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2/2)
违背常理的——出现了。
实在是没有道理的——出现了。
不,那个只是在那里而已——那个只不过是存在在那里而已,像刚才那种,说的好像是选择在我眼前出现,或者好像在伏击我似的表现方式,并不客观公平。
那种想法太过自以为是了。
那种机会主义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是必然,连偶然都不是。
只不过是,相互前进的道路重叠了了而已——因为对于那个来说,我实在是不足为道,连去注意的价值都没有的渺小存在。
正如——对于怪异来说的人类一样。
在这路灯的光线尚且昏暗的夜空中。
装在山地车笼头上的LED灯所照到的是——想要隐藏什么的某人。
大家都认识的,班长中的班长。
羽川翼。
「——那个……但是。」
但是,可是。
看着那样的羽川,还能够判断那是羽川,断定那是羽川的人没有几个吧。
就算是父母见到也会搞不清楚。
这种修饰,在这种场合下,虽然充满了讽刺就是了——
「……羽川……吗?」
白色。
白色。
白色。
其存在——就如同是纯白一般。
无垢的,纯白。
虽然这个比喻用在黄金周这样的时间段不太恰当,但洁白胜雪,说的就是这样了吧。
羽川那如同润湿的鸦羽一样绮丽的发,变得好似透明的纯白——而本来色素就很淡的羽川的肌肤,更是变得病态的苍白。
变化了。
别说是靴子了连袜子都没有穿,仅仅身着胸衣和短裤,好像直接从浴室里面直接冲出来似的姿态的确另人震惊——然而,唯一形成对照的色,也是源于那内衣的颜色。
醒目的。
纯粹的——色。
但是,个人来讲对于这色却似曾相识。
毫无疑问,那就是白天,羽川所穿着的颜色——没有理由忘记。
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深色(darkblack)。
虽然那并不能成为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但是对我来说,已经确信眼前的这个存在正是羽川翼。
腰的形状——不,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啦。
就算怎样都不好现在也扔在一边。
问题是。
比起只穿着内衣的姿态,比起就算是染发,头发的颜色也变得太过完全自然来——更加显著的问题。
「——喵。」
在她的头上——高耸的,生长着的猫耳。
魅惑——猫。
「喵——」
她——如此鸣叫。
呼噜呼噜地——从喉咙发出鸣叫。
「羽——羽川。」
「啊——什么喵,你。是主人的朋友喵?」
羽川——不。
障碍猫说道。
那语气也好音质也好,不,连表情也——和羽川相差甚远。
找不出与她的关联性来。
眼前的羽川,即是羽川,又完全不是羽川。
羽川是不会发出那种撒娇似的甜腻声音的,更不会在一边发出甜腻声音的同时,露出似乎立马就回咬过来似的凶恶表情。
什么啊——这是。
这种现象。
既是羽川——又和羽川完全不同。
简直可以形成对照的,极端性的不同。
是的,也就是说不是对照而是对极。
完完全全的反转——正因为如此才是同一。
「喵哈哈——说起来好像也不是没有见过喵。是在埋俺的时候一起在的家伙吧——嘿,那么正好喵。」
在混乱的我面前,带着浅浅的笑容,障碍猫说道。
一边,将眼睛眯成一条线。
「俺是完全不明白啦,朋友的话就是应该互相帮助的吧?所以喵,这些家伙,之后就拜托了喵。」
说完。
咚——将什么东西,扔到了我的脚下。
不,因为扔的东西实际是两个,声音应该是咚,咚——响两下才对吧。
但是,简直就像是混在了一起,混在了一块。
仅仅是,一块。
「诶——」
令人惊异的事情接踵而来,让我的大脑失去了正常运作的能力——不过那可能反而更好。
因为这样就不会对于眼前这种程度的东西感到吃惊了。
是的。
对于——将两个人类——扔到脚边这种程度的事情。
「…………!」
不,果然还是很吃惊。
吃惊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自行车大概也整个翻了过来。
然而,话说回来——到底这两个人,障碍猫是从哪里搞出来的?
最开始就在手里的吗?
考虑到当时的情况应该只能是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是由于羽川的猫耳内衣装扮给人的印象冲击太过强烈,让我没有注意到障碍猫拖着的两个人类吗?
还是。
那两个人类,当时就像现在一样,好像死了似的毫不动弹——因为简直跟尸体一样,我才在无意识中将其从意识中排除出去了?
「那个。什么来着喵——对了对了。这些家伙是主人的『双亲』来着。虽然不大懂喵。」
障碍猫说道。
一边邪恶地笑着。
好像很开心似的——不,就是开心。
没有其他任何感情。
「所以喵,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用的家伙们喵。连杀的价值都没有。耍弄的价值也没有。什么价值都没有喵。所以朋友喵,你随便的帮忙处理了吧——想杀掉的话也可以喵。好替主人出出气喵。」
接着障碍猫就背过身去。
本以为既然生了猫耳那么长着猫尾也不奇怪,看来有这种想法大概还是受动漫荼毒太深了样子,她的臀部上光滑柔顺,并无一物。
那也是自然的。
因为障碍猫——就是无尾的猫。
「喂——喂!等等!羽川!」
这么喊着,我一边以像是要把山地车踢飞似的劲头跳下车来——一边朝她呼喊。伸出手去,想去追上看上去只是要普通的沿原路返回的她——但是,看上去,这也不大可能实现了。
羽川。
她。
障碍猫——猛的转过头来。
「等等,什么的。」
呢喃道。
确实恨恨的——饱含杀意的呢喃。
被我那句轻率的话。
一下子激怒了。
眼白上浮满血管——瞳孔染得血红。
露出獠牙。
「不要总是这样留给主人以没有结果的期待,你这白痴!」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主人才会变成这样的!
话音未落——障碍猫已经向我飞扑了过来。
不,飞扑这种行动描写太过虚假了,这谎明“白”的就好像某只猫一样——爱慕虚荣不会有任何帮助。已经被扑倒在地,才是我所认识到东西的正确表现。
只是,这实在是让人颤栗的事实。
让人不由得想回避正确表现形式的,令人颤栗的事实——因为正如前所说,我才刚刚给吸血鬼幼女供过血,也就是说这个身体,视力被相当的强化过了——而障碍猫所表现出来的,正是连这样的我也无法认知的速度。
现在的我所不能认知的速度,本来,是不应该存在的。
而更让人颤栗的是,不仅是速度,其力量也无可估量。
就好像猫捉老鼠似的——她咬住我的左腕,然后仅仅用牙齿和下颚的力量,就连着袖子一起,将手臂从肩膀上,好像从丰收的树枝上采摘果实似的,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丢脸,逊毙了,在夜晚的住宅街的正中央,发出简直像是被变态袭击的女孩子似的惨叫。但是对于这样的我,恐怕没有人会来责备吧——春假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的事情,真的很多,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同像这样被蛮力将手臂扯断的事情相提并论。
而且与春假的时候相比,不死身的能力大不相同。
一瞬间就回复出失去的手臂这种程度的治愈力,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是一种奢望——大量的鲜血,从肩口像喷泉一样涌出。
出血量之大让人不禁惊讶人的身体里面居然存储有这么多的血。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吵喵,就这点程度。」
就算没有人会责备。
但是会责备的猫却是有的——嘴里叼着我被扯下来的左臂,她伸出了裸足朝着滚倒在地面朝着街灯的我的脑袋踩了下来。
动不了。
无法抵抗。
被踩着头,却连将之挥开也做不到。
就像是,只不过被踩着全身的力量就都被抽走了似的——竟然连这种不可思议的错觉都产生了。
不,应该说,被踩着之后,左肩的疼痛也缓和了似的——怎么可能!
被羽川踩着疼痛就缓和了,这是怎样的变态啊!
而且与其说是缓和了,倒不如说是感觉变迟钝了更为确切——
「这点程度的痛苦——和主人所一直忍耐着的苦痛相比,不过就像是蚊子叮了一下的程度罢了喵。」
「……所谓主人。」
是指的羽川吗?想要问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没能问出来。
虽然的确是因为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不管怎样,真的太过显而易见,连问都不用问。
太过明白了。
太过纯白了。
太过洁白了。
清楚的不能在再清楚了——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是啊,没错。人类。」
所以,障碍猫——不用我问,便如是答道。
「主人已经有俺在了。所以就不需要你了。双亲也好朋友也好,谁都不需要了。就连主人自己——也不需要了。」
然后,将嘴里叼着的我的手臂——像是废弃物似的吐了出来。那只手臂,就在我的面前,啪嗒落地。
「不——不需要?」
「俺会给主人以自由——比任何人都自由喵。你知道的吧?这是你们谁都无法做到的。你们只是不断的束缚主人,不断的夺取主人的自由不是吗——」
首先。
先从解放匹配地球规模的压力开始吧——
这么说着,障碍猫——跳了起来。
飞了起来,的说法更加合适吗。
的确与其说是跳跃不如说是飞翔。
膝盖没有过多的弯曲,只是一瞬间将重心下移,然后轻轻一跃——就越过电线桩,跨过电线,然后划过正面民家的屋顶——消失在了暗夜当中。
那不是什么跳跃的力量。
那不是人力可以完成的动作——虽然事到如今说也显得很傻,但那显然是怪异的作为。
简直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
并非如虎添翼,而是如猫添翼。
「……羽川。」
羽川翼。
拥有异形之翼的——少女。
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要怎么变化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虽然我完全没有头绪,但可以确定的是,忍野的担心再次漂亮的正中靶心。
将靶子的正中心——射穿了。
真正的全中。
然后——然后。
我又一次,没有赶上。
为时——已晚。
「啊……呜」
迟缓而小心翼翼的,我支起自己的身体——将障碍猫扔下的左臂用右手捡起,一边为自己手臂意外的沉重而吃惊,一边将伤口的断面,可惜不是什么令人称奇的整齐断面而是粗糙的截面,总之我将截面的两侧按在一起,尝试再生。
无法期望自动再生的现在,只能利用这个废品了——虽然这种类型的治疗方法在春假的时候并没有试过,但是总动员一下动漫里面所得到的吸血鬼小知识的话,这样应该可以让肌肉和神经接续上吧。
「…………」
在我逐渐变得模糊的视界里,羽川或者障碍猫的影子均已不见——但是,却有横倒在地的山地车和两个同样躺在地上的人类。
两个人类。
双亲——父亲和母亲。
羽川的双亲。
羽川的父亲和母亲。
血脉不相连——心也不相连的,家人。
Family。
但是,为什么呢。
白天的时候让人如此生气的两人,看着他们毫无生气,如同死了一般躺倒在地的样子——心里也没有任何感慨,这是为什么呢。
既没有增加怒气。
也没有“啊哈活该”——之类的怨气得以消减的感觉。
连一点点,都感觉不到。
没有办法为羽川出气。
只是只是普通的——觉得很可怜。
变得有些想同情他们。
不可思议的,对于羽川来讲一直是加害者的他们——不知为何,在我眼中的映像,现在只剩下可怜的紧的被害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