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1/1)
的阳光,“伍大哥的密令早已来了,我看你最近和那位殿下走得太近,所以没有告诉你。那场火确实是我放的,遵的也是伍大哥的密令!”他见孔懿一脸惊愕之色,又无奈地摇摇头道,“小懿,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最好时刻记住,不要轻易信任别人。所谓殿下不过是伍大哥的一枚棋子,随时可以抛弃,也随时可以用来攻打别人的软肋。若是让他和列国权贵太过于亲密,将来还能够控制么?就凭他上一次对我说,可以帮助闵西全成事,这就全盘否定了伍大哥的计划!”
孔懿听着明空几近咆哮的声音,心中越来越觉得冰冷一片。“小懿,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若不是伍大哥,他还不是一样在那个村子里等死,他的父母能够享受这荣华富贵?一朝被人托上神坛,转眼就想要自己造势,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你还一心一意地为他着想,对得起伍大哥么?他如今顶着中州王子的名义四处周旋,若是不给他一点警告,他日吃亏的只有我们!”
“你们都变了!”孔懿喃喃自语道,“想不到多年身处高位之后,你们也全都变了!”她骤然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藏在心底已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没错,伍大哥当日是救了他,不过,他用练氏夫妇为质,迫使他坐上使尊之位,难道这也算是有恩?我们八人全都是出身平民,如今伍大哥为了权势,早已全然丧失了本心,没想到你也是一样。为了一己之利而不顾他人死活,这等权贵所为你们也都学会了,实在是活学活用啊!”
听着孔懿字字诛心的言语,明空的脸色不由一阵青一阵白,却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八人之中,他和孔懿是最年轻的,所以往日也最为要好,也曾经萌生过一点情愫,谁知如今竟会有这样大的分歧。想到当日共坐观星,想要一扫天下疲敝令百姓安居乐业的夙愿,明空竟是觉得心中一阵阵发慌。事到如今,就连他自己也不再相信所谓的公理,伍形易的一举一动,他又何尝不知道就是强权,然而,他还有选择的余地么?望着孔懿愤然远去的背影,他只觉得周身上下再无半点气力,今日这一次争执,会不会就象征着他们之间的决裂?
“钧如,刚才孔姑娘去找过明空,两人似乎争执得很是激烈,最后孔姑娘拂袖而去,似乎真的闹翻了。”严修无声无息地进了房间,见练钧如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他,便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所见所闻。“看来,那一日的大火确实是明空捣的鬼,而孔姑娘应该毫不知情。”
练钧如漠然点了点头,眉间已是深深地拧成了一个结。“周国那边有消息么?这樊嘉成了世子,但这日子应该不消停才是。哼,突然冒出来一个双生兄弟,若是他人想要李代桃僵,他岂不是痛失好局?”对于周国册立世子时的那天大变故,他至今犹觉得心悸,“何况,我到现在仍旧难以分辨孰真孰假,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用将来长新君樊威慊发难,丰都就自己乱了!”
严修知道练钧如不想就身边的那两个人多做罗嗦,也就顺势转过了话题。“长新君的信使估计也就在这两天,不过,他既然放心让樊欣远跟在你身边,想必是有了十足把握。对了,你当初只带了姜明四人,其他十四人都留在了中州训练其他家将武士,是不是让那位少宫主设法把人调出来?如今的中州早已成了众矢之的,你短时间内也回不去,还不如让他们发挥一点作用。你那位总管老金似乎也不是寻常角色,还是让人摸摸他的底吧。”
练钧如面沉如水,如今,他也只能先指望黑水宫这个后盾了。伍形易能够指使人要香洛和仪嘉的命,也就自然而然可以轻易对付自己,要能够扭转不利局面,也唯有兵行险着而已。
第八章舌辩
“寒冰崖水清容参见君侯!”尽管是和众师妹一同进宫,但临到谒见之时,却只剩下了水清容一人。即便是在夏侯御前,她却仍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只是神情略略恭谨了一些。“行前尊主和师尊托我向君侯问安,她们曾说君侯为人一向不露锋芒,却是列国诸侯中鲜有的深明大义者,所以请君侯在此事上多多费心了。”
夏侯闵钟劫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却并不忙着拆开那一封密函,手指轻轻叩击着旁边的扶手,很快陷入了沉思。商国如今的局势他自然了解,虽然西戎的攻势早已受到遏制,但引兵出征的信昌君汤舜允却在暗地诛除商侯眼线之后,赫然已成拥兵自重。他微微皱眉,信手将信函搁在了一边,这才点头温和地一笑,言语却是分外冷冽。“水姑娘远来辛苦了,不过,寡人却是不明白,这种事情本应是商侯亲自派人前来接洽,为何由寒冰崖越俎代庖?”
“君侯明鉴,寒冰崖和商国本是一体,再者,我寒冰崖少主即将下嫁商侯世子,所以值此关键时刻,尊主和商侯秘议之后,便由我充当了这一次的信使。”大约是平日替师门办事从未遭到如此轻视的缘故,水清容的心中很是不快,却只能勉强克制住不耐的情绪,“信函既然已经送到,一切便决于君侯一念之间,请容我先行告退!”
就在夏侯愕然之际,她偏身行礼后飘然而去,既未索取回执,又未要求任何口信,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令殿上诸人勃然色变。夏侯闵钟劫向来个性阴沉,喜怒不形于色,此时立刻止住了欲图开口呵斥的内侍,若有所思地挥手令众人退下。他才不信寒冰崖真的会这样妄自尊大,毕竟,四大门派就算其力再强,也不敢轻易藐视诸侯,寒冰崖尊主水无韧虽是女子,行事却一向谨慎,断然不会放纵属下弟子胡来。
“来人,去孟尝君府宣召斗御殊!”闵钟劫沉吟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另外,去看看闵西原和闵西全两人如今在忙何事,就说是寡人之命,让他们两个行事都收敛一些,不要让外人瞧了笑话!”一想起斗得如火如荼的两个儿子,他就感到一股邪火突然噌噌冒上心头,恨不得唤来两个逆子狠狠教训一番。然而,一想到如今外面的局势,他却最终按下了这个念头,不管如何,让人以为国中乱斗无宁日,总比成为众矢之的好。
练钧如的兴平君府门前,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停了下来。前面一驾看似不起眼的马车上,端坐着一个衣着不凡,神态自傲的驭者,而从上头下来的年轻人却是一身朴素打扮,看似并非权贵;而自后头一驾马车上下来的人,却穿着一身齐齐整整的官服,竟赫然是上大夫霍弗游。这两位客人彼此对视一眼,似乎并不相识,见此情景,门上的仆役都是一阵惊诧。
霍弗游见那年轻人欠身示意自己先行,连忙颔首谢过,在几个侍从的引导下直接进了正厅等候。年轻男子正是受了闵西全之命前来拜访的苏秦,他整了整衣冠,这才正容对那些仆役道:“学生鬼谷苏秦,前来谒见兴平君殿下,请代为通传!”
鬼谷子王诩乃是夏国名士,却从未有弟子行走世间,那几个仆役都是夏侯所赐的机灵人,只是怔了片刻便一溜烟地派了一人进去通传,另一人则是忙着将苏秦引向花厅。虽然这些日子也时常有权贵来访,但同时来了两拨尊贵客人的情形尚不多见。在他们的心目中,早已想当然地将苏秦的身份定位为前来投靠的食客。
霍弗游这一日只是礼节性的拜访,其中也略略提了提夏侯对前几日大火的一些宽慰之词,别无要事的他只是盘桓了半个时辰便告辞离去。练钧如本想旁敲侧击地询问婚约一事,最终却没有找到任何机会,只能撂下了这一层心思。今日这一次和霍弗游会面之后,他已是暗暗下了决心,一旦重返中州便将那个匣子交还给父亲,只当世间再无此事。
苏秦并不知道练钧如的真实身份,但练钧如心中却是了然。当日魏方离去的时候,曾经言明将先行拜访鬼谷子王诩,因此苏秦能够恰到好处地在这个时候现身夏国,背后一定少不了魏方的谋划。想到这里,