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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玥还是一言不发，对班长笑笑，继续吃自己的饭。

不一会儿，庄玲玲轻轻地说：“你们看前面左边的桌子，那个人好像看着我们这儿很久了。谁认识？”

林玥也和大家一起抬头瞧去，看见一张略显清瘦的脸，虽然戴着眼镜，但镜片后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接触到林玥的目光也不回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是他，总是占据阅览室那个座位的人。他一面慢条斯理地喝汤，一面向她们这儿望着，目光迅速将林玥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然后对上林玥的视线，微笑着对她点点头。这样一来，林玥也只好作出反应，礼貌地笑一下，也点点头。他收回目光，拿着餐具起身离开，挺直的瘦高背影看上去干净利落，不疾不徐的步子潇洒自如。

“他好像认识你。”许煜敏感地看出了端倪，问林玥：“是谁啊？”

“我不认识他。就是在阅览室见到过，也没说过话。”林玥有点奇怪，他从来没有和自己打过招呼，今天怎么弄得好像是熟人一般？

舞会（一）

偌大的体育馆里优美的音乐飘扬起来，林玥和室友们坐在舞池边，看着四面的门不断有人进来，一些站在一边看着，三三两两地有人下到舞池里，或潇洒或笨拙地起舞。

王雨霏转头看着林玥：“你真的不会跳？”

林玥摇头：“不会。”高中的体育课学校倒是安排了形体课，但教的是芭蕾舞的基本形态，林玥私下里觉得自己尚算挺直的身形全拜那位严肃却有着古典美的舞蹈老师所赐，虽然不少同学认为学这个没用，还不如教点交谊舞有意思。

孙思琦不以为然：“没学过不要紧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照着她们的样子跨步就可以了嘛！”说着，冲着舞池里等人努努嘴。

许煜听了她的话嘻嘻笑起来：“喂，你都怎么说话的？”站起来拉着孙思琦，“来吧，小猪，示范给林玥看看。”两个人下了舞池，缓缓起步。

林玥盯着她们的脚看着，过了一会儿，听见王雨霏问自己：“怎么样？慢三步还是很好学的吧？”

林玥苦着脸：“我怎么越看越糊涂呀？”

“天呐！”王雨霏以手抚额，“看你蛮聪明的，怎么连……好，我来教你。”说着拉起林玥，“瞧，就这样，一、二、三，一、二、三。”

于是林玥跟着她走了几遍，又被她拉到舞池里，拖着跳了一会。等音乐停下来时，觉得自己都出汗了。“下面一个肯定是四步，我先教你基本步子。”王雨霏很有成就感地还要继续。

林玥看看上一场在跳的人都渐渐回到座位上休息，很快就剩下了连自己在内的不多的几个人，就觉得别人都在看自己，很不自在：“我们先休息一下。”看见王雨霏瞪起眼，忙接着说：“我先把刚学的消化一下嘛。”

看着别人高兴地滑动步子，林玥的眼光渐渐穿透人群，落到不知名的角落，伴着舞曲思绪不受控制地舞动起来。自己怎么会来跳舞的？不是他说要教我跳的吗？可是，可是他不知道今天我会来跳舞的，如果知道，他也不会来的，他好像是不喜欢我跳舞的。他现在在哪里？也许他和……突然之间林玥觉得心里很压抑，很烦躁，怎么这大脑糊里糊涂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几乎有点恨恨地嘲笑自己：你到底想想什么？哪里有这么多不敢直面的东西？把想要的东西理出来！她想象着用手把眼前的景象抹干净，想要的东西的轮廓就清楚起来，是程启航的脸，深邃的瞳仁里是跳闪的亮光。她明白过来，自己竟那么渴望能见到他！

怔怔地盯着眼前虚无的幻影，身边移动的影像和乐声、人声都变得模糊，时间好像放慢了脚步。好像有人拉住了自己，伴随着模糊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怎么连触觉和听觉也产生幻象了吗，这声音似曾相识，真好听，嘴角浮起笑意。

等等，好像不是幻觉。林玥如梦初醒一般转过头，看见庄玲玲拉住自己的手轻摇着：“喂，林玥！”

“嗯？”刚出声询问，一个声音就盖过了自己虚软无力的声波：“这位同学，能请你跳个舞吗？”醇厚悦耳的男中音，和心底的那个声音像又不像。

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林玥抬起头来，看见镜片后面一双有神的眼睛，好像含着一点笑意。是他！

他看着她微有点迟疑地站起身来，眼波略显迷茫，和自己之前多次见到的或嗔或喜的情感流露完全不同，但看起来并不像是对自己来邀请她跳舞的举动感到奇怪。转眼她的目光就变得清明，坦然看着他：“我不会跳的。”

一直望着她的眼睛，如此近距离的望着，看见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深处有一丝凝重，竟是沉重的忧郁，连同她的一身素净色彩和宁静气质让他感到震撼，他把笑意加深：“没关系，我跳得也不太好，一起学吧。”

林玥知道再拒绝是不礼貌的，于是装作没看见周围戏谑的眼光，跟着他走下舞池。

他礼貌地轻扶她的手臂，带着她随着音乐起舞，滑到舞池中间，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的乐感很好，不要紧张，跟着我的步子就可以了。”

“我没有紧张。”林玥偷偷瞟一眼座位的方向，没看见那几个同学。

不紧张？全身肌肉都绷紧了。他微微一笑：“那你别老低着头呀。”自己只看到她头顶的一片乌发。

林玥把头抬起一点，斜睨他一眼：“我看着脚步，不要踩着你。”

镜片后的眼睛笑意更胜：“如果你一直这么看，眼睛一定会看花，迟早要踩上我。”

“我还得看着点别人的脚，省得被人踩。”舞池里的人不少，林玥还真担心这一点。

他低头看着她的长睫毛：“你要信任你的舞伴，我不会让别人有机会踩你的脚的。”

信任？林玥奇怪地仰起头看他，怕的就是你会踩到我。当看到他清雅的脸上挂着的笑容，就把那句话咽了下去，现在他不是和你抢位子的人，好像还算友善。

两个人默默地跳了一会，林玥不再低着头，只是将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注视n米远的某处，他则看着她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