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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I'll Be Back 第五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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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星期二就这样过了。

包括四年级在内的所有社员,聚集在平常练习时使用的排练室内。从那天起,已经过了三天,盘旋在祭研上空,守灵夜般的沉郁空气却始终无法消散。

更何况若是真正的守灵夜,在经过葬礼、出殡,有些地区可能会一口气做完头七,至此大概也就结束了。可是祭研这守灵般的气氛实在太过恶劣,彷佛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

万里无力地盘腿坐在地上,身旁是抱着膝盖的香子,其他学长姊们也一起坐在地上。

「那些服装,应该是不可能再借给我们了。」

耳边听见科西学长以沉重的语气这么说。

在一片守灵夜的气氛中,万里不但心情跌落谷底,身体也早已因愧对众人而蜷缩。

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自己绝对要负一部分责任。换句话说,现在的自己就像丧主……不,不对喔。应该像棺材中的死人……也不对。是杀死死者的人才对。嗯,应该就是这种感觉。自己就像凶手,明明是凶手却跟着来守灵,怎么可能拾得起头。万里承受不了这种感觉,把头深深埋进双手之中。撑不住了,没脸面对大家。

此时,手臂被谁戳了一下。抬眼一看,身旁的香子垂着八字眉,一边担心地看着自己,一边用唇语无声问:没事吧?轻轻推回她温柔抚摸自己手肘的手,为了让她放心而点头。可是,却笑不出来。然后,想在不断涌现的歉意驱使下再次对学长姊们说「真的非常抱歉!」却又办不到。

从星期天晚上那守灵夜般的庆功宴到今天,已经不知道说过几次「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了。无论是在鸦雀无声的居酒屋中,在众人如强尸游街般无言拖着脚步回家的途中,还是在纷纷无力解散的车站剪票口,甚至星期一之后在固定聚集的教学大楼大厅老地方也说了好几次。

只要万里先开口道歉,四年级学长姊就会抢着说「我们明明练习不足还硬要参加」、「所以是我们的错」。如此一来,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学长姊则开始说着「说起来根本就是我们的想法不对」、「说起来我们根本就没站在联队的立场想过」、「说起来我们根本就忘记祭研的创社理念了」、「说起来根本没人认真研究祭典文化却自称祭研」……无止尽的「说起来根本」论,争相从众人口中提出,而气氛就这样愈来愈沉重灰暗。

这一连串检讨过程已经反覆太多次,多到每个人都能背出来了。所以,不管再怎么感觉抱歉,在这里已经无法说出更多道歉的话。万里只能紧闭上嘴,弯着身体蜷坐在地。

科西学长肌肉结实的身上一如往常穿着t恤和旧运动裤,光着脚,裤头夹一条毛巾,站在大家面前。

「校庆园游会也借不到乐器了。虽然我试着用各种管道拜托总部,但这次真的……说什么都没办法了。」

他静静地一字一句说着,口气里完全没了平时的魄力、干劲,也完全看不到那总是过剩的热情、不知节制的情绪和冲劲。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

听到科西学长的话,谁都没有发出惊讶的声音。因为所有人都大致料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不用想也知道,连服装都不愿出借的联队,又怎可能为了祭研的校庆表演,特地派人带乐器过来支援呢。对方可是连「不想再和你们扯上关系,不希望你们继续跳阿波舞」的话都说厂。

琳达坐在万里斜对面,把下巴放在竖起的膝盖上。原本一直沉默听着科西学长说话的她,当学长安静下来之后,突然粗鲁地解开绑成马尾的头发。自暴自弃地甩着头,像在说「被打败了」。还留着橡皮圈痕迹的黑发,凌乱散落在穿着长袖t恤的纤瘦肩膀上。

就算是一年级菜鸟也能明白社团正面临紧急危机。没有服装,没有乐器。这样真的能跳舞吗?就算跳了,那真的是自己认知里的阿波舞吗?在被人要求别再跳继续阿波舞的状况下,硬是继续跳真的好吗?下个月就是园游会了,没有时间让大家讨论到每个人都能接受……可是,就算继续练习,到时候真拿得出像样的表演来吗?拿出来的东西,真能无愧于心地告诉别人「这就是阿波舞」吗?

柳泽坐在几乎已成他固定座位的门边一角,对始终无法再次展开练舞的祭研,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只是将手提摄影机放在手边,尽可能不让人注意到他。

琳达朝柳泽的方向瞄了一眼。万里看不到她白净的脸上有什么表情,柳泽似乎没有察觉琳达的视线,为了不打扰祭研,他只是静静望着地板。

此时,琳达重新转向正前方,举起手。

「总之,大家还是先动起来吧!」

琳达将解开的头发再次绑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柳泽也看着她。琳达缓缓环顾身旁每一个祭研社员的睑。

「像这样灰暗地坐在这里,对情况没有任何帮助。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可是要是就这样停止一切练习,什么都不做的话,祭研一定会就此解散。再说,我也担心柳泽同学没材料可拍……」

是不是?琳达征求柳泽的意见。

「咦?不,我的事不要紧……」

柳泽一开始急着想摇头否认,但是却又——

「……不过,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想拍下更多各位跳舞的场景。请让我拍吧,我想看到大家跳。」

斩钉截铁地说完这番话,依然靠墙坐在地上的柳泽,低头提出请求。

这样啊……科西学长说,双手抱胸思考了一会儿。

「机器子有什么想法?」

香子突然被点名,「咦?我吗?」惊讶地差点跳起来。

「用你身上搭载的超级电脑模拟分析一下啊。」

被科西学长这么一说,香子露出为难的表情,伸出一根手指压在眉心。

「……相挑屋……机七子……相挑屋……」

腰部以上模仿机器人旋转身体,嘴里发出机械语音。手臂转来转去,这大概就是香子想像中的机器手臂吧。她这出人意表的反应,使好几个学长姊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还有……『摸尼分析』、『摸尼分析』……刚才遮摸说的人……难称搭器……」

听到这个,柳泽不知为何「哇哈哈哈哈」爆笑出声,看来被逗得相当乐。那是一种将内心积怨一扫而空的笑法。另一方面,科西学长则苦着一张脸,「说我?难成大器?咦?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喃喃自语了好一阵。

「总之,那我明白了……既然连机器子都这么说,这里可以借用的时间也有限,大家就动起来吧!」

谎着,彷佛想靠蛮力转换气氛般,用力拍了两次手。

掌声在封闭空间里发出惊人高亢的回音,万里也感到气氛的确被不由分说地转换了。坐在地上的社员们纷纷起身,张开手臂开始热身运动。

万里也踩着赤脚站起来,秉持「总之先……」的精神,想办法振作吧……心里明明是这么想的,脑袋明明是这么想的,可是——

身体比想像的加倍钝重,还来不及站起来就因晕眩而踉舱。好不容易站稳脚步才不至于跌倒。

一边平举手臂和其他人保持等距离,一边望向前方贴满整面墙的镜子。这张脸怎么回事,自己都感到讶异。神情憔悴不堪,看似在闹什么脾气,又像快哭出来,心怀不满的灰暗表情。虽然不想摆出这种脸,可是又笑不出来。无奈叹口气,伸手捏起脸颊试着搓揉,当然还是没什么用。

此时,香子突然靠近万里耳边轻声地说:

「万里,你脸色好像不大好看,不要勉强,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

「嗯,目前还没问题。」

谢谢,抱歉。对香子点点头。即使如此,香子仍皱眉盯着万里不放。头发编成一条长辫子,垂在背上晃动。

进入这个星期之后,让香子操了很多心。或许是因为将星期天在祭典上脱离队伍的事解释成贫血的缘故,香子似乎一直很担心万里的身体状况。实际上,万里的身体状况也一直称不上良好,脸色会难看或许是无可奈何的事。

感冒的预兆一直没有好转,尽管也没有恶化,但始终全身无力,身体也总是沉甸甸的。没办法根治的原因,万里认为应该和睡眠不足有关。

从星期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法好好睡着。因为睡不着而拿起智慧型手机拨弄,反而让自己更清醒,彻底的恶性循环。到了天亮时又陷入奇怪的兴奋状态,在莫名其妙的情绪下胡嗯乱想,等到困意好不容易来临,又是非起床不可的时间了……这几天就在如此反覆循环下度过。

睡眠不足或许对胃部也造成影响,怎么也提不起食欲。静冈的医生开的镇静剂,不知不觉只剩两颗了。当时总共开了十四颗,可见服用频率相当高。明明得等到过完年才会再去看诊的啊。

也因为睡不着,顺便上网查了药的事,发现除了有镇定神经的效果外,对脑部也有某种作用,调查结果净是垄让人不知到底该放心还是更不安的资讯。倒是曾怀疑过的假药疑虑可以排除,大概只是纯粹对自己无效而已。

没错。内心的不安并不会因为吃药就消失。一开始在静冈服药时虽然觉得有效,或许身体逐渐习惯后药效也会逐渐减低吧。

胡乱挥动手臂做以第一种收音机体操为基础的祭研独创热身操,万里抬头望着日光灯出神。倦怠感还是很重,就算能让身体动起来,状况却依然是守灵夜,自己又是凶手。

一切都像在体内焖烧,不知何时会从哪里窜出火舌,却也无处可逃。

身体动是动起来了,而且某种程度也放松了上半身筋骨,可是,万里却一点也没有「好想跳舞!」的积极心情。

过去光是想到要跳舞:心情就会感到雀跃,充满活力,打从身体深处无法抑制,自然而然地跳起来。然而,现在体内只有冰冷漆黑的积水,水面更是阴暗无声。不管朝里面丢进几颗小石头,也只会「噗通」沉入,连一丝涟漪都带不动。

(要是再次跳舞,或许又会发生『那个』……这个想法会太愚蠢吗?想太多?太胆小?)

无论如何,万里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再次出现上次的异状。

无法成眠的早晨总是忍不住陷入思考。想找出什么才是引发那个异状的关键。总之,现在能够确定的只有那是在舞蹈过程中发生的事。既然如此,只要再跳一次舞,或许那异状就会再次发生。

当那异状发生时。

寄宿于这个多田万里肉体里的自我的记忆,倒转回到毕业典礼隔天,对琳达告白之后,在桥上等她会合的那个早晨。换句话说,就是那场事故发生前不久。当时,现在这个自己还未存在于这世界。所以,那是自己不可能知道,也不曾见过的地方。

从那里,多田万里跳回「现在」。过去和现在,突然被连续时间中的一点连结起来了。现在在这里的自己,就像拙劣绳结上多出来的绳圈,一条明显多余的线。甚至连这多余的部分就是自己也没发现,不被任何人察觉,当然自己更无法察觉,只有这连结起过去到现在的一条线,是身为多田万里的存在。

过去的自己正打算像这样占取多田万里这个存在。

简而言之,这种状况或许就是「痊愈」吧。也就是,抹消自己活着时不存在的事。

像这样被夺去整个肉体以至于人生,从客观角度看竟是「回到正确状态」——这么一想,不由得暗地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全力向侧面伸展上半身,拉开侧腹肌,万里在过度恐惧之余,竟然差点笑了起来。

这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真那样就不好玩了。太夸张了。

自己竟然会消失。自己活过的时间竟然会被当作不曾存在。这种事谁有办法恐受。只要是生物都会死,这道理当然不是不明白,无论是突然死亡或慢慢死亡,生命总有一天会迎向尽头。可是,那样还算好的。只要能以自己的身分活着,以自己的身分死去,都算好的。

要是用那种方式消失,现在存在这里的自己,只会被当成某种错误,当成症状的一部分来处理。被视为绳结上多出来的预期之外的绳圈,从两侧喀嚓剪除,丢弃,就此结束。

在那场事故中诞生的自己,从清醒的那一瞬间到现在,是确实活过来的。虽然以时间来说并不长,但这毕竟也是自己。包括「没有过去」这个事实在内,这就是自己。

在发生那异状时企图夺取身体的家伙,或许是过去的多田万里,却不是自己。那是他人。自己才不认识那家伙,怎么可能将人生交给那家伙。

多田万里在这里。这个我,才是多田万里。身体顺势屈伸,在脑中如此说给自己听。

那家伙,已经掉下去,沉进河底了。用膝盖的力量把身体用力向后扭,眼睛正好对上坐在墙边的型男。抬起眉毛表示「喔!」型男也把一只手举到太阳穴边,做出和万里相同的表情。

我有朋友,再说,也有女友。这里有我的容身之处。属于多田万里的空间,好好地为我在这里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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