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节(1/1)
愣怔了半响,不由的心中有些发慌。这里存的这些东西,明显是给来这儿的人准备的。看这储存的数量,就算按照五六个人的分量准备,分到每人头上,也是一大堆。既然在这准备这么多的东西,难道要在这地下甬道内走好久才行。不然又哪会用准备这么多的吃食和饮水。
庄见盘膝坐下,伸手取过一个黄精,嘎嘣嘎嘣的嚼着,虽是略带苦涩,但倒也别有一股香气。眼下自己除了走下去,好像并无什么别的选择了,这里深处地下,看看四周那坚硬的洞壁,就知道要想打通出去,那是绝无可能的。
唉!但愿只是自己多想了,他叹了口气,自己给自己打气道:“妈妈的,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这么艰辛,想必后面的收获也是极大的。等到老子挖到了大金山,这点苦头也算值得了。”嘴中嘟囔着,起身开始收拾。将外袍脱下,捡着看上去不错的果木,包了一大包。想了想,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一串大蒜也放了进去,又挑出几个酒囊带上,背到后背,大步走到哪石门前。
再次回头看看这个简陋的石室,深吸口气,突然大叫道:“发财大计,现在开始!”喊罢,双手用力去推那石门。石门一开,果然又是现出一条甬道来。
庄见虽是早料到是这么个情景,但真的见到,依然有些泄气。微一摇头,回身拾起火把,大踏步的向前而去。
这会儿有了火把照耀,甬道已是看的清楚。但见四壁凹凸不平,时有大石凸出,想想自己方才摸着黑走来,居然没碰破头,心中不由大是得意。哼哼,看来老子果然是洪福齐天,这要换个倒霉的来了,只怕不等到了石室,就要头破血流了。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不知老子这后福到底有多厚?
他心中阿q精神发作,满脑子意淫着金山银山的情景,很快就快乐起来。一路大步而行,口中将后世诸多流行歌曲拿出来大唱特唱,这里可再没人指责他没品,唱些乡词俗调了,一时间,庄大少倒也自得其乐。
只是当他走到实在有些走不动了,许多歌也重复了很多遍了之后,终于是泄气的一屁股坐倒。依着洞壁,两眼不由有些发呆。
这一走,他估计足足走了有大半天了,但前面甬道依然是曲折蜿蜒,黑洞洞的看不到尽头。想想那石室中的储量,不由的咧嘴苦笑。自己这可不是乌鸦嘴了,想什么就来什么,看来这甬道还真是有的走了,可不知是三天还是五天。
探手从包袱中摸出个果子,就着皮囊里的烈酒用了些。那酒水果然够劲,一口下肚,顿时一股子热气涌上,让他倒是精神一振。吃了几个果子,借着微醺的酒意,再次向前而去。
就这么走走停停,饿了就吃果子,渴了就喝口酒水,走的累了,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倒头就睡就是。反正这里也不会有什么野兽虫蚁的,这倒也省事了。
洞中不知岁月,一直到包裹中的果子剩下聊聊几个的时候,庄见这才暗暗盘算,自己这么一走,竟是大约有十几天了。他一个人在这黑暗中独行,开始倒还没什么,只是越往后几天,那种离世的孤寂感,便越发深重。每天总要自言自语无数,只是为了打发那种令人心悸的空寂。
这几天来,他心中忽然强烈的思念起家中的诸女,还有雄大海、罗世信、苏烈、侯君集这些兄弟来。多少次梦中都是笑醒了,不是梦到自己和众兄弟大嚼欢宴,热闹非凡。就是梦到和诸女缠绵温存,温馨旖旎。只是醒来后,却依然是孤灯一支,满眼的黄土坷垃,那份深深的失落便会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转瞬,又再变成一种渗入骨髓的孤寂。
这十几天的离世独居,让他实在有些形消骨瘦,只是经了这一番磨砺,原本那灵动的眸子,却是多了一丝沧桑和忧郁,整个人的气质,陡然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不复先前的轻骠跳脱。
长长的甬道里,少年疲惫而依然坚定的步履不停。他知道,要想再次和美丽的妻子,意气相投的兄弟们相聚,他没有别的选择,唯有向前,向前,一直向前。他始终坚信,脚下的路,终有走出去的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包袱重新变成了长袍,穿到了身上;那串大蒜也所剩无几时,庄见终于在一块大石门前停住。痴痴的看着这扇恍如几世之前见过的石门,一时间不由的潸然泪下。
伸手先是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抚平了皱褶的衣袍,这才双手搭上那大石,两膀叫力,使劲推去。大石四周尘土簌簌而落,微一晃动之后,慢慢的向一边移去。随着大石一点一点的移动,一线久违了的天光,忽然透了进来。无数清新的空气,潮涌而入,庄见泪流满面,强抑着激动的心情,使劲的将那青石门彻底推开。
第三百五十一章旧地重游
这里是一处山脚下,放眼四处,但见一片雪裹琼葆。起伏的山峦之上,积雪厚达半尺,偶有裸露出的褐色岩石,便犹如白纸上滴落了的墨滴,斑斑驳驳的,间杂其中。
大片的原始森林,莽莽苍苍的林立在远远近近的山腰处,山脚下。层层叠叠虬伸的枝桠上,也堆彻着厚厚的积雪。山风吹过,扑簌簌扬起一片轻雾,伴随着几声雪压枯枝的断裂声,愈发显出一份空寂宁静的意境。
迎着冷风,庄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侵入心肺的冷气,只觉得整个人空灵起来,却无丝毫的寒意。在地下甬道内的这许多时日,沉闷无比,乍一嗅到这大自然的清新,他竟显得有些贪婪起来。
前方不远处,微微传来一阵叮咚之声,如同玉器相击的清脆,恍如仙乐缈渺。循声望去,但见一条蜿蜒的小溪,欢快的流淌着。虽然小溪靠近两岸处,结了不少晶莹的冰凌,但却无法阻止溪水向前奔流的渴望。于是,不时的,便有冰凌顺水而下,和那些顽固的坚冰相碰,便凑出了一阙自然之歌。
庄见活动了下手脚,目光转动,细看之下,心中不由微微一震。这里可不就是那副图里的景象吗。那条小溪果然自林中穿过,远远的看不到流向何处,但庄见知道,跟着这条溪水,在到达终点的地方,就是那处神秘的所在。
回身看看伴随着自己一月之久的甬道,里外沉寂与灵动的对比,让他心中一刹那间,充满了对生的体悟。莫名的一笑,转身迈步向前,顺着溪水一路而去。
及至走进林中,积雪盈尺,一脚踏上,深没至膝。不时的传来声声雪压枝断的声音,犹如银瓶乍裂。偶有小兽窜动,灰色的影子攸乎而逝,使得这片深山中的林子,显出一分生意盎然。
庄见心下愉快,脚步愈发轻快起来。这个时节虽然外面鸟兽极少,但这深山中,却仍能不时的见到些雪鸡麋鹿之类的,这让庄见不由的有些馋涎欲滴了。在洞中几乎是过了一个月的苦行僧的生活,对于冒着油的肉食的向往,庄大少此刻,简直都可以和小罗同学相提并论了。
将那些个蒜头扔掉,自怀中摸出弹弓,边走边顺些野味。不多时,便有两只雪鸡进囊。寻了个背风的地方,生起火来,将雪鸡拾掇好架上。不一会儿,阵阵的香气便溢了出来。当庄见第一口咬到脂香四溢的鸡肉时,直觉得这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美味了,怎么以前就没觉得鸡竟然是这么好吃呢?嗯嗯,看来果然是野生的比家养的好,这个道理可不就是后世很多人的观点吗,庄大少如是想到。
等到两只雪鸡下肚,庄见起身摸摸油汪汪的嘴唇,打个饱嗝,将烧开的雪水喝了半罐。话说这半灌水可是来之不易的,是庄大少找了个带着凹槽的石片,费了好大劲儿才捯饬出来的。这一月来虽然没渴死,但每天总是用酒当水,任谁也是受不了的。这会儿喝着开水,只觉得这山里的雪水,竟然也是那么甜。
等到全部捯饬完,这才拍拍肚皮,再次顺水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