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1)
暮雨道:“我哪有什么法子?”花玉蝶蹙眉道:“没有法子便想一想,难道你这样也不愿意么?”南宫暮雨摇头道:“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花玉蝶停了片刻,道:“好,我去!”南宫暮雨一笑:“自然该你去!这段时间你已经给了我们太多的惊喜了。”
花玉蝶脸色陡变。
南宫暮雨却不再看她,径自起身离去。花玉蝶楞了楞,眼圈微红,黯然低下头去。梅落尘柔声道:“暮雨是小孩子脾气,你莫跟他计较,我劝劝他就好。”
他追上南宫暮雨,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梅落尘正要开口说话,南宫暮雨一摆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当然有她的理由。可是有什么理由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我们对她是贴心贴意,她倒好,瞒了我们多少事情?先是武功,再是身份。还有,难道你当真相信那些关于冷家的消息她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只怕是她一早就已留了心,暗地里打探好了的,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早已知道,什么道听途说,不过是个托词罢了。其他不知道的事情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梅落尘道:“你也说了,她一定是有她的理由。”南宫暮雨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她把我们当成什么了,这也不说,那也不说。若是当真有什么事情,想帮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梅落尘展颜一笑,道:“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小气!你放心罢,只要她人还在这里,有什么事情还能当真瞒得过我们去?多加留意也就是了。你呀,也别疑心这个疑心那个的了。这两年多来,别的不说,她对你如何?有时候只怕是比若丝对你还好些。以后可莫要像刚才这般对她说话了,我看她刚才伤心得很。”
南宫暮雨微微叹气,点了点头。落尘说的没错,虽然他也很奇怪,但这两年多来,花玉蝶对他真心真意的关心体贴,他怎能没有体会?心里慢慢平定下来,看了看平静地站在自己身旁的梅落尘,看着他淡然超脱的表情,心中微微遗憾,这样的人,姐姐竟是没有这个福分。
第二日,柳若丝换回红装,坐在镜前仔细地描了眉,在唇上略点了些胭脂,揽镜自照,果然更增娇艳,宛然又是三年前娇媚如花的娇俏女子。得意一笑,回头笑问萧应寂:“好不好看?”萧应寂站在她身后,点头道:“好看!”取了梳子替她梳发,问道:“你昨日怎么穿男人的衣裳?是有什么事么?”柳若丝嫣然一笑,道:“我这两年多来一直穿的男装。你若是去打听打听,蝴蝶剑柳慕云在江湖上的名头可不小呢!”心头突然略觉怔仲,这两年多来,除了那次对方宇轩使美人计,她再没着过红装。这两年多来,竟已几乎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女子了。
萧应寂一怔,道:“是为了方便行走江湖么?还是为了好玩?”他知柳若丝生性贪玩爱闹,穿男人衣裳并不奇怪,只是此事偶一为之不足为奇,两年多一直穿男装,却是什么道理?
柳若丝微微摇头,反手握住他的手,拉到自己脸颊上摩挲,低声道:“我是为你。”脸上突然一红。萧应寂一呆,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如花女子,心里蓦然一阵感动,收紧了双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轻轻一句“我是为你”,当中多少情意?!
这世上,终于还是有人肯真心实意地关心他,真真切切地在乎他,什么都肯为他。
第三十四章花非花(四)
两人相拥良久,萧应寂忽然道:“龙惊非的事,我听说了。”柳若丝心里一紧,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答。萧应寂沉默片刻,转到她面前看着她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柳若丝讶然抬头,道:“你怎知道?”萧应寂道:“你好几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真当我是傻瓜么?”柳若丝小声道:“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萧应寂点头,道:“你放心罢!萧家和龙家虽然是世仇,我也不一定要去招惹他的。”他想龙家人武功奇高,柳若丝必是担心自己会去找龙惊非,以至有何闪失,这才不敢跟自己提起。
柳若丝苦笑,暗道龙惊非若只是找上四大世家你自然可以不管,你若知道他要去天山杀你母亲你却如何?就算你不去招惹他,他可一定会来招惹你,到时却又如何?突然将心一横,暗道此事他迟早都会知道,我却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什么都来不及了,再让他恨我一生?鼓足了勇气道:“龙惊非他,他现在是去天山了。”
萧应寂怔住,怔了片刻,退后几步,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到窗前,看向窗外。几片枯黄的落叶正摇晃着飘舞在空中,被西风吹起又无力地落下。
柳若丝咬着嘴唇道:“这件事我很想瞒着你,可是又知道不能瞒着你,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萧应寂却似没有听见,仍是茫茫然地看着窗外。
柳若丝等得许久,不见回答,又急又怕,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打算。我是很想你不要去,可是你若一定要去,我也一定会陪你的。”想到以龙惊非武功之高,萧应寂若是对上他,哪还有什么胜算?心里黯然,忍不住眼眶微红。
萧应寂终于低低叹了口气,回身道:“我是想去……”话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门已被人用力推开,一人寒声喝道:“你身为萧家子孙,不报这灭门血仇,已是愧对萧家先人,你若还要去救这萧家的仇人,还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说到后来,已是声色俱厉。
去救萧家的仇人?柳若丝愕然起身,看向来人,来人星眸如梦,芙蓉如面,正是花玉蝶。可是她这话却是什么意思?难道萧家满门,竟是为冷纤月所杀?太过震惊,她一时无法相信,目光慌乱地四下转了转,却见跟在花玉蝶身后的梅落尘也是一脸震惊,南宫暮雨则毫不惊奇,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是早已猜到了。再度看向花玉蝶,只见她脸若寒霜,眼含怒火,正冰冷而又略带不屑地看着萧应寂。再看萧应寂,竟是脸如死灰,全身发颤,瞪着花玉蝶说不出话来。
她瞧得一圈,只觉心底一阵冰凉,忽然明白了当年种种,知道这必是事实无疑。她虽觉萧应寂从不跟她提起母亲,也从不谈及冷家,此事甚是奇怪,却从未想过竟是因此。看着萧应寂,止不住心里怜惜,原还以为两人三年前初遇之时他一直失魂落魄,凄苦神伤,乃是为的萧家血案,不想竟还有这等内幕,难怪他纵然伤心愤怒,却绝口不提报仇之事。那他心中,可比自己原先以为的还要苦得多了。
萧应寂瞪得许久,终于说道:“我是想去,不过不是要去救她,也不是要去和龙惊非作对。天山之上……天山之上,还有很重要的东西在!”他声音微微发颤,说得这几句,似乎已连气也透不过来,喘了几口气,这才慢慢接道:“我不想再见她,也不想和龙家的人为敌。”又停半晌,一字一字地问道:“你是谁?”
萧家血案的真相,连南宫暮雨都猜得出来,他自己又怎么会猜不到?
那本是他心底最深处的一个噩梦,他但愿能就此忘却,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永远都不必再去面对。可是现在,终于还是逃不过,终于还是有人当面揭开了那血淋淋的一幕。只是,这个人,为什么会是看起来和此事全无关系的花玉蝶?她到底是谁?
花玉蝶温柔一笑:“我姓花,叫花玉蝶。”
萧应寂不再追问,她既不愿说,问也没用。
花玉蝶对他刚才的说话倒很是满意,缓下神色问道:“天山事了之后,龙惊非就会重回中原,到时你们一定会碰上,你可有把握赢他?”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和龙家人为敌,既然世人都以为萧家已亡,那就让他们继续这样认为罢。我可以暂避。”萧应寂已经平静下来,淡淡说道。
屋内霎时一片静谧,众人茫然相顾,有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