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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脸上摸了几下，又趟了一会儿。期间偶尔发出一两声轻笑声。认识他这么多年，除了刚在一起那段时间，我难得见他这样开心。

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过去的时候，他却忽然伸手撑住床，缓缓坐了起来。

我知道，他要去洗澡。

他是这辈子我见过的，最有自制力的一个人。

他没有洁癖，而且今天他身上也不脏，但是他就是一定要去洗澡，因为他不能容忍自己失去自制力的人。他从不纵容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他总是克制自己，做出最理智最冷静的选择，不管引诱他的是柔软舒适的床铺，还是别的事情。

他自制的近乎自虐。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曾经心疼他，后来发现他压根不需要任何人的心疼和同情，他比我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骄傲、水火不进，油盐不进。

浴室传来轻微的会升，这间黑暗的卧室，像极了十年前，老爷子刚刚和我们摊牌的那晚上。

我忽然很累。

他说，夏知非羡慕他。

可是，他不知道，我羡慕陆非夏。

23、回家

三月十四，我还是比李祝融晚起。

“老师今天和我们出去玩吧。”早餐桌上，李祝融忽然这样说。

“去哪？”我用勺子搅拌着滚烫的粥，明明宿醉的他，我的太阳穴附近却在隐隐作痛。

“去玩枪。郑野狐和夏知非都去，还有小宸。”他用修长的手指低着自己的额头，思考了一下，说：“老师，昨天小宸说有事要和你说。”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小幺担心我摆了，小幺是和李祝融交锋过的，我说我现在过得好，他也不会信。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给我爸过生日。你不放心的话，就让袁海陪我回去好了。”

他却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不是说了我和老师一起回去吗？”

我抬起眼睛看他，他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漂亮到近乎完美的侧脸，头发都梳到脑后，发根也是墨黑色。

“我想，我还是一个人回去吧。”我斟酌着词句：“我爸他年纪也大了……”

“老师直接说他们不乐意看见我不就行了？”他把咖啡碟子一推，黑色的咖啡溅出来，落在雪白桌布上，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