因为相信对方,所以理解对方的想法。”

【信】

“也因为这样,双方的呼吸节奏才能互相协调。”

【一蹴】

“信赖啊……这实在太肉麻了吧。”

……嘴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猛点着头。

【信】

“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不过就算是我的建议了。”

【信】

“建议的费用,就由带智也散步来抵扣吧。”

【一蹴】

“别开玩笑了!

而且,那只狗是叫tooya才对吧?”

【信】

“那就晚安了。”

【一蹴】

“别装做不知道啊!”

信迅速地走回房间。

【一蹴】

“thankyou。”

刻意不让他听见地说了。

【一蹴】

“互相信赖……是吗……”

雅一定还不相信我吧?

没错,我敢这样断言。

在这个世界上,她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全都不相信。

总是说,人际关系根本只是虚伪。

这会是原因吗……?

【一蹴】

“唔~~嗯。”

想考虑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还是继续练习。

不过……

【一蹴】

“为什么我要这么拼命呢……?”

输掉比赛,对我来说应该不会造成什么烦恼。

可是,我却这么努力在练习。

一点都不想输给木濑……

不,是因为我想让雅赢。

【一蹴】

“明明根本就不需要这么拼命啊……”

我边不可思议地想着,边看着教学范本继续练习。

直到月亮倾斜落下的时刻--

虽然今天是星期六,依旧从一大早开始练习。

所幸脚伤并没有大碍,只要不要勉强用力踏步的话,

并不太痛。

可是早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雅替我贴上贴布。

这个时候的她,是这么温柔……

……尽管如此……一到了练习马上变一个人。

【雅】

“太慢了!要快点摆出动作!”

【雅】

“好,再来一次!”

【雅】

“这次太快了!要利用我的力量,绕回身体啊!”

今天的节奏一样无法协调!

【雅】

“……一蹴,我说过你有天份。”

【一蹴】

“怎么忽然又说这个了?”

【雅】

“在短时间内就能挥舞长刀,也很努力,把架式全都牢

记起来。”

【雅】

“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能互相配合……我实在不懂。”

【雅】

“比赛就是明天了,再这样下去,只会在木濑面前丢脸

而已……”

雅环抱着胸前,深思熟虑着。

看来她也和我有相同的疑问。

昨天信告诉我的那个锻冶刀子的故事,

还有那个‘信赖’的问题……

是不是也该跟雅说呢。

提出信的说法

保持沉默

【一蹴】

“那个……”

【雅】

“嗯?”

【一蹴】

“雅……有打算要和我配合吗?”

【雅】

“那是当然的,这样才是竞技。”

【一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蹴】

“毕竟我是初学者,会有‘快攻也许会伤到对方’或‘

太剧烈回攻恐怕会破坏平衡’之类的问题……你是不是

总是在顾虑这些,常想要配合我的技量呢?”

【雅】

“………”

【一蹴】

“这个,当然我的技巧不好的确是问题……”

【一蹴】

“可是配合彼此的呼吸节奏、与对手互相信赖,也是很

重要的吧?”

【一蹴】

“嗯,不是啦,其实这也是我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不过,我总觉得大概有点能理解啊?”

【雅】

“…………”

【一蹴】

“虽然我们也只是假冒的情侣……”

【一蹴】

“不过,你是不是能相信我一下?

为了明天的正式比赛?”

雅在思考着什么,稍稍低下头……

随即像平常一样,转向另一边。

【雅】

“信赖这种说法,只不过是人们讨厌练习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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