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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悲痛传 第2话「一起战斗吧!第一位魔法少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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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既是游戏结束,

也是游戏胜利。

1

——才怪。

十三岁的少年空空空的身体并没有被炸得粉碎。当然,就像他对自己的生存方式毫无疑问那样,他也完全没有回想起剑藤犬个、左在存、花屋潇等人。

他没有做这些无用功,只是一心等待爆炸发生的瞬间——然后准备分析发生的爆炸,再从装找出活下去的方法。

可怕的对生的贪念。

可怕的对死的拒绝。

在任何人都会放弃、抛下一切的时候,他依然拒绝死亡,执着地要活下去——四国的三百万居民如今下落不明,但在那么多人中恐怕也没有人像他这样执着于活下去。

不过这一点在此时其实没有派上用场。

他绝对不是因为直到最后的最后都没有放弃思考才没有被炸飞——只是单纯地因为爆炸没有发生而已。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爆炸。

在他受到爆炸气流冲击的时候——从操场一直追踪看看而来的连续型爆炸突然、终于、将将停止了。

和爆炸开始的时候一样。

没有前兆也没有前置——突然地。

空空觉得爆炸可能会略微停顿一下再开始,继续平静地等待『它』——可是那之后完全什么也没有发生。就连最后发生的爆炸掀起的热浪也渐渐平息了。

全速奔跑带来的疲劳感和紊乱的呼吸也自然地平复了——回过神来,发现脉搏也恢复原样了。和平常一样的生理指标。和平常一样的十三岁少年空空空。

「…………」

即便如此,空空依然小心谨慎。

即便没有遭到『狙击』,只要是受到不知道什么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进行的攻击,就会产生对方,也就是敌人,现在正在玩弄自己的想象。

这种想法接近直升机驾驶员产生的那种被害妄想,但为了在战场上活下来,这是必不可少的想象——而且从仰面倒在车道上的那时候起,空空就实际上没有了抵抗的余地。

他准备的装备中,并非没有能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的东西,但它们现在大半都装在被空空压在身下当做缓冲垫的背包里。

他唯一选来拿着前往『无人岛』四国的『破坏丸』也绑在空力自行车上,不在手边——不过就算在手边,日本刀也终究无法抵抗爆炸。

因此,敌人也许是要像猫玩弄捉到的老鼠那样玩弄手足无措的空空,才在最后一刻停止爆炸的——所有空空没有解除戒备。

不过不管他戒备还是不戒备,一旦爆炸再次开始,他都没有抵抗的办法——因此。

因此。

「你运气真好啊。」

空空光是戒备着自己的肉体破裂,因此当他旁边传来这个声音的时候,真的是吓了一跳。在某种程度上,即便他自己的肉体爆炸了都不会那么惊讶——此时,他最意外的便是自己还能这么惊讶。

「不,与其说是运气好,不如说是太不走运了——在这里死掉说不定要轻松得多。不管怎样,能够将将逃出陷阱的追踪范围——看来『有资格』呢。你叫什么?」

「…………」

空空扭过身,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那人叉开腿站跨立在车道的正中线上——是一位和空空差不多年纪的少女。

然而这件事,同辈同年这件事完全没有让空空产生亲近感。反而只觉得她是之前完全没有遇见过的人种,是住在别的世界里的人

就连现实认识能力高超的空空也这么想,完全是因为少女所穿的衣服——轻飘飘软蓬蓬的,配色艳丽至极,体育少年空空自然不知道,这便是所谓的洛丽塔风格。

在无人的道路中央。

一位这样穿着的少女正抱着胳膊叉腿站着——不管怎么选词择句,也会回到异样这一个词上。

不。

但是空空不是只关注了这种异样——他不认为从少女身上感到的异样仅仅是外表、外观、外在的问题。

无人的道路。

不仅如此,现在整个四国都该是无人岛。

然而,少女却带着理所当然地表情——与其说是理所当然地表情,不如说反而是对入侵者空空感到愤怒的表情——盯着倒在地上的空空。

「…………」

「干嘛不说话?真是个让人不舒服的小鬼。」

和怎么看都是一样大的女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叫做小鬼,这种事空空还从没有遇见过,但他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不高兴。总之,他判断情况——或是说舞台已经转移到下个阶段,便想要站起身来。

一开始就说过了,不论太是否警惕着爆炸,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太大区别。

「啊,注意一点。」

这时,少女说。

她松开抱着的胳膊,指了指空空脚边。

「要是回到大概这条线的那边去的话,爆炸说不定又会开始——隔了这么久的时间,我想应该没关系了,不过事情总有万一,也要考虑规则误操作的情形。」

「……谢谢。」

空空虽然不太明白她说的话,但唯有她担心空空,提醒他『注意』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便道了谢。

「这种小事就不要特地道谢了啦,真是奇怪的家伙。」

少女不高兴地皱起眉头说。

她似乎不喜欢别人因为小事向她道谢。不,也许是空空现在这种把道谢当成是打招呼的性格有问题。

不光是这一点,空空在现在和过去性格都有问题,他现在对此也很有自觉……这件事先不提。

「我想听到的不是道谢而是名字。名字。你的名字。听得懂么?na。」

「……我是。」

空空一边说——装作摔疼了站起来有些困难的样子,一边思考。慢慢地慎重地思考。要问他在思考什么,那边是:此时要不要报上假名,要不要隐藏身份。

他知道依照正经的伦理观,他不该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撒谎,但是在这个情况下,少女实在太可疑了——太脱离常规了。但他还是不想对救了自己的恩人撒谎。不对,这是个危险的误会,其实空空根本没被她救。

她只是在空空倒下时,在空空靠自己的力量逃脱了之后,向空空搭话而已。

最多只是告诉了他回到那边会有危险而已——即便如此,在现在这个无论什么情报都想要得到的状况中,这也能说是『被搭救了』……

「空空空。」

不过想来想去,空空还是照实报上了名字。

「地球扑灭军所属。第九机动室的室长。」

还加上了她没问的东西。

「!」

听到空空的回答,少女不禁露出一丝惊讶——单是能看到她的这个表情,说真话就有价值了。

此时说真话单纯地表现了空空『面对不知道正确答案的选项时就遵循基本原则』的生活方式——只是表现了这一点而已。没有任何根据。他是参考了从某本书中看到的博弈论中能获得更高胜率的战略。

即,『以说真话会基准,在敌人说谎后回以谎言的『报复战略』是胜率最高的』——博弈论中的这个战略在现实中到底能否发挥作用十分令人怀疑,空空明知这一点,在一瞬间还是把它当成了基本原则。

连对方没问的事情——他所属的组织和头衔都说了出来。这基本上是顺势说出来的,连空空自己都觉得有些老实过头了,不过从对这句话的反应中,也许能看出这位以空空的世界观来看方法来自异世界的少女的立场。

如果她知道地球扑灭军,也就说明这位少女身处于能知道地球扑灭军的立场上——既然知道,那当空空这样一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十三岁少年报上『室长』这样夸张的头衔时,她的接受程度也会体现出她对地球扑灭军的了解程度。

不过,单从她能大大方方地生存于四国现在的状况之中,便能一眼看出她不是普通人了——果然。

果然这位少女。

这位少女的反应——不只是『一丝惊讶』。

没有止于这里。

光是有这个反应空空就觉得说真话有价值了,但其实不光是这样,何止是这样。

「说到第九机动室。」

少女捉住了空空回答中预料之外的地方。

然后她这样继续道:

「那不是剑藤犬个小姐所属的吗……?」

「!」

这次轮到空空惊讶了。

精肉在这种时候听到这个个名字——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完全是意料之外。

「哎……你是剑藤小姐的——」

「啊,不。」

少女慌忙捂住嘴。

完全就是一副说错话了的样子。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我是。」

然后少女强行转换了话题。

不,从方向来看,这应该说是回到了原本的话题上——总之,她接受了空空的自我介绍,并报上自己的姓名。

「我叫证。登淀证(のぼりおりしょう)。」

「しょう?」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听别人报上名字是不会多想的,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空空空此时立刻转换思考,确认眼前少女的名字。

登淀证。

可是『しょう』。

它和空空的朋友——自称挚友的花屋潇读音相同。

话虽如此,那家伙名字里的『潇』算是相当特殊的字了,总不会连汉字都相同吧……。

「你可以叫我证。我也会叫你空的。」

「唉,不……」

距离一下子拉近了,空空不知如何是好。

说什么可以叫,他们今后会不会成为互相称呼名字的关系都不一定呢——而且更重要的是,空空根本不想叫她证。

他心中可没有一丁点的伦理观能让他立刻和刚见面的人亲密起来——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

话虽如此,空空也知道,按照一般常识,直白地拒绝女孩子的主动接近是不解风情的,或者说会让对方难堪。于是在这种左右为难中,他没有直白地拒绝,而是问:

「しょう是哪个字?」

这其实是所谓的争取时间的问题,但她——登淀证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问题。

「言字旁加上登。」

她说。

「证。这个字除了我的名字以外很少见就是了。」

「嗯……这样啊。」

花屋潇的『潇』虽然是个复杂的字,但只要说是『潇洒的潇』别人基本就能知道了——相比起来,登淀证的证字确实像她本人说的那样,很难像别人解释。

就算听到言字旁加上登,空空也记不起到底有没有这个字——空空心中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字。光是想象字形,也无法确定这个字是不是真的读作『しょう』。

「谢谢你告诉我名字,登淀。那么——」

「我说了叫我证吧?叫我登淀我是不会回应的。从下次开始就无视。」

「…………」

不好办啊,空空想。

渐渐地,不,突然被对方掌握了主导权。空空空不擅长面对这种局面——他会被这种局势吞没。不管是好是坏,不,大多是时候都是坏的,如果有人强硬地想要替他掌握主导权,空空空便会简单地将主导权交出去。

甚至因此多次遭遇惨剧。

也许该说这是他无法改变的性格——但是他也没有那么随波逐浪,以至于在重要场合下忽略事情发展的重要事项。

空空空说:

「证。」

他已经能够忍受称呼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名字所带来的无法容忍的痛苦了。下定了决心。

「你认识剑藤小姐吗?」

「不要在意这个。」

对方说得斩钉截铁。

用命令句说得斩钉截铁。

证既没有推脱,也没有装傻,而是这样,甚至反而有些清爽地拒绝了这个问题本身——然后。

「你隶属于地球扑灭军啊。」

她立刻将话题继续下去。

「在哪里,像你这样的小鬼当室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那个组织里头衔基本只剩空壳了。说不好听的,内部实在是太随便了,实在无法让人觉得是业界龙头。」

「……证。你……那个。」

空空问。

如果证推脱的话——或是说谎的话,还能继续追问,但对方都说了不要在意,那就很难再追问了。

这样一来。

「你知道地球扑灭军对吧。」

只能围绕这一点说了。

「那,难道你是先行上路的调查班的人……?」

空空故意这样问,但他当然不这样觉得。从登淀刚才的话中推断,她确实在某种程度上了解地球扑灭军,但『内部太随便』这种话明显是从组织外部来看的意见。

但空空依然故意提出这种现实自己理解力低下、头脑迟钝、缺乏推理能力的问题。这也是基于刚才『博弈论』中的原则。

对方说谎,就回以谎言的报复策略——在使用方法是来说并不太正确,但总之,这句话有效地让证焦躁了起来。

「怎么可能。你是笨蛋吗?从你能靠自己回避那个陷阱来看,我还以为你有点本事呢,没想到根本不是那回事。说不定只是碰巧的。只是个运气好的家伙。」

她毫不隐晦地耸耸肩说。

虽然不知道证的准确年龄,不过即便是和空空是同一年的,也肯定是无法成为朋友的那类人——不,现在回想起来,花屋大概原本也是这种强势的人,他们只是因为认识得久了才能保持让彼此舒适的距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下这个判断还有点早。

「哦,不是啊……那你是什么人?」

他差点说成是:『你打扮成这样到底是什么人』,但还是咽了下去。他觉得即使看见多么奇异的穿衣风格,都也许只是文化不同而已。这种轻飘飘的衣服在四国说不定是寻常的打扮。

对空空来说棒球制服理所当然地是那个样子的,但想想看,班里确实有女生说它很奇怪(空空曾经被追问为什么背后写着号码。他当时觉得真是不可理喻)。

可是他的顾虑招来了反效果。

「你说我是什么人?猜猜看啊。」

证给出了能想到的范围内最让人不愉快的回答。如果不是空空的话一定会被气回家去——不,在这种情况下,他在四国可没有能回去的地方。

总之,也只有空空会按照这个态度狂妄的女生所说,甚至不如说是完全按照她的吩咐,认真思考、专心猜测了。不,就算是空空,如果对方没有说出『剑藤小姐』这个名字的话,或许也不会这么专心。

「既然不是地球扑灭军……那是其他组织的调查班的幸存者么?」

「哼哼。完全不对。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条件都已经给你了啊。完全能猜出来啊。」

她一副嘲笑的态度。

从刚才开始,空空对这名少女的好感度就在不断下降,不过所幸,他不是按照喜好来和人交往的——而且和刚才一样,实际上这次的回答空空也是故意猜错的。

说实话,他已经得出了像样的答案,但还是有所顾虑,觉得对方说『猜猜看』的时候立刻就猜对有损对方的面子。

这多半是完全不需要的毫无用处的顾虑,而且空空也觉得猜错两次就够了,于是他说出了真正的猜测。

「你是本部设在四国的对抗地球组织。」

以她知道地球扑灭军。

并且知道剑藤犬个为根据——空空猜测。

「绝对和平联盟的人吧?」

这个答案对不对——从登淀证的脸上就能看出来了。

2

曾经负责照顾空空空的女剑士——剑藤犬个。

她隶属于地球扑灭军第九机动室的同时,和一个外部组织有私人来往,或是说有深交,那边是本部设在四国的绝对和平联盟,简称绝和。空空听她说过——根据事情发展不同,空空也许不会隶属于地球扑灭军,而是隶属于绝对和平联盟。

如果是那样,他也许会在这次的事件中像三百万四国居民一样『失踪』——但组织虽然整个全灭了,但既然存在登淀证这个幸存者,那就说明绝对和平联盟也没有被彻彻底底地毁灭。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无法取得联络,组织层面的消息断绝了——

「……哼。」

证鼓起嘴边,非常不高兴地说,

「算了,事不过三。说不定是碰巧蒙对的。而且,都提示到这个份上了,谁都知道。」

「…………」

空空不觉得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提示,但既然她本人都这么说,就当成是那样好了。空空像『篝火』平时对他做的那样,无视了这句话。

「你说的没错。我是绝对和平联盟香川高松支部的登淀证。虽然没有你那么厉害的头衔,但好歹也是联盟的王牌之一。」

「王牌……?」

王牌之一这种形容也让人觉得不协调,但像她这样的年幼孩子自称是组织的王牌更加不协调——不。

既然这么说,那空空担任地球扑灭军的室长、被称为英雄,在外部看来应该也相当不协调。

所有组织都会征用、重用许多少年兵,这可以说是对地球战中的常识——不用特地吐槽。如果说她没有作为王牌的风度,那空空也不遑多让。

「……你见过剑藤小姐吗?」

「我说了不要在意吧。」

空空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说的,果然不出所料,证厉声拒绝了。

「你要问,也该问些更根本性的问题——比方说,现在四国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

「我可是本地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事先声明,证又抱起胳膊继续说。

看来她有抱起胳膊的习惯。

「这次虽然偶然回避了陷阱,但像你这样的外来的人,马上就会游戏结束了。」

「游戏结束……?」

这个轻佻的必须和刚才紧迫的情况一点也不相称,为什么她要用这种说法呢?空空感到疑惑——就算是他,在此时也完全没有考虑过,证此时使用的这个单词,竟然是『原本』的意思。

而证又继续说:

「事先声明,如果不理解规则,就会被毫不留情地从这个游戏中剔除——」

这句话中也表现出了同样的意思,但此时空空自然也不会发觉。这不是因为他迟钝,而是因为他才刚刚踏上这个舞台。

不过即便如此,感觉上的气氛还是听明白了。

看来这片土地上发生了空空完全不知道的现象——不过这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

他就是来调查、解析的。

「如果你知道的话。」

空空下定决心说。

虽然他觉得这种事情对方绝对不会告诉他。

「希望你能告诉我……现在四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不会白白告诉你呢,这是当然的了。」

证说——没有完全拒绝还算好的了。

「不过,就算是你这样的家伙,好歹突破了第一陷阱,也许也能派上些用处。当当盾牌什么的。」

「盾……盾牌?」

「那么首先,先告诉你一件好事吧。我可是富有奉献精神的。」

证完全不理会空空的复述,继续说了下去——空空也是我行我素的性格,但证是在另一个方向上的我行我素。

空空的我行我素是以自我为中心,而证的我行我素是不顾旁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区别。

「规则1。不得尝试联系岛外——以这个动作为契机,就会发生刚才那样的爆炸。」

「刚才那样的是说……那个追击型的?像狙击似的……」

「对。那个如果逃掉的话是可以像你这样活下来的,不过大部分玩家都无法回避而粉身碎骨了——粉身碎骨,然后消失了。」

就是游戏结束。

她说——再次使用了刚才的『游戏结束』这个词。

「不得尝试联系岛外——」

联系。

确实,刚才正要联系『篝火』——通讯仪器就破损了。然后便开始了连续的『攻击』。那大概就是证所说的陷阱。这样的话。

「这就是四国现在无法取得联络的原因吧……这样的话。」

就出现了各种各样可以想到的可能性。

空空本以为地球扑灭军送进了的调查班全灭了,而四国的居民就算没有全灭也几乎没有活着的了——但是如果仅仅是不能发出求救的sos的话。

还有生存的可能性。

而且还——相当高。

可是,证像是看透了空空的想法似的,若无其事地说:

「事先声明,不论是本地人还是不是本地人,大部分人都死在这个第一陷阱里了。」

简单明了地说。

实在太直白了。

「所以你还是抛下同伴说不定还活着的可能性比较好——我的同伴,绝对和平联盟的人大部分也都死掉了。」

「…………」

同伴。大部分——么。

「这大概就是信息化社会的弊端吧。大家都会觉得遇到危机时理应向外部求援。如果没有自己想办法解决的骨气的话,比如如果不是像我们这样的人的话,是很难从这个第一陷阱中活下来的。」

「那——」

调查班和察觉到异常之后的登陆组自然是全灭了——那么四国的居民,那三百万人又如何呢?现在光从证的话中,还完全看不出事情发生时的情形,不过陷入恐慌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想要向别人求助。如果求助的对象在四国以外——如果不是用电话,而是用邮件或互联网的话,即便是向身边的人求助也会通过世界——会引发那个什么第一陷阱。

这样的话。

这种事态比起恐慌,更像是瘟疫——混乱会不断传播。就连完全无法理解人心,无法理解危机时人心中想法的空空也能想象得到。

「……就算是这样,有三百万人呢。」

空空说。

「很难想象他们都死光了……比方说,会有像我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引发了陷阱,但也活下来了的例子——还有没法发出求救的小婴儿之类的。」

「这个嘛,自然是有的。」

证点了点头。

两人说着话,空空渐渐习惯了她奇怪的穿着——不愧是号称现实适应能力高超。

「可是陷阱不光只有一开始的一个。规则也不只这一条。所以说了『规则1』。游戏进行中禁止事项处都是——都快被淹没了。像你这样的,就算勉勉强强回避了第一个,如果单独行动的话,迟早会引发下一个陷阱,死掉,游戏结束。」

「……那么你为什么还活着?你说你是本地人,那么这个——」

空空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形容,最终还是选择了和对方一样的用词。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意义,但现在总之是要努力接近这名少女。

「这个游戏你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在玩了吧?可你直到现在都没有游戏结束,而是一直玩了下来,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

「我不是说了吗?这都是因为我有自己想办法解决的骨气——」

「不,就算第一个陷阱能靠着什么『不求人』的骨气撑过去——后面的也能这样解决么?那么我也……」

说出来有些自吹自擂,但一个人想办法解决的骨气他是有的。

不如说,在地球扑灭军中,空空空一直是带着这样的骨气活下来的。即便没有爆炸破裂这样直接性的陷阱,但他这半年来也一直走的是脚下一滑就会死掉的钢丝。

以心理准备而论,和这种情况没有多大区别。

「你倒是抓到了我的痛处呢。还挺敏锐的。或者说——善于抓住别人的马脚。最近的小鬼就是这样。」

「……希望你别老叫我小鬼小鬼的。我觉得我们俩岁数应该差不多才对。」

「几岁?」

「哎?」

「问你多大。几岁几个月?说出来看看啊。」

「……十三岁。十三岁零,厄,大概六个月。」

姑且说了实话。

空空的体格和他运动少年的身份相符,反过来说即便糊弄说是十五岁说不定也不会被看穿。但在这种小事上撒谎不符合博弈论。

于是证挺起胸,说:

「那就是同年了。我也是十三岁。差不多。」

同年啊……确实她看上去不比自己小,但既然最多也只是高一个年级,还是不该叫空空小鬼。空空觉得这种事说出口反而像是小孩子,便没有出声,但布满的情绪还是表露了出来。

「什么嘛。」

证说。

「既然同年,那肯定是女生比男生地位高啊。」

「…………」

这话怎么说呢,好像能理解又好像不能理解。

不,虽然不能理解,但对方说得这么明了,这么干脆,实在难以反驳——也不想特地去反驳。而且,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名少女还是会叫空空小鬼。

所以拿年龄说事也是白搭。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这样根本就是小鬼嘛。」

「不……那,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你真的只是靠那个『骨气』活下来的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往后就没有理由做你的盾牌了啊……」

「……哼。」

说着,证毫不掩饰地,生气地鼓起嘴巴。她似乎和空空不同,是会把感情轻易表现在脸上的那类人——这样的话,即便一起行动,也不会不好相处。

不过他还没有决定要不要一起行动。

空空可不会因为在本以为无人的土地上遇到了人,就因为怀念人情而让判断力下降——那才是缺乏骨气的表现。

而且他到底有没有怀念人情之类的感情都值得怀疑。

「你这小鬼真是多嘴。」

「是吗?我还觉得自己是话少的人呢。」

「好吧,既然这样,就把这些也解释了吧——确实,要是没有这种程度,连盾牌都无法胜任。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哎?」

「这是我的原则。我不太喜欢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

证转过头,环视着周围说。

「而且,待在这样显眼的地方,说不定会被谁看见。」

「…………?」

被谁看见——会有这种事吗?

空空本以为这里是无人之地,但实际上,空空就被证看见了。也不能保证没有其他像证这样的『目击者』——从证的口气来看,四国中的幸存者也不止她一人。

进一步说,从证的口气来看,那些幸存者不一定像证这样怀着友好的态度——不,说到不一定,证到底是不是怀着友好的态度也还不能断定。

不过,不论有没有第三者,空空都赞成离开这里这个提议——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便赞成了。

「不过你可真是疯了——明知道现在四国是这个情况,还做出跳伞这种醒目得惊人的事情。除了我之外,肯定还有别的玩家注意到你了。」

「……你会第一个向我搭话,有什么原因吗?」

也就是说,这孩子不是在空空将将脱离险境时正巧到达,而是一直观察了空空引发第一陷阱、在爆炸破裂中逃亡的模样——完全没有出手相助的意图。

在这一点上空空不会责怪她,但理所当然地,也不会完全相信这种人。

「因为这附近是我的地盘——另外,现在只能说,因为我对这个游戏相当精通。如果你能派上些用场的话,再多告诉你一些也无妨……总之,先转移吧。把那个形状奇特的自行车扶起来吧。」

「……知道了。」

空空不喜欢被人命令,但他也只能照做。不过他注意到了一个问题。空空的自行车『恋风号』是单人的——为了追求速度,没有装上后座。证看上去也没有骑自行车一类的东西,空空也不能一个人骑车……这样一来,空空大概只能推着车走了。

他理所当然地这样想,这样思考,然而这不成问题。

至少——对于登淀证来说,这不成问题。

即便对于空空来说是个问题。

「哎?」

空空不禁叫了出来,然后揉揉眼睛。

他以为是看错了——但是没有错。

登淀证——在空空骑上自行车转过头的时候,她的身体飘在了空中。

在正中线的正上方,高三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像是被钢琴系吊着似的浮在空中——不过在这样开阔的地方,自然没有线吊着她。

轻飘飘地。

轻飘飘地。

宛如空空乘坐的直升机一般悬停着——然而空空从没听说过活人可以悬停在空中,而且她身上也没有相应的翅膀。也没有那种声音。

没有风。

只是稀疏平常似的浮在空中。

在空中——浮游。

「嗯?怎么了?看见什么稀奇的东西了吗?那辆自行车形状那么奇特,或者该说是形状那么奇怪,速度能提上去吗?先说好,要是跟不上,我可就不管你了。」

「说什么跟不上……你难道……会飞吗?」

「嗯,当然了,必须的吧,肯定的吧——啊啊,原来如此。」

证说到这里,明白过来似的点头。

「所以你才一脸惊讶啊。这对我来说已经是理所当然地事情了,就忘掉了。嗯,那关于这一点,之后也会告诉你的。」

「这……这也是那个什么游戏规则么?」

空空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来想去最后提出了一个极其正经的问题——不如说,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以说的。

就算空空少年的现实适应能力高,那也是有限度的——有极限的。不,应该说,他高超的是现实适应能力,而不是非现实适应能力。人类浮在空中、飞在天上这样的非现实,实在是太不可能了。

但是——现在就出现了。实际出现了。发生了。

登淀证像是在嘲笑空空已知的现实似的浮在空中——

「不,这是——总之就是我能在游戏中活下来的理由之一吧。和游戏本身没有直接关系。这样啊,需要从这里开始解释了——嗯。所以……不,算了,全部都靠边站。总之你先跟上来。」

证说到一半,便嫌麻烦似的,干脆糊弄一通似的说,从浮游转向了飞行——她就像是被弹射器弹出来似的,在车道正中线上方,离地一米左右的高度,对,怎么说呢,飞了起来。

硬要说的话,她的动作接近磁悬浮列车——但即便看出原理,也无法明白什么。转眼之间,她就只剩一个小点了。

空空连这样做会不会累,会不会消耗体力都看不出来。

「…………!」

以移动方式来说,空空本以为这辆『恋风号』足以称得上是最新科技的产物,但在飞行的人类面前,自己感觉就像是身处远古文明一样。

不过要是在这里发呆,就真要被丢下了。总之空空踩起脚踏板向证追去——所幸,她的速度不是真像飞机或直升机那么快,以空空的脚力全力疾驰——如果速度表的指示正确的话,就是时速六十公里左右——还是追得上的。

「哼,真是辆好自行车。真好。我也想骑骑看。想骑想骑。待会儿借我骑。」

然而,证还一脸轻松——说不定速度还能更快。她把地球扑灭军可以称得上是『兵器』的最新交通工具,说得像是玩具一样。

不过说归说,空空还是跟在飞行少女的后面,努力不被落下。

同时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3

谜团还有许多。

不,飞行少女登淀证登场后,谜团反而增加了——空空与和前登陆的调查班、还有大部分四国居民不同,成功回避了第一陷阱,但现在也仅此而已。

而且那也只是偶然,只要有一个齿轮出了问题,空空就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没有做地死去——按照他的真实想法,也许这样说才是正确的:

「又不小心活下来了。」

即便是像他这样的人,也会偶尔、极其稀少地回顾人生,那种时候他的切实想法是对『我是不是已经错过了死去的地方、死去的时机呢』感到疑问——空空空自从加入地球扑灭军一来一直一心想着怎么活下去,实际上也一直活了下来,但他也确实对自己的生存感到了一些不协调。

所以空空在让众多人丧命的第一陷阱中毫无意图地、超出预期地活了下来,这让他感到一股抹不去的不舒服。然而即便如此,他的人格也不会放弃活下去。

如果他放弃了就糟了。

全人类就糟了。

因为如果他放弃任务——他的任务失败的话,毫不夸张的说,会引起四国的沉默,说不定会进而引发世界大战。在地球毁灭人类之前,世界说不定就会因为人类的自相残杀而毁灭。

如果这是地球的目的的话,可以说确实是个好想法——不过这个再四国发生的现象到底是不是和『大声悲鸣』一样都是地球干的好事,现在还不明确。

另外,四国失去联络的原因,还有登陆的调查班消息断绝的原因略微明了了——然而影像中没有留下破坏的画面依然是个谜。如果相信证的话,任务大部分人都在第一陷阱中死去了地话。应该到处都留有破裂——破坏的痕迹才对,可是没有。

跟在证后面走的时候,也没有在周围周边看到类似的破坏——如果刨去没有人这一点的话,完全是普通的景色。

可以肯定,影像中没有留下那种破坏的痕迹——这是一个露骨地矛盾。另外看看也非常在意证为什么会那样执拗地将四国现在的情况当成是『游戏』。

不过,人类相比想也想不明白的远大谜团,总是会纠结于眼前的谜团。看看地思考自然也就被飞行少女抓住了。

照登淀证所说,四国的现状和她会飞的原因之间不相关——可是空空却难得积极地想要最先解决这个谜团。说实话,如果证现在说只回答一个问题的话,空空大概就会问她为什么会飞。

严格地说,证不是在『天上』飞,而是在地表一米处飞,但这点差距完全在比喻能够解决的范围内。

这么说的话,在跟着她后面骑过车道时——证似乎为了关心照顾空空,为了让他的自行车容易跟上来,明明在天上可以自由地飞,却故意选择了沿着车道飞——空空注意到了一件事。

关于她的服饰。

登淀证那身服饰本以为只是奇怪的、华丽的洛丽塔风格,但在天上一飞,就觉得好像有些接近那种幼儿向动画片或漫画中登场的所谓『魔法少女』的形象。

空空是男孩子,对这种文化并不了解,但他还是想起了小时候在玩具卖场里总会自然而然地看到的这方面的形象——一旦这样想,就越发觉得比起洛丽塔风格,用魔法少女sy来形容她的衣服更加贴切了。

不。

既然她真的像魔法使一样飞在了空中,那她就不是什么sy了——也就是说,她说不定是货真价实的魔法少女。但空空作为底线,不承认魔法存在。

从地球对人类怀有敌意和杀意、人类想要打倒地球起,世界就相当魔幻了,但如果承认了魔法少女,就有太多基准会崩溃了。

那名『医生』曾经告诉他『高度发达的科学和魔法无异』——这样的话,登淀证的那个飞行能力说不定应该看做是科学的产物。

虽然和『恋风号』或『破坏丸』相去甚远——但也许应当看作是像『火达摩』『篝火』或是『犬齿』那样肉体本身经过科学处理的改造人。

如果相信登淀证隶属于四国?绝对和平联盟的话,那里也许就存在和地球扑灭军不同的dú • lì技术——而成果就是『魔法少女』。

如果真是那样,那她的玩乐心也飞过头了——明明是飞行少女却飞过头了。

总之,空空觉得不会相差太远,暂时采用了这种推测,多少安心了一下,便专注于踩着脚踏板跟在证后面——而最终到达的地方,又让他困惑了起来。

即便不算是混乱,也是困惑了。

新的眼前谜团。

经过一小时以上的飞行,她总算着陆的地方,是一个面馆前。

4

「……面馆?」

「嗯。」

「哎……呃,那个。这是乌冬面馆吧?」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那个……这个乌冬面馆里有什么……那个、秘密么?」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来,是家有名的店。」

不过现在里面没有人了——登淀证一边说一边走进里面。所谓里面,指的并不是店内,而是穿过了店内进入了厨房。

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放在架子上的乌冬粉。

「平时这里总是排着超长的队呢。如果不是有这种机会,像我们这种小卒可吃不到这里的乌冬面。」

「等等……我还没明白。」

空空老老实实地说。老老实实地问。

「我们,或者说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吃乌冬面吗?」

「是啊。来乌冬面馆不吃乌冬面,还有什么意义?没关系,我是土生土长的赞岐人,就算没有店员,也能和出好吃的乌冬面来。」

「…………」

「怎么啦?」

「……你说要换个地方,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呃……你的秘密基地一类的地方呢。这算什么?要先填填肚子?」

「可以说是要先填填肚子,也可以说是饿着肚子打不了仗。我觉得一起吃一些好吃的东西,也能增进和你的关系。」

空空想说:『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哪里谈得上增进』,但他连这也懒得说了。完全泄了气了。他觉得把这家伙的话当真实在是愚蠢——怎么说呢,紧张感都没了。

空空在店内的椅子上坐下。

和『地球战』作战的话姑且不论,在做乌冬面上,空空可没有能够帮得上香川县人的技术——少年空空在加入地球扑灭军之后,身边一直都有负责照顾起居的人,从这一点中也可以看出,他决定性地欠缺生活能力。

生存能力和生活能力成反比。

他之所以会甘心被当成英雄,说起来也是因为没有生活能力。

可是话说回来,同样年纪的登淀证却能从和面开始做饭,这着实是个冲击性的事实,刺激到了他的自卑心。

作为一般常识,空空也听说过赞岐乌冬的名声,不过香川县人都会做乌冬面吗?

啊啊,说起来,『那个人』也会从和面开始做乌冬面——他想。

「我们擅自使用乌冬粉,店里的人不会生气吗?」

「现在四国哪里还有会生气的店里的人啊。这有什么,这些材料放着也只会腐烂掉,我们把它们美味地吃下去,反而是善行呢。实际上汤头材料之类的就已经坏了……那边的竹轮还能吃么?能不能呢?」

「…………」

空空觉得这逻辑真是专断,不过在这种情况向确实无法应用理所当然地伦理观——不过空空无法自私自利地将这种行动讴歌为善行就是了。

不管怎样,空空也没有打算光靠他带来的、能装进旅行背包里的那点便携食物和水绕四国一周——总会有必须从当地筹措食物的时候。

而其中第一餐就是赞岐乌冬,可以认为是幸运的吧——不过他总还是觉得他又不是来观光的,现在不是该吃乌冬面的时候。

「……喂,你在做什么呢?证。」

用名字称呼别人总觉得有些害羞,不过也只能慢慢习惯了。

总之空空看着厨房里的证,不禁从椅子上站起来,问。厨房里发生了足以让空空空站起来的事情——发生了以他的常识难以置信的事情。

有一种说法是站在灶台上(前),而登淀证现在正是这么做的——和字面意思一样,站在灶台,而且是大案板的上面。

而她的脚下则是刚才加水和好的乌冬粉——她竟然在踩食物。

「看了还不知道吗?」

「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啊。」

「在和面啦。」

「不,可你在踩啊……」

「要这样做才劲道呢。你还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怎么能说什么都不知道……」

「想我这样没有臂力的女孩子如果想要和面的话,这样做是最好的。你想啊,红酒不也是女孩子用脚踩出来的吗?真笨,这也不知道吗?」

「这倒是知道……哎,这两个一样吗?可以用一样的方式解释吗?」

「一样啦,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这小鬼什么都要找点理由,快闭嘴看着吧。」

「…………」

不。

仔细一看,面都包在保鲜膜里,证也脱掉了鞋和袜子,光着脚——踩之前当然也洗过脚了吧。那么卫生方面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用脚做饭,用脚来做饭的场景对空空来说太过刺激了。

『那个人』用面粉做乌冬面的时候记得是用空空熟悉的那种做法,用手和面的。

文化冲击。

而且是重度的文化冲击。

我一会儿就要吃那孩子用脚踩过的东西么……。

在不具备前置知识的空空看来,这种行为让他感到强烈的背德感。另一方面,又觉得刚才一直在天上飞、脚不沾地的证现在却在踩乌冬面,有点不可思议。

「真是个麻烦的小鬼——以后可想而知啊。说起来你为什么一个人来啊?是因为是少数精锐?还是因为是独狼?不过这种事在地球扑灭军里多得是就是了。」

「……证还不是一个人。」

「我是那个啦,是那个所以无所谓。又不是什么独狼。现在在说你啦。」

这是粗鲁地、俯视的说话方式。

只说『那个』『那个』的,没有要解释的样子。

空空参加的是体育系的社团活动,从小学时起就对不讲理的命令本身没有多少抵触,但即便排除这一点,证的态度也实在太杂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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