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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冬之旅 第二章(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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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想起什么,就这样冲出餐厅。万里当然连问她一声「确认什么」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的万里只是一片空洞,什么感觉都没有,费尽全身力气才能对拿抹布回来的二次元君挤出一句「你快去上课」。

「不,我要在这里。」

「可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堂是语学课吧。这样不行,得去上啊。」

「是说你才是……第二堂课,打算怎么办?」

「我要上啊……稍微在这里冷静一下之后就去……总之我没问题,所以二次元君你快去上课吧。」

「不,我不能去啦。我也不想去。」

「谢谢你,可是抱歉……我想暂时一个人静一静。」

「……万里……」

「真的谢谢你,二次元君为我担心,陪在我身边的事,我不会忘记。」

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二次元君像是看到什么严重的伤口,有那么一瞬间皱起了脸。最后还是说:

「……要是有什么事,打电话或用任何方法联络我。一接到电话,我可以假装肚子痛,马上回这里来。」

「嗯,那中午见。」

挥动的手,很快就维持不住力气,颓然掉在膝上。

那夹杂著冲击、愤怒与悲伤的混乱风暴,在一个人落单之后,坐著坐著竟意外地渐渐缩小了。

相对地,万里心中清楚浮现了后悔。

(早在昨天,香子就明确表达心意了。)

一如往常的学生餐厅,现在看来却像平板的道具布景画,自己似乎也成了摆放其中的一个小型道具。和其他活生生的人或理所当然运转的世界之间清楚拉开一条界线,感觉上自己也成了无生命的东西。

(可是昨天,我却连反问或反驳都没有。也没有追上去。自顾自地认为一定是有什么搞错了,所以我还没有必要接受现实。我就是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不愿正视现实。)

大脑的芯还处于麻痹状态,一切感觉都莫名迟钝。

(因为我不肯接受现实,香子才只能采取这种方法吧。为了将我逼到这个地步。)

这种做法真的很过分。深深受伤的万里,只好用那种大吵大闹的方式当面责备香子。

为什么自己要那样大喊大叫呢。无法保持冷静的自己,现在想起来实在很丢脸。

根据nana学姊昨天的理论,和谁相遇,和谁分离,因而失去感情的依归,这些都是活著就无法避免的事。那种失落的感觉也只会属于自己。然而,万里却无法自己承受那种感觉,反而朝香子发泄。都是你不好,你怎么这么过分,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造成的伤害,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至于「我」又是怎样,却害怕得不敢去看也不敢碰触。

客观来说,这种男人怎么样?

(谁都不想要啊。就算是我也不想要。)

不经意地望向右手,大概是刚才打翻茶杯时被热茶烫伤了吧。小指那侧的手掌边缘,皮肤一片通红。烫伤的范围似乎不小,万里心想,这么说来从刚才就一直隐隐作痛。

想是这么想,可是──

「……嗯?」

歪著头,用左手碰触红肿溃烂的部分,稍微用力摩擦。可是,这种感觉却很难说明。不去碰的时候丝丝刺痛的地方,照理说碰了之后应该会更痛,可是疼痛的肉体和自己之间,却像隔著一层薄膜。

烫伤的地方明明会痛,自己也有疼痛的自觉,却一点都不紧张。好像那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直无法落实成亲身体验。这种感觉,就像用捡到或偷来的钱去大吃一顿──当然不是真的做过那种事,只是打个比方。穿上偷来的帅气衣服而被人称赞好时尚时,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尽管不能说出口,却会一一在心底附加一句(其实那不是我的)。就好像这样。

一定只有那家伙才能真正感受到这份痛楚是「我自己的」吧。

看著不赶快冰敷就会愈来愈红肿的烫伤处,万里满脑子想的却不是疼痛,而是隔开自己与疼痛的那层薄膜。

只要开始在意那层薄膜,就再也无法忘记这件事。无法再当作没这回事。感觉变得更加迟钝,愈来愈模糊,愈来愈稀薄,总觉得自己也离这里愈来愈远,变得愈来愈薄。

不知道能不能就这样,像睡著一样从薄膜另一端的现实里消失呢?

被身后的黑暗洞穴吸进去,眼前一成不变的学生餐厅则逐渐远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光点,然后连光点都消失──事到如今,那样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了。

闭上眼睛,想像落入黑洞里的自己。像电视上的搞笑艺人那样,坐在椅子上,地板却突然出现大洞,连人带椅掉进去。嘴里还「呜哇!」大叫。五官扭曲,眼睛睁得大大地。

要是真的那样的话……在掉进黑暗洞底之前,眼前会看见什么呢。或许至今那些被自己遗忘的过往会就此回溯也说不定。

正当万里这么想时,忽然有如闪光灯般一闪,几幅令人怀念的,过去世界里的瞬间从眼皮内侧掠过。

(……咦……?)

站在厨房里忙著帮万里和父亲装便当,用僵硬的姿势勉强转身看电视的母亲。「刚才电视说什么?谁跟谁离婚了?」

从朋友的葬礼上喝醉回来的父亲说:「万里,去拿盐巴来。」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父亲哭泣的脸,虽然有点害怕却说不出口。当时那昏暗的玄关,还有装了海苔的纸袋。

暑假,小林因为崇拜学长,学人家抽菸给万里看。「你那个没吸进肺里吧?」「咦,明明就有,你看,只要一口气吸……咳咳咳……呕……咳咳!」

同一年夏天,热得脑袋都要烧焦的路边,琳达一副自以为侦探的样子。「我一定要抓到那女人外遇的证据!」还用认真得教人心痛的眼神对自己说:「你也别失败喔!」臭屁得很咧。

──这几个画面都比眨眼的时间还短暂,一瞬间就掠过脑海消失了。该不会是现在自己随便想像出来的吧。

即使如此,说不定……

(……怎么说呢,虽然不是很清楚……好像行得通?不可思议。说不定趁现在可以触碰得到你……)

睁开眼睛,眼前看见的不是期望中的黑暗洞穴,依然只是一成不变的学生餐厅。

万里从口袋里拿出香子送的宝贝镜子。打开一看,镜面上的放射状裂缝,也依然是自己笨拙的手修补起来的样子。

镜子里自己的脸,从某个角度看来就像繁殖成好几个人似的。当然,全都是同一张脸,没什么特殊之处的自己──多田万里的脸。

(你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试著朝想像之中伸出手。

抓住这只手啊,多田万里。

(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你就用力踢破那层底,钻过黑暗的洞穴,浮到这上面来吧。)

「万里……」

背后传来呼唤自己的声音,那是个绝不会跟别人搞错的独特声音。万里立刻听出声音来自千波。

「……小冈?」

回头一看,果然是返回学生餐厅的女性友人。

镜中无数个自己的脸,当然也一齐回头了。

一齐回头的众多自己的脸之中,然而却只有一个没有回头,隔著镜子凝视自己。

(啊,是我的脸。)

这在物理上不可能,难以想像的事,看在如今的万里眼中却是理所当然。因为时间轴像这样错开了,所以这也是当然的。

「……小冈,你的课呢?」

最后一个人也回过头,看著站在那里的娇小千波。

千波摇摇头,没有回答万里问她要不要上课的问题。

「我没和加贺同学说到话。追到教室时,老师已经来了。我没修那堂课,没办法坚持下去……小柳坚持下去了。他现在正坐在加贺同学后面,跟她一起上课。」

拉开万里身旁的椅子,千波坐了下来。

「二次元君人呢?」

「那家伙这堂是语学课。虽然他说要留下来,但我拜托他去上课了。」

「这样啊……」

包包放在腿上抱著,千波勾著椅脚把椅子朝万里拉近,舔舔嘴唇,发出以她来说难得沉稳低沉的声音。即使如此还是很甜美。

「嗳,听我说,万里。虽然没能向加贺同学确认……但是我想到一件事。我想,加贺同学会说出那种话的原因,或许是……这个。」

千波从包包里单手掏出一样东西,是她爱用的手提摄影机。

「冈机?」

「嗯。其实……前天,我在万里房间哭过之后,不是请你拍了我的脸吗?」

万里当然没忘。在千波对自己敞开心胸,展示了内心的伤口之后,自己的记忆突然恢复,大哭大闹的结果,就是破坏了一切。后来也没有心力好好关心千波的事,就这样一直到今天。

「后来的事啊,全部都被拍下来了。」

「……咦?」

完全出乎预料,万里只能盯著千波那张小巧白皙的脸。嘴里低喃著,不会吧。

「真的。因为我没按下停止录影的开关。这家伙,掉在万里房间的地板上之后,还一直努力转动呢。」

千波对她的搭档冈机说了声「对吧?」彷佛面对的是有生命的东西。当然,冈机没有回应。

「万里离开之后,留下我和琳达学姊跟nana学姊……我完全状况外,正在不知所措时,加贺同学来了……总之我们决定先吃肉,就移动到nana学姊房里去了噢。接下来冈机拍了好一段时间的空房间,后来,记得加贺同学好像说了『把牛油忘在万里房里了』,一个人回到你房间。这时冈机拍到加贺同学走进房间的脚。她好像发现摄影机还在动,脸朝这边靠过来,伸手拿起机器,应该是这样的,因为录影内容就到这边为止。」

「那,香子把摄影机……?」

「嗯,我想应该是她关掉的。后来,她对我说『你忘了东西啰』还给我的时候,电源已经是关上的。我一直到回家之后才发现持续录影的事。一惊之下把录到的一连串画面删光了。可是,后来仔细想想,加贺同学在还给我之前,很有可能重头播放了录下的画面。」

「也就是说……香子看到了?看到我错乱的那一幕……全部?」

说出口之后,万里倒抽一口气。原来,香子全都看到了啊。自己抱著琳达哭喊「不要告诉香子」的模样。

「……应该。」

千波点头的表情,莫名具有说服力。既然千波这么说,那应该就是这样了吧。她应该……真的看到了吧。

从肺里大大叹出一口气。

绝对不想被香子知道的事。那个把香子忘得一乾二净,记忆完全回到意外发生前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想瞒著她。要是香子知道了,一定会感到不安,说不定再也不会信任自己,也会知道自己无法实现曾许下的众多承诺,所以──是吗。

「这样啊……所以……难怪……那就没办法了。」

像个傻瓜一样自言自语,抬头仰望天花板。

这次,所有拼图都拼在正确的位子上了。

一旦被她知道后,香子果然真的感到不安,并且无法信任自己,也知道自己无法实现承诺了。

「……所以,她才会不要我……难怪。」

再加上这阵子以来发生的种种。

已经完全没有想不通或不能接受的部分了。香子说的完全正确,完美无缺。

这也难怪她。谁还能对多田万里这种对象誓言未来呢。废话。任谁都会和她做出相同抉择吧。要是昨天能清楚明白事情是这样,就不至于引起刚才那场骚动了。

万里下意识不断点头,想著离去时香子的背影。踩著高跟鞋的纤细脚踝、摇曳生姿的秀发、挺直的背脊──今后的人生,还会想起她的背影多少次?

猛然将手放在万里膝盖上,千波一定把脸凑过来了吧。

「怎么可以说『难怪』呢!你要好好对加贺同学说明啊!我也会陪你一起去跟她说的,我会站在万里这边,一起努力让她理解!对了,昨天拍下万里的内容也让她看吧?好不好,就这么办,这么做,她一定……」

虽然千波努力想说服自己,万里却轻轻摇头。

「小冈,谢谢。可是已经够了。」

「够了,为什么?」

「香子本来就知情。我失去记忆的事,在我们交往之前她就知道了。像我这么奇怪的家伙,像我这么莫名其妙的家伙,香子却愿意付出理解并且接受。还愿意喜欢我。一直担心我,想成为我的力量,无数次支持著我。老实说,我想这一定给她造成很大的负担。我真的……到底让她承受了多少痛苦啊……」

差点说不下去,万里拚命稳住呼吸。努力抬起头。望著千波紧抿的唇。

「……香子为我努力过了。努力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一直以来,真的是一直为我努力著。所以,我无法再说出要她努力的话了。」

希望千波能够理解。香子一点都没有错,都是自己的错。

自己没有立场对将来抱持希望。

「可是,可是万里……」

千波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断断续续。

「……那你就要这样结束了吗……?那,那……那段录影内容呢……?我该怎么处理?我该怎么样好好运用它?」

「交给小冈保管的那段画面,随你高兴处置喔。要洗掉也可以,要在哪里播出也可以,自己看也可以,给别人看也可以,忘记也没关系。真的,那都是小冈的自由。对我来说,把那个交给小冈保管就已经具备足够的意义了。」

千波咬著薄薄的嘴唇,万里知道她正用力憋住一口气。睁大的双眼开始濡湿发红,太阳穴附近的皮肤也涨红了,肩膀微微颤动,万里慌了起来。千波快哭了。

「好了好了,别这副表情嘛!来,别哭别哭!不行哭喔,冈千波!」

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试著戳了千波肩膀好几下。

「痛,那样很痛耶……」

「啊,抱歉抱歉……是说,我被你拍下的那幕丑态,事到如今不洗掉也没关系了啦。冈机里的东西全都属于小冈,你也可以拿来当作电影素材随便运用喔。」

「素材?那种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你在说什么啊!你把我想成什么怪物了?」

眼角吊得老高,千波脸上满是怒意。相对的,悲伤的表情消失了。明明是被骂,万里却感到一阵放心。只要能让千波不哭就好。

「抱歉抱歉,哎呀,不过这么一来,我们就变成好伙伴了呢。彼此都是失恋怪物,要好好相处啊。」

「听起来好讨厌的伙伴喔。」

「唷!前辈!失恋界的前辈!」

「够了,讨厌啦……烂死了……!」

千波揉著眼睛低下头,万里在心中悄悄对她送上真心的赞美。仔细想想,千波用那小小的身体,独自承担了对柳泽的失恋。不像自己那样责怪香子,千波绝对不责怪柳泽。

一个人懊悔,一个人哭泣,将看起来还很痛的未愈伤口,只悄悄对万里展示。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万里。

因为她让自己看了那个,自己才好不容易能继续在这世上呼吸。对彼此展示伤痕,彼此放轻松过日子,身边有个人和自己分享同样的时光,这是千波教会自己的技能。

这个技能,在现代日本应该就称为「友情」吧。二次元君、柳泽和nana学姊,也都各自对自己展现了同样名为「友情」的不同技能。

不笑怎么行呢。

在这些人面前,必须要好好振作才行。

这么想著,万里试著做出笑容。可是却被千波说:「你的表情看起来还好痛。」

「……我的脸看起来真的那么痛喔?」

「看脸就知道你根本在勉强啊。是说我知道啦。那种表情就叫作失恋脸啊。我自己应该也曾经露出好几次那种表情吧。我把自己拍下来了所以我知道。」

说著,千波突然伸直背脊。

「耶嘿,请务必期待!我已经统整成一部名为『灰暗女大学生日记』的作品,会在校庆上盛大发表喔!」

喵咪拳!只见她用好像哪里模仿来的语气这么说著,朝空中挥出一拳。千波一定也曾做出一定要笑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决定吧。万里勉强用七零八落的笑容回应,自己也挺直了背脊。

「等一下……小冈,你打算在校庆上发表自己拍的那些失恋脸喔?」

「对啊,我没跟万里说吗?」

「我没想到你会打算在众人面前公开那个……那,也会被柳兄看到啰?这样也没关系吗?」

「我不会刻意说出失恋的对象是谁啊。虽然说,小柳也有可能隐约察觉……不过,那也没关系了啦!我现在这样想。乾脆就让他知道啊!这种心态该怎么形容?嗯……类似超级被虐暴露狂的心情?」

「那是什么……不过要说我是倒也算是。」

「倒也算是,听起来真不赖。」

「不,老实说我根本从头到尾就是,不过你所说的那样,难度有点高吧?」

「我豁出去了!『请看吧!我就是这种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大家!还有小柳!请来看看受了这么多伤的我!』这样。迫不及待想公开自己的糗样,迫不及待想让别人了解,不做到那个地步自己心中的感情就无法收拾。一种彻底感受的感觉?活著的感觉?该说是在这方面老是觉得不满足吗……嗯,愈说愈觉得我好像变态喔,果然。」

「……你分明就是个究极变态嘛。我想,小冈一定得先将这份毅力升华为作品之后,你的生活才有办法好好成立吧。」

「是这样吗?」

「是啊,所以小冈,你一定要以『成为创作人』为目标才行。否则,我真怕你迷上那些危险的游戏,日后等待你的会是绳缚的未来啊。变成在普通世界活不下去那种人怎么办。」

「哇喔,这真是至高无上的赞美,好,那我要好好努力!」

「加油加油。对了,不嫌弃的话要不要拍下我的失恋脸啊?我自己也想从客观角度看看现在的表情。再说,你也可以用来给『女大学生日记』加料喔。就像在西瓜上撒盐那样。」

「咦,可以吗?你说这种话,我真的会拍,也真的会用喔!」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所有被拍进冈机里的画面,版权都属于小冈。真的随便你怎么运用都没关系。」

似乎很怕万里改变主意,千波忙不迭地用熟练手势开始操作冈机。举起镜头对准万里。那种被不认识的人盯著看的紧张感,不管拍几次都不会减少。

「咦?你该不会……已经开始拍了吧?」

「嗯,在拍了喔。来吧,说点什么!来来来……既然你主动想被拍,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吧……?」

「啊,唔……老实说,没有耶。抱歉,我脑袋一片空白。有的只是冲动。抱歉……呃,观赏『女大学生日记』的各位观众,大家好,是我唷……」

姑且学歌唱节目上的歌手被叫到名字时那样低头行礼,再傻态毕露地对著镜头招手。连自己都觉得真没才华。千波也一边拍一边苦笑说:「搞什么啦,只有这样?」

「不不不,呃……其实我刚才被甩了。」

「没错,这家伙真的是刚刚才被甩喔。」

「真的是……各方面都好尴尬啊。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到底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

「对啊,我懂我懂,很尴尬对吧?毕竟你们还同社团。」

千波扮演采访记者的发言,突然让万里倒抽了一口气。

对啊。

还有祭研。

暑假里看烟火那天,还曾发生过学长姊们误会万里和香子分手,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那件事。当时只当成一桩笑话,没想到现在竟恶梦成真了。就算没这件事,自己也已经给社团造成够大的麻烦了。要是香子因为这样而要从祭研退社……那些善良的学长姊不知道会有多失望。

怎么办。

该用什么脸去向大家说明两人分手的事呢。

叫我该怎么办才好啊──香子。你有想过这些事吗。

「啊,咦?怎么了万里,突然一脸沮丧。」

「……因为我突然回神了,刚才……」

「咦咦咦,抱歉,是我戳到你的痛处了吗……?」

「你戳超大力的好不好,超痛的,致命伤啦。」

「……没事吧?」

「没事的话就不会说致命伤了吧……我现在要开始去死了,不嫌弃的话,请把这段用在作品尾声吧。三,二,一……再见了。」

放松身体的力量,万里用力靠在椅背上。身体滑溜溜地从膝盖开始往椅子下掉,假装成死掉的样子。

「咦!抱歉,万里,对不起嘛!不要死啦!」

一想到祭研的事和今后的事,不是开玩笑,万里很想真的就这样从现实世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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