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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续 021-02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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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在那之后,我回到了家里(回去的时候只是以「多数例外规则」飞了一下就到了,真轻松),趁着老仓没发现小心翼翼地钻回到双层床的下铺,斧乃木则以不惊动火怜和月火的方式回到了妹妹们的房间。

虽然不知不觉就像开玩笑似的一笔带过了,但拜托斧乃木协助我再次访问神原家这个主意,我想应该跟黑羽川和忍向我提议的内容是完全不同的吧。

虽然在那边的世界里已经不止一次地并肩战斗过,而且也不止一次地得到过她的帮助,但要把斧乃木称呼为我的搭档还是很不恰当的——因为她作为式神还有着自己应该侍奉的主人。

还有一个更像搭档的搭档。

在我的世界观里,现在应该正在北极跟白熊战斗的暴力阴阳师——虽然我不知道她在这边的情况如何(说不定是在南极和企鹅战斗吧,毕竟听说企鹅也是相当强的),要是把她撇开一边,由我和斧乃木组成搭档的话,那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而且在谒见忍的时候,斧乃木在某种程度上也已经可以算是我的同伴了——如果忍是想暗示让我求助于斧乃木的话,她就没有必要在那时候特意向我提出「应该寻找协助者」这样的建议了。

她们所说的搭档和协助者究竟指的是谁呢……?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答案,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虽然我依然还对起来之后全都是在做梦的梦结局抱有一缕希望,但是这样的期待最终还是落空了。

「历~!天亮了天亮了~!快起来啦,你这贪睡的懒虫~!」

但是,面对以身体冲撞这种充满朝气的方式叫我起床的老仓,我的脑海还是掠过了「这样的情景果然是在做梦吧,只是我那可耻到极点的自我中心的任性妄想吧」这样的念头。

是吗,这个世界的阿良良木君,并不是被妹妹们、而是被老仓每天叫起床的吗……我本来就一直向往着早上被青梅竹马叫起床那种生活,现在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啊。

而且跟冷酷的妹妹们不一样,即使在高中毕业之后,这个习惯似乎也一直延续了下来。

「好啦,真是的~我现在要换衣服,你快出去外面啦~还是说你想看我换衣服的样子?啊~历你还真够色的呢~不过没关系哦,如果是历的话。看吧!」

「别、别这样,笨蛋,恶心死了。」

我边说边慌忙逃出了房间——虽然恶心这个说法即使面对熟人也显得有点过分,但我确实是不愿意看到在这次不严肃企划中变化幅度最大的老仓。

这到底是什么里侧啊。

但是在关门的时候我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却发现老仓背对着我用双手抱住脑袋的样子。

就像在说「我是这样的角色吗……?」似的,她似乎对自己的行动产生了疑问。

这就是忍所说的我带来的不良影响——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在数字上跟我一起度过最长时间的老仓,受到的影响可能也是最大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真的要抓紧时间了。

虽然我是觉得不忍直视,但是老仓毕竟在幸福的家庭里过着充满阳光的开朗生活,我实在不想把她的人生弄得一团糟——把老仓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什么的,经历三次就已经够多的了。

走到楼梯的时候——

「啊,老哥,早哦~」

正好碰上了火怜。

因为是和身材娇小的火怜分别站在楼梯的上下方,她看起来就显得更小了。

她似乎刚洗完澡,但身上却穿着外出的服装——难道今天也打算出门吗?

「嗯,今天要跟小育一起出去玩哦~」

「是这样吗……嗯,你就陪她玩得开心点吧。」

「什么嘛,老哥,你算是小育的什么人呀。」

虽然火怜露出了苦笑,但我看到这样的火怜也差点露出同样的苦笑——不,这的确是太失礼了。

平时除了制服之外就只会穿运动服的火怜,现在就算穿上裙子也是她的自由——或者应该说,这也同样是火怜的「里侧」吗?

一向粗线条的她竟然向往着女孩子气的打扮,简直就像漫画一样……要是能顺利回到原来世界的话,我一定会对火怜温柔一点——我在心中暗暗下了这样的决心。

「好啦。」

我就这样跟火怜擦肩而过,来到了楼下——不过从火怜的情况看来,就算衣着和外观再怎么改变,她的根本性格也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应该可以说是比老仓更有药可救吧。

这么想来,老仓她至今为止究竟是压抑着多少感情、怀抱着多少「里侧」一直生活到今天的啊……

……那家伙,现在到底在哪里做着些什么呢?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忽然开始有点担心她了。说起来,本来已经搬到了另一个城镇的老仓,还有已经启程到海外旅行的羽川,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个小镇上呢?我也许应该针对这个问题好好做一番思考才行。

因为仅仅是变成了「左右反转」,外出的她们「相反」地却留在这里,这么想虽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采用朽绳大人「表里反转」的说法的话,这个解释或许还不完整。

究竟是把什么样的「里面」反转,才导致了黑羽川和同居人育小姐继续留在这个小镇上呢……在想着这问题的同时,我走进了盥洗室。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洗脸,当然也为了检查洗脸台前的镜子,但却正好碰到光着身子的月火。

难道这个家随时都有人光着身子的吗。

我到底住在一个什么样的家里啊。

不过可惜的是,这跟异世界什么的毫无关系,在原来世界里的我也怀抱着同样的疑问……看来在火怜洗完之后,月火似乎也跟着跑来洗晨澡了。

「哎呀,兄长大人,愿您心情愉快。」

听了这样的问候,我一时间还以为月火也发生了变化,但是那个妹妹的里侧不可能有这么高贵,所以我想应该只是跟平常一样在跟我开玩笑而已。

「愉快你个头啊。」

「怎么?要刷牙吗?」

「不,洗脸……」

我边说边确认了一下镜子——因为是从斜前方的角度来观察,镜子里正好映照出只穿着一条内裤的月火,所以我也无法怀着严肃的心情来观察,但结果还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这时候,我想起了老仓曾经说过的反射率的问题——我把映照在镜子里的月火的luǒ • tǐ,跟月火实际上的luǒ • tǐ比较了一下……确实,那决不能说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有人说把漫画转化成电子书籍之后,墨线的颜色会变得相对清晰,看起来甚至比书籍还要漂亮,难道就是这种程度的差异吗?

反射率。

这真是让我感到特别在意的词语——不,说不定只是因为是老仓说的话,所以我才不自觉地加以重视而已。

基本上来说,那只是有关镜子的杂学知识吧。

……她说一般的镜子反射率大概是百分之八十左右,那如果不是一般的镜子又怎样呢?

会不会有反射率百分之百的镜子呢?

如果我是通过那面镜子来到这个世界的话,这里的状况是不是会跟现在有所不同呢……不过我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也许只是因为我认为这个世界是不合逻辑的、细节部分不够精细的、完成度为百分之八十的世界的缘故……

「哥哥,怎么啦?你不是要洗脸吗?要是哥哥你不洗脸的话,我就一直没法开始洗澡了耶。」

「为什么啊,你明明是可以洗的吧。反而是等你进去洗澡之后,我洗起脸来才更自在好不好。」

「知道啦知道啦,不用说那么多了。哥哥你是想让我这个可爱的妹妹帮你洗脸是吧。好的,那么你先做好准备吧。」

「什么好了啊,我当然是要自己洗。」

我边说边推开妹妹,同时站到洗脸台的前面——可是妹妹却像要表演二人一体的杂技似的,从背后把双手绕在我的肩膀上靠了过来。

「难道我就不行吗……?」

「为什么说得好像少女漫画一样啊,而且怎么是我变成了女主角的立场。」

「我要压上来咯~」

月火就像子泣爷爷似的,把全身体重都压在我的背后——然后直接扣住了我的双手。虽然看这势头就好像要对我施展背部破坏坠击的样子,但跟火怜不一样,对格斗技一窍不通的月火当然不可能使出那样的招数,她就这样扭开了水龙头。

【注:子泣爷爷是日本传说中外形为老人脸婴儿的妖怪,当有人可怜啼哭的它并将它抱起,它就会紧缠不放并慢慢增加体重,直至将那个人压死】

因为扭的幅度太大,出水量相当猛——不过她果然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居民,并没有像我那样弄错水龙头的方向。

「好啦,让我们来把脸洗得干干净净吧~」

月火边说边用双手掬起适温的热水浇在我的脸上——明明是二人一体的姿势,动作却出乎意料的细致。

在这些方面,她还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家伙。

被不属于自己的手、或者说不属于自己的手指触碰脸面总有点怪怪的感觉。紧贴着头盖骨的肉和皮也跟着一次又一次地被搓动起来——唔唔。

「头发真碍事耶,怎么不剪掉?」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从后面看的话,我们现在的姿态恐怕就跟妖怪差不多啊。」

虽然就算不从后面看也跟妖怪差不多啦。

「呜,因为被哥哥挡着,我看不到肥皂耶。哥哥,你快用嘴巴叼起肥皂盒里的肥皂放到我的手上来。」

「为什么我被你当成碍事的东西还要专门把肥皂拿给你啊,而且还要用嘴巴什么的。」

尽管嘴上这么说,我这个亲切的哥哥还是用嘴巴叼起肥皂放到了她的手上——月火拿着肥皂搓得双手起泡,又放回到到我的嘴巴里。

别把我的嘴巴当成肥皂盒啊。

吐出来的肥皂掉到了洗脸池里面——积在那里的水自然冒起泡来,形成了肥皂水的漩涡。

「你要闭上眼睛哦?不然就会有失明的危险了。」

「虽然把太多的肥皂泡弄进眼睛也有可能发生那种情况,但现在只是洗脸,没必要提出这么严重的警告吧。」

「不,因为给别人洗脸什么的我也是第一次做,所以我是担心自己的指甲说不定会刺进哥哥的眼球里啦。」

「如果是那种警告的话,现在说也太迟了吧。」

「吃我的泡泡!」

伴随着这样的吆喝声,月火开始把肥皂泡涂抹到我的脸上——尽管发出了那样的吆喝声,她手指的动作却变得比刚才更轻柔了。

作为初次尝试来说,我感觉她已经做得不错了。但是月火却似乎对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作出了「嗯~一般般呢」这样的评价。

「要不就干脆擅自借用一下小育的洗脸姿势好了~」

「不,那可不行……嘎呼、咕呜!」

这回可真的吃下泡泡了。

在被妹妹洗脸的途中真的不能说话——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毕竟我从来都没有过被妹妹洗脸的经历。

「好啦~嗯,今天就暂时洗到这里算了。让我给你冲洗一下脸吧!」

说完,月火就开始清洗我脸上的肥皂泡——在这段期间,因为水龙头一直是开着的,当我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细缝的时候,发现洗脸池已经被注满水,看样子随时都会漫溢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马上用自己的手关掉水龙头,但是因为被月火的双手扣住,我根本动弹不得——没有办法,这次就用嘴巴来关水龙头吧。

马上实行——

「……嘎呜!?」

肥皂泡明明已经基本上被洗掉了,但我还是发出了这样的声音——这回可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我瞪大了双眼。

正下方——注满洗脸池的水。

由于我关掉了水龙头,水面上的波纹很快就安定下来。同时由于我刚才叼着的肥皂掉进去而变成了一盆肥皂水的关系,水的透明度大幅下降——而反射率则相对上升。

换句话说,我被妹妹洗脸的样子就以不完整的方式映照在水面上——那张脸。

忽然咧着嘴——笑了起来。

022

这是什么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不是镜子,而是在水面上——当我这么想着瞪大双眼的时候,月火的指甲果然就刺进了我的眼睛。

每次都是这样,这家伙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候闯祸。

「这不是我的错嘛,我早就警告过你的耶。为什么哥哥就是不肯听我的吩咐呀?」

她边说边放弃了帮我的洗脸做最终的善后处理,就这样逃进了浴室里。

我真的很想像你这样生存啊。

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当我再次把视线转回到洗脸盆的时候,却发现肥皂水早已全部被吸进了排水口——虽然感觉好像失去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提示,但说不定只是因为洗脸的舒适感而不自觉地放松了面部肌肉,为这种事感到沮丧也没什么意义……

虽然也有「可恶!都怪该死的月火碍着我」这样的心情,但要不是月火提出帮我洗脸的话,那也是不可能见到的映像——就当作是正负抵消归零算了。

接着,等火怜、月火和老仓都出了门之后,我就从妹妹们的房间里带出斧乃木,朝着神原家进发了。

因为在大白天很容易被人看到,这次并没有使用「多数例外规则」,而是以bx作为移动手段——虽然自行车载人是违反法规的行为,但斧乃木严格来说是个人偶,只要看成是以骑肩膀的姿势扛着布偶玩具的话,在法律上就应该不成问题了。

「……光是骑肩膀的对象是布偶玩具这一点,我觉得已经是十足的奇行了吧。」

斧乃木似乎终于忍不住转到了吐槽的一方,但小扇毕竟没有把载人用的短棒也借给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好像很喜欢让各种各样的角色骑肩膀呢,鬼哥哥。到现在没有骑过肩膀的角色,还有谁呢?」

「你别说得好像骑过肩膀的角色比没骑过的还要多啊。说来说去,就算把你算上也只有四人左右啦。」

「我和忍,还有大的妹妹,接着还有谁?」

我马上行使了沉默的权利。

不过斧乃木在这个世界观里是长裤的打扮,所以也并没有什么超爽的体验。但是她平时毕竟有着以一根手支撑影缝小姐的经验(?),平衡感觉似乎相当的回来,因为她一直以抓车把般的动作抓着我的头发(我就像束起了双马尾的样子),感觉就好像我在被她操纵着一样。

虽然昨晚已经跟她商量好了今天在神原家要怎样行动,而且暂时也没什么需要变更的事项,但是关于今早发生的事情,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向斧乃木做了报告。

「诶,是这样吗。不过既然水放掉了也没有办法啦。反正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也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嘛……咦,喂喂!」

斧乃木使出了一招乘接吐槽。

正因为骑乘在我的脖子上。

「那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通往异世界的传送门,难道果然不是在猴子姐姐的家里,而是在我们家的盥洗室吗?」

「别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我们家。」

「你这句话,我会原封不动地转告给育姐姐的。」

「不要啊,别再把老仓逼进绝路了……不过,那真的只是一瞬间,说不定只是我看错了——而且也没法再现出来。也不知道是触发条件是什么。」

「的确,第一次是镜子,第二次是水镜……虽然地点相同,但含义却各不相同呢。共通点就是都在鬼哥哥洗脸的时候发生吧?说不定鬼哥哥洗脸就是让镜面连通异世界的条件。」

「那是什么条件啊。如果真是这个条件的话,洗脸什么的在洗澡的时候也会洗啊……而且不管怎样,镜像中的我笑起来,或者动作跟我不同步什么的,其实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如果以回去为目标的话,就必须让忍、或者是能跟忍取得联络的人映照出来。」

「嗯,那么说也没错。这样的话,今天的任务果然是非常重要呢。」

「啊啊,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在今天之内就了结这件事——现在这么过了一天就已经让我觉得很无奈了。刚才我也稍微提过,现在老仓什么的都好像开始出现不良影响了。」

「…………」

嗯?

这种沉默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静下来的话,我还以为是不是自己惹她生气了,心还在怦怦直跳呢……不过我错过了盥洗室的那次机会,就算被教训一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啦。

「鬼哥哥,其实这次异变还有一个最简单的解决方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简单的解决方法?」

「嗯,是超简单的超解决方法。」

「……超简单的话还无所谓,超解决方法什么的,听起来好像有点可怕啊。」

如果是这种说法的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只要死了就解脱了」之类的方法——不过,既然她说有的话,我当然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清楚了。

「是什么?」

我以仿佛在说「就算听你说那种方法我也不会害怕哦?」的平淡态度反问道。

「这可以说是一种哥本哈根诠释啦。」

「哥本哈根诠释?怎么说起这种难懂的东西来了……那是什么来着?好像是量子力学对吧?」

因为无法完全把握现在,所以就不可能做到确实地预测未来——这样的理论,到底跟我的现状有什么关联呢?

「你怎么不吐槽嘛,我把哥白尼式回转错说成这样了耶!」

「谁会知道!别在这种近距离内说错好不好!」

「哥白尼式回转和哥本哈根诠释,我觉得也不是什么近距离的东西呀……」

【注:哥本哈根诠释是建立在由德国数学家、物理学家axborn所提出的「波函数的概率表达」上,之后发展为著名的不确定原理,即震动中的为例子——量子的类弦的决定论诠释;哥白尼式回转即为哥白尼式革命,意指彻底的变革。】

明明是自己说错了,斧乃木却向我提出这样的指责——这个就先不说吧。

「这可以说是一种哥白尼式回转啦。」

她重申了一遍。

「只要鬼哥哥你放弃回去原来的世界,下定决心在这个世界过一辈子就行了啊。」

「原来如此!还有这一招吗!真的很了不起啊,斧乃木。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千方百计去入侵神原家的浴室,现在马上就去哈根达斯吧!想要吃多少我都可以请你吃!……喂喂。」

因为我也同样骑乘着自行车,所以尽管不习惯,也还是试着来了一次乘接吐槽,而斧乃木的回答是——

「哈根达斯的直营店,在日本已经没有了耶……」

就是这样。

真的吗。原来不是仅限于我的世界吗……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

「为什么那个也算是解决方法啊。不,就算说是找解决方法,那不是什么都没有解决吗?我要是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的话——」

「那是因为想回去,也就是因为鬼哥哥你并不打算融入这个世界的缘故啦。就像是新来的转校生一个人用方言说着炫耀自己出身地的话题,让班上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糟的那种感觉啦。」

「什么啊,这种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比喻。」

「要勉强说的话,我就是向班上不合群的那个孩子搭话的温柔女主角。」

「原来是小学生爱情喜剧比喻的后续吗……」

「只要鬼哥哥你放弃回去,然后向这个世界敞开心扉的话,世界应该就会主动向鬼哥发挥影响力,鬼哥哥受到这样的压力,就会自然而然地恢复成原来的状态了——虽然那只是在我们眼中的原来状态,而且严格来说也只是一种折中的形式……但是基本上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们的影响力应该是不会输给鬼哥哥才对呢。

「…………」

看来她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地提议——如果撇开主观因素来考虑的话,斧乃木说的这番话也的确很有道理。

只要我放弃就行了。

只要放弃回去,然后决心在这个世界继续生存——怎么说呢,如果模仿斧乃木打比方的手法,这就像是遭遇了海难事故,在经过漂流到达异国他乡之后,就下定决心在那里继续生活的感觉吗?

「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哦,不光是为了保持这个世界的平衡性,同时也是为了鬼哥哥着想。因为……也许鬼哥哥你并没有发现,其实只要不想方设法回去,你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哦?」

因为斧乃木现在一直都是平淡的口吻,所以听起来也不是很迫切要说服我的感觉,但她还是继续鼓动我说:

「只要不接近神原家,猴子姐姐好像也不会主动向你发起袭击。只要鬼哥哥一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就可以跟育姐姐过上甜甜蜜蜜的快乐生活了。」

「别说得好像那就是我的主要目的一样好不好。就好像是我为了跟老仓过上甜蜜生活才下定决心留在这个世界似的……唔」

是一个值得稍作考虑的方案——也许吧。

要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作出这种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然而,那只不过是在排除主观因素的前提下做的判断。就我目前来说,那根本是连想都不用想的方案。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对不起特意为我想出这个方法的斧乃木,但是如果要我在这边世界里终老一生的话,我留在那边的世界的东西却实在太多了。

只要还有希望,我就会尽量去追求——就算要冒着性命的危险也同样如此。

「其实要冒性命危险的还有我啦。」

「那、那个、该怎么说呢……」

「没关系,反正我都已经死了。只是试着问问而已啦——只是想问一下罢了。而且,这个方案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漏洞呢。」

斧乃木说道。

「因为就算鬼哥哥你真的完全融入了现在的这个立场——也不能保证真正的阿良良木历以后不会出现在这里呢。」

「真正的——唔,虽然对你们来说那确实可以称之为『真正的』,但也别把我说得像冒牌货一样啊。」

「毕竟存在着两个同一人物的分身现象,也是会导致世界变得不安定的重要因素呢……究竟到哪里去了呢,阿良良木历。难道果然是跟鬼哥哥发生交换,到你那边的世界去了吗。」

「…………」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正如我担心的那样,搞不好在那边的世界里会同时出现两个忍野扇——不过,这也是假设这边世界里的阿良良木历是以忍野扇的姿态存在作为前提的。

不过如果这样考虑的话,我和老仓住同一个房间这件事似乎也可以得到说明了啊——就算说像家人那么亲密,按照常识来说,也应该不会让身为高中生的男女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除了身为专家的斧乃木之外,老仓似乎是对「我」抱有最强烈的违和感的人,这说不定是因为阿良良木历和阿良良木历之间存在着男女之别的缘故……而我在有恋人的情况下还跟老仓保持着那样的距离感,这不也太奇怪了吗?

「唔唔……」

但愿在那边的世界里没有发生小扇和小扇互相厮杀的状况吧——毕竟她就像一个由自我否定感凝聚而成的孩子啊。

这样一来,我大概就有必要知道战场原黑仪在这个世界观里和我是什么样的关系——不,那样的担心,就等到今天即将执行的这个任务失败之后再慢慢想吧。

首先还是全力以赴吧——在对雨魔的回避上。

虽然没有把目标设为「退治」会显得底气有点不足,但如果只是对付猿猴之手还好说,不管如何也不可能把神原骏河本身当成退治的对象,所以这种程度的目标应该就恰到好处了——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到了哦。」

斧乃木边说边用手指着前方——在她手指的方向上,是一道碎得七零八落的围墙。

那是昨天神原在墙上飞奔的结果,看来即使是允许不符合逻辑的世界观,也不会发生损毁物品被自动修复的现象——在前面可以看到的神原家的门扉,当然也还是处于粉碎的状态。

「那么,接下来就找计划行事了。我会随便拖延着时间,你就在屋子里慢慢搜索吧。或者去好好泡个澡再回来也行哦,鬼哥哥。」

「我哪有这样的精神余力啊。」

「不过,时间上是很充裕的啦。因为由我出马的话,别说是五分钟,就算是五小时也能撑下来。」

泡那么长时间的澡肯定会头晕的。

我本来打算这么回答她,但却无法做到——因为在碎裂的围墙内侧,也就是在神原家的区域内,已经可以看到雨魔正扬起猛烈的尘土从那里朝这边笔直地猛冲而来。

明明刚才还在那么远的地方,现在已经来到了这么近——昨天我还很不可思议地思索着「她明明没有必要这样做,为什么在追赶我的时候非要在墙上跑呢」这个问题,但是现在看到她从华丽的、或者说是曾经很华丽的日本庭园向这边冲过来的样子,我就恍然大悟了。

看到在制造着地裂现象的同时向这边冲过来的她——要破坏的话,比起地面,当然是先从墙壁开始了。

这么看来,她似乎并非完全没有理性和判断力的样子——但是现在也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你就直接去吧,鬼之哥哥。『多数例外规则』——」

斧乃木迅速从我肩膀上跳下来,同时直接将指向碎裂墙壁的手指肥大化,瞬间使其变质为破坏力——就像要以此展开正面冲突一般,指向径直奔来的神原骏河。

把手指的破坏转向脚的破坏——让斧乃木的双手保持自由行动状态,这也是选择骑肩膀的姿势的理由之一。于是,猿猴和尸体的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023

偷偷摸摸地从旁边穿过激战的开始地点,我向神原家展开的潜入作战任务的第一阶段算是获得了成功——当然,雨魔是准备向我追过来的,但却被斧乃木成功地拦截住了。

一旦进入了那种局面,应该就没有问题了——虽然她说五小时恐怕会有点夸张,但只要把重点放在防守上的话,斧乃木应该是决不会输给雨魔的吧。

要说唯一的担心,那就是斧乃木一个不小心打败了雨魔,也就是一个不小心把雨魔给退治了的情况。不过,假如是我的那个世界的斧乃木还有点难说,而这个世界的斧乃木则似乎懂得拿捏分寸,除非遇到什么特别的意外,否则应该是不可能发生那种事情的吧。

当然,如果换个说法的话,那也意味着一旦遇到什么特别的意外就有可能发生那种事情,而且我也没有资格向她下达「就算有被杀死的危险也不能向雨魔施加致命的伤害」这样的命令,所以我还是不能悠哉游哉地在这里浪费时间——必须尽快去调查柏木浴池。

心里明明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一进去就马上迷路了。神原的家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我也一时间忘记了左右反转这件事。

听着从庭园方向传来的仿佛在搞大工程似的震耳声响,我在神原家里左跑右窜(还是说右跑左窜?)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目的地——柏木浴池。

「呼……」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从我在北白蛇神社的境内灵机一动想出来这里的主意,到现在真正到达目的地为止,竟然花费了将近十个小时……虽然也有一种终于达成目标的成就感,但实际上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至今为止都只是相当于在跑马拉松之前到处找人询问长跑诀窍的阶段。直到现在这一刻,我才终于听到了起跑的鸣枪声。

……说起来,我一路进来都没有见到跟神原同住的神原的祖父母……是不是我专门挑这个他们应该会外出的时间段的策略奏效了呢?当然,只要不是雨魔的话,就算真的见到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后果。但如果可以避免碰面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在这个时间点,我就已经从比我家的房间还要宽敞的脱衣间推开木门,走进了沐浴间——幸运的是,浴池里已经盛好热水了。

像这种规模的浴池,要是从头开始注入热水的话,恐怕至少要花上十五到三十分钟,所以这真的很走运——难道那个雨魔也像火怜和月火那样喜欢洗晨澡吗?

这么想的话,我现在就好像在偷窥后辈女生洗完澡之后的浴室,不禁有种不道德的感觉……总之,为了让光线达到全反射,我首先就从斜向的角度来观察那个浴池的水面。

「…………」

在这样子达成目的之后,我顿时感觉到这种行为实在愚蠢到了极点……或者说不得不对自己的行动产生疑问了……而且还把斧乃木也卷了进来,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嘛——类似这样的想法不断涌上心头。

而且理所当然的是,水面上果然是没有映照出任何东西。

要勉强说的话,就只是映照出浴室的天花板——这样的结果,到底该怎么向斧乃木报告啊。

虽然我本来就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抱着一种「溺水者抓稻草救命」的想法,然而一旦这样面对着失败的结果,就变成「我为什么要抓住稻草啊」了——难道以为自己是稻草富翁吗。

【注:稻草富翁是日本的童话故事,故事讲述一个穷人从最初拿到的稻草,经过再三的以物换物,最后成为大富翁。】

就算哗啦哗啦地拍打水面,也只能看到不断向外扩散的涟漪——在这样玩着水的期间,我的头脑已经逐渐开始转向对「到底该如何巧妙地说明才不至于被斧乃木取笑」这个问题的思考了。就在这时——

「啊啊。」

我想起来了——我回忆起之前我来这里的时候从神原口中听说的正确说明。对啊,在浴池水面上映照出将来跟自已结合的对象,应该是在泡浴的期间。

虽然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差异,但就算在沐浴间以着衣服的状态看来看去,说不定也会被判断为和传承不一样的状况——唔唔。

假如说「既然喝了毒药就连碗也舔干净」,那我现在已经连碗都吃掉了,要不就把叉子和刀子也——不,是不是应该连桌子也吃下去呢?

【注:「既然喝了毒药就连碗也舔干净」日本谚语,意思是要么就不做,要么就一直做到底】

既然到了这一步,我就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去……不,虽然即使这样做也很有可能还是得两手空空地回去,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成为不竭尽全力尝试所有方法的理由吧。

明明决不是毫无风险,而且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斧乃木却还是为了我正在跟凶暴的怪异雨魔战斗着。即使是为了她,我也要脱掉衣服!

在这里好好泡个澡!

幸好刚才我伸手进水的时候还是温温的感觉——应该还没有离开多久……不对,应该不需要烧火加温。

我回到脱衣间迅速把衣服脱光,然后再回到沐浴间——虽然在别人家里脱光衣服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但就算说要尽快行动,礼节也还是要好好遵守的。

在把身体清洗干净之前,我是不能直接泡进浴池里的——不,要说遵守礼节的话,恐怕也没有比擅自闯进别人家的浴室泡澡更不守礼节的行为了吧。

凝神细听,时不时都会有相当震撼的破坏音传入耳中——战斗似乎依然在继续。既然斧乃木在战斗,我当然也不能轻易放弃认输——怀着这样的决心,我继续进行着在身体上涂抹上肥皂泡的战斗,然后用淋浴器冲洗干净——准备完毕。

然后,我就泡进了柏木浴池。

呼~真舒服啊——不对吧!

从结论来说,即使脱光衣服泡在浴池里,从斜向的角度来观察水面,也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老实说,我的内心就只存在着「果然不出所料」这样的想法。

嗯。

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如我所愿的事情了。

我为什么会把这样的点子当成是锦囊妙计呢,真是太丢人了。只能认为我当时的脑子出了毛病。那么,再想过别的办法吧——果然还是要从寻找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阿良良木历」开始吗?

尽管我觉得应该是小扇,但如果不是小扇的话——

这完全是乌鸦点水式的洗澡,水泡过肩膀还没过一百秒,我就准备站起来身来了——但是就在这时。

咔啦——

沐浴间的木门被推开了——不可能,难道是雨魔打倒了斧乃木,然后追着我到这里了?

然而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了对斧乃木抱有「不会那么轻易落败」的信赖之外,我也相信雨魔状态下的神原骏河不可能有把门推开这样的理性。

正如她破坏了屋子外面的门扉那样,对恶魔来说,门并不是用来打开的东西,而是用来破坏的东西。

事实上,站在门外的人也并不是神原骏河的雨魔——但是,也同样不是不小心打倒了她的斧乃木。

而且,也不是或许实际上没有外出的神原的祖父母——尽管我用了这么多绕圈子的说法,但也不意味着接下来将出现什么出乎预料的答案。

因为,那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初次见面的某个人,

正以全裸的姿态站在那里。

从没见过的人,以从没见过的luǒ • tǐ,站在那里。

「嗯?你是谁啊?」

这时候。

那个人丝毫不遮掩一丝不挂的身体,向我这么说道——明明一只手拿着毛巾,却只是由得它搭在肩膀上,也没有表现出动摇的反应。

luǒ • tǐ的那个人,向luǒ • tǐ的我询问我的真正身份。

「唔……问别人名字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先报上名来吧。」

相对的我则动摇不已,拼命地想要遮掩住自己的身体——虽然是一丝不挂的状态,但我还是勉强挤出全身的勇气说出了这种虚张声势的话。

毕竟对方正站在入口处,我没有办法推开那个人离开浴室,根本就无法逃走——毕竟在这种状况下也不可能报出自己的本名,我除了反问对方的名字就没有别的选择。然而,那个人却若无其事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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