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小说 > 囮物语 > 001-004

001-004(2/2)

目录

这时候——

刚才我一直都没有发现——那个似乎一直都站在历哥哥身边的金发幼女,正在以一种占老风格的口吻说道。

“我终于明白那夏威夷衬衫的小鬼为什么对这个前发姑娘那么在意了。不,现在与其说是前发姑娘,倒不如说是蛇发姑娘吧。不——应该说蛇神姑娘才对。”

“…………”

“喂喂,我说你啊。”

金发幼女向历哥哥说道。

以轻松的、亲密的口吻说道。

摆出一副搭档的模样。

“你可别犹豫啊。现在的这个姑娘既不是你妹妹的朋友,也不是你的可爱学妹——只是一个邪恶和凶恶的无可救药的怪异。”

只不过——

是一条蛇而已。

金发幼女——忍野忍小姐说道。

“这一点我当然明白。”

历哥哥也点头同意道。

仿佛在主张意志的沟通万无一失似的。

然后他还接着说道:

“这家伙恐我的敌人——也是你的粮食。”

“…………”

“你可以吃掉她啊,忍。”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

历哥哥和忍小姐——丝毫没有在乎下个不停的大雨,也没有交换视线和信号,甚至连眼色也没有打就同时朝着抚子这边走来。

真令人羡慕。

我是这么想的。

羡慕谁?当然是忍小姐了。

本来抚子是很想站在她的那个位置的。

很想站在历哥哥的身边。

很想成为他的搭档。

就算不能跟他成为恋人,也希望能跟他站在一起。

明明如此,为什么抚子——却像现在这样站到了历哥哥的对立面呢?

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抚子一

为什么“我”——

会跟历哥哥形成这种敌对的关系呢——

“我最讨厌历哥哥了——!”

抚子挥起左手握着的大牙——将大牙径直刺向历哥哥的心脏。

这招的威力是早就获得公认的。

获得了神的公认。

人家常说用把白木桩打进吸血鬼的心脏就会一命呜呼——如果打进去的白蛇的牙的话,又会怎样呢?

抚子最喜欢的——

抚子最喜欢的那个人的心脏——啊啊。

四处飞散,落在抚子的身上。

就像雨水一般。

就像暴雨一般。

“呀哈——!喂喂,终于干掉了啊,抚子!”

朽绳先生发出了呐喊声。

十万条蛇也随着发出了胜利的嚎叫。

不。

也许那同样是抚子自身的声音吧——因为——

千石抚子在那个时候,也露出了笑容。

明明内心是那么想哭。

而且也确实在哭——但还是露出了笑容。

“啊哈。”

发笑。

发笑,发笑,发笑,发笑,发笑。

因为觉得太有趣而无法抑制——

“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呀,真是的。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为什么。

为什么。

003

这件事的起因要追溯到一千年前。

……倒退得太多了?

也对啦,呵呵呵。

实际上,抚子对一千年前的事情也不怎么了解——而且这些事都只是朽绳先生的一面之词,并没有太高的信凭性(注:此为日语词,意思等于“可信性”)。

信凭性这个词中间是一个“凭”字,就好像蕴含着“凭依”(附身)的含义似的,看起来似乎跟怪异有关。不过这实际上是两回事。

朽绳先生的话是不可以盲目相信的——不过既然是蛇的话,或许用“囫囵吞枣”来形容会更贴切吧。

一千年前什么的,我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那个——

所以要倒退的话,就倒退到抚子可以根据自己的亲身体验作出说明的范围——也就是倒退到跟朽绳先生相遇的那一天好了。

那样的话也更有可信性。

至少对抚子来说是这样。

虽然或许会出现记错的情况——不,应该说一定会有吧——但是世界上毕竟有许多想忘记也无法忘记的事情,有许多就算说谎也无法掩饰过去的事情。而跟朽绳先生的相遇,对抚子来说正好就属于那一类的经历。

因为——

那是把过去的蛇一赢拖到现在造成的——是把过去缠着抚子的蛇一直拖到现在造成的。

拖着拖着……拖着拖着。

就像把小学生时代的感情一直拖到现在的抚子一样——拖到现在。

话说那一天的日期是十月三十一号,也就是星期二发生的事——记得那天正好是万圣节,不过老实说我对这个节日并不怎么熟悉。

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日子。

以前在这个小镇里住过的妖怪变化权威专家〔Authority〕(话说Authority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类似万能〔Allmighty〕的东西?)忍野咩咩先生——

“我觉得万圣节和感恩节在日本应该有更高的知名度才对啊,毕竟现在圣诞节已经成了大众的主流节日嘛。”

曾经说过这样的一番话,但是抚子确实也不懂得感恩节是什么样的节日。

不过我觉得感恩是很重要的。

我非常感谢忍野先生。

同时也很感谢神原姐姐和历哥哥。

感谢大家。

因为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抚子现在就不可能过上这种平安无事的生活——平安无事?

不对。

在六月份的时候,他们曾经告诉过抚子,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平安无事这种东西。

平稳。

那样的东西只会存在于电视剧里面。

HEION!(注:平稳的日语读音。)

说起来好像有一部四格漫画的标题是这样的。

内容非常有趣。

虽然我也很盼望自己能过上那样的生活,但同时我也知道,那在抚子的现实中是不可能实现的。

在抚子的学校里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实际上,在那个十月三十一号的早晨我也产生了“忧郁”感——不,我的这种“忧郁”感,其实也并非仅限于那一天的特殊状况。

每逢早上我都会产生“忧郁”感。

具体来说,应该是在上学的路上我总是会产生“忧郁”感——不管是三十一号、三十号还是一号,都没有分别。

不管是十月还是九月还是十一月,都一样。

没有哪一天的上学路上是感觉不到“忧郁”的。

自从那天以来。

自从那个六月份以来。

比如四月份的话就不是这样。

五月份也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那个名叫贝木泥舟的有名欺诈师,记得当初是以追踪忍野忍小姐的吸血鬼传闻来到这个小镇的。所以他布下的机关也许从四月或者五月就已经开始运作了——总而言之,包括抚子的事情在内,发挥出具体效果的时间应该是六月以后——

“噢,危险——!”

就在这时候。

当时抚子正怀着“忧郁”的心情,为了避免迟到而预留了相当充裕的时间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在刚走到拐弯处的时候,一辆自行车却向我撞了过来。

那是一辆自行车,是一辆轻量的自行车。

那并不是历哥哥骑的那种普通女装单车(从那辆自行车看来,历哥哥恐怕是对自行车没什么讲究的吧),而是一辆相当纤巧帅气的BMX自行车。

抚子一时间根本无法动弹,脑海中顿时冒出“啊啊,抚子就要这样被车撞上了,大概会因为骨折什么的住院吧,会不会很痛呢?不过这样我就有一段时间可以不回学校了,历哥哥会不会来医院看望我呢?我要准备一些好看点的睡衣呀~”这一连串对自己未来的走马灯式的念头。然而,那辆自行车的骑手——

“危险——————————才怪呢!”

却立即扭动车把,让车子驶出一条相当高难度的轨道。

前轮和车身几乎构成一个T字形。

虽说单靠刹车的话应该是来不及的,不过那样做的话,简直就跟让自行车撞上一堵墙没什么区别。

老实说,我觉得只要轻轻扭动一下车把,就足以避开抚子的小小身体了——不过骑车者恐怕也很慌张吧。

前轮虽然停住了,但后轮还带着驱动力。

飞跃——

最后,自行车就以从抚子头顶上飞过……不,轻轻擦过的形式,避免了跟抚子的冲撞。

如果用四格漫画来表述的话,我想标题就是“飞跃!”了。

在那之后,自行车和骑手就像旋转式鞭炮似的在柏油路面上滑行起来——总而言之,抚子非但没有骨折,根本就是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虽然被吓得满脸苍白。

……尽管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却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怖——可以说是一次恐怖体验了。虽然妖怪变化和鬼怪之类的东两确实很可怕,但是这种富有具体性和现实性的“交通事故”的恐怖感,却会在一瞬间内超过那些感情性质的恐惧心理。

作为一个暂时性的现象,此时的我竟然忘记了上学路上的“忧郁”感。

“你……你没事吧!?”

抚子猛然回过神来,向横躺在车道上的自行车跑了过去——当然,我并不足担心自行车的车身有没有受到损伤什么的,而是跑到,被自行车压在下而躺倒在地的那个女孩子身边。

对,是女孩子。

虽然按照道路交通法规来说,这个责任应该是由没有确认左右情况就猛踩脚踏的自行车驾驶者来承担的,但是抚子当时在发呆也的确是事实——不,即使不考虑这些问题,我也还是会感到担心的。

看到有人倒在路上的活,当然会感到担心了。虽然也可以理解成只是因为自行车失控才倒下的,但即使是这样的小事故,万一撞到脑袋的话也是会引起大问题的。

也许应该叫救护车比较好吧。

但是抚子并没有手机。

最近小镇里的公众电话亭也越来越少了,如果要请求救援的话,就只有去找附近的民居——啊啊,但是跟不认识的人说话这种事,抚子是根本做不到的。

那不如先回家一趟——

“——没事!”

“呀啊啊!”

我忍不住发出了悲鸣。

我刚跑过去,那女孩子就突然像弹簧装置似的坐起了上半身。不,因为势头很猛的关系,抚子才借用了“弹簧装置”来表达。不过在抚子的印象中,那种感觉简直就像僵尸一样——不管怎么看,她直到刚才为止都是像死了一样毫无动静的。

没错。

正好——就像历哥哥经常死的那样。

不过“经常死的那样”这种形容方式,倒也真够绝妙的呢。

“你没受伤吧,千石?”

女孩子向我这么说道。

那是一张非常爽朗的笑容,给人的好感度也相当高。

然而,抚子却对她的笑容感到无比恐惧——因为——

“嗯?怎么啦,千石?我觉得应该是很完美地躲开了呀。难道我不小心擦到了你的一根头发?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真的对不起了,千石——”

“为……为什么……”

我无法顺利说出口。不,抚子本来的性格就是内向怕生,不管面对谁都会陷入这样的状态……但是在今天面对这个入的时候,这种说话不流利的感觉却变得更加明显了。

我产生了非同一般的恐惧心。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

“嗯?”

“为什么你会知道……抚子的名字……呢?”

“嗯嗯?”

那个女孩子马上瞪大了眼睛。

虽然还保持着给人以高好感度的笑容,但是——却表露出明显的僵硬感。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这下可坏大事了”的感觉。

“啊啊,对了!”

那女孩子一边说一边抬头望天。

“糟糕了,我现在还没有跟千石认识耶!”

“啊……?”

“啊啊,真是的……我竟然搞错顺序了……这都怪我找来找去也找不到bā • jiǔ寺啊……那孩子实在太反常了嘛。真是给我添了老大的麻烦。啊啊,怎么办好呢~”

女孩子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同时也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自行车。

然后,她重新端正姿态——

“初次见面,可爱的小姑娘!”

向我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事到如今才说这种话也太迟了吧。

虽然我对她的胆量非常“佩服”。

“我的名字叫忍野扇哦!”

忍野?忍野……嗯?

忍野咩咩——忍野忍。

不,不对。

她说的是忍野扇。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的名字——难道只是普通的同姓吗?

“那个,该怎么掩饰好呢?总之只要向她摆出阿良良木学长的名字就行了吧。那么,嗯——千石,我已经从阿良良木学长口中听说过你的事情了。你看,看到这身校服你就应该明白了吧?我是阿良良木学长的后辈啦。同时也是神原学姐的后辈。记住是后辈而不是副驾驶的那个Co-Pilot哦?我是直江津高中的一年级生啦。”(注:Co-Pilot和后辈的日语读音相近。)

“…………”

她说的话完全不对头。

或者说是支离破碎也毫不过分。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恐怕就算不是抚子也会说不出话来吧。

不过,她是历哥哥的后辈?

而不是副驾驶的Co-Pilot。

也是神原姐姐的后辈——听她这么说我才发现,她身上穿的校服,的确是历哥哥和神原姐姐就读的直江津高中的校服。

虽然我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愚蠢。

光是因为这一点,抚子就感到稍微有点放心了。这个举止古怪的A级可疑人物,光是多了一项“跟历哥哥就读同一所学校的学生”这样的身份,我就马上觉得她是一个在某种程度上值得信赖的人。看来我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啊。

当然,即使我内心有这样的想法,抚子的表面态度也没有任何变化。

我还是保持着战战兢兢地低垂着视线的姿态。

什么话都不说。

在我保持沉默的期间,对方一般都会感到无可奈何,最后只丢下一句“算了吧”就从我眼前消失——这就是平日“沿袭”下来的一般模式。

本来是这样的。

“啊啊,还是不行吗~”

女孩子——扇姐姐又一次抬头望天。

她既没有说“算了吧”,也没有从我眼前消失。

而是继续“发牢骚”似的说道:

“一开头就犯下大失误了呀。不过也无所谓,千石的事件基本上来说也只是番外篇。应该不会出现像羽川翼学姐那样的情况吧——唔唔。”

这时候——

扇姐姐向抚子伸出了右手。

“我呀,其实是忍野咩咩的侄女喔。”

“…………”

“有关你的事情我也从叔叔那里听说了——他说你是受害者的女孩子呢。当然其中也存在着跟贝木先生扯上关系的原因。哎呀呀,跟怪异相关的纯粹受害者还真是相当罕见呢。”

但是——扇姐姐接着说道。

“人是不可能永远维持受害者立场的哦——千石。也就是说有的时候是受害者,有的时候是加害者啦。那么,你现在还认为自己是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吗?”

“…………”

“没有反应……吗。”

扇姐姐耸了耸肩膀,看样子似乎很开心。

“像你这样垂下视线、保持沉默、什么话都不说的活,也许的确可以维持你受害者的立场——不过这一次你真的能顺利做到吗?”

“…………”

“这一次是例外——也有这样的可能喔。”

“…………”

“受害者的确是很轻松呀。能够得到大家的同情,赢得大家的关怀。虽然也存在着‘受害者轻视’的说法,不过那也只是在主张‘加害者也是受害者’罢了——我想叔叔应该是很讨厌这种思想的。嗯,说不定这个世界上就只存在着受害者吧。这么说的话,再进一步反过来想,千石你从最初开始也不一定是纯粹的受害者啦——而在这一次的故事中,也许就会揭露出这样的一个事实了。”

“……故、故事?”

“没错。”

扇姐姐说道:

“不管怎么说,千石你也应该不会以为自己一直生活在一种毫无故事性的日常当中吧?”

再见——

扇姐姐骑上自行车——看样子似乎没有在倒下来的时候出现什么机械故障——喀哒喀哒地踩动着脚踏,以某种类似杂技的驾驶动作扬长而去了。

就像往常一样。

我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抚子不善言辞,令对方感到无奈而离开——就像往常一样。

虽然她并没有说“算了吧”这句话,但从结果上来说还是跟往常一样。

“沿袭”着同一个模式。

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应该没有吧。

只不过——

“……咦?”

虽然我并没有吃惊——但还是残留着某种程度的违和感。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我明明没有跟她谈上几句话,可是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一看手表,却发现已经花掉了不少时间。

怎么说呢。

感觉就好像时间被谁偷走了似的。

我并不觉得跟扇姐姐的对话会开心到令我忘记时间川的流失——但是,不知为什么。

代总觉得将来有一天要跟她好好谈上一次——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不。

如果把结论说在前头的话,在那之后我根本就没有遇到那样的机会——因为抚子在跟她重逢之前——

就陷入了跟历哥哥展开互相厮杀的状况。

004

对了,刚才抚子完全无视了扇姐姐递出来的右手——虽说是无视,但也不意味着我完全没看见。

当时抚子并没有看着扇姐姐的脸,只顾着低头垂下视线,所以她伸出的右手我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因为我一直低着头,可能反过来说“我只看到她的那只手”会更恰当吧。如果抚子的直觉没错的话,那一定是扇姐姐向抚子请求握手的举动吧。

虽然扇姐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笑着把手抽了回去,但是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感到不愉快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恐怕扇姐姐也应该觉得有些不愉快吧。

她之所以跟我说什么受害者、加害者、日常和故事等等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活,在某种意义上也可能是对抚子的无礼态度作出的报复吧。

说一些能促使别人深入思考的话来煽动不安情绪的手法,作为说话技巧也是相当常见的,而且还相当有效。

不过——

抚子是不行的。

就算知道对方会觉得不愉快,也还是做不到。

无法忍受被别人触碰的感觉。

也不愿意主动去触碰别人。

握手什么的自然是不用多说了,就算是轻度的身体接触,比如被人轻拍脸面和手臂等等也是受不了的——会浑身发抖。

会变成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样子。

虽然我的名字是“抚子”,但却不愿意被人抚摸脑袋。

是个不想被人抚摸的孩子。

说得极端一点,我甚至觉得被揍反而更好受呢。

因为那样的话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没有任何“混合”的余地。

要问“混合”指的什么的话,那就是温度或者体温了。

没错。

抚子对人的体温抱有抗拒感——每当感觉到别人肌肤的温度,我就会受不了。最难受的就是自己的嫩温和别人的体温混合在一起的感觉。

比如说在握手时感觉到那个人的手的温暖——或者是相反的冰凉感——那种感觉真的是非常难受,

甚至会因此而冒出冷汗。

所以,如果说得细致一点的话——对于隔着衣服的接触行为,我反而会觉得没什么。

“过度厌恶与他人的接触,应该是拥有强烈自我意识的体现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千石你看起来虽然很文静,但也许是有着不依赖于他人的强大意志呢。”

——以前我跟羽川姐姐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她是这样回答我的。我觉得这应该是她为了顾虑我的感受而说的话吧。

还特意挑选了一些不会伤害到我的字句。

实际上,我只是胆小而已。

抚子只不过是一个因为过度畏怯而无法依存于他人的胆小鬼。

不过站在抚子的角度来说的话,我反而觉得其他人更不可思议。为什么大家——

都那么轻易地向别人敞开心扉呢?

为什么都那么轻易地让别人触碰自己呢?

抚子既不想让别人触碰自己,也无法向别人敞开心扉。

总而言之,我已经回到学校——到达目的地了。

跟扇姐姐发生的交通事故(结果只是扇姐姐的自损事故),并没有导致抚子上学迟到——虽然好像跟她谈了相当长的时间,但是抚子为了预防上学途中遇到麻烦,平时总是会提前一大段时间出门。

我对意外的麻烦事变得如此警惕,也都是从六月份开始的。

与其说是行动变得谨慎小心,倒不如说我本来就是生性胆小吧。

……话说回来。

那个我好像并不觉得怎么讨厌呢。

就是在那时候,我被蛇直接缠在肌肤,E的邪种感觉——啊啊,对了。

我在理科课上学过,因为蛇是变温动物——所以跟体温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呢。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号。虽然还没到初雪的季节,但是从气温来说已经非常接近冬天了——感觉相当寒冷。而属于爬虫类的蛇,恐怕也已经进入冬眠季节J吧。

我走进校舍内,准备换鞋。

从室外用拖鞋换成室内用拖鞋。

初二二班的鞋箱、从上面竖起的第二格,凭抚子的身高必须踮起脚跟才够得着——每次上学和放学,也就是使用这个鞋箱的时候,我都会产生“真希望能再长高一点”的想法。

我先脱下鞋,然后站在铺地木板上伸出手来。

用手指在鞋箱里面摸索——

“呀……呜哇啊啊!”

我又发出了悲鸣声。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

即使是平时说话声音很小的抚子,在发出悲鸣的时候也还是很大声的。

虽然在差点被扇姐姐撞到的时候我一动不动,这一次我却是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从姿势上来说还是有点不体面。

如果有人在旁边看到的话,说不定会以为我是在踮高脚跟的时候失去平衡,穿着袜子的脚在铺底木板上打滑,而一不小心摔倒了。真是笨拙得可以。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不是这样的。

抚子连站也站不起来,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也就是刚才伸进鞋箱里摸索的右手。

“…………”

看到右手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我又转眼向鞋箱看去——但是,我能看到的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鞋箱而已。

抚子的拖鞋稍微向外突了出来。

所以,我没有看见。

我没看见那里面——有什么白蛇的影子。

“…………”

但是我却有那样的感觉。

也许对抚子来说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吧——就是被蛇直接缠上肌肤的那种感觉。

那是一种柔软和坚硬兼而有之的感觉。

尽管滑溜溜的,却能感觉到上面的鳞片。

虽然感觉不到体温,却能感觉到生命——那种“缠卷依附”的感觉。

“………………”

抚子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然后踮高脚跟观察了一下鞋箱里而的状况——但是,我的身高还是不太够。

如果有什么垫脚台的话就最好了,但是这附近却没有那么方便的东西。

无计可施的我,只好提心吊胆地用手指从鞋箱里拉出拖鞋——然后确认了一下鞋子的内部。

空洞洞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里面没有袜子,没有人的脚踝,当然——也没有白蛇。

既不存在,也看不见。

“…………”

当然,抚子的确是一个朋友特别少的人,性格内向寡言,不擅长跟人接触,甚至是一个令人感到恶心的孩子,不过并没有遭到别人的欺负——所以,应该也不会有人故意把蛇放进我的鞋箱。

话说回来,那恐怕已经超出欺负人的范畴了吧。比起欺负行为,我反而对做出那种事的人感到可怕。

那个,总之我想说的就是——抚子根本不是一个值得人家费工夫把活蛇放进鞋箱来加以欺负的人。

毕竟被人讨厌也是一种才能,一种明显的个性啦。

在六月份的时候也一样——那都是在跟抚子没有关系的地方发生的各种事情。

忍野先生和今早的扇姐姐都把抚子称为“受害者”——但是从那种意义上说,抚子甚至连受害者也算不上。

我反而觉得“殃及池鱼”这个说法更加恰当。

现在——

只要看到现在的二年二班的惨况——我就不得不产生这样的想法。

没错。

跟抚子的性格和为人什么的毫无关系——现在的二年二班,根本是不可能出现欺凌行为的。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即使这样,我还是为了慎重起见而蹦蹦跳起来,以垂直跳跃来窥视鞋箱内部(只能隐约看到),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是,真的很不可思议。

如果是错觉的话,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那确实是值得庆贺值得高兴的事。但是,为什么呢?

就算被蛇缠绕依附的感觉是一种错觉——为什么抚子会感觉到那连看也没看见的蛇是一条“白”蛇呢——

“怎么了,千石同学。没事吧?”

看到在鞋箱前面做出奇怪行为(从旁人角度看来就只能这样认为了吧)的抚子,一位同学年的女生向我搭话道。

抚子小声回答道:

“我没事。”

同时低下了头。

“我没事。”

虽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但是在我回答之后,那位女生也像是理解了似的先一步向教室走去——因为她是跟抚子不同班的女生,当然是走进不同的教室了。

因为这个鞋箱是二年二班的鞋箱,所以附近也并不是没有同班的学生在——但是那些学生,是绝对不会向做出奇怪行动的抚子搭话的。

大家都不会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彼此也不会交换对话,只是默默地走向教室。

嗯。

的确是这样。

那就是现在的二年二班的状况了。

说白了,这就是我“忧郁”的学校生活。

目录
新书推荐: 美漫哥谭没有蝙蝠侠 火影:刚当海贼王,我重生成佐助 医仙之纵横无敌 村野小神医 以暴制暴,从暴君杀成千古一帝 出国后,我带回光刻机能一等功吗 我以道种铸永生 古仙传说 盘龙之亡灵主宰 末日进化:开局捡到一个美女丧尸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